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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了,可他的眼睛是雪亮的,心也明澈清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朝廷里将有多少人头落地,睚眦必报的小人,又要血洗多少功臣名将?动荡,暴乱,哗变,四分五裂……这些不幸若再让大盛来一次呢?”
明初沉默,老太爷的话里充斥着腥风血雨,有金戈铁马,有折戟沉沙,经历过战场残酷的她,看到了。
“一个人再聪明,再有观点,但他若帮了不该帮的人,那么……”
“老太爷,”明初打断他的话,握紧了手里的杯子,“您说了,这场战争里他没有错,如果抛开承元随错了主子的事,他还有救么?”
“什么,有救?”老太爷一时没听明白,“你今天来这儿,到底想问什么?”
第148章 试着去了解他()
明初犹疑地避开老太爷直视,搁下茶杯,不知是不是她放杯的角度不对,茶杯落桌后发出了啷啷的颤音。“抱歉老太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她仓皇地忘了去顾及老太爷的疑惑,起身便向他告辞了。
“明掌柜……”
老太爷的话她充耳不闻,加快脚步,径直走出了太师府。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老太爷那双火眼金睛会把她看穿,她像是被人窥见了最深的秘密,用落荒而逃来形容并不为过,这个秘密,抵得过她“长安公主”的身份,抵得过沈大将军之女、朝廷钦犯的身份。
抵得过天子脚下她包藏的祸心。
恨一个人她可以藏住,那么,喜欢一个人呢?
她不可以!
回到别苑,明初才慢慢平定。
她在王府的这两天,又有新的消息从王家、和那六名属下那儿来到她手中。
进京城后她主要盯着摄政王,皇帝的生辰日已过,一切都进行地很平静,王少安还与晋国周旋,摄政王发过御令,要王少安进攻,而王少安那边也打过几次小仗,佯攻倒做足了好几拔,仍是在拖延,只看着明初这边会不会有进展。
时间刻不容缓。
要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除掉摄政王?
“公主。”
明初正头疼时,黑子一张大黑脸伸到她的面前:“您是不是很累,昨晚没休息好么?”
她被常远捉去承府的事别苑这几个人都知情,她倒不用藏着掖着,“废话。”
“你们该不会真的?”黑子不好意思说出口,对两只拇指对比着“俩好”,脸色显得沉郁。
“没有,”明初正烦着承元那事,直想把好事的黑子一脚踢出去,“我有操守的,哪能轻易让人给睡了。”
黑子一听终于笑开:“我就说嘛,公主您怎么能看上承元呢,就算一起泡过汤,那种人也不能要。”
他不提,明初都快忘了他们在墨兰镇温泉里曾经在一起同汤的事,承元……
她只顾怨他恨他,暗戳戳想咒死他,却忘了那些同生共死的日子。
那时她也恨他,想他死,但那时他们都走到了绝地,他们摒弃嫌隙走在一声,她恨他,却又仰仗他。
那些日子好像很遥远了,他终究是她最憎恶的李家子孙,犯下她难以原谅的罪过。
这时,小武走进书房向明初禀告:“少爷,属下刚收到消息,说是承元生病了,摄政王从府上拔了四名御医过去,您要不要先避避,不然这事八成又会找到您头上。”
这病应该是昨晚被她捏出来的吧,明初幸灾乐祸地想,谁让他把持不住的,活该。
“不用避,我一跑,慎王府和王家休想安宁,”她起身,从黑子和小武中间走过去,头也不回地道:“不用跟来了,就算我出事你们也救不了,坦荡一点。把消息给我盯好了,四年前沈将军的事应该很快会有回音。”
王家那么大的人脉借她利用,她也不是留着就饭吃的。沈家案其实很简单,是摄政王为了防止沈将军给太子翻案,加上父亲和摄政王之前就有点不快,于是起了杀心。毕竟是威震天下的沈将军,虽然没过堂审过,但必然会有卷宗送往内阁,象征性地走个形式。
她找的就是那些证明父亲有罪的假文书,毕竟是伪造的东西,想查出漏洞应该不是问题,比如据说罪名中提到父亲曾多次和太子私通书信怂恿太子谋反,那信呢?当年经手之人有哪些,谁伪造了罪证?受谁指使,还有没有幸存的伪证者?
