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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不再耽搁,在天哑的护送下,快马冲出大都,直奔澜城!一口气飞奔到南城门下,高举青龙令:“我是卫敏郡主,奉王爷命令前来支援!”
守城的士兵拿着火把,探头往下看,可是光线太弱他看不清令牌,隔得较远,也认不出城下的人是不是郡主本人。
救人如救火,还不知这时承元正在经历什么,她来不及跟士兵磨叽,大力将手上的青龙令扔向城头。
士兵手忙脚乱去接,定睛一看果然是青龙令,吓得连忙叫战友开门。
等大门打开,明初接下士兵从城头上扔来的青龙令,接着便像是一条放射的黑线,直扎澜城!
北城门外,朝廷中摇旗呐喊的声音渐渐息弱,他们围观着连喜和承元的这场仗,从刚开始的兴奋,再到沉默,这中间伴随着的,是承元屡败屡战的坚决和不服输的勇气。
他身上有零碎的不下二十道伤口,每一道都不致命,每一道又都让他痛苦不堪,他被打落马下三次,又都重新找机会上马、再战,最后一次落下时,连喜用他的青龙偃月刀砍断了他的缨枪,巨大的内劲震得他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狠狠地摔落马下,连喜那一刀的余力未失,一刀砍在马头上,他的战马当场死亡。
腿上鲜血淋漓,承元无视自已浑身的伤费力起身,可在他站起一半时,连喜的冰凉而沉重的大刀用力压在他的肩上,将不支的他按跪在地。
“即使死,也不肯求本将军么?”连喜偏着头,傲睨着手下败将:“本将军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投降,本将军带你回京城,保你受摄政王赏识。”
看着面前明明败局已定,却还在垂死挣扎的连喜,承元轻蔑一笑,声音虚弱却冷傲:“朝廷很快便会撤军,他们撑不了多久的,王少安已经被下了,以你在大都之战的表现,自身难保也说不定,凭什么来保我?连将军,我们之前约定过,战事不连累无辜,请取下我的人头,向朝廷领赏吧,不要再踏进澜城,城中有一万精锐埋伏。”
“区区一万人,那本将军,就把他们全歼好了。”连喜笑得狰狞,大刀的刀身一动,直直地逼向承元颈项:“兵不厌诈,抱歉本将军食言了,本将军不仅要杀你,还要杀进澜城,”他狠狠地一字一咬:“屠尽全城。”
“连喜……”承元眼中的光霎一冷,像永不消融的寒冰,浑身上下伤口遍布,身中剧毒死到临头,但他的眼神永远那么高傲与冷睨,“你若敢屠城,回京后也是一死。王少安有整个王氏家族撑腰,连他都不会随意屠城,你怎么敢?晋南不缺澜城里这点老弱病残,而你屠的却是大盛朝气数。”
连喜掏掏他发痒的耳朵,讽笑:“果真是到了绝境,这种没有脑子的话,真是从你承元的嘴里说出的?”
“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你连喜,不是死在战场上,必然死在朝堂里。”承元从不会下预言,但他为人“批的命”从来都准到让当事者咋舌,“今天你放澜城一马,他日,有人会放你一马。”
“好大的口气!”连喜懒得再听他哆嗦,当下一脚踢翻了他,大声命令道:“众将士听令,给我破城!”
连喜的声音传遍三军,话落后,成千上万的弓箭手点燃箭头上的燃烧物,一起向城内放箭,一阵箭雨后城头上倒下一排民兵,无数支箭射进城内,进行无差别射杀,将领便带着一千人马直接乘云梯往城上攀爬,另有一队人推着巨大的攻城木叩响城门。
人流从承元和连喜身边水一般匆匆流过,淹没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承元耳旁充斥着刺耳残酷的杀戮声,可是现在的他已没有回天的力量。
巨大的恨意使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连喜,你必须死!”
