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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夜御林军抓捕三皇子,投入大牢。
尽管他一再喊冤说自已没做,但没有人相信他的垂死挣扎,陷害卫晋祥、连同生母谋害皇孙的事彻底激怒了卫琛,如夫人和三皇子的好日子,算是走到尽头了。
坐在紫霞苑最高一处房顶,明初茫然望着昭阳殿的方向,自从使团入晋,一切都在悄然中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她得知使团访晋的时候起,她便隐约感到事态不妙,是祸非福,如今看来,似乎他们的目的确实不单纯。
黔城剧变,梁王起兵侵占安乐王属地,晋国皇子之间也在你死我活。
三个地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惊天剧变,像是被一只大手全权操弄,来得太快、太急,太有规律。很明显,晋、黔、梁三地的关系恶化,最得利的是大盛。
大盛真想和晋国交好么?
不,如果她是大盛的掌权人,她一定会把天下局势扰乱,然后趁机吞并……
明初不知道,在她凝望昭阳殿时,昭阳殿中的银面人,正站在院子里,面朝紫霞苑,今夜太长,微寒,站得久了,披了他一身的秋霜。
“明初,抱歉了。”他嗓音低哑,喃喃地自言:“我好些次都想揭开这银面具,可我至今都不知该以面目见人,我怕你得知今日我的所做,此生都不会原谅,我不敢。”
“你还是你,为了希望坚强活着的明初,我知道你不管遇到多大的苦难都能坚持向前,直到达成所望,”承元遗憾地叹着:“可我,早已不是你印象中的样子,你不会喜欢,而我却无法改变。”
承元回来了,却不再是卫家的一名小卒,他是摄政王府上第一谋士,敢在摄政王面前夸下海口,要一统大盛的人,他如今是代表整个朝廷的大盛使臣,可以任性地用城池去换女人的自由,将明初从一个阶下囚,重新推回到公主的高度。
“主使,”李程向他走来,笑问:“咦,你在看紫霞苑?你该不会是看上长安公主了吧,别,如果咱们这趟顺利的话,兴许大盛会和晋国搞一次联姻,公主很明显是皇上的啊,小心你的脑袋。”
“你真信了。”承元淡淡地驳了他,转过身子走进殿中:“休息吧,这几天我们低调一点,别再去触卫琛霉头,局势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他肯定会主动找咱们,谈协议的事。”
“说的对,如果大盛这时打过来,只怕卫琛也很难招架,”李程老人家似的抚着根本没毛的下巴:“晋国,黔城,总有一个地方要被朝廷给下了。”
承元没去回应,却在远离李程时,他嘴畔浮起一道讽刺的笑:我的目标,是把这两个地方一起拿了。
派人潜进黔城对安乐王下手,这事大盛酝酿了数月,可惜至今没人知道安乐王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这事是王家门客修罗做的。这位修罗,就是承元之前所中之毒——蚀生散的研发者,在用毒上比天哑高几个层次。大盛派出内奸在季家作乱,挑拨离间,暗中谋划大事,这些暗涌最终在安乐王“病”倒后一并喷发,然后早已被朝廷拉拢的梁王也会趁机出兵,向黔地逼近。
大盛承诺书过梁王,只借兵壮声势,制造安乐王内忧外患,吸引晋军大军增援安乐王。
晋国方面,再使一出栽赃陷害,把三皇子拖下水,在卫晋祥走后,让最平庸却最狼子野心的二皇子得势,之后的戏,必然更加精彩。
一个被承元放在版图上推演无数遍的计划,正一步步平稳地进行着。
长生殿。一阵子喧闹过后,静如惨死,季书晴拖着虚弱的身体,劝李芙蓉休息去了,等李芙蓉走后,季书晴从桌上坐起,自已来到桌边,倒一杯凉茶,一口气喝了下去。
演戏也是体力活,口渴死了。
其实上次和如夫人喝茶时,季书晴已闻出茶中有异样,她对毒物颇有些研究,一般的毒她都能分辨得出,但那时她留了一个心眼,喝了如夫人的茶后,她离开时偷偷吐了,并服下药剂保胎,确保无虞。
算着日子,今晚该到了毒发的时候,于是她假装毒发,吃了一些紊乱脉搏的药品,成功瞒下对毒药不怎么了解的薛御医,因为她的“毒发”,二虎子的供词就变得十分可信了,这才促使卫琛把三皇子拿下狱,把如夫人关进冷宫。
“晋祥,我给你报仇了。”
……
“看来,应该没错了。”明初彻夜坐在紫霞苑的屋顶上,自言自语道:“如夫人,显夫人,以及她们的两位皇子都被某个人给设计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大皇子,让他清清白白地上路去黔城,而晋宫这边,如夫人显夫人决裂,两位皇子狗咬狗也指日可待。”
可是背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延喜宫,冰冷破旧的宫殿像有许多年不曾打理,宫女们匆匆收拾了几间屋子后,便把如夫人接到了这里,如夫人高叫冤枉,喊得嗓子发哑,却没人敢多看她一眼。
三皇子意图谋反,如夫人难逃关系,这样罪大恶极的人,谁敢跟她套近乎?
