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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为你,”天哑的语速较慢,可能是这些年他习惯以一个老者的形象自居,说起话来调子也是老气横秋的:“我的两个徒弟,都站在晋南那边,我的恩人季夫人,如今也面临着来自于朝廷的风险,我只是在护徒弟,想着恩人能有一条出路。”
天哑起身,坐在远一些的坡顶休息。
黑子见他走后,忙不迭凑近明初,“郡主,我们明天去不去?”
明初转看坐在坡上神色悠然的承元,挪动了两步靠近他,“你什么意见?”
他们私怨归私怨,真到了一致对外的时候,却也能拿得起放得下。
明初一直知道,她为什么要全心全意做这个郡主,并心安理得、竭尽全力地造这个反。
“有风险,”承元望着天,今日天气晴好,可承元的心头像蒙了一层阴影,“但若我们不去,假使季夫人真的有心反,会因为我们没种赴约而记恨我们,不可能援助我们,甚至会因这记恨,而对我们进行更严酷的行为。可是去的话,我又不敢全信夫人。”
两个想法都各有利弊,让明初也觉得很苦恼。
“但是,”承元的眼睛比先前亮了一些,“不管夫人真反假反,这趟我们必须去。”
“可是,侯爷不是在联系王少安么,万一他也去了泽恩寺,我们不是要落在他的手里?”
“王少安并不重要,”承元嘴角弯起,俨然在嘲笑一个失败者,有的人即使失败仍能得到尊敬,但王少安这个人不管他是成是败,承元都是对他嗤之以鼻的,“如果我们不赴约,那我们就彻底失去了向侯爷借兵的可能,而且人身安全也可能会受到威胁,这个险值得去冒。如果季夫人想反,王少安的到来只会把王少安自己推向深渊,如果季夫人不想反,那么这个约本身就是一个局,有没有王少安结果都是一样。”
“可我们的筹码呢?”
“刚才不是见过了。”承元说的很随意,这时倒嫌太阳大了,抬手遮在眼前,却没遮住他眼睛里微微的亮光。
“刚才?”明初将信将疑地自念着,转头见他一副成竹于胸,她也渐渐放下了疑虑。
原本有一肚子话想掏出来的黑子语塞了。他们两个一来一去说话时的感觉和那小模样,真的太像一对默契的小夫妻了,而且男才女貌般配地紧,放在一起便是一幅美卷,好看到他都不忍心把自己这张黑脸插进去煞风景。
黑子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默默地起身走开,跟天哑一起坐在坡顶吹风去了。
“明天的约见,希望你能好好表现,不要给晋南堕面子,哪怕晋南告急,晋南王家的郡主也是高贵与不可侵犯的。”承元懒散地躺着晒太阳,冬季已经悄然到来,午后的阳光最是暖和。
明初几次想问他那个真正的郡主怎么办,可每回话到嘴边都又收了回来,毕竟占着人家的位置,偶尔心里挺不安的。
当晚他们一行人护送卫敏去郡王府,路上遭到伏击,卫敏毁容,承元让剩下的士兵带郡主去看伤,承元则带着明初继续去往郡王府,明初也落得捡了一个不要钱的郡主身份,一直至今。
不知道,等真正的郡主回来那天,她该何去何从。
她神思间,承元又淡淡地开口,“今天你在酒楼里的表现让我很欣慰,只有学会了忍耐,你才能变得强大。”
提到酒楼,明初不禁问:“你原本就认得那个变态男?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把他的事都说对。”
承元笑了,“我说过我会算命,是你不信。”
明初似笑非笑地将他打了打量,“要是你能算出我的从前的经历,我就信你,不然你肯定认识那个男的。”
“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决定,你真要我说你的从前?”承元闭上眼睛,关上了他对外界的所有情绪。
这种状态下的承元让明初有些害怕,尽管她和承元从永丰镇开始便每天都吃住一起,但她从不敢说她真正认识这个男人,相处这么久,她仍然看不透他的那双眼睛。
对于承元这个人,或许她还一无所知。
一阵忐忑后,明初故装轻松地笑笑,“我从不信命,路在脚下是自己走出来的,谁要听你胡说八道。”
承元听到她的回复后,不着痕迹地眉心一动,再张开眼时,眼神深不见底。
“我老实说吧,”承元恢复了正常神色,口吻亲和地说着,“那个白脸男人,确实是因为我猜出了他的身份。他叫丁忧,两年前是天寿宫首领太监,天寿宫是太后宫殿,因得太后宠爱,后出宫为官,成为礼部侍郎,是大盛朝第一个坐堂的太监。”
“难怪飞扬跋扈乱杀无辜,朝廷的嘴脸罢了。”明初蹙起眼来,清亮的眸子里顿时染起一层厉色,“这么说,你一直在等的时机是朝廷的钦差。”
“嗯。”
“你怎么会对朝廷那么了解,你只是王府的一个兵?”