“人总有一死的,但你看不到那天了,不然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呢,”连喜手上的刀又加重了几分力道,重力压下,他隐隐能感觉到承元肩骨上的错动,“现在投降,本将军带你回京。”
承元忍着钻心的痛楚,转头看了一眼肩上那把沉重的大刀,淡淡地说道:“你不怕我反口?”
“看来,你是自己找死了。”连喜阴冷地笑着,他在晋南受到的耻辱,现在他要全部收回来!他暗暗施力在青龙偃月刀上,下一刻,他将削下承元的人头!
“嗖!”一个极轻极快的破风声划破空气,从城头上飞射的长箭穿过连喜身前一名士兵的盾牌,再从连喜身侧射进他的左肋,被偷袭后他气劲陡然散去,握刀的手臂下意识一颤。
趁这机会承元一把抓住连喜的刀柄,像一头醒狮般爆发,箭似的弹射出去,一记手刀奋力砍在他的脖间!就在连喜石化瞬间,承元手掌一翻,一柄薄小的利刃从他的袖中滑出,近近抵在了连喜的脖子上……
第89章 撑下去()
承元额上青筋暴起,嘶声怒吼:“停止攻城!”他的恨意太浓,利刃没进了连喜脖间半寸。
副将怕连喜被杀,急得冷汗直流,被承元反制的连喜却艰难而狰狞地吼道:“不许后退,违令者斩!给我屠城!一、个、不、留——”
连喜的命令一经下达,越来越多的士兵涌向城门,从承元这个角度看去,三台云梯攀上城头,蚂蚁一般黑压压地往城墙上爬去,密密麻麻如附骨之蛆。
可是下一刻,澜城里又有一队人马赶上城头,接着攀上城头的朝廷军一个个被杀,短短时间内情况出现了巨大的反转!
城楼上,是一个身穿银甲的女人,她操作着一架床弩,刚才射中连喜的那一箭就是出自她手。
她来了。承元心里悬着好久的结也终于放下,他以为明初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曾犯的错,他曾经逼迫她,曾把灾难带到了永丰镇,曾让她失去见养母最后一面的机会,那是他此生做过的,最糟糕的事。
他为了晋南伤害了无辜的人,而今天,却是他为之效力的晋南放弃了他,救他的,反而是一直暗戳戳臆想他去死,记恨他所做所为的明初,多么讽刺。
又多么暖心。
他一直觉得自已很不幸,同时又是幸运的,生死之际他总会遇见希望他活下来的人,当年晋南王救过他,大公子帮过他,现在,又有一个明初。
他朝着城楼上那个指挥若定的少女抱以一笑,她那么忙,肯定没空看他了,他身在千军万马中,就算天降神兵也救不出他,这场仗死了太多的人,也该结束了吧。
杀了连喜,让这支朝廷军群龙无首,但同时,他也的命也会在敌军中的乱刀下被终结。
“不要——”一个嘶喊声从城头上传来。
这声音穿透万马千军,喊到她的嗓子嘶哑、撕裂,只为阻止承元一念之差!
一旦承元杀了连喜,他只有死路一条!她不确定他听见了没有,即刻下令强弩向敌军发射,将连喜身旁的肉盾放倒一片,但这边倒下,那边又有一队人马像水一般涌向连喜,盾队把城头上的视线遮得一干二净,为防止明初的强箭,盾队队形几经变化,为的是模糊明初视线,让她拿不准承元的方位。
承元要挟连喜争取生存时间,而朝廷军又何尝不是拿承元要挟明初,让她顾忌重重?
城头上受阻,但朝廷军的攻城部队不断地用冲车撞击城门,用不了多久,再坚固的城门也要被撞破,就在朝廷军攻势如潮,澜城大门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从内开启!
接着,朝廷军的攻城部队在一股大力下被逼得后退!
