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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斥侯的详细禀告,明初眉头轻轻拧起:“扼狭窄要道,确实易守难攻,又方便撤退,但要是有人马从两面包抄,居高临下形成合围之势,他们可就成瓮中之鳖了。”
“可是,我们人手不足,没办法包围他们。”
“人手,”明初轻蔑一笑,“想弄他们,不一定需要绝对的数量优势。”
“郡主,还有件事,”斥侯踌躇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对方叫嚣,要把承先生活活折磨至死。”
早就想到连喜不会让承元痛快的,明初暗暗握紧手中的剑柄。
“郡主,不然我们打过去呢?”
现在打过去,只会落得到两个不利于自已后果。他们会首先杀了承元,然后连喜大部人马将在少部分人马的掩护下撤离;还是一种结果,是他们杀了承元,然后在两侧树林里隐蔽主力。
在明初他们追到峡谷的时候,对他们展开奇袭。
她不能贸然过去,否则不管连喜用哪一种方略,对她来说损失都太大。
可是承元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能撑得过几时呢?
明初心急如焚。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明初疲惫到好像随时会睡过去,可她仍然没有下令赶去峡谷,她坐在马上,时不时望着峡谷那边的动静。
去兵救承元,必须经过敌军刚才穿过的那道峡谷,而两侧的山上草木深丛,便于敌军设伏。
山上的风渐渐地有些急了,这里,好像很久都不曾下过雨,空气中燥得慌,正如明初此刻的心情。
第91章 大火烧山()
短短时间,过得人心惊胆战,连属下们都看不过去,纷纷来催明初,“要不然先去救人吧,连喜是个疯子,他真会弄死承先生的”。“请郡主下令,我们组成一支奇军,一定能把承先生抢下来”。
她的回复只有一个字:“等。”
尽管只有一个字,但她说出口的时候,却用了她莫大的勇气,一个“等”,可能是等来战事的胜利,也可能等来的是连喜的盛怒,等来承元的死,然而她只带着两千骑兵,在地势对自己完全不利的情况下,她没有资格拿这么多的人命去填,她相信承元懂她此时的想法。
反正等下去是死,他一定愿意同她一起,冒这个风险。
听到了什么动静,明初眯着眼往敌军的方向看去,是两名敌军骑马向这边奔来。
遥遥地向明初挑衅:“卫敏郡主,你不是想要你的承元么?我们连将军说了,让你去把承元给带走,回你的大都,我们也不磨叽,立刻撤出晋南。我们将军说了,一刻钟头后你是再不去领人的话,我们就会一刀刀把他给活剐了,这可是你逼的。”
“回去告诉你们将军,乖乖给我等着,等吃完午饭咱们好好干一场!”明初隐忍着心里疯狂四窜的杀气,大声向敌方喊话。
“你的承先生都快死了,还有心情等着吃午饭呢?”
明初望着正烈的太阳,现在未时,正是一天当中太阳最大的时候,她摸摸自己饿扁的肚皮,叹了一口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本郡主这都三顿没吃了。”
对方被她不痛不痒的口音激怒,“一刻钟!等着给承元收尸吧!”
说完,两人愤愤地掉转马头,向自己的营地奔回。
“时候到了,”明初看着天色,立刻吩咐了下去:“众将士听令,敌军必然在峡谷两侧埋伏了人马,等着我们上钩好瓮中捉鳖,我命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准备火箭,给我放火烧山,峡谷两侧无差别覆盖,一路留二百人与我同行,向目标地点围杀过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营救承先生!”
直到命令下达,众人才知道明初的良苦用心,如果之前她贸然发兵,摸不透连喜利用承元到底是布陷阱还是单纯的示威与虐杀,不仅没把握救承元,连喜也会在属下们的掩护下匆匆撤离,现在她把时间一拖,连喜就有充足的时间对她布置陷阱,这从刚才两名敌军的挑衅中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是要利用承元,来诱他们踏入峡谷。
很好,明初就怕这不是陷阱!
这些手上沾染了无数无辜百姓鲜血的狗杂种们,她要把他们的命全部留下!
没有道理让他们滥杀无辜,杀完了还可以扬长而去的,犯下什么样的罪孽,就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偿!
永丰镇至今仍是她心里一份沉痛的隐痛,她发誓,只要她有能力,就要让那些手上满是鲜血与罪恶的人们,付出同样的代价。
过往的种种不幸像闪电一般,画面一个个在她的脑海中闪过,每一帧,都让她痛彻心扉。
明初接着吩咐道:“听好了,我们左侧三十丈有一处水潭,所有士兵全部跳下去湿身,我的要求不高,能多活一个,就给我多活一个。”
“是!”
