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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是冲着林牧来的,他们应该能第一时间认出林牧。
杜弦屏住呼吸,不知道林牧要作何打算,但是从这里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势必得从这里出去。
这时,林牧想到了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杜弦,而后往来的方向走回去。
等走出挺远,杜弦才不解地问林牧:“往回走干什么?”
虽然也可以从其他更小的巷道走,但只有横向的,不知道通往哪里,说不定会直接从地上走回小诊所。
林牧却若有所思没吭声,快步走着,没有改变之前的路线,他径直走回之前他们出来的那个洞口,刚站定就对杜弦指了一下里面,很淡定地说道:“把轮椅拿出来。”
“哈?”
杜弦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林牧的意思,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林牧耸了耸肩:“那我自己下去拿。”
说着林牧就作势要往里跳,被反应过来的杜弦一把拦住,他有些无奈:“知道啦知道啦!我下去拿还不行吗!真是的!”
不禁抱怨了一句杜弦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却发现已经没电了,所以只能摸黑下去。
好在轮椅放置的地方离洞口不远,杜弦没两步就摸到了,其实他有些心里没底,因为洞口并不大,所以他不晓得轮椅能不能出去。
但总要试一下,林牧一定是有想法才会回来取。
洞口是方形的,轮椅也是方形的,杜弦将轮椅拖上去的时候,意外刚刚好,不过边边角角有卡到一点。
林牧在上面提着已经露出的部分,直接暴力拉出,刮下了一堆尘屑,呛得杜弦剧烈咳嗽起来。
“我说别这么突然好吗!好歹给我一个心理准备!”
“自己上来。”然而林牧一点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抛下一句就从洞口走开了。
杜弦十分无语,但也不指望林牧能拉他上去。
但是他刚爬出洞口,搬来东西盖住,一转身就发现林牧不知道什么时候近到他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直接踩在盖板上,杜弦捂着胸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林牧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很淡定地说道:“把外套脱了。”
“啥?”杜弦是越来越不明白林牧了,一脸震惊,下意识双手交叉护住胸部,质问林牧,“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不要乘人之危啊!”
“……”望了杜弦一眼,林牧不知道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他直接脱下自己身上有点像病号服的棉麻单衣,因为只穿了一件,所以相当于脱光了。
脱完,林牧就将自己的衣服递给杜弦。
这时杜弦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将自己的衬衫型外套脱下来,和林牧交换。
刚穿好还带着林牧体温的衣服,杜弦就看到林牧将自己的发型打乱。
其实他现在也没什么发型,只是因为大多数时间都没动,所以面前还保留着出事那天晚上的大背头。
现在他一用手弄乱,头发就全部垂了下来,长度已经足以半遮盖住眼睛,看起来了一下没了那种精明干料的狠厉,反而透着一股慵懒的随意,甚至看起来有些邋遢,毕竟两三天没洗头发,胡须也长出来了。
此时杜弦不禁多打量了林牧一眼,他这么一换装,还真的有些看不出来他本来的样子。
也就是说,即使有人拿着他的照片在找,可能也和他对不上号。
毕竟特征区别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很难有人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其实是一个人的吧?
可是,如果只是要蒙混过关,直接变装出去不就好了,何必特意回来取轮椅。
就在杜弦疑惑的时候,林牧让杜弦坐到轮椅上。
杜弦都不知道这是他在这短短十分钟内,第几次感觉到惊讶了。
不过这次他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诧的表情来质疑,而是很配合地坐到了轮椅上。
其实,杜弦以前有一次失恋的时候曾经想过,如果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不用自己走路,都由他人照顾着也是一种幸福。那时他整个人都很颓废,什么都不愿去做,照店员们的说法,差不多就是个废老板了。
杜弦坐上轮椅后,林牧就推着他往直前听到人声的那个巷道走,只差几步就可以转角的时候,低声对杜弦说:“低下头,装晕。”
“什么叫装晕啊,我这么诚实会被发现的!”不满地压着嗓子,杜弦反驳。
“那装死会不会?”
林牧脚下没停,此时语气有些威胁的意味,杜弦后颈顷刻发麻,他有理由相信林牧可能随时都会在他脖子上来一手刀,让他真晕。
没回答,杜弦直接拿出影帝级的演技,头一耷拉,就十分自然地“晕”过去了。
林牧推着杜弦,垂在额前的发梢遮挡了他的视线,但这种效果刚刚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颓丧感。
从拐角出去,果然就看到小一堆人站在那里,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
走得近了,林牧才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要我们这里等多久啊,说是捡漏,这个地方这么偏,不可能的吧?”