城门下,有数之不清的晋军,他们推着刀车,摆开长枪阵,城门一经开启,就以强势逼得朝廷军节节后退,逼得冲车逆行,不得不退出城外,紧跟而来的是晋军一队上千人的骑军,瞬间把朝廷的第一批攻城队全歼,城门重新落下,双方进入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厮杀。
明初再也看不见承元的身影,他和连喜一起被敌方盾队全面包围,还不知是生是死,明初等不及了,看着城下正和朝廷军厮杀的晋军,她脑子里生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师父帮我守城!借你银索一用!”她果断把令旗插在腰带中,一把抓起天哑的银索一头,再抓了一名士兵的盾,毫不犹豫地向城下跳去!
“小心!”天哑拉着银索尾端,尽力护持。
明初直接从城头荡下去,居高临下一脚踢翻一名朝廷骑兵,抢了他的战马,挥舞令旗向连喜的军中杀去!
整个澜城只有五千兵马,以五千对三万,情势对他们而言有多糟不言而喻,晋军陷入苦战,死伤惨烈,但仍死死地守着城池。
此刻的澜城沸腾了,数以万计的城民拿着他们家里仅有的“武器”,菜刀、锄头、木棍和从战场上捡到的刀剑,他们上至六七十岁的爷爷奶奶辈儿,下至十岁不到的幼童,他们像细流那般从各个巷陌涌上街道,汇成一条浩荡澎湃的大河,向着北城门奔腾而去,一路汹涌狂啸的喊杀声昭示着今日一战的坚决。
要么澜城死绝,要么把凶残的朝廷军赶出家园!
消息传到大都,激起王廷一阵惊涛骇浪!卫晋祥命令全天候待命的两万将士全速援救,自已也披上战甲,向澜城飞奔而去……
战争一直打到深夜,持续两个时辰之久,澜城里几乎所有能跑能动的都拿着家伙上阵,全城军民的视死如归让朝廷军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而连喜那边,仍在承元的制约下不死不休地僵持着。
承元的手近乎麻木,浑身僵硬地像凝固一般,血液和体力的流失,以及精神上长时间的高度集中都让他精疲力尽。
“退兵吧连将军,”承元撑着一口气,不至于自己的声音太狼狈,“澜城的城民全都出来反抗了,大都大军想必正在路上,再不走,你将无路可退。”
连喜从盾牌的缝隙里看见许多平民奋不顾身地冲进战场,笨拙地挥动他们简陋的兵器对抗朝廷正规军,哪怕死在面前也不曾退缩半分。
又见晋军士气高涨,越杀越勇,一个个像疯狼似爆发着全部血性。
这里离大都太近,再迟疑的话大都兵马肯定会赶来驰援……
“连将军!”一脸血色的副将急匆匆赶来报信:“卫晋祥亲自领兵杀来了!”
“多少人?”连喜惊声问道。
“不太确定,但最低有数万人马!”
连喜本意是屠澜城,带一分还算看得过去的战绩回朝,这场仗拖延这么久是他没有料到的,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军队,也太低估了对方,更没想到明初会中途杀来,现在面对种种劣势,只有撤兵保留实力。
他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向副将说道:“传令下去,撤军。”
“是将军!”
终于撤军了……从一开始承元只是想连喜能放过澜城里无辜的民众们,他挨到现在,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撑起一个清醒的自己,就是为了等连喜“撤军”两个字,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第90章 穷追不舍()
承元透支的身体再也强撑不来,眼前视线也在急速模糊,拿着小型匕首的手失去力气,从连喜的颈上滑落下来,身子轰然跪倒。
手刚离开连喜,两名士兵便上前将他押下,两柄钢刀近近地抵在他的脖间。
透过盾牌间空出的间隙,他隐约看见一名身穿银甲的少女,她背后插着指挥三军的令旗,手上挥着被血染透的长剑,带着晋军们杀开一条血路,正向他这边奔来……
再有意识时,承元在颠簸的战车上,战车经过简易安装,变成一辆四面以及上面都有钢丝与细刺的囚车。
晨光正明亮,喜正带着残部奔逃一夜。
承元前后左右都是朝廷的士兵,他们跑的人疲马乏,饥肠辘辘,等进了猎鹿山后,他们找到一个便于防守的峡谷,派兵守住要道,其余大部整军休息,埋窝造饭。
连喜拿他的青龙偃月刀敲敲关押承元的战车。
承元懒懒地睁开眼,现在他元气大伤,能不死已经是造化,哪还有力气理他。
“没看出来啊,卫敏郡主是不是被你睡过,竟然一口气追了本将军三百里。”连喜是个四十岁的半老人家,但也是个军痞子,什么话都说得出,何况,把敌方的人拿来羞辱向来是他们这些人引以为傲的“本事”。
承元听后觉得心间暖暖,奇迹般消弥了他全身的伤痛,只是她追了这么久,不苦、不累么?她跟一群大老爷们在战场上拼杀,有没有受伤?她可曾抽出一点时间,来关心一下自己呢?