现在是冬季,把身上厚重的衣服湿透,又是在速度较快的马上奔行,可以大大降低被火烧身的危险。
承元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失血过多的他浑身木然,丝毫感受不到手腕被吊起的疼痛。
他一点也不希望明初再靠近,尽管明初的到来让他感受到久违的幸福感,但愿明初不要介意,他确实感觉到一种有别于任何感情的,幸福感。
在他旁边的草丛里埋伏着十来个弓箭手,更远的地方还有伏兵,旨在把明初一行人斩成肉馅,包成饺子,只要明初走到附近,那些隐在暗处的弓箭手们就会把她当成活靶子。
可是明初让他失望了,因为她来了。
峡谷两侧的突然响起了朝廷军慌乱的叫喊声,一阵阵火箭像是从九天之上降临的天罚那般,铺天盖地落在久别甘霖的山坡上、草木中,朝廷军借以设伏的树木草丛,成为他们无处可逃的地狱修罗场。
冲天的火光成为点缀她的背景,马上的她身姿决然,似乎天底下再没什么能阻挡她的脚步,她由远及近,遍目大光,遮不住她的光芒。
埋伏在承元附近准备对付明初的朝廷军也慌了,眼见他们的主力被大火痛袭,连撤退都已来不及。
“走吧,”承元淡淡开口,他很久没喝过水,嘴唇干裂,声音虚弱:“她能知道连喜在峡谷四周设伏,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同样有埋伏呢?你们败局已定,别再挣扎了,能活几个活几个,回去见见你们的父母,妻儿,郡主不会对你们客气的,你们斗不过一个,敢把战友和她自己的命,拿来赌的人。”
负责射杀明初的士兵们听见承元的低喃,再看向火光冲天的树林,再看向围杀过来的晋军,自知逃不过,纷纷放下了手上的武器,高举双手。
百步外,明初举起弓箭射断承元手上的绳索,大声喊道:“放他们走!”
这队朝廷军听到明初的话后纷纷落荒而逃。
明初快马奔上前去,把承元扶了起来。
晋军的骑兵主力此刻正在剿杀朝廷军,他们就算逃得了火场,也逃不过晋军的长刀。
“郡主,”承元的眼中映着不远处的火光:“不需要赶尽杀绝,他们只是听从上级命令,经过这一次,他们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善良的心不是这样用的,我给他们机会,他们可曾给无辜的人们机会?”明初苦笑,没想到她排除重重艰险才救下的他,第一句却是为敌军说情,“我同情他们身不由已,他们对百姓挥起屠刀时,可曾手软过?”
承元不再说话,由着士兵把他拖上马背。
大火正在向这边烧来。
“你们去支援他们,这里安全了不用跟着这么多人。”明初支开随行的所有骑兵,跳上承元身后的马背:“你不能回去了,这次想你死的是两位王爷。”
第92章 何处容身呢()
不出承元所料,“他们要杀我,你又是如何调动了晋军?”
明初笑了笑,“我偷了青龙令,他们听令牌的,后来连喜屠杀城民后,卫晋祥才同意我拿青龙令追杀连喜。”
“你如何打算?偷取青龙令,罪名不轻呢。”
“先把你送离。我让师父先回大都了,不然我不放心爹,他还在黔军里。”明初打马远离这片危险地带,行进中,她忽就想到了从前,承元断腿的那段日子,明明才数月之隔,感觉竟然像过了好几年之久。
她道:“等他过来接应你时,我们碰头再说。”
她顺着山的脊梁而去,俯视着胜负已分的战场,朝廷军一万人马,多半死了火中,余下的被晋军收割大半,剩下的一千士兵全部投降。
猎鹿山一仗,终于结束了晋南长达数月的战火,也是从此刻开始,大盛朝正式进入新的格局。
诸王联盟的联盟,自立的自立,晋南也与大盛朝划清界线,并全面向北扩张百里,成为一个不受朝廷制约的新晋南,后为晋国。
明初带着承元上路,在一家医馆里给他看了伤,他身上零碎的伤实在太多,好在都不在要害,但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大夫给他用上了最好的药,稳定伤势。
她不敢带承元回大都,卫琛和卫晋祥对他起了杀心,回去还不是个死?不过明初倒是奇怪,承元的伤重是重,但他中毒的症状似乎在减轻。
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话,祸兮福所福,没准是毒素随着他血液流失了一部分,冥冥中给了他一份生的希望。
药炉里的烟有点大,熏得明初满脸黑灰,她全然不知。
端着药去承元房间时,他正躺在床头,像在出神地想着什么,神情很是落寞,在目光接触到明初时,眼中才有了一丝淡淡的悦色。
隐隐地,有些幸灾乐祸。
“要不是看在当初你为了救我,吃下王少安毒药的份上,你真当本姑娘乐意侍候你啊?”明初把药碗往桌上一墩,不悦地道:“等你的伤好一点,自已滚蛋,我没空再陪你了。”
“你的确要回去,”承元的眼光暗淡下来,像一颗最明亮的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你现在,在晋南是家喻户晓的卫敏郡主,你手上有很多的资源,你不仅可以活着,还能活得足够精彩。你遗憾过永丰镇的不幸,那样的事在你强大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明初坐在床沿,握着汤匙,搅动尚热的药汁,药汁呈黑褐色,闻着有刺鼻的苦味,她一下下地搅拌着,汤匙留恋着与汤药,正像是,人在惜别时,留恋着与某人相处的时光。
不知他何时欠起身子,拿一面洁净的白帕,一点点为她擦去脸上的黑灰。
她小小地吃了一惊,下意识想避开他的接触,“你呢?”
