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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不屑地冷笑,“谢爹美意。”
“承元保你至今,功不可没,到时,我也要重加恩赏。”卫琛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书晴现在是你大哥的人了,你和承元,要给她加把劲,只要能让安乐侯反,就算安乐侯不见得援助晋南,至少他起兵,能让朝廷焦头烂额,真正地天下大乱,到时,朝廷顾不上打晋南的。”
“我明白。”
这是一次粗糙的父女相见,说的也尽是眼下的局面,以及粗略地打算了一下后路,和卫琛见面没多久,薛大夫说病人需要休息,明初就主动告退了。
连日来明初过得心惊胆战,刚才跟卫琛一见,明初也是心弦紧绷,生怕露出破绽,退出围栏后她抹抹一头的汗。
四个汤池相距有十丈左右,因为地势原因,离的最远的第四口汤池离此有数十丈,此刻天色擦黑,那沿途矮矮的灯柱,正泛着幽幽的灯光。
刚好明初也是一身劳累,这得天独厚的温泉,干嘛放着资源不用?
她走进了第四口汤池的围栏中,里面没有人,雾气比卫琛所在的那口还要浓一些,好在这里被季书晴封了,没人敢进池,于是就大胆地脱下衣服往池边一扔,只留了一身肚兜和底裤,往温泉里一头扎了进去。
大朗山上有几处泉潭,天气不冷的时候她都会偷偷过去洗澡,就像这样,豪爽地脱衣服,豪爽地扎猛子。
温泉里的水温偏高了一些,但水质温和,接触到身上十分惬意,她在水里游了一刻钟不到,热得有些不适,就又回到池旁,趴在池台上休息。
酣畅淋漓的畅快感走遍全身,她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可是下一刻她突然睁大眼睛!
池边的一张石台上,竟然有几件叠好的深色衣服,男人的衣服!
明初脸色一红,好像身后正有一个大男人在盯着她一般,这时候怎么办?爬上去穿衣服撒腿就跑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她一起身会不会让人看到她的身体?要不然她默默地隐在温泉里,等着那个人自已离开呢?他会不会发现她的衣服,然后出去大喇叭似的胡说八道?
明初肠子都悔青了,一阵天人交战后,还是决定趁着雾气比较大偷偷地溜出去算了,然而她刚想出池子,就听见一个声音自言自语:“坏了,郡主也在这里?这要让王爷知道就完蛋了……”
明初:“……”
是黑子的声音,黑子发现了她的衣服!明初顶着一头黑线,为了不让黑子看到她,她默默地把自己往温泉里一沉。
黑子拿着明初的衣服,一脸沉痛,难道说郡主对承元有意思,所以想趁没人的时候跟承元一起泡池子?黑子一想觉得非常有可能,毕竟他们一路上绊嘴巧舌,分明一对欢喜冤家,对,还有郡主和承元倒在一起的那事,她还吩咐手下不准对外宣扬,他们两个一定有事!
黑子想想都冒冷汗,这事传出去郡主倒没什么,顶多被王爷责怪两句给个教训,承元毕竟是下人一名,敢对主子有不轨之心那是得杀头的……
好在是被他发现了,要是换个人后果真的难以想象。黑子是一名好属下,决定当作什么也没看到,默默走掉就好,等他们泡好了自会离去。
脚刚抬起,两个轻快的脚步声靠近了。
“小姐真是的,自已受了伤也不肯来温泉疗养,却腾着空给客人,什么客人啊,那么重要……”一个丫环忍不住说道。
另一个丫环打断她的话:“少说点,小姐若知道你多嘴,看不拔了你的舌头。”
她们两人走进围栏,黑子心里一慌,怕明初的衣服被她们给看到,急乱中把衣服鞋子揉成一团,扔到了围栏外。
明初无奈地扶了扶额,至于么,她来泡个池子居然遇上这么奇葩的事,莫名跟一个男人同汤,还被黑子给发现,眼见着黑子有给她打圆场的意思,不想又来了两个小丫头。还好汤池里雾气较大,她又是个擅水性的,藏在温泉里别人不注意的话很难看见。
两名丫环奉季书晴的命令,给承元送了一些时令的水果与各色点心,黑子揣着手,对俩丫环笑了笑,心想等她们走后,他就出去把郡主的衣服给找回来。
不料……
“我们小姐说,让你稍后去见她,她有很重要的事问你。”尖下巴的丫环俏生生地说道。
黑子心里惦记着明初的衣服,偏偏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支支吾吾地道:“可我还要留在这儿,照顾伤员,等他出来后,我再去见小姐好了。”
尖下巴丫环盛气凌人:“那哪成,敢违抗我家小姐命令,我这就去叫人把你给拿了,客随主便懂么?”
“不敢不敢!”黑子身在人家地盘,深知做人要低调,可是万一被她们发现郡主也在这里,还跟承元一起光膀子泡澡那还得了!