从永丰镇到今天短短几个月,她的蜕变令承元惊艳,可同时也让他心里淡淡地疼了起来,是怎样强大的求生欲望,才能逼得她如此快速惊天地成长?
“咣咣!”连喜不耐烦地敲打了两下钢丝网。
“关你何事?”承元好端端睡他自己的,他没几天活头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要好好品茗这短暂的人生,与姗姗来迟的她。
“你就装死吧,我们要真是逃不出这趟,本将军便将你当着她的面活剐了,她让本将军不好过,本将军让她痛苦一辈子。”
“将军,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承元枕着脑袋,“有时间还是想想,怎样排兵布阵、出奇招才能把她打退吧。一个在战场上十几年的大将,被一个十几岁小姑娘追得满地儿跑,你居然还扬言杀我让她伤心,一把年纪了,将军好意思么?”
“既然你这么说了,看来本将军真该给她一点厉害瞧瞧。”连喜一脸怒色,又吃败仗又受窝囊气,这让一个骄傲的军人自尊心受到莫大羞辱,羞辱感让他生起强烈的报复欲望。
他看一下四边地形,脑子里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来人,”他指指远处一棵显眼的木棉树,“把承元给我吊上去,务必让那个死丫头看见!”
“将军三思啊,”副将脸上的血都没来及去清洗,慌忙上前劝道:“卫敏说过,只要把承元还给她,她就不再追我们,毕竟晋南经过这一场场仗伤亡过重,他们也需要休养生息。将军,为了余部这上万人马,请将军不要意气用事。”副将跪了下来:“让剩下的儿郎们都活着离开晋南吧。”
副将的话感染到了附近的士兵们,士兵们思乡情切,又见过太多同伴的鲜血与尸首,难过地直掉眼泪,却不敢哽咽出声音。
“你以为本将军放了承元,她就会放过我们么?”连喜粗重的眉紧紧皱起,“只怕到时她无所顾忌,会对我们斩尽杀绝。”
“不会的将军,卫敏她也受了伤,余部伤亡惨重,不可能再追击了。”
她也受了伤?那样惨烈的一场仗,她怎么可能全身而退?承元闭上沉重的眼帘,脑子里尽是她飞马而来的模样。
连喜失去耐心,暴怒地对副将吼道:“立即执行!”
见将军心意已决,副将不敢再劝,连忙叩头应是,和几名士兵一起打开囚禁承元的战车,把浑身是血已无力反抗的承元拖出,将人捆捆扎扎,拿绳子吊在连喜指定的那棵木棉树上。
承元全程面色宁静,似乎还很享受被敌军如此粗鲁对待,吊得高好啊,只有吊得高了,他才能在第一时间见到明初啊。
离连喜军队后三里处,斥侯快马赶回向明初报讯:“发现他们了,们在前方三里地休整造饭,扼住一道狭窄的关口,易守难攻,更方便掩护他们的大军撤离。”
明初带所有骑兵追了他们一夜,她身心俱疲,可她不能放松,决不能让连喜把承元带回京城。
听完斥侯的详细禀告,明初眉头轻轻拧起:“扼狭窄要道,确实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