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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张家,不太清楚。”他抬起微微打颤的手,指向张嫂:“张生不肯说,张嫂一定清楚。”
“不……”张生血红色的眼睛几欲突出眼眶,他再强的忍耐,也抵不过敌人把矛头指向自已妻子的崩溃与绝望。
疤面男踢了踢张生,“你现在说还来得及,不然我们就去逼问你老婆,咱们都是些当兵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心慈手软。”
“不要军爷,”张生虚弱地抓住疤面男的裤角,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你有什么,冲我来……”
“都愣着干什么?”疤面男凶神恶煞地吼道:“动手!”
两名士兵把张嫂按在地上,拳拳脚脚向她单薄的身子上打去,直打得她鬼哭狼嚎,先前还是大声喊叫,渐渐就没了力气,只剩下一声声低弱的哀号。
断臂之痛都能没让张生流泪,却在见妻子被人殴打时,他不断地向疤面男磕头求饶,那悲痛欲绝的告饶声不忍猝闻。
“你们都不肯说是么,”疤面男对那两名施暴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别愣着,人是老了点,但总比没有好。”
张生听出他们要干什么,突然失控地骂道:“你们这些畜生,给我住手!”但他们的求饶和喊叫,对于一帮丧心病狂的野兽不起丁点作用,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得意,他们战场上惨败的屈辱和恨,全都化在了指向民众的刀尖上。
两名士兵当场就扒了张嫂的衣服,正要施行侵害时,一道亮线从屋中射来,一线穿透了那两名打算施暴的士兵!
“给我放箭!”疤面男见天哑终于出现,既害怕又兴奋,话声一落,十余把弓箭齐齐向天哑射,天哑身上背着人,使他纵跃的速度减下不少,但面对面的羽箭他还是能躲过的,身形一纵,同时数枚木刺飞出天他的掌心,射向疤面男人及他身后的士兵们。
第36章 逃生()
疤面男也是久经战阵的人,当下矮身避开,“啊啊”的惨叫声起,身后有三人倒在地上呼嚎。木刺太轻,如果不是打在门面要害上,就很难致命,但天哑是个擅毒的人,每枚木刺上都沾了令人肝肠寸断的剧毒。
到了这时候,后来的那百余人已经把张家外围围住,火光晃得人眼生疼,眼下除了杀出一条血路,根本无路可走,黑子果断跳下墙头向屋内杀进,去接应明初,天哑带着承元诛杀院中的士兵。
可是越来越多的人涌进院子,天哑每使用一次银索,内力就会耗损一次,而且人太多,他顾不上张生和张嫂了。
漆黑的眸子涌出点点泪光,他本不是个无心的人。
屋子里也是杀声一片,黑子闯进去时,其中一间屋子已经起火。
张生痛苦地爬到张嫂身边,把被撕烂的衣服盖在她裸露的身体上,张嫂是个弱女人,嘴角流着血,奄奄一息。张生摸着她惨白的脸,颤抖地说了一声:“我对不起你。”然后就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一刀划开了张嫂的颈项。
他看着这满目血光,麻木地自喃道:“我不能连累你们,走吧,都走吧……”话音才落,那把杀了自已妻子的刀,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张叔!”
“走!”