第44章 看光了()
另一位小个子丫环提着一盏灯和一只食盒,走到承元搁置衣服的石台旁,将灯挂在围栏上的一根铁丝上,再分放了食盒中的糕点水果。见承元的衣服破旧,上面还有两道细微的破口,丫环便将衣服拿了起来,带走。
经过黑子身边时,黑子叫住她:“你为什么拿他的衣服?”
小个子丫环倒是善解人意,笑道:“我们小姐的贵客,怎能穿这种残破的衣服,我稍后再为他拿一身体面的过来。”
黑子哭笑不得,明初的衣服扔了,现在承元的衣服也被丫环拿走,岂不是……不等黑子默哀完毕,尖下巴丫环不悦地喊了一声:“快啊,让小姐等急了,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
等三人走后,脚步声渐渐息止,明初这才游到了池边,看黑子有没有把她的衣服扔回来,可左等右等没有音信,听脚步是走远了。
难道要她自己爬出围栏找衣服?她这副光不溜湫的样子见光死,万一被人看到了呢?算了,还是等等看,黑子见过季书晴后肯定会回来。
等人送衣服的感觉,好绝望,但更绝望的,是她等衣服的时候还有人在说风凉话。
——“刚才你的泳姿,很好看。”
明初真想把这个人的嘴巴给割下来,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实在太高了。
“可惜水雾太大,天太暗,我没能看清。”承元就在她身后,悠闲地靠在池壁上,仿佛跟他同汤的不是一个女人,似乎他连半分涟漪也不曾激起。
而事实上,看见她的身影美人鱼一般地游弋在水中,当那雾气为她的身影加持一层仙气的时候,那种美妙给了他多么大的动容,只有他自己清楚。
她的背真好看,身上没有一分多余的肉脂,有些偏瘦,但也极好,湿透的底裤近乎透明,熨贴着她完美的臀部线条,令人不禁心弛神往。
他自认恪守男女大妨,从不敢对哪个女子动这种念头,但当她跳入水中的那一刻,他仍然看直了视线,以至于忘记提醒她,或者是,他不忍打断彼时美好的画面,而不愿提醒吧。
明初愤愤地游了过去,等离他近了一些,抄起水就往他脸上泼,“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相信你没看到我,为什么不阻止我,你看到我游泳为什么不出声?”
承元闭上眼睛,抬手挡着泼面而来的水,“我本想偷偷上岸,但动作不便……”
“找借口,你就是故意的,”明初没耐心听他解释,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泼:“你动作不便,你眼睛方便,偷看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郡主误会了,属下不敢对郡主有任何非分之想,当时确实想不动声色离开。”
“别跟我郡主郡主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是明初,你只是承元,你自己说吧,怎么赎罪?”明初怒气难消,含愤地问道。
承元羞愧地垂下头,诚恳地道:“全当是我的错,请明初小姐责罚。”
“偷看的嘛,一般有两个下场,”明初见他软如冬柿,自然是要捏他一捏,她的确不能杀了承元,但惩罚是必须的,“一个下场比较凄惨,如果偷看的是富贵人家小姐,轻则挖眼重则丧命。还有一种,就是那家姑娘嫁不出去了,同时偷窥的那贼本属无意、而且还看得过去的话,就把丫头许配给他,将功折罪。”
承元抱歉地望着她,一副任宰任娶的乖顺模样,“在下愿听小姐处置,绝无怨言。”
“要你的眼晴倒不至于,娶我嘛……你休想,”明初暗暗切齿,天知道她这会儿有多想把承元按在水里淹死,但她有求于人,只好先藏下满眼狰狞,笑道:“这样吧,看在你我曾同甘共苦的份上,只要你去围栏外把我的衣服拿回来,我就对今天的事既往不咎。”
承元瞌眸沉思。
“不愿意啊,你好歹是男人,被看到了光膀子也没什么,”明初看向刚才被黑子扔了衣服的那处围栏,下巴仰了仰:“围栏不高,你可以翻过去,马儿那么高你都能上的,要是真使不上力的话,也可以爬着出去,看样子没多远,你行的。”
承元继续沉思。
“你放心吧,即便你光膀子爬过去我也不会偷看你,等衣服拿回来我就能离开,省得被人发现,被发现了倒霉的还不是你。”明初心想承元的心是铁做的不成,不就是去拿个衣服么,他真不怕把她惹恼了她去告状?
承元三思后,才定定地看着明初,“你真要我去拿衣服?”
“是啊。”明初连连点头。
“郡主有令,属下不敢不从。”承元模样有些为难,但还是咬咬牙从了,话说完就撑着池沿,往外窜,一点点地,往外窜。
然后明初当然是选择不移开眼睛了,她不信刚才自已在水里的样子他没盯着瞧,看回本钱再算帐,不然多亏。
承元的身体一点点地往外出,往外出,出到一半他停下动作,扭头瞧着明初:“请郡主回避,我身材一般。”
明初的脸忽然一烧,尴尬地转过头去,羞愤地一拳砸在水面上。浑蛋,一笔笔帐她还没找他算,他却连看都不给她看!等她穿上衣服,看怎么收拾他。
等确定明初不会回头时,承元才隐下一笑,接着出水。
可就在这时,围栏外传来脚步声,同时还能见火把的亮光,像有四五人之多,应该是附近的士兵,承元忙又回到水里,明初正要开口质问,他二话不说长臂一伸,按住她的头把她往水中一摁。
“唔……”
“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围栏外的一名士兵警惕地问道:“该不是进刺客了吧。”
随行的同伴道:“这衣服的样式像是四合院里的丫环的,可是衣服为什么会扔在这里?”