四年实在太漫长,再过两天,好像就是沈家的忌日了呢。
她走出别苑,茫然走在这天高地阔对她来说却像囹圄的京城,这里的一景一物合并起来将她的灵魂压抑,令她痛苦万分。
来到承元府前,她长吸一口气,涣散的神色一变,脸上尽是坚毅,笃定。
承府中所有丫环侍卫跪满院中,常远一脸冷色地站在台阶上的大厅门前,两名执鞭的王府侍卫从前往后一个个打过去,刺耳的鞭声一下下响起,伴随下人们一声声卑微的低咽。
明初推开内室房门时,四名御医正站在承元身前,毕恭毕敬地嘱咐他用心调理,注意休息。
承元自顾自喝着茶,目光偏去,正巧从御医们的肩隙中看到明初。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他话中有一丝不耐,挥手打发他们离开。
明初站在门口,等御医们走后她上前把门关上,眼中的光一瞬低暗,想开口却又踌躇,望着避开她视线一声不吭的承元,犹豫几次才走向了他。
“吴管家让我留在这儿,”她眼珠动了动像在构思措词,不知从哪时起,她在承元面前需要伪装,不然真实心意便会遗漏出来,“他说你生病是我造成的,让我留下来照顾你。我不想他闹腾,那个死太监的德兴你是清楚的。”
等她话停,承元才悠然看了过去:“说完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屑跟我解释什么。”隐去眼底暗喜,承元低笑道:“来跟我道歉的?”
“你以为会么?”明初负手走去,脸上尽是漠然:“我杀你都来不及,会给你道歉?”
就算他做再多好事,都再也干净不了的。她一直以此麻痹自己不要对承元动不该动的情,他的罪不会因为他曾立下军状挽救晋南而洗清,她永远不会忘记永丰镇是怎么没的,更不会忘了一家数百口人命是死在谁的手里,尽管凶手不是他,可……谁叫他是李家人。
“你来只是因为不想摄政王把事扩大?”没有听见明初回复,承元无力地叹了一声:“真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
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捏紧,她定定地看着承元:“我一直没问你,你在摄政王那儿做事,是不是等时机成熟,反咬他一口呢?”
他眼眸深深,动也不动地回看她:“我不清楚你的意思。”
“我们需要谈谈。”她走上前,双手支在八仙桌沿,满面沉定地俯视他的眼睛:“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怀疑摄政王跟太子案有关?”
淡然目光落在她亦魅亦邪的眼中,承元轻笑:“你为什么这样想,似乎并没有证据表明太子案是摄政王做的,那时诸王争宠,很多人都有动机。”
“可据我所知,太子府倒台后不久,摄政王势头日盛,而且在太子遇难前后,摄政王可是活跃地很,接着二皇子也被连累,听说他至死也没承认太子有谋反之心,连呼声很高的慎王也遭到了打压,从此一蹶不振。”明初拿骨指敲了敲桌面以提醒,“动机与利益挂勾,别说你不知道。”
“我在摄政王身边只是攀附权势罢了。”承元的手缓缓放在杯身上,他的眼光虽淡,却有微不可察的闪烁,好在他定力极好,应该不会被明初看穿,他突然有些口渴,正要拿杯子时,明初将手掌按在了杯口上。
“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在助纣为虐,还是要用另一种方式救赎?”她眼神坚定,像经过千锤百炼的利剑,充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场:“回答我。”
过了这么久,每回见他她都恨不得把他吃下腹中,更曾拿剑逼上他的颈项,她何曾在意过、试图问过他真实的目是什么,何曾相信过他还是从前的承元?
哪怕他恳求她,她都不会信……
现在她终于这样问了,虽然她还是强势,还是习惯性漠视他的感受,但他觉得有这么一句问,至少她已经在试着了解他。
她的手固执地按在杯口,他的手便就固执地拿在杯身,无谓地胶着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问冷冽,像剑风扑面而来,却让承元心中一暖,视线从她的脸上滑过,落在她纤细的手上,他霍然起身抓起她放在杯上的手,沉默地带她走向红木大床。
“承元,你休想占我便宜。”她想甩脱他,可她越是反抗他就握得越紧,“给我放手!”
反抗无效,明初反手一拳砸向他的脸!他只屑轻撤一步同时抬手一挡,捏住她的手腕轻轻往下一折,再抬脚不轻不重地踢向她的腿肚。
明初察觉出的动作,赶忙将腿撩起,本来想反旋他的脑袋,不料他好整以暇,精准出手握住她脚踝,这样一来,她的一只手腕和一只脚踝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你到底……”
质问的话还没出口,承元拎着她的手脚将她悬空,把她狠狠地往床上一扔!
“啊……”
他微笑着跟上飞行中的明初,身子一弹向她跃去,和她一起双双摔倒在床的里侧。
明初被她的举动惹怒,起脚就是往他的胸口蹬去,却见他嘴角一抬,双手把她的脚抱住!呵!想霸王硬上弓啊!而承元抱住她脚的下一瞬,用力将她往里侧一推。
明初背部撞了一下墙面,接着承元从床上跃起,直接破帐顶而出,一鼓作气跳上房梁,明初透过被他破开的洞向他望去,没看到他具体动作,只见在房梁上几个方位用脚击打三次,还抽动了一根不承重的梁骨,做完这些后他原路返回,睡在了明初身边,再看着她时,眼神饱有意味。
“你神经病似的上窜下跳,给我表演你的轻功?”明初呵呵一声,“就这也拿得出手?如果想战,那就来!”
“塌上战?”