天哑和黑子带着明初一道,一步一杀人,奋战了良久,才终于杀出重重包围,当黑子抢马给明初助她逃离时,张家激越而起的火,染红了她身后的天……
“给我放箭!给我追!”疤面男眼睁睁看着明初从这么多人的包围下抢马而去,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他的令声一下,士兵们的箭支接连上弦,朝着明初的奔去的方向疾射,也有骑行的士兵纵马狂追。
银索环空,凌空一声疾响,紧接着伴随一个刺耳的哀嚎声,一名骑行的士兵落马死去,天哑夺马抢路追向明初,他在明初身后是为了保护她不被流矢射中,但绑在他身后的那人已经身中多箭,早没了气息。
疤面男没能当场抓住他们,气得面色如铁,安塘之辱再加上今日落败,巨大的耻辱让他几乎疯狂。
背叛主子的那个方脸小兵生怕疤面男再牵怒到他身上,脸皮微微发着抖,好声地劝道:“把总放心,他们跑不了的,你看承元都死了,没有了他,那几个太好对付了,等我……”
话还没说完,方脸小兵的双眼一瞠,痛苦而不可思议地看着疤面男。
“等你去死,”疤面男从他的腹中抽出长刀,一脚踢开了他,方脸小兵刚一倒地,其他士兵就趁着他还没死透,纷纷过来补刀……
和疤面男纠缠一夜,明初和天哑被打到失散,马儿被射中后腿,疾行中摔倒,撞到树上死了。明初在一座村头发现了一口废井,正好井旁有些杂乱的草,她双腿撑在井壁上,拿草把井口虚虚地盖着,天色太黑,追寻她的士兵视线不明,一时没能发现她的所在。
井壁有些滑,明初为了不至于掉下去淹死,只能咬牙忍着,她本来体力就快被耗尽,呆在井里的每一刻都是极大的煎熬,可她不能不放弃,她要活着……
井上的士兵在说话:“明明是往这边跑的,怎么一会儿工夫不见了?”
“再找找,没准藏在哪儿了。”
“找到了带去给把总请赏。”他们的百把就是那位疤面男。
“我们一百五十人出动,竟然没拿下他们,回去后元帅肯定要问责我们了。”
“那个好像叫承元的断腿,不是叫我们射了十来箭么,也不是无功而返。”
“嗯嗯,那是,接着找人……”
井下的明初此刻苦不堪言,撑在井壁上的双腿疼得快不像自已的,双手也使不上力气,井壁上长了青苔,尽管她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不动,但还是阻止不了身体向下的缓缓滑动,莫非她躲过了刀箭围杀,却要死在一口小小井里么?
她可不会游泳啊!
别再滑别再滑……
啊啊控制不住!
“在那里!”一名士兵惊叫道。
吓得明初身上一抖,陡然向下坠了一截,好在她及时稳住,但垂下去的衣摆已经掉在了水上。
“给我追!”声音过后,是风风火火远去的脚步声,很快,村头除了两声狗叫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转折来得太过戏剧化,明初最近被杀杀砍砍的事给吓得胆小如鼠,心想万一他们是故意作戏骗她出头,那她一出去就上当了,为了保证万全,她撑在井壁上继续忍着。
可是……身子再次往下一坠,屁股挨在水面上,顿时让热爱生命的明初感慨万千,深秋的水真的好凉好凉。
等了片刻,在明初确定他们离去时,才缓缓地往上爬去,爬到一半时,忽听一个脚步声走到了井沿,接着,那人翻动了她盖在井口的干草。
一只黑乎乎的大脑袋探了进来,并且越探越深,一双铜铃似的眼直勾勾地看向明初……
来找她的人是黑子,他又黑又憨,浓眉大眼像戏本子里描述的张飞。
原来是士兵们在查找明初时,远远见一个人影奔逃,因为隔得较远,衣服颜色和体型都很相像,士兵们就把那人当成了明初,一窝蜂地赶了过去,其实那个人是今晚在村子里行窃的小偷,小偷见到士兵哪有不逃的道理,不想竟误打误撞,帮明初解了围。
趁着天还没亮,明初和黑子马不停蹄地折回张家。
找承元。
黎明之前,最黑暗,最寒冷,好在等这段最黑的时间过去,就能看见充满希望的曙光。
张家在一场大火下变成了一堆废墟,依然能看见从前的轮廓,院子里一地尸体无人收,张生和张嫂身上也有被蔓延过来的火烧到,身体的一半都焦了,黑子一边叹息,一边把两具尸首拉到了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