“不然呢?”承元转脸看着明初,莫名看得她眼中一慌,见到明初这个反应承元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承元、明初去泽恩寺赴约之前,季贤与季书晴已经来到,季书晴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浑身无力,连意识都很模糊,季贤这么做是为了控制银卫,他对这帮银卫一路都悬着心,怕他们造反把季书晴给抢了。
路上季贤也做了准备,调兵去泽恩寺,那时他并没听季夫人说到邀约明初他们的事,纯属想把这帮银卫给一窝端了,等他们一行人到达泽恩寺,季贤和季书晴前脚进入山门,就从山路两侧涌出大批士兵,把银卫团团围困……
一间厢房内香气四溢,季夫人煮茶。
第64章 大雄宝殿()
“来就来了,闹那么大动静。”季夫人眈了安乐侯一眼,“你看书晴的银卫不顺眼,也用不着派兵围他们,我一声令下,他们还敢跟你造次不成?”
季贤撩袍进门,气乎乎坐在季夫人对面,一口气喝下一杯温热的茶,“夫人介意的话我让人把他们放了就是。”
“侯爷啊,他们是我一手训练,可说个个精英,今后必能派上大用场,太苛待了可不行,”季夫人话一停,问道:书晴呢?”
“那个臭丫头,居然鼓动我造反,我让人送她去湖心别院休息去了,不见她不烦。”季贤抬眼瞧了瞧季夫人,“你一点也不生气?”
季夫人嫣然笑笑,“女儿是自已养的,丈夫是自己找的,不气。唉,听说侯爷你约了王少安过来?”
“是啊。”季贤忽然绷起了脸,没想到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季夫人欠身给他沏了一杯茶,“我了解侯爷的担心,是想劝说王少安帮咱季家一把。”坐回后,季夫人也执起面前的一盏紫砂杯,缓缓喝下醇香的茶水,杯子后方,是她深不可测的眼瞳。
到了约定时间,明初和承元等四人如约来到泽恩寺山下,来之前他们已摸到了泽恩寺部分情况,得知安乐侯新调派了八百兵力,增加了他们泽恩寺一行的风险,但在这种各方面都不利自己的局面下,承元依然一意孤行,冒死也要赴约。
今日阳光充足,大雄宝殿熠熠生辉。
明初和承元、黑子一起到来的时候,季贤和夫人正站在宝殿前向他们张望。
不同于之前外紧内松的守卫状况,这时宝殿周围全是士兵,个个军容肃穆,严阵以待。
进山门前,三人就已被下了兵器,如果这一趟是局,他们几乎没有筹码可以活着走出去。
“侯爷好,”明初客气地向两位伉俪拱手问好,“这位姐姐倾国倾城,想必就是季夫人了吧。”
季夫人听得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嗔怪:“以书晴来算我足比你长了一辈,你居然叫我姐姐?”
