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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都盯着我喝的！”凌清羽小声道。
松了手，阿兰揉了揉自己的头，在水榭里转着圈子，脚重重的踩在地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到底哪里出错了呢？不对啊，昨天同样的药哄了影九吃了，那孩子到现在都没醒呢！为什么到这死丫头这里就不行了呢。
“算了阿兰，”凌清羽揉揉自己的熊猫眼，道：“反正我精神不也不错嘛？”
精神不错，那是在透支你的身体！如若一直没法子睡觉，再好的精力都会耗尽而死，死？对了！上次燕三死后，这丫头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这次杨昭死后，这丫头却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冷静的不像话，不哭不闹，就算说要造反，也很是冷静，这样太奇怪了！但是，燕三死还有杨昭在，现在连杨昭都没了啊！只能靠她自己，靠她自己了！阿兰停住了脚步，回身深深的望着凌清羽，阴深深的道：“你想死是吧？”
“啊？”凌清羽愕然，张大了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想死嘛？想死嘛…，深夜来临的时候，那种好似空无一人的感觉，只剩了自己独自一个的感觉，生无可恋的感觉，让她根本无法入睡，只是躺在床上就一阵阵的心悸，只催着自己赶紧起来，赶紧去找事情做，赶紧赶紧赶紧………
“你那么想死嘛？”阿兰逼近了她，恍然道：“是了，没有胆子自己动手，就用这种方式来死嘛？那么想死，为什么不干脆点，来！”一把拖起凌清羽，走到湖边，阿兰道：“跳下去，跳下去你就一了百了！”
“我并没有…”凌清羽还想辩解，阿兰却直接吼道：“你既然除了燕三和杨昭别人都不当回事，他们死了你就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啊！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胆子小是吧？要不要我帮你？”
怎么不去死？我都死过两次了，我怕死？老娘怕死？我去你妈的！凌清羽转身就往水里跳了下去
第377章 安心（）
“别去！”阿兰一声怒吼让涌过来的影十三和亲卫们停住了脚步，看着那逐渐沉下去的白色身影，又是焦急又是惊惧的望着阿兰。
“别去，她会上来的。”阿兰有些脱力的坐到了一边，低声道：“丫头一定会上来的。”
慢慢沉下去，沉下去，下面如同有只手抓着她沉下去，沉下去，这个湖居然比想象中的要深，冰冷的湖水涌过来温柔的包裹住了身体，阳光从水面照射下来，在水里晃动着一团团的光芒，又散成一片片晶莹的碎片一样，那样耀眼，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了？那一片片的光点里面都闪动着到这个世界后的回忆，那些快乐的回忆，那个很屌又很傻的杀手，那个沉默寡言却稳重可靠的囚犯，所有记忆快速闪过，一如她在太湖酒醉落水后那样。
身子总算沉到了底，两边的水草一点点缠绕着她的手她的脚，那么深的水层，让那阳光也成了遥远般的存在一般。
如若就这样死去，是就此去了那黄泉，还是会再度穿到另外一个世界？
你甘心嘛？凌清羽你甘心嘛？放任那些人你甘心嘛？如若去的不是黄泉如若其实再也不会与他们相遇，你甘心嘛？你不是下决心了嘛？下决心就算抛弃良心，就算腥风血雨也要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嘛？不管什么手段，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不管能走到那步，都要放肆的张狂一把！
甘心嘛？
仇还没报，甘心嘛？
不甘心，那便不要让自己再沉在这水底了，不能再沉在水底了，燕三死了，还有杨昭可以陪你，但是现在只能靠自己了，爬出去吧，外面还有战场呢，不管多苦多痛都得爬出去！
凌清羽，你不是那种自己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人！
水面上静悄悄，连丝涟漪都没有，阿兰颤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要这样丫头，不要这样！
影十三再也忍不住，就准备往水里跳。
那水面却忽然窜起道水柱，只穿了贴身小衣的凌清羽啪的钻了出来，扑通几下，抓着已经探手过来的影十三的手上了岸，猛的吐了大滩水出来，然后怒道：“这湖多久没清洗了？他奶奶的全部是水草，差点真要了老娘的命！”
影十三脱了外衣给她披在了身上，旁边的亲卫们已经很配合的都转过身去了。
“你个死丫头，你要这么久才能想清楚？”被惊吓到了的阿兰忍不住又准备去揪她耳朵。
“不怪我，我被水草缠住了！”凌清羽拍开了她的手，然后道：“我想到个法子睡觉了，十三，咱们回去。”
看着影十三二话不说的直接将凌清羽抱起往卧室掠去，阿兰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人遭受到挫折打击或者是极度悲伤之中，要不六神无主要不就是封闭自己，这个时候药物并无作用，但如若是用刺激甚至是推她一把，虽然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会掉进更深的深谷，但是也有可能落到底后反而会爬出来，还好，我没看错你，丫头，你够坚强！