见到那两具残缺的尸体,明初的震撼和悔恨无以言表,一夜拼杀奔命她都可以忍耐,却受不了这残骸给她带来的冲击,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跪下来给张生夫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望他们走好。
张生夫妻的尸体一半被烧,惨不忍睹,连黑子这个见惯了牺牲的大男人都不禁捂着脸,长叹了一声。
第37章 要活着()
明初循着记忆,找到地窖入口的方位,用铁铲拨拨开上面的一堆墙土和焦木,原本的翻板已被烧损了三分之一,她扬起铁铲用力地砸下去。
“砰!”翻板打开。
此刻,晨曦的第一缕光从她身后升起,承元就坐在离窖口最近的位置,一动不动地向她望着。
那时疤面男带兵进入张家,他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是,如果让天哑背着承元突围,很可能会让天哑顾此失彼,也会把承元暴露在危险中,而且他们还要考虑把张生、张嫂带出包围,根本有心无力,真到了绝境的时候,能保一个是一个。
天哑出了翻板看情况,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名翻找机关的士兵打晕扔进地窖,然后换上承元的衣服,用夹板给他绑了腿,让他做承元的替死鬼,天黑加上乱战,而且在士兵们认知里的承元,就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他们并不会多想,理所当然把那个人当成了承元。
真正的承元仍然留在地窖里,被明初的一把火掩护地完好。
把张生夫妻下葬后,会合天哑,四个人重新上路,去晋南。
逃过追兵,明初才觉得天地格外高阔,只是张生夫妻的死状在她脑海里久难忘记,他们在战争里是那么不起眼,但他们的死,却给她心头添上了永难磨灭的一笔。
晋南的战斗正在白热化阶段,卫晋祥率援军打朝廷军的回马枪,打退了朝廷军的一次攻势,现在正固守晋南重城——澜城,那是晋南最后一道门户,如果被攻破,那么晋南大都将直接暴露于对方的眼皮下。大都之于晋南,相当于京城之于大盛王朝,好在卫晋祥回地及时,很快就稳住了局势。
四人出了永州三日后,南下之路无可避免要走进了安乐侯属地,几番商量之下,他们决定走一条相对来说比较冷的路径,从贫困的海县取道,尽量避免可能遇到的麻烦。
海县大部分土地盐碱化,种出来的粮食少之又少,几乎被安乐侯抛弃,流失了很多青年劳动力,但仍有大部分人守在那里,尽管生活艰难,也勉强能做到自给自足。
通往海县的路上,明初躺在平板马车里,把自己放空,让阳光晒着她身上的每一寸,因为坐在马背上久了,硌地身体不舒服。
跟她并躺的还有一个承元,承元自打安塘一役后,就再没见他对什么事上过心,不像之前,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灵魂人物,现在的他有点混吃等死的意思。
骑行在马车旁的黑子是黑了一点,但不是天生的,为了能让他这张黑脸少点辨识度,黑子做了一张面罩随时戴着遮阳,明初也为他买了一些提亮的胭脂水粉,以备使用。
天哑坐在车前赶马,他剃了光头,刮净胡须,戴上一顶浅灰色方巾,格外像个清秀书生,少年的感觉十足,因为他那头白发实在太扎眼,走到哪儿都让人印象深刻。
为了说服天哑剃头,明初可是没少挨骂,天哑如今是师父了,向来只有师父使唤徒弟,哪有反过来使唤的道理?好在天哑近人情、好说话,在明初求了他第一百零八次的时候,终于答应。
“可惜了,”黑子叹了一声,说道:“如果我们从墨兰镇那里走该有多好,听说墨兰镇有个叫望仙山的,有一处神奇的温泉,可以驱灾去病,对于内伤外伤都有很好的治疗作用,如果承先生能去那儿疗伤,一定能加快身体恢复,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尽快去会合王爷了,”说到这时黑子意识到不妥,赶忙改了口:“不不,我说去晋南。”
“会合王爷……我爹,”明初一时改不过来,毕竟算上韩生,她都有三个爹了,可又一想,似乎黑子的话哪里不对劲。
“我自有打算。”承元面色微冷,不喜黑子多嘴。
“是是。”黑子是个好属下,满满应着了。
安塘过后,王爷不是和卫晋祥一起逃回晋南了么,何来会合王爷?黑子这人面糙心不糙,在卫晋祥手下做事那么久,怎么会口误成这样?
