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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笙歌-第5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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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天她的地。

    大滴大滴的泪水一下子从翠莲的眼眸中滑落下来,她的情绪瞬间失控,“老崔……老崔到底怎么呢?”

    她又问了一句。

    而这句话,让我竟然无言以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此时齐学东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真相。

    我伸手挽住翠莲的胳膊,安慰着她,“没事的,老崔就是遇到了一点麻烦,齐先生去帮他解决了,你先吃饭,都累了大半天了,吃完了饭我们再去。”

    我轻轻地拍打着翠莲的后背,她将目光从我的脸上挪移开来,但是情绪还是无法恢复平静。我搀扶着她坐下来,她颓然的坐在那里,隐忍着内心的背痛,但是却已经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

    其实看到翠莲这个样子,我真的是于心不忍。

    我想要告诉她所有的真相,老崔现在的情况并不好,他出来的时候遭遇到了车祸,浑身都是血,医院正在极力抢救,但是很有可能他会活不下来。

    我那时候心里也十分的悲凉。

    翠莲伸手抓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饭,但是却一点菜都没有夹,她只是埋着脑袋不停的往嘴里扒白米饭。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是这么的着急和慌乱。

    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让人极为的心疼。

    她将那碗白米饭全部都塞进了肚子里,而后放下碗,一个人怔怔的,努力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来。

    “恋恋,你带我去找老崔吧,他一定是出事了对不对?我要去见他。”

    她的态度很坚决,我也没想过要在这个时候阻拦她与老崔相见,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若是老崔没命了,那么翠莲和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我点了点头,赫亦铭立刻起身去开车,我们朝外面走,其他那些人也想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倒是翠莲,她回头冲他们无奈的笑了笑,“不碍事,我们家老崔命大,不会有事的,我去看看他,你们慢慢吃,不够待会儿我回来再给你们做。”

    她说完,却是被我搀扶着朝车上走去。

    我觉得那是会的翠莲还是蛮坚强的,但是上车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腿已经软到怕不上去了。

    可是,她没有哭。

    她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说,“翠莲,来我扶你。”

    我想要帮她一把,但是却被她拒绝了。

    她冲我淡淡一笑,“没事,我可以的。”

    上了车,她一直将头扭向车窗的位置,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整个人都处于完全的戒备状态。

    我看了她好几次,她没有哭,只是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发呆。

    她不爱说话,但同样有一个强大的内心世界。

    此刻,我无比的在心里期待,老崔千万不要有事。

    车子行驶的很快,当翠莲意识到车子是开往医院的时候,她突然毫无预兆的哭了,那哭声十分的大,她没有伸手捂住嘴巴,只是伸出手背不停的抹眼泪。

    “我们家老崔是不是不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早上还好好的。”

    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句,我拍打着她的后背想要安慰她,但是她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泪眼朦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医院,我也特别的讨厌这个地方,总是迷蒙着悲剧的色彩,好像每个人只要来了这里,下一步就是去殡仪馆了。

    车子还没有停稳,翠莲就着急这要拉开车门,我赶紧阻拦她,“翠莲,你不要着急,老崔没事的,齐先生说了,他现在没事。”

    可是,即便我这么说,翠莲还是忍不住往最坏的一面去想,她回头看向我,目光十分的忧伤,“怎么可能没事?人都来医院了,咋可能没事?”

    她冲我说话的时候声音简直是大的出奇,这个一直以来都是细声细气的女人,唯一一次这么大声的对别人说话。

    当车子停靠下来,翠莲已经拉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慌里慌张的去追她,她跑的并不快,只是凭借一种本能奔跑,甚至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老崔这个时候是在哪里。

    “翠莲,快进电梯。”

    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那时候她已经跑的有些远了,听我这么一叫,她赶紧折返身几乎是一阵风似的冲进电梯里。

第1324章 不行了()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翠莲的呼吸声就加重了几分,她大口大口的喘气,两只手攥成了拳头,整个人紧张的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抓住她的胳膊,希望能够让她镇静下来,但是一切都没有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出去了,但是翠莲还是呆呆的待在里面。

    我拉了一下她的胳膊,我说,“翠莲,咱们出去吧,老崔这会儿应该还在手术室呢。”

    我冲她说道,翠莲刚才所有高昂的情绪,这个时候全部都消散了,她变得脆弱不堪,我挽住她的胳膊,她所有的力气也都依靠在我的身上了。

    手术室外面,齐学东正站在窗口打电话,手术室的那盏灯还亮着,至少证明老崔现在还活着。

    翠莲突然腿软,差一点蝶坐在地上,我赶紧伸手拽住她,我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来,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身体不住的颤抖。