我喜欢那个坚强又开朗的你，我不要看到一天到晚死沉着个脸要死不活的你。
泡在热水里，凌清羽舒服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准备像以往一样退出去的影十三唤道：“十三。”
影十三回头应了一声，看向了靠在桶壁上微微闭了眼的凌清羽，听得她低声道：“等下陪我睡吧。”心里顿时狂跳起来，上前几步，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凌清羽睁了睁眼，道：“十三，我也许无法回应，只是利用你，也行嘛？”
影十三伏低了身子，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道：“十三，求之不得。”
凌清羽说的法子，说的利用，就是要求影十三给她当抱枕，当贴着那炙热的胸膛，听着那咚咚咚的心跳声，凌清羽终于安静的抱着他睡着，影十三苦笑着努力的将自己的小兄弟给压制了下去。
手指轻轻划过那大大的黑眼圈，从杨昭过世后，她似乎就没怎么睡着过，她不让他们在屋子里面守护，所以直到他们从襄阳回来的路上才发觉，那么久，晚上都睡不着，白天还要处理着成堆的事情，看着她眼睛上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大，人也慢慢憔悴，连阿兰都急得跳脚，又何况是他们，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也在屋子外面陪着，她看着月亮，他们便也看着月亮，她看着星星，他们便也看着星星。
其实法子很简单是嘛？你只是要个能让你安心的地方。
影十三眼里柔情似水般，却只能在她睡着之时才这样毫无顾忌的看着她，被她双手搂住的腰，被她脸紧紧贴着的胸口，那紧密贴靠着的身体，都快乐的颤栗着。
“唔…”不满的哼了一声，凌清羽的头在胸口那处扭动了下，口水滴落了下来，让影十三一愣，然后不觉轻笑出声，身体也慢慢缓和下来，将薄被拉上，伸手搂住了她那圆润丰满的腰。
燕七站在门口很无语的看了眼已经双双熟睡过去的两人，将门关上，走到树下的石桌边坐下，道：“睡得很好。”
“我就说嘛，那丫头是心理问题！”阿兰高高的昂起了头，天知道这些日子为了那丫头的失眠她受了他们多少白眼啊！
“只能十三？”燕七问道。
阿兰想了想，然后抬头看了看天，道：“我觉得吧，那丫头只是要有个活人在旁边…而已…”
“谁都可以？”旁边传来的声音让阿兰一愣，然后回头一看，身后居然站着何离，而且肯定不是刚回来的，想是刚才她发呆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再回头看了眼燕七，心里哼哼想，叫你们都欺负我，嘴里便道：“不错，谁都可以。”
说完再不看两人神情，哼着小曲，阿兰很是欢乐的跑了。
凌清羽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方很是舒服的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面对着的就是双亮若星辰般的眼眸，阳光从一只手的指缝里透了过来，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画下了手掌的阴影，也挡住了刺到她眼睛的路线，见她醒来，那眼睛里便泛起了笑意，带了温暖和煦，一如那阳光一般的耀眼。
眨巴眨巴眼睛，凌清羽道了声早安，然后很是神清气爽般的起了床。
第378章 打回来（）
睡饱后的凌清羽走起路来都带上了风，一边吃着早午餐，一边翻看着因为精力不济而放置了两天的信件和报表。
不到一年的时间，萧瑟就已经将萧家剩下的产业和力量全部握在手里，虽然说有凌清羽给的五百万两现银还有货物做后盾，但是那小子自己的实力也不可否认，现在江南和荆湖的商路已经全面打开，当十钱的策略也开始配合凌家开始做。
当十钱和银票，都已经开始按照预先说好的比例进行买卖货物和兑换，当十钱用的比较多的地方是在川蜀和陕西路，然后向中原推进，银票则是在江南先开始，从一百换九九开始小比例的降，今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天灾，说不定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度，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多储备些物资。
至于汴京，到了这里，她才知道，燕七早已经安排红楼的人渗入汴京，由阿兰出配方红楼的人出去销售的醉乡，已经让汴京出了好几单丑闻，当然，最大的丑闻是华阳公主，不过那几个已经被红楼收买的太监说，那华阳公主和侍卫的事情被爆出来后，就干脆到宫外找男人，不光自己用，居然还介绍给了熙文帝用，那熙文帝是早些时候好上这一口，本来只是拿太监玩玩，现在有了女儿的贡献，立时大喜，不光对华阳公主的事情完全纵容，有时候还拉上华阳和嫔妃一起，真是要多淫乱就有多淫乱。
凌家在汴京城里悄悄的开起了几座酒肆茶楼，还有一个叫玲珑阁的银楼和一个叫暗香的香料铺子，又在城市各处开了一些各式小铺面，人都是从各地庄子里调集过来的，互相不认识，却让凌家的触角伸到了巷子深处。