“老大安排的事情,你们异议这么多。”
“抱怨一下还不行吗,这里蚊虫真多,我浑身都要痒起来。”
“忍一下。”
“对了,你们说林牧真的会从这里逃走吗?”
另外一个声音加进来,语气满是疑惑。
听到这里,林牧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高元的手下。
但是他此时已经完全曝露在他们的目光下,几乎就在他们注意到林牧和杜弦的时候,瞬间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除了还在鼓膜嗡嗡响的虫鸣。
林牧的步子顿了一下,才继续保持和刚才一样的速度往前走。
那些简直可以用赌在巷道里的人纷纷惊觉起来,其中两个带头的对视一眼,便向林牧他们走来。
“你好,我们是警察,正在这一带抓捕犯人,请配合一下。”
说完,他们其中一个人还拿了警员证出来。
林牧扫了一眼,心中冷笑,要装也应该花本钱弄一本可以以假乱真的证件,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本子,让他有些不屑高元手下的水平。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合作。
“这个人得了什么病?”
不得不熟,杜弦演得很逼真,简直就不是昏睡,而是植物人状态的长期休眠。
林牧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淡漠地回了一句:“阿兹海默症。”
杜弦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情况特殊,估计此刻能从轮椅上蹦跶起来,林牧这是在骂他老年痴呆吧!
“这么年轻就得这种病?怪可怜的。”
显然对方有些不相信,毕竟这是老年病。
林牧继续不动声色地编造谎言:“不是不可能,而且只是看起来年轻而已。”
“是吗?”假装警察的人戳着手机,林牧觉得他多半是在比对照片,因为他弯下了腰,很仔细地端详杜弦的脸。
他们接到的信息,估计就是他还昏迷不醒躺在小诊所里,所以没有人想得到他已经醒了。这种时候的盘查也会以出入的病人为主,这就是为什么林牧要和杜弦换身份的原因。
盯着看了半天,假警察的眼里出现一丝困惑,肯定是比对结果不符,但又觉得林牧他们在这里出现太过巧合。
然而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将人扣下,他们在确定杜弦不是“林牧”后,就放了行。
林牧不敢怠慢,事实上,现在才是最关键的环节。
他微低着头,继续推杜弦往前走。
可能是因为注意力都在身旁和身后,林牧愣是没有注意脚下。
这里是一个一整片都被废弃掉,等待重新翻盖高楼的地方,所以到处都是残砖断瓦。
轮椅在轧过一块石头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后,一下失衡。
杜弦条件反射地怪叫一声,伸手想稳住身形,但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一个连自主意识都没有的阿兹海默症患者,硬生生在空中将手收回,紧闭着眼睛,打算演技爆棚地摔地上去。
但是有林牧在,怎么可能会让他摔下去呢?
他眼疾手快就扶住了他,顺便用脚摆正轮椅。
但因为林牧左臂有伤,所以这个动作特别吃力,杜弦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能想象到林牧此时的脸色,一点十分青白,还面流冷汗。
“呼……”虚惊一场,林牧还很“专业”地帮杜弦整理了一下膝盖上的毯子,帮他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坐姿,而后就打算迅速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那个之前打消疑虑的假警察忽然叫住了他。
“站住!”
第285章 密不透风的黑色铺天盖地而来()
“呼……”
萧瑟的风声刮过,卷起地上的枯叶。
林牧背对着高元的手下,停下脚步的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已经做好了等对方走过来,先发制人的心理准备。
杜弦也是一点不敢放松,对方叫停他们的原因是什么,不好揣测,如果真的是看出他们的问题,在这里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战。
这么想着的杜弦,冷汗便从鬓边流了下来。
虽然林牧的战斗力很强,可是他现在是病患啊,一个昏迷了一天两夜刚苏醒,手臂上还有长长的缝合伤的人,杜弦只能将他们两个按1。5个战斗力来算。
对方五六个人,不知道身手如何,他一个人能不能全部撂倒,杜弦其实还挺没底的。
但是如果真的动起手来的话,他肯定会拼尽全力保护林牧。
“嚓”,对方踩碎落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脚步声慢慢靠近。
“门口来了好多记者。”
刚从楼下上来的小护士趴在护士站的柜台上,和自己的同时分享着八卦。
“不会咱们医院来了什么名人了吧?”另外一名护士似乎挺感兴趣,眼睛都亮了一下。
小护士笑了笑:“说不定还真的是呢,保安不让他们进来,现在就在一楼大厅闹腾呢。”
“记者……”沉吟一声,出来买水的高唐不禁微微皱了眉头。
他下意识往手术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多半,不是冲着橘灿来的,就是冲着林静好来的。
可是,消息应该没有走漏风声才对。
他心下一动,掂了掂手中拿着的灌装咖啡,想了想,就走向护士站。
“护士小姐,请问能帮我一个忙吗?”