如夫人缩在床上,惊见墙角有一只蜘蛛缓缓爬动,下得她往后一顿,一屁股压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抬臀一看,竟然是一只比手掌还长的耗子。
“啊——”如夫人尖叫出声,顿时捂上脸嚎哭:“皇上救救妾身吧,玉玺不是三皇子做的,他是被栽赃的啊!”
窗外风声萧条,她的话不曾翻起半点动静,两名宫女守在门外,像两只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显夫人,”宫女向来者福身见礼。
显夫人提了一只食盒,脸上不苟言笑,肃穆地走进如夫人这间房,当场假模假样地吸了吸鼻子:“如夫人你受苦了。”
见是显夫人过来,如夫人爬下床紧紧抓住了她,仓惶失措地求道:“二姐,帮我向皇上求个情吧,我儿子真的没有私刻玉玺,我们不是说好的,让内奸把玉玺放在长生殿的么,怎么会……”
如夫人的脑子向来没显夫人够问,当她说到这里才陡然理清了关键,她惊恐万分地松开显夫人衣袖,颓然跌倒在地。
“原来是你……”她不敢相信,一直和她抱团、跟她称姐道妹的显夫人,竟然狠狠阴了她一把!
显夫人一脸无辜:“原来我怎么样?如夫人该不会以为,我在动手脚害你们吧?对晴王妃下手的手可是你啊,如夫人。”
“除了你没人能知道我这么多事,我把你当姐姐,可是你……”如夫人急怒攻心,噗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迸洒,喷在显夫人华贵大方的襦裙上,刺眼地很。
显夫人蹲下身子,捏住如夫人的下巴恶声低语:“你明白地太迟了如夫人,你飞扬跋扈至今,算是回本了,一个永远不知道收敛锋芒的人,是走不了多远的。没人会再相信你的,大皇子离开晋国,现在该轮到我儿子扬眉吐气了,乖乖在这里熬死吧,皇上根本从没爱过你,他是不会喜欢一个……傻子的。”
“你们休想好过,休想……”如夫人本就是狭窄心肠,怒极的她再次吐血,这回,喷在了显夫人脸上。
“你……”显夫人当即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挥在如夫人脸上!
显夫人愤然起身,丢下栽倒不起的如夫人,“来人,好好侍候如夫人。”‘
’她扬长而去,身后是如夫人的一声声哀号。
宫女们将针一下下刺进如夫人的身体,她的惨叫声听在显夫人耳中,竟是出奇地悦耳。
显夫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延喜宫外,一个黑影从墙角后闪出。
第116章 是他!()
明初。
“果然是这样。”明初全都明白了,整个计划,就是显夫人借如夫人的手去动卫晋祥,一计不成,显夫人索性趁机打了如夫人一个措手不及,卫晋祥那边早就收到消息,所以成功避免了祸端。
显夫人以为她的心机得逞,成功除掉了三皇子,却还不知,她其实早已掉进了另一个人的陷阱里。
那个人,曾和长生殿通气,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长生殿的朋友,但事实上,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那个人,是谁?
下一步,他要做什么?
使臣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卫琛的国书,卫琛在国书中表示愿与大盛结交,带着这份国书,承元率领使团离开大都,走的那天点名让明初送行。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似乎承元特别会挑日子,每次和明初出行天气都不会太差。
望着大都外天地交接的地方,承元勒住缰绳停马,看向与他并肩的明初。
“大盛皇帝看中了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京城?”
如果不是卫琛牢牢控制韩生,她倒可以一走了之,借着公主身份离开晋国又有什么难的。
“主使,别说的好像被你们皇帝看上,是件很荣幸的事似的,”明初打量他的侧脸,专注的目光似要将他的面具看穿,“主使来晋数日,至今还没人看过你的脸,只怕不是你长得丑,是你的身份不能坦白在阳光下吧。”
“公主哪儿的话?”承元下意识摸了一下他冰冷的面具,可能明初早已猜出了他的身份,可他仍不敢把这层面具揭去,她说的没错,他的身份至此仍是不能见光的秘密,连他的脸,都不敢明示在她的面前。
明初冷笑,“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你说,如果我把你干的事说出去,你会怎么样?当然,皇上也不见得会杀了你,要杀,也得等到你出了晋国土地再说。”
他黯然,低落地道:“我听不懂公主哑谜。”
“你可以听不懂,但我曾经说过的话你最好记得。”明初心上沉沉地哽住,绝然地勒马回身,手不禁握紧:“我说过,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要不是我自身处境堪忧,一定把你的命留下。”
是的,她知道他的身份,哪怕他一层银面具遮住了脸,声音也经过他的刻意处理,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他答应过她,之后做事前一定要多为无辜的人们考虑,可他还是无可选择地走上那一步。
大盛、晋、黔与梁四地必须一统,动乱的天下必须平定,要结束随时会来的战争,这是唯一一劳永逸方法。他一直在想着,要用最少的干戈来换取四方归心,该死的是那些在权力刀尖上舞蹈的人,不该祸及百姓,所以他才会向晋国“求和”,用迂回的方法逼晋国就范,但权欲永远是残酷的,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他的情非得已总有一天明初会明白。
“有些事,非做不可。”承元眯起眼睛,直视逼入眼中的阳光,“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但你,又何尝不想杀进京城,拿下仇人的头颅呢?”