“是是,对于夫人我向来有所耳闻,今天见到本人,才知传闻苍白,市井粗鄙之言,难描夫人风姿之万一。”明初说着,又连连向他二人作揖,做足了晚辈的谦恭姿态。
“瞧这嘴儿甜的,”季夫人心情大好,亲自迎了过来。
承元和黑子也都向二位一一问好,虽然季贤的脸色不太友善,但相见的场面还算和谐。
今天佛门的大雄宝殿成了他们的谈判场,今日一见,事关着晋南生死,黔城十一郡命运,甚至于整个大盛朝的版图格局。
巍峨的宝殿内,五人席地对坐,中间有一张矮几,上面摆着简单的茶具。
季贤的话不多,沉默中隐含着危险的企图。承元从季贤那儿回过目光,再看向了季夫人,季夫人倒是满面和气,全程笑容,不停在和明初说着客套话。
“我早有听闻,说晋南王家唯一的郡主自幼就被送进了庵堂,转眼多年,真想不到如今已长成这般水灵清透的大姑娘。”季夫人亲手为各位沏茶,笑道:“难得出身佛门,还能言善语的,一点不刻板,着实令人意外。”
提到“佛门”两个字明初心里发虚,季夫人也是向佛的人,她不会跟她来一段佛谒啊禅语什么的吧?她可是连庵堂的大门面朝哪儿的都不知道。
“其实在季夫人面前我就不瞒着了,父亲让我去庵堂还不是走个形式,这些年在那边也是养尊处优的,不比季夫人虔诚,说来惭愧。”明初大大咧咧地扯开,免得季夫人跟她谈经论佛,万一漏了底可就不好办了。
“郡主谦虚了,”季夫人笑道,正在再接着上句说些什么,一旁的季贤悻悻地嗤一声,毫不避讳地插了一句嘴:“晋南王都反了,她还算哪门子郡主。”
季贤话一落,刚才还算平和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明初反正是个假冒的,倒没对季贤的话介怀,反而大方地笑笑:“侯爷说的好,卫敏郡主当初是朝廷封的,现在朝廷要除掉我们卫家,这个头衔自然就没了。所以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前不久还是风云天下的晋南王,今天就成了被朝廷追杀的重犯,什么不世功勋,什么朝廷荣宠,说白了朝廷忌惮我们功高盖主,贩威胁到他们的江山社稷,再忠心耿耿有什么用,人家想动就动,说灭就灭了。”明初看了一眼季贤渐变的脸色,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侯爷,我有感而发有点啰嗦了,请您见谅。”
对,她确实是说着晋南王的遭遇却影射季贤。
坐在她左侧的承元默默一笑。
正好明初偏开脸,看到承元嘴角的笑容,不分场合地挤兑了一句:“干嘛露出你那一嘴老母亲式的微笑?”
“郡主,言归正传吧。”承元淡淡地提醒。
“刚才郡主说的不无道理,”季夫人将茶推到三位客人面前,“我约你们过来,正是要商谈下一步打算。”
承元看着正飘动雅香的茶水,又抬眼看向亲手为他们侍茶的季夫人,谦慎地点点头,双手捧起小小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
“不过,我还不知卫敏郡主能否代晋南方面全权做主,”季夫人声音和蔼,想合作的态度出奇地好,“毕竟你们几位都是生面孔,虽说我的银卫可以确认你们是与书晴交好的几人,但还是要有信印证明你们的身份,这个过场是很必要的。”
“是我考虑不周让夫人操心了,”明初说完本想从怀里掏东西,承元却抬手拦下了她,向季夫人说道:“夫人有所不知,郡主自小在庵里长大,近期才离开庵堂,连晋南都还没去过。如果夫人对她的身份有怀疑的话,在下提议,可以请书晴小姐过来相认。”
直到承元说到这句,季夫人一直和悦的脸色才见了一丝不耐,但那种可怕的情绪也不过是从眼底一掠而过,快到别人难以捕捉。
“既然你们介意,那当我没说过,”季夫人说完又央请明初和黑子喝茶,很是随心地说道:“晋南现在正处在水火中,以我看来,郡主只指望借侯爷兵力还远远不够,不知可曾找过其他诸侯军阀,他们又是什么意向?”