高唐脸上漾开桃花一般的笑容,看得两个年纪年轻的护士脸红心跳。
“请,请说。”
小护士不时瞄高唐一眼,那眼神,就是一个思春期少女特有的波光。
高唐的笑容很暖,他提起右手拎着的一袋水,对小护士说道:“帮我将这袋水送去一号手术室门口分给在那边等待的人好吗,我有点事,需要即刻离开一下。”
“好啊!”小护士大概是因为和她搭话的是个帅哥,所以特别兴奋。
高唐又道了声谢,而后便往楼梯间走去。
他双手插兜,在进入楼道的瞬间,表情变得深沉起来。
林静好的手术可能还需要做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快好。现在手术室门前的氛围十分压抑,没有人说话,但是空气却沉重得能将人压疯。
这件事情,本来就有猫腻,记者也来了的话,有人刻意安排的痕迹就太明显了。
如果只是林静好,其实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橘灿也在这里,他就不能不管。
缓缓走到一楼大堂,果然一从走道拐出去,就看到两伙人在门口稍进来的地方起冲突。
医院的保安来了一队,一直不让记者往里闯,但是这些都想第一时间拿到第一手资料的记者们如同一群饿狼,争先恐后想要突破重围,场面一片混乱。
缓缓吐出一口气,高唐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便直接朝冲突的中心走去。
“让我们进去,你有什么权利挡着我们!你信不信我把你们写都明天头条里去!”
“写就写,看到时候谁遭殃,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再吵了!再吵我们要报警了!”
“报警厉害啊,公众有权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你们万般阻碍,是不是收了对方钱了?”
双方各执一词,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高唐忽然就靠近其中一个保安,动作迅速地拿走他别在腰上的示警枪,虽然是空包弹,但是总不能对着人群射吧。
高唐高举起手,枪口向上,“砰”的一声巨响,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本来还在较劲的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高唐,直接懵逼了。
高唐见他们终于平静下来,便笑了笑,将示警枪还给保安,而后站到记者们面前,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样会吵到患者,等明天你们的报社收到各种各样的投诉,而你们又没有抢到第一手新闻的时候,这个锅需要由谁来背,相比不需要我明说了吧?”
高唐的语气十分温和,一点没有听不出来威胁的意思,但这些记者都是人精,高唐此言一出,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和犹豫。
他们谁不想吃这种亏,但是竞争这么激烈,第一手新闻只会有一家产生,也就是说,其他人只能等着挨批。
见这些记者开始动摇,高唐心中冷笑,利益关系会让人变得冷漠和无情,这种事情放在记者身上,是表现得罪明显的,他们简直就是现代社会的一个缩影,充斥着各种利益的碰撞,而人在其中的作用,只是将事态往更糟糕的方向推进罢了。
但是,最终功利会战胜恐惧,高唐还是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群情激愤地反扑。
很快,就有第一个记者站出来。
“你又是谁啊,在这里说这种话威胁我们,你知道我们手里拥有着媒体话语权吗!”
此言一出,其他记者也纷纷响应,高唐表面还是维持着淡淡的微笑,但眼神非常冰冷。
“是吗,媒体话语权,我想,你们一定忘了一点,前提要你们是记者,才会有媒体话语权。”
高唐的语速不缓不急,听得人心里毛毛的。
大概记者们也看出了他和别人的不同,这种情况下还能站在他们面前,笑眯眯地和他们说着很严重的事情,怎么看都不会只是一个普通人。
记者堆里,也不乏有脑袋特别灵光的。
高唐的干预,一下就让他们想到,也许高唐和他们所想采访的关键人物有关系,所以才会在这里阻挡他们。
“你是不是橘先生的朋友?橘先生就在上面对不对?现在的情况橘先生的搭档已经进了手术室是不是?”
记者的问题连珠炮一样轰过来,即使脾气好如高唐,都不禁暴起了青筋,但他还是保持着笑容。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谁,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们实在太吵了,已经严重影响到病人的休息。我刚才下楼的时候已经报了警,你们看等会儿是要和警察先生走,还是现在自己走。”
说完,高唐还象征性地扬了扬手机。
他当然没有报警,本来这件事他就希望尽量不要搞大,只是吓唬这些记者用的。
一听高唐报了警,记者们脸色突变,有些人已经萌生了退意,因为保安也十分尽责,就是死守着不让他们进去。
其实他们会这么拼命,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此前有位名人入院,当时记者们涌入病房,争相采访,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院方下了死命令,以后凡是有记者进医院大楼想采访,统统轰出去,一个都不能放进去,否则保安也不用干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