明初眼皮跳了跳,倒没对承元的话有太多惊讶。他现在投靠了大盛,成为摄政王的一号红人,想必早把她的身世查个底朝天了,他说的也没错,她做梦都想杀了摄政王,把大盛国肮脏腐败的朝廷灭得一个不剩。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不知为什么,承元胯下的马儿有些急躁,不停地挪着蹄子,时不时轻鸣几声,“别再各自埋怨了吧,你若在我这个位子上,也会做同样的决定。朝廷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他若覆灭了,受苦的还不是平头百姓?公主,我既然把命交给你,自然欢迎你来取,但在此之前,希望我们都能达成所愿。”
“达成所愿?”明初呵呵一笑,不知在嘲讽什么,“投靠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主子,搅得天下大乱,就是你的愿望?别跟我说你想要天下大统,不再四分五裂,一个奴才而已,你没有资格说那么冠冕堂皇的话。”
承元叹口气,伤神地自言:“原来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奴才。”
“不,我说错了,”她抱歉地纠正,“原本你是奴才,但现在,你只是一条狗,还是一条疯狗。”
摄政王跟她的仇恨如海深,摄政王对朝廷和百姓犯的罪罄竹难书,昔日承元曾为了澜城誓死守城,今日的他居然做摄政王的走狗,一意挑起天下乱事,他不可原谅!
说完她果断回身,含着泪策马离开了使团:“走吧,带着你从晋皇手上骗来的国书向摄政王求赏,像狗一样地活在他的庇荫下,我祝你飞黄腾达,早一日升天!”
这些天来,重见的欢愉都被她无情的诅咒击得粉碎,承元望着她孤单离去的背影,心情一瞬落到了谷底。
他抛出两座城池,只为换她重见天日,换她短短几日的展颜,他能为她做的暂时只有这么多,但经此一事,卫琛必不敢再低看她,也不会再把她投狱,如此一来,她就有机会重新站在阳光下了。
她不原谅他是对,在他决定对立于天下之前,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这一次他能让天下归心,让鼎盛的大盛重新站起来,不再内斗,不再被外邦觊觎,使破败的大盛回到原先的样子,那是他的不世功劳,利在千秋。
可如果他失败了,让这个四分的天下再次万劫不复,就是他莫大的罪过,他万死难赎。
“明初,如果你是我,一定也会这么做的……”他自念着旁人听不清的话,遥望她驰远的一人一马,视线一片模糊。从明初走上“郡主”的那条不归路时他就知道,他跟她对立的那一天总有一天会来到,但那时,他只当是他们一个在晋,一个在大盛,却没想到她和大盛有血海深仇,而今他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不得不暂先傍着摄政王,这触到了明初与摄政王的那段恨,他原谅她的不原谅。
第117章 人心难测()
直到明初一人一马消失在地平线上,承元才揭开他脸上的银面具,露出一张惨白清瘦的脸。
半年前他和明初分道后,就潜回了京城,他靠着自己的智慧与对事的独特见解,很快便得到了摄政王赏识,地位直冲而上,一跃成为摄政王最宠信的人。也是如他所料,王家自从兵败,回朝后便开始被其他世族打压,摄政王党不断扩大,而维护皇帝的王家屡遭瓶颈。
时势都在如他所料地发展着,希望眼下的局势同样能遂了他的愿。
“主使大人,”李程驱马过来,不解地问道:“你刚才在跟公主说什么呢,我看你们好像有点情况,你不是真看上她了吧。”
“李程。”承元的声音异常庄重、不容置疑,连向来不大正经的李程听后都不觉后背一紧:“主使请说。”
“即刻,以大盛使臣身份,带上卫琛和我们签署国书去黔城。”
李程是个明白人,“主使的意思是,向安乐王示威?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和晋国达成协议,让他也向我们大盛服软?”
“对,让他知道自已腹背受敌走投无路,之后再逼他们向大盛俯首称臣。”
“可是晋国方面怎么办,他们已经立国了。”李程问。
承元轻蔑一笑:“等梁王和安乐王先后向大盛称臣,晋国一支独秀,也撑不了多久的。比起安乐王,晋国又好得了哪去?”
李程立刻点头如捣蒜表示认同。三皇子涉嫌谋反被关入大牢,和卫琛芥蒂甚深的大皇子领兵在外,只剩一个二皇子,还有他那个露出狐狸尾巴的娘——显夫人,这种局面下的晋宫可说一触即发,夺位之争随时可能爆发。
“好,我这就带卫琛的国书去黔城,你说,等搞定了安乐王后,要不要也拿去给梁王看看?”李程笑问,年轻轻的眼角都笑出了褶子。
“你说呢?”
“啊,你说我身为皇室子孙,为天下统一玩命很正常,你一个王府的先生,干嘛也这么拼?不是我说,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想把你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