第65章 中计了()
连明初都听出来了,季夫人是在探口风,她还没有表示借兵,也没表示要反,是把自己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
明初和承元对接了一下眼神,诚心地向季夫人说道:“不敢瞒季夫人,我们因为时间关系,并没有去联系其他人,求上季夫人,也是看在我们跟季小姐的关系上,先不说她和我大哥了,我们本身也已是师姐妹的关系。”
“郡主直奔我们来了,是算定我们会反的是么,”季夫人说得云淡风轻,却听得明初一身冷汗,不经意地摸了摸怀前:幸好青龙令没带在身上,不然那么重要的印信落在季夫人手上,真的是后患无穷。
季夫人可能是见气氛有点紧张,适时地发出一记笑声,“刚才那句当我没说。”
承元礼貌地向季夫人抱拳,“诚如季夫人所说,晋南已到了水火,整个大盛朝兵祸四起,朝廷正疲于分兵,天下群雄无不是蠢蠢欲动,正是侯爷夫妇动兵的最好时机。唇亡齿寒,试问侯爷、夫人,如果晋南被拿下,下一个又会轮到谁的头上?侯爷何不想想,天下皆乱,而您黔城十一郡意外地丰衣足食,朝廷难道不会动您的心思,盘剥这一片富土么?难道不会想着,拆分您属下兵权,用来挖东补西么?”
承元面对季贤和季夫人的直视,侃侃而谈:“朝廷在对抗晋南王时,不曾来动您的兵,难道没有书晴小姐与大公子的关系?只有一个解释:朝廷已经在猜忌你们,因此才不会在战事正混乱的时候打您的主意,更不会给您理由让您动起来,因为他们也怕您万一有个异动什么的。但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朝廷很快就会派人前来,要么动您的兵,要么借故传您上京。”
安乐侯定定地看着承元的眼神,只觉这个少年的眼睛太深邃,他曾是南征北战的悍将,精武勇猛,阅人无数,却也看不透承元的眼中到底写着哪些可怕的信息。
“侯爷,”承元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没去看安乐侯,只是接着说道:“上次晋南王上京,是因为摄政王说要跟他商议商议向南地扩充的事宜,结果您都知道的。王爷半路收到可靠消息,说摄政王另有意图,摄政王察觉有人走漏风声,在路上就对王爷下了手。”
季贤一直少话,他平时是个惧内的男人,夫人的话他都听着,但真到了决定的时候,大事上还得他拿主意。他不否定承元的话都说进了他的心坎,他之所以惶惶不可终日,正是因为远有历史的前车之鉴,近有晋南的水深火热。
承元的话很明白:安乐侯再等下去,会等到一个和晋南王一样的下场。
“侯爷,刚才在下冒犯了,可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明初接下他的话,“侯爷啊,我下属说的没错,纵观眼下局势,已对您没有一分有益的地方,再拖下去只会把您属地的大好形势拖垮,希望侯爷与夫人三思。”
“是啊,耽搁地越久,形势就会对我们越不利,”季贤拎起茶壶,示威一般地摇了摇,“夫人亲手沏的茶,好喝么?”
“侯爷?”明初立刻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地问道:“难道茶水有问题?”
季夫人垂着眸子不说话,季贤冷笑起身,像是心里无比畅快,将茶壶里的茶一点点倒在地上,“对付你们,哪需要我们在茶水里动手脚。不过你们没觉得今天的邀约很有问题么,一群傻瓜,夫人说她有意反,你们就信了,病急乱投医,小心把自已的小命折腾完了。”
他的话一说完,“啪”一声摔了手上的茶壶,声音一起,明初他们面前放置矮几的位置上突然“轰”地一声,被一股外力从下方整个顶起,从地下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