    齐学东打完了电话朝这边走过来,他蹙着眉头,有些不敢去看翠莲。

    “齐先生……”

    翠莲刚叫出口,泪水又大滴大滴的往外涌,简直如同喷泉一般。

    齐学东走过去,伸手在翠莲的肩膀上拍了拍,“没事,老崔不会有事的,我请了最好的医生过来。”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听上去有点沙哑。

    翠莲不住的点头,可还是在哭泣,她有些孤独无依的感觉,想要坚强,但是又自己不能控制。

    我们就那么静静的守候着,都在心里期待着老崔可以安然没事。

    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在翠莲脸上的泪水快要干涸的时候,那盏灯突然熄灭了。

    我曾经许多次守候在手术室外面,也有惊心动魄的时候,但每一次上天似乎都有眷顾。

    我神情紧张的看向那扇紧闭着的大门,隔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翠莲一下子从座位上起来,然后不管不顾的朝那扇门冲过去。

    出来的不是老崔,而是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他也险些被翠莲给吓住了,那会儿就只剩下齐学东是镇定的了。

    他走上前去,看着那医生说道,“邹医生,老崔他现在怎么样?”

    齐学东问的时候,翠莲眼巴巴的盯着医生的脸,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细微的表情。

    我就听到那医生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而后什么也没有说,沉重的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却摇了头。

    随即,翠莲就像是得到了生死官的命判,她所有的坚强在那一刻烟消云散,而后“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医生,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好吗?我给您磕头了。”

    她说着,就不住的磕头,那医生吓得身子不由得往后退。

    我只知道翠莲是个实诚的人,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我和齐学东赶紧伸手搀扶住她,但是她已经哭的连声音都没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在那一刻全部都消耗殆尽。

    她起不来,我们也拽不了她,而后,她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翠莲能在这一刻晕过去,也算是好事。

    立刻就有护士过来,将翠莲抬上小床,然后推着她离开。我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那时候,我真的觉得翠莲简直是可怜极了。

    她这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老崔,跟了他,便将彼此命运交织在一起。

    我以为世间所有的幸福都可以白头偕老,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翠莲昏睡在那里的时候,我就静静的待在她的身边。

    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部关于老崔的电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我和孟姐居住的房子落下,他站在车门外,抬起头一脸慌张的寻找孟姐的身影。

    我记得孟姐打扮靓丽,然后站在床边朝下看,冲着他做出一个飞吻,他如同孩子一般,笑靥如花。

    那时候我只觉得他配不上光鲜亮丽的孟姐,可是又说不出原因,毕竟那是孟姐喜欢的男人。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出现在黄媛的身后,猥琐到了极致,看着黄媛羞辱孟姐,他还当了那个女人的帮凶。那时候,我对他只剩下恨,绵延不断的恨。

    第三次见面,是在白金翰宫的包房里,他偷偷的塞给我一千块钱,然后神色慌张的从后门逃出去。那个背影分明已经佝偻了,可还是站站街的表达着最后一丝牵挂。

    现在回想起来,他对孟姐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他的懦弱,源于对不可知的恐惧。

    而黄媛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孟姐的打击,野让他彻底的害怕了。我那时候只是觉得他简直窝囊到了极致,到了现在,我突然明白,他的某种不作为,其实也算得上是保护孟姐的一种方式。

    在黄媛最疯狂的时候,他除了保持沉默之外,除了假装自己置身事外之外,他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情。因为,他只要有些微的动作,就是对孟姐更大的伤害。

    而我第一次见到他和翠莲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他眼里看到了急切渴望稳定的样子。翠莲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心里只有老崔,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受任何委屈她都愿意。

    而这份坚持,恰巧成全了老崔心里对另一半的期待,而黄媛对翠莲的伤害,也让老崔意识到,绝对不能让孟姐的悲剧在翠莲身上发生。

    所以,他终于像个男人一样,用自己的肩膀给了翠莲安稳,也用自己的双手,为翠莲创造了幸福。

    他们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平淡如水,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可这就是小日子,这是许多人都在过甚至是期待的小日子。

    翠莲这个时候,应该是忘记了所有的悲伤吧,她躺在那里睡得特别的平静,眉眼放松,也没有波澜,神情平淡极了。

    我又想起医生说的话,老崔不行了。

    这一句,就像是一枚重锤落在心里一般。

    我能够想象得到翠莲醒来之后的反应,所以,在那个时候,我自私的希望,她可以在梦境里多沉睡一会儿。

    但,不管是多么美的梦,都会有醒来的时候。就在我期待的那一刻,翠莲挣开了眼睛。

第1325章 抱抱你爸() 
那双只是平静了片刻的眼眸里,此时聚集了大量的泪水。

    她慌乱不可的四下里探寻,想要找到老崔的身影,而后,她不管不顾的从床上下来,我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但是翠莲一把推开了我。