“我?”承元落寞地收回帕子,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目光没有焦点,“我去哪里都可以。你今非昔比,不需要我再给你出主意,晋南也安定下来,这边的事我都可以放下了。我想,如果我能侥幸不死的话,会多去看一些山水,再不要见到肮脏与血腥的东西。”
对于承元,她其实有很多疑惑,可在他憧憬着美好未来时,她真的一个字也不想问,不想用现实的残忍,去破坏他对未来的希冀。
等药差不多凉了,她才去扶承元,可能是用力过猛,扯痛了她左心口上的伤,她一直没在承元面前露过她的伤,也没人知道她里面的衣服有一件还是烂的。
“抱歉,我自己来。”承元也没多问,撑着床板坐起,端起药碗来,一口气喝得只剩一点药渣。
等承元吃了药,明初端着空碗走出房间,从走廊里经过时忽听见一个男人暴躁的声音:“去给我找大夫!”
声音入耳后立即引起明初的警觉,是连喜。
她本能地隐在房下的大柱后,谨慎地向发声处探看过去。
连喜托着受伤的手臂闯入医馆,四处里寻找,拦下一名小医徒心急地问:“人呢?”
“我们大夫出诊去了。”小医徒打量一眼他的伤。
他在猎鹿山的那场大火中逃亡时被燃烧的圆木砸中左臂,不仅烧伤严重,骨头也断了,诡异地扭曲着,到底是军武之人,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大的痛苦,只是急切地想要治伤。
这里还是晋南地区,连喜被晋军追杀,自然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待。
“你会看伤么,来给我看看。”连喜病急乱投医,他必须赶快处理伤臂。
“你的伤太重,我看不了,先去屋里候着吧,我也不清楚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连喜忧虑地看向大门外,咬咬牙,跟着小医徒去医馆里等着。
见连喜进了屋,明初才从大柱后走出,本来清净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冷厉的颜色:连喜,我不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明初索性走到院子里一盏药炉旁,趁没人发现时抹了自己一脸黑灰,捏捏自己的嗓子,调了一个自信不会被连喜听出的音色,托着手走进医馆侯诊区。
她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大摇大摆地从候诊区走过去,生怕连喜看不到她,经过他旁边时还克制顿了一下,“嘶”地抽口冷气,展示一下她“断”了的手臂,然后自已去向负责抓药的医徒的要了一些活血止痛的药粉,又要了两块专门用来固定骨骼的木板。
医徒先前还不肯给,明初一锭银子砸柜台上:“出事了我兜着,给我拿!”
取药后,明初找了一个地方坐着,假装胳膊断了她自己在接骨,绑好后,还故意把胳膊扬起来,露出一脸的轻松之色。
她的动作吸引了连喜的注意,连喜看看自已断成两截的左臂。
明初绑好胳膊后,再次走向柜台,问抓药的医徒要了一些覆盆子,黄岑等药材,医徒问他要这些治疗烧伤的药做什么,她颇心痛地叹了一口气,说她家里着了火,相公全身多半被烧伤,情况很严重,家里穷没钱来看大夫,就抓点药自己治。
听到这里连喜再也坐不住了,他的伤越来越重,可又不确定大夫啥时候才能回来,而且候诊区还有不少病人排队,想着,他起身走向明初,和气地搭讪:“你会治烧伤和断骨?不知能否抽点时间,帮我看一看这伤?”
第93章 明初的身份()
可算是把你炸来了。明初心头暗喜,“可以啊,不过,我当着医徒的面,在他们医馆里给你治伤肯定会被人家反感的。”
“不如你把药材带上,我们出去瞧。”连喜等不急了,他必须把伤口处理好,尽快离开这里。
明初正想找机会弄死连喜,当然是愉快地答应下来,这就带着连喜走出医馆,来到医馆后院的墙角下为连喜治伤,他的整条左臂烧伤严重,伤处已经呈糜烂状,散发着恶心的腐败气味。
“你这伤太厉害了,我要把你胳膊上的烂肉割掉,”她细致地观察着连喜的神色,虽然他们交锋数次,可连喜从没跟她近距离照过面,她又伪装了声音,借着家里起火的事,脸上有黑灰倒也不会引起他怀疑,因此自是不必担心被他看出身份的。见连喜迟疑,明初以退为进悻悻地道:“我家相公还在等我看伤,你不看算了……”
“不姑娘,”连喜认命了:“好,我相信你。”
说着,便毫不犹豫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明初,撕了一块衣料团团,塞自个儿嘴里去了。
明初暗暗露出一记坏笑,假模假样地装作要给他割烂肉,趁他不备时,她一个反手,匕首直接向连喜脖子上削去!
却在这时连喜突然本能般身子一躲,同时完好的右手直接向明初的左胳膊上扣去!
明初当即闪开身子,不然很可能会叫他下掉一条手臂,她身子一让、一闪,就听“嘶啦”一声,她的衣服从肩膀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