只不过黑子带着他特制的布面罩,看不出脸上写了什么,这让明初很是费解,她一骨碌坐起来,跳上马车旁跟黑子并行的一匹棕马,揭开他的面罩。
“别这样,要把我晒黑了。”黑子撅着嘴埋怨道,避开了明初的眼光。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难道王爷没跟大公子在一起?”明初拨了一下他的粗壮有力的胳膊,不耐烦地问道:“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要去晋南还是要会合王爷?”
“呃,”黑子顾了一眼承元,假装很为难地道:“是那个,去晋南。”
“你还军人呢,说话窝窝囊囊的。”明初作势往他身上踹去一脚,又扬起拳头假装要揍他,直到承元淡淡清凛的音色插了进来:”想说什么,就说吧。”
黑子听承元松口了,反而是一脸惶惶的,“可不敢,大公子吩咐过,这段时间里属下必须以承先生马首是瞻,违者要处斩的。”
“现在,我命令你说,”承元脸色略微深沉,他直直地盯住黑子不动,屈膝坐了起来,高雅与峻冷完美结合的眉宇,连那一蹙,都有种别样的意境。
他像一个谜,不论是他五官中流露出来的内容,还是他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明初窥不透他。
支支吾吾好几声,黑子还是顾忌着承元,没敢把他一直想说的话说出口来,承元那时让他不要把王爷的事告诉郡主,可在黑子看来,郡主身为王爷之女,完全有权力得知王爷的境况,而且承元至今都没有去找王爷的意思,也不知王爷究竟在不在了,这些都让黑子感到很不安。
“你故意失口,引她追问,不就是想让她知道王爷的情况么?”明和的日光下承元眯着眼,深沉至阴郁的眼色并不因阳光而易色,“你不敢说,我说。”
明初满面费解地注视着承元:“王爷真没跟大哥回晋南?”
第38章 青龙令()
承元遗憾地摇摇头,“他的伤太重,禁不住日夜不停的奔波,那时晋南告急,急需要王爷或者大公子坐镇,王爷不方便,重任当然要落在大公子身上。大公子先走一步后,王爷应该找地方疗伤了。不知道是否因为王爷不想大公子分兵护他,他切断了与大公子及我们的联系。”
“这么说来,他们只能孤军奋战了,”明初想到某些事,得意地拍了一把马鞍:“幸好是断了联系,不然我们这边的叛徒肯定会把他的行踪泄漏出去,他的伤重到不便行路,可再禁不起折腾了,妙极、妙极。”
亲生女儿么?黑子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不解地看着明初,因为他的脸比较黑,天然带着一些喜感,好像写了一脸的问号。
发现黑子看自已的眼光很是异样,明初忙收回刚才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一通捶胸顿足,无比揪心地说道:“他歪打正着倒是好运气,却可怜他一把年纪,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何受得了心惊胆战的日子啊,哎!”
谁的人心不是肉长的,见明初心疼王爷,黑子也感动地差点眼泪涟涟,哽咽地劝道:“王爷知道郡主伤心,肯定会更加保重自己,我们都要坚强一点,至于我们该怎么做才能保障王爷,不如听听承先生怎么说。”
“这事告诉郡主也是徒劳的,”承元躺了回去,声音微懒:“我们只有四个人,在没有收到新的命令之前,最好按部就班地来。”
卫晋祥给黑子他们的任务就是照顾承元养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