“为安全起见,我们得赶紧通知华统领,请他定守。”
……
接着那疾快的脚步声相继走远,承元这才松开手,把明初从水中托起,明初一出水浑身一激,咳了两声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第45章 被发现()
承元担心她叫嚷,托住她的手腕灵巧地一转,明初在水中没有摩擦力,轻易就被他转了过去,他的另一只手果断捂住她的嘴,令她的后背无可避免地挨在了自已紧实的胸膛,
乍一接触,承元便觉身上有一股急热在腹中炸开,瞬间充斥着他的意识与理智,原来与女人的肌肤相亲,会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明初短时间内一被他按在汤里喝洗澡水,二被他圈在怀里捂着嘴,她恼羞成怒,一口咬上承元的手指。
承元下意识松开手,眉头微微皱起,遗憾地低语道:“你暴露了。”
“什么?”明初没听见围栏外士兵的说话,并不知道她眼下所处的情况,但也识相地压低了声音。
“你的衣服被士兵发现,现在他们正要去请示华成……”承元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胸前,意识到不妥后他立刻避开头去,空气也因这一看凝固到顶点。
即便是生死考验,他亦能不皱眉端,却在撞见她起伏含蓄的峰峦时脑中一热,完全捉不住那根叫做理智的弦。
明初飞快往水里沉了沉,只将就地露出口鼻,脸红地似要滴出血来,咬牙切齿地低骂:“承元,你给我等着。”
“你来这之前,是不是去见过王爷?”
“是又怎么样?”
“华成认得你的衣服。”一丝担忧藏不住,承元面露无奈,“他们已经知道你在这里的事了,你那么恨我,正好,这回王爷定要处置我。”
明初大口呼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巴不得有人砍了承元,却每次在危险来临时,她都会犹豫不决,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他,他断腿那时,他在天哑脚下痛苦难当的那时,他在张生家地窖里的那时……也比如,此刻他即将面临王爷的责罚,她本该幸灾乐祸,然而,又不适宜地泛起了不忍的心思。
“你若想我死,我现在就出去,免你被士兵搜查的难堪,纵然王爷砍我脑袋,我也认了。”他声音有些低沉,透着一种悲伤的苍凉。
明初劝服自己这是因为她未来的路上需要承元的陪伴,因为她虽手握重权,但仍是孤身一人,也因为承元屡次三番在她最无助绝望的时候挺身而出,不计后果。
她需要他,这便是他存在的意义。
明初避开他伤感甚至可怜的眼神,“真的会被砍头么,王爷对你不是挺重视?”
“以为王爷对我重视就会格外开恩,是因为你还不了解王爷,如果你我同汤的事被当场查出,我只有死路一条。”承元正色地道:“我是生是死在你一句话。”
明初脑仁直炸,要她一句话定这个男人的生死简直要为难死她,她明明那么恨,又下不了手,这种纠结每天都要在她身体里上演数遍,现在情况紧急,华成一定正在赶来……
是的,他来了。
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停在围栏外,华成负剑走来,脸色肃然,站在池边向水汽迷蒙的温泉抱拳说道:“请池内的人主动现身一见,若有不方便的地方,你们只出声音也可以,不要逼我下水搜人。”
明初沉入水里,在承元的生死面前,她再次选择让他活,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在永丰镇的时候明初时常下水游泳,水性还好,加上天黑水汽重,即便她露面换气,因这池子够大,池边的华成也很难发觉。
华成的声音落下没多久,承元靠在池壁上,向华成抱拳:“华统领,在下腿脚不便,路上又受了些内伤,特地在这儿调养的。”
“我知道你在这儿,”华成往后一侧目,看了看身后那名士兵手上的衣服,“可是,我的属下在这口汤池外发现了女人衣服,我理应过来一查究竟。”
“有女人衣服?”承元作势往华成身后看去,一脸疑惑地问道:“可这汤池里,只有我一人,你要搜人的话不妨去别处看看。”
“衣服在你汤池外,难道她会光着身子离开?”
承元笑了笑,波澜不惊地道:“如果统领真不相信,可以派士兵下水查看,若真搜出了女人,我听凭统领处置。”
“你以为我不敢搜你、处置你?”华成眯了眯眼睛,凝足目力在水面上扫视,可这时天色已晚,水雾也深,一巡探看后仍没有发现。
“不敢,统领做为王爷第一心腹,处置承元还是可以的。”承元说的不动声色,让人瞧不出半分心虚,他自是内心强大,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可在水里憋气的明初却淡定不了,借着烟雾为障,她小心翼翼地把口鼻浮出水面,长长地换气。
时间僵持,像有一把刀悬在头顶,随时都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