第149章 暗道()
“承元,别考验我的耐心,”明初盘腿坐起,懒懒地道:“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十个数的时间内你再不给答案,我很可能会把你的底给掀出来。”当然只是骗他的罢了,承元再怎么说都是摄政王的一个对手,这是出于他皇长孙的身份,与他在摄政王身边是什么目的无关。
“十个数么?”承元和她相对而坐,他比她高一些,只好弓身才能保持与她平视,他对她摊了摊掌:“你现在可以数了。”
承元的油盐不进明初不是第一天领教,倒也不会被他气到,“十,九……”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狠下心去揭发我。”
“五,四……”
“我更想知道,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一。”明初数到最后一个数,见他仍是不给答案,愤然起身往外走。
承元眈下眼睫,似笑非笑:“明掌柜,你东西掉了。”
明初下意识回头往她刚才坐的地方看,谁曾想她刚转头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直叫踹得身子往前一栽,面朝墙撞了过去!
该死!她双手撑墙免得她的脸被砸扁,可就在她的手将要挨着墙面时,墙竟然陷进去了!
原来这里有暗道,明初掉进一个缓冲台,约是离地有一丈高,她反应过来之后调整身子,稳稳落下地面。
里面没有一丝光线,幸好她眼力惊人能看到大致轮廓,四面只有前方一条石阶通向更深的地下,她伸头往里瞧了瞧。
“敢下去么?”承元神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可以给你答案,尽我所能地相助你,这里面也会有你一定的惊喜,但你要拿出一样东西做为交换,否则,当你那个问题不存在,今后也不要再问。”
“你先给答案,我后给东西做交换?”
承元假装并不知道她在讹他,他把所有东西都给她,她也一样有可能耍赖皮,他郑重地向她点头:“是。”
“行,那就下去。”明初话刚出口,脚一抬带头前行。
这是一条大通道,足有七尺高,五六尺宽,切面呈四方型,幽暗不见底,这样的黑暗给人一种窒息感,像溺在了深海里,无从挣扎。
明初打量着这通道,手在墙壁上摸了摸,从土质上大致能看出有些年头了,据她所掌握的消息,承元所住的这座府宅经过了几任大官的手,而且又是摄政王赏给他的,很明显承元在这里藏了能让她“惊喜”的东西,如果摄政王知道有这条通道,他把东西藏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若摄政王对暗道的存在不知情……那承元怎么会知情?
“这暗道是谁挖的?”明初继续往里走,再往里去,暗道一分为二,分支较窄些,但出入仍然很方便。没得到承元的回应,明初回头向他看去。
承元落在她五步远的后头。
“走不动了?”明初干干地问着,眼睛不经意下移,在他昨晚受伤的某地方停了片刻,“还疼呢?不对啊,你刚才扔我的时候挺有劲啊,踢我的时候也很利索。”她到现在还痛!
承元沉默着,周身散发着忧伤的气息,她感觉到了,男人的忧愁往往比女人来的更加强烈,可能是她比较敏感,霎时便感受到他的沉郁。
“只是一句问罢了,我却觉得天都亮了一般。”他苦笑,释然,庄重,又很欢愉,他第一次把他的所有情绪都完全打开,不再压抑和隐藏,此时的他像被拔尽刺的刺猬,像被剥掉坚硬鳞片的穿山甲,将全部的柔弱都呈现在这个少女眼前。
她只不过问他待在摄政王身边的动机,一句很普通的质询,竟对承元有那么大的意义么?明初不懂。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关心我想做什么,以为在你那儿,我此生都只能做刽子手,狗奴才。”
“你转了几道弯子,答案呢?”明初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但她不原正视自已这种感觉——她怎么可以会被承元感动到,这是她坚决不让发生的事。
“我早就说过,我永远会是你希望的样子,你想我怎样,我便是怎样。”他声音低暗,可好听到意外。
她想不起他从哪天开始变了,变得没有棱角,一点都不像她以为中的他。
可在他看来,她希望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油嘴滑舌,”明初从回忆的搜索中自拔,“我希望你为民除害,让这天下稳固,让李氏暴政从此结束,你能做到么?”
他不说话。
“我希望你从没有去过永丰镇,从没碰到我,你能做到么?”
“还有呢?”
无稽之谈!明初逼近他,比他矮一头的她在他面前却占尽强势:“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你坦白告诉我,在摄政王身边到底是不是想扳倒他?是不是要搜集他作恶的证据,是不是要调查太子案的真相?你的心,究竟是向着李氏,还是万民?”
这些问,他等了很久。明初一直把他当成战争的罪人,摄政王的奴才,现在终于发现他的忍辱负重。
天都亮了。
“是,都如你所想,我自认,自从去摄政王府,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如今看到的京城不是半年前的京城,那个时候朝廷上还是哀鸿遍野,几乎每天都有臣子被活活杖死,京城百姓人人自危。”承元讽刺地自笑,李家江山被败成如今的田地他也觉得羞愧难当,“我不是在给自己歌功颂德,不管我有没有立军令状,有没有用自己的作战方法阻止摄政王消灭晋国的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