    “我要去见老崔。”

    她在嘴里嚅嗫着,但是那个样子,说实话,我很担心。她此时根本不适合去见老崔。但是翠莲是个倔强的女人,她不停的挣扎着,想要从我的身边逃离开来。

    我用整个身子抱住了翠莲,那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怀抱抱住她,我说,“翠莲,你冷静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面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想要劝住她,明知道此时说出的每句话都苍白无力,可是,我那时候却是不肯罢休。我企图想要让翠莲冷静理智的面对这样一个残局。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无声的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隔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强行从我怀里挣脱了。

    刚刚好了一点的翠莲,此时却是拼了命的往外冲,刚好在走廊里她见到了齐学东,她几乎是扑过去,一下子跪倒在齐学东的面前。

    “齐先生,您带我去见见老崔吧,我要见见他。”

    翠莲不停的哭,泣不成声。

    这样的场面我很少见到,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是这一刻,我发现我自己根本做不到铁石心肠。

    我的泪水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齐学东的表情很凝重,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我听到不远处传来小石头的声音,齐学东是个想得周到的人,知道老崔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让人将小石头送过来了。

    “妈——”

    见到翠莲,小石头一脸懵懂的朝她扑过去,四五岁的孩子,还不懂什么叫悲伤,只是见到自己的母亲哭的稀里哗啦的,就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她。

    翠莲蹲下身子,将小石头搂入怀里,那一刻,她像是搂住了全世界一样。

    在前一秒,她的世界是坍塌的,老崔的突然出事,让她猝不及防,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那一步要如何走。

    但是这一秒,小石头的出现人,又让她意识到自己除了是妻子,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她搂着小石头不停的哭,小石头被她抱的有些进了,眉头就拧成了一团,但是没有哭,只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

    后来是齐学东开的口,“翠莲,先去见见老崔吧,他这会儿应该醒了。”

    齐学东说完,翠莲赶紧起身,却是伸手使劲儿的擦拭脸上的泪水。

    那些泪水和着鼻涕落了满脸,她没有带纸巾,只能就着袖子不停的擦拭,最后只是弄成了更加狼狈的样子。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希望自己在见老崔最后一面的时候稍微体面一些,她双手扶住小石头子的肩膀,“你在这里等妈,妈去洗把脸。”

    她说着就撒腿跑,但是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一把拽住小石头就跟着跑。

    我和齐学东都立在那里,忍不住在心里一阵唏嘘,该怎么说呢?至少在那一时间里,我们都觉得内心沉重到言语无法表达的地步。

    翠莲去了好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张干净的脸,刘海儿上有湿湿的水珠,只是那双眼睛到底是红肿着。小石头也洗了脸,看上去清爽多了。

    她揽住小石头的肩膀,怯怯的走过来,“齐先生,我们走吧。”

    此时的翠莲,好像一下子放下了之前所有的脆弱,她变得坚强了许多。言语里都是释然的样子了。

    齐学东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翠莲和小石头朝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走过去,我也跟了过去。推开那扇门,小石头似乎还有些不情愿进去。

    但凡孩子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吧,老崔的头上缠绕着白色的纱布,整个脑袋都肿了起来,他看上去虚弱极了,眼睑耷拉下来,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气。

    小石头那时候没有认出老崔来,吓得不停的往翠莲的身后躲,但是翠莲就是不说话,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老崔。

    孩子要躲闪,她有些掌控不了局面,小石头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有了很强的自主意识。

    就在小石头还想要躲闪的时候,翠莲一个巴掌扇在小石头的脸上,那耳光可真是响亮啊,我知道翠莲和老崔对这个孩子一直都十分的看重,从来都没有动过手。

    小石头哇的一声就哭了,翠莲强忍着泪水,却是死命拽着他往老崔面前推,“快叫你爸。”

    她冲着小石头说道。

    但是孩子只知道哭了,哪里还知道叫爸爸。

    何况,这个样子的老崔,小石头从来没见过,自然也是不肯叫的。他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翠莲的手,而翠莲不知道如何去哄孩子,于是巴掌又落了下来。

    老崔那时候已经虚弱到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车祸发生后,肋骨刺穿了肺,医生已经没有回天之术。

    他微微的扭头看向翠莲和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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