做蔬菜肉类生意的便以贿赂和低价收买那些高门大院的采购管事们，时不时的喝喝酒聊聊天包括主家的八卦，做丝绸胭脂生意的便和那些婆子们打成一片。凌家给下去的指示是，亏本不要紧，只要消息回。
如果何离要将兵扩招到二十万，孟苏那边也扩招到八万的话，那么一年光军饷就至少需要一千万贯，孟苏他们自己赚的加上何离从朝廷要的最多也就六七百万贯而已，三百万贯，倒是可以用白银那边的出产解决掉一半，再把和吐蕃贸易的利润给他们基本上也够了。只是，这个是和平时期的需求，一旦开战只怕就不是这个数了。
不过这些比起凌家的进项，那就真是小数了。
何离匆匆的脚步停在了门口，看着她坐在窗前，咬着笔尾，一手拿着个包子，一手去翻那账册，虽然蹙着眉头，却带着勃发的生气。
账册上映上了个倒影，凌清羽抬头看见了门口的何离，问道：“今日这么早？”杨昭葬礼过后，何离便每日都有应酬，有兵部的人，有勋贵的人，有禁军里面的下级军官，还有二皇子。
“嗯，早上和二皇子去跑了下马，今日无别的事了。”何离走进屋子，这书房远没有代县的大，但是凌清羽并不想对这个暂住的府邸大动土木，也就只能凑合着用了。
“如何？”凌清羽咬了口包子，然后将笔放下，关上账本，又将装点心的盘子对他推了一下，问道。
“二皇子对你身体荏弱很是关怀，说会向皇上建议，同意你去庄子上疗养。”何离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坐在了椅子上道。
“你答应了他什么事情？”凌清羽问道。皇上和政事堂要她来汴京，还弄了这么大这么豪华的一个笼子给她装着，不就是当人质用的，怎么会那么痛快放她出城？
“这次政事堂补发的军饷，我拿五十万两给他。”何离拿了桌上的茶碗喝了口水，道：“我估计他想去拉拢禁卫十二营的人。”
凌清羽望了一眼自己刚喝了一口水的茶碗，道：“钱好办，如果钱能拉拢禁卫十二营的人，那咱们倒是可以考虑去和董相或者邓家接触接触？”
“这事危险，你别出面。”何离放下茶碗，道：“要韩枔找个由头送点钱给他们就是。”
“比如我身体实在不好，要去庄子修养？”凌清羽眉毛一翘，道。
“你都昏倒两次了，身子自然不好，庄子韩枔已经买好了，那里高柳过来也就一天的事情，你在那，我们都放心些。”何离语气平淡的道。
“不对！你还做了什么？”凌清羽眼珠一转，问道。
“我答应了二皇子的撮合，娶一个王家小姐为妻，”见凌清羽脸色微微一变，何离嘴角现了一丝笑意，道：“不过现在将军尸骨未寒，所以这个事情一年以后再定。”
凌清羽不觉摇头道：“难道他们除了嫁女儿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嘛？”
“利益一致是最有保障的，但是谁能保证利益就永远能一致呢，所以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联姻。”何离微微笑道。
“你说我是不是也考虑进那些夫人圈子里面交际交际？”凌清羽托了下巴带了一丝狡黠，问道。
“你若想去就去，要是有人敢当面侮辱你，你可以直接摔杯子走人。”何离笑意不觉扩大，再度拿了那茶碗喝了口水。
“要是我被人殴打怎么办？”凌清羽不觉瞪大了眼道。
“你可以打回去啊，就那些后院娘们，你难道打不过？”何离拿起空盘子对影十三示意，没了！然后回头道：“鲨鱼都敢杀，你还怕打人不成？”
这个提议太牛逼！的确可以这样做啊，打了又怎样？老娘现在是国公夫人！凌清羽不觉点头真心真意的道：“何离啊，你真有才！”
“还有件事情，最近和他们喝酒的时候听他们说话，赵家军里面应该是分了两派，”何离正经了脸色道：“这次出战，是赵铭亮带队，赵吟风的十个营并未出战，而这次赵铭亮大败，赵家军那些人都有些不满，说如果是赵吟风统帅的话，未必会败得这么惨，结果让我们黑水关得了便宜。”
“便宜？！”凌清羽顿时怒气一冲，啪的狠狠一拍桌子，咬牙道：“这种便宜我可以全部送给他们，多送几次都可以！他妈的！哪些人说的？！”
何离拿了她的手，在那已经拍红了的掌心揉了揉，低垂了眼，声音沉了下去，道：“人我都记得，总会找回来的，只是你记得多留意下赵家，如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赵铭亮和赵吟风之间肯定有矛盾！赵家那个老头子很狡猾，赵家军控了北方四路，手下兵多将广，如若能让他们分裂，那汴京就更乱了。”
赵吟风啊？凌清羽眼神飘移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明白了，我会让他们多盯着点。”
“我听说有家店的味道不错，中午想出去吃嘛？”何离抬眼笑问道。
凌清羽想了下，点点头道：“好。”
“十三，你们也把衣服换了。”何离站起来道：“我在门口等你。”
第379章 公道自在人心（）
何离说的小酒店，位于汴河绕过城门那片最是繁华之段，虽然酒店并没有在主街，但是这里靠近汴河码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何离着了天青色的普通长衫，影十三和总算醒过来的影九也换了普通长衫，凌清羽和阿兰盘了头，一副妇人的打扮，和那大街上的普通汴京人没有任何区别，在酒店挤得满满的大堂里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燕七这段时间一直在布置红楼的事情，影九的身体稍微好些，便和影十三轮流留守，除了留守的暗桩，其他的人都被燕七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