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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他被齐国皇宫里,那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弄得乱了分寸。并没太多在意这支簪子,再然后,船只沉没,暴风雨至。
他没想到,这支应该遗落在大海里的木簪,其实一直在她身边。
在士兵面前,邺城一声不吭的把木簪拿过来,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也分不清疼还是不疼。
068我当真了()
马车从将军府出来,随后内外士兵撤离。闫傲远远站在树下,一道目光冷冽射来,他扬眉看去,邺城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邺城身上隐藏的怒气一触即发,闫傲只眯了眯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
闫家铺子在整个大楚都名声远扬,天都这家的选地在一处并不繁华的街巷,取的就是此地清幽的环境。
管事见主子突然进门,又惊又喜,“公子,何时到天都的?”
闫傲只抬步往上楼走,“送壶好茶上来,一会有贵客到。”
“是。”
二楼沿路都是新开的曼陀罗,西域特供的货,旁的地方听都没有听过,在闫家这里也不过回廊摆设。他一路穿过水晶珠帘,推开书房的门。管事跟上来,把茶水搁在房中桌上。
待管事离开,闫傲在屋中静站片刻,忽然开口,“既然来了,坐下说吧。”
邺城从屏风后走出,一脸冰霜,“你不该让她回来。”他手上的伤口刚刚凝结,此刻又因握拳而迸裂。
鲜血滴下来,闫傲把一瓶药膏放下,“先把血止住,她有话让我带给你。”
“那也完全没必要用这么自毁的方式!”邺城把手往身后一背,眼里的怒色更甚。
闫傲完全无视他的怒气,自顾自斟了两杯清茶,一杯递到邺城面前,上好的雾茶,香味四溢,邺城只是皱眉不看。
闫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果她不亲自现身,叫皇帝把她抓住。想必无论如何找你,都会被拒之门外。”
这一点,邺城不得不承认,他预感她会重回天都相求,早已做好不应任何要求的准备。却没想到花无语用的是这种方式。
“她还是想救花卓出来!”邺城皱眉。
“看,你也知道她想什么。”闫傲把手一摊。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若落在女子眼中,不知多么勾魂,只可惜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闫傲隔着桌子打量邺城,后者身上充满了矛盾的气息,其实,也不是不能感同身受。
闫傲看着他,眉宇间的笑意越来越淡,最后话音一转,“她也不想你太过为难。只希望能通融一次。”
邺城深吸口气,等待下文。
闫傲见状便知有戏。
“邺城大人是主审花卓之人。”他语气放低,如同蛊惑,“私下放人进下天牢见见花老将军,总是可以的吧。”
这要求在过去的确不难,但现在,邺城眉头皱起,有什么压在心口发不出,也散不去。
闫傲等着。
良久,才闻邺城一声低语,“她自身难保,怎么见人?”
这就是松口了,闫傲一笑,刷拉一下摇开扇子,“无妨,我代她去。”
闻言,邺城喉间一股刺痛,猛然提高声音反问,“然后呢?我把你放进去把花卓救出来,然后你们再另谋机会救她出来?可笑至极!”
闫傲皱眉,“什么意思?”
邺城扶了下额头,语气低沉,“她以为她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认定为叛臣之女,不死也能入天牢陪花卓。二是东齐公主的身份曝光,被拿来要挟东齐,是不是?”
闫傲心头一跳,难道不是?
“都错了!”邺城瞪过去一眼,“不论她是什么身份,叛臣之女也罢,东齐公主也罢,她不会被送进天牢,也不会被推去前线,她唯一的未来只有一辈子在宫里!”
闫傲的脸阴郁下来。
同样是男人,皇帝留她的原因还能是什么?
无语醒来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没有,有人在摸她头发。宫中的丝绸软被贴着肌肤的感觉,令人浑身发毛,她不想睁眼。但对方还是感觉到,“醒了?”
楚赴晨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无语的眉头不觉一皱。
不过有这点反应,也足够了。
楚赴晨凝看着她,好多年没有相距这么的近,他忙于政事,她又天天不着家,难得几次她回来,却都是在外面跟人胡闹。
楚赴晨轻触她的长发,“没有话要对朕说,恩?”最后一个尾音,拖的低沉诱人,谁能想到这是大楚权力至高的第一人,倒像是故事里骗女孩子的大妖怪。
无语心里咯噔了一下。
楚赴晨等着,以他对她的理解,应该会听到一句:“快点放了我爹。”或者直接开打,诸如此类。
结果还是错估计了这女人,无语眼睛未开,只冷冷反问,“顺毛呢?当老子是狗?”
楚赴晨一愣,笑了,“会说自己是狗的女人,也就是你了。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这么温情,倒叫无语极不舒服,她想他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然而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为了吃鸡,楚赴晨对她说好话,是图她什么?
狠狠的想了一会,没有答案,无语干脆不想。反正现在她只愿意狠狠的冲他几句,“死楚赴晨,我爹到底反没反,你心里清楚!好杀就一起杀,做什么这么假惺惺!”
到底是把话爆出来了,楚赴晨反而很高兴,他捏捏她的脸,宠溺之情,不言而喻,“还有吗?继续骂。”
无语终于忍无可忍,这人有病啊,她睁眼瞪过去,“要话没有,要么直接给把刀子,让我捅死你!”
楚赴晨笑了笑,“你不会,你知道捅死朕,对花卓没好处。”
无语噎了一下,“意图捅死你就够了,你把我弄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关我去天牢!”
放眼雕梁华木,熏香扑鼻,连这床上的帐子都是宫中御制,她再不知道这是皇宫,那反应也太慢了。
床边的楚赴晨换了平常的衣服,没有龙纹刺目,殿宇内微黄的烛光,柔和了他的五官,显得整个人深情款款,“你当然应该在朕身边。”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女子的肌肤如凝脂,令人爱不释手。
此情此景,无语再一想到被下一丝不挂的情况,顿然明白,对于一个在前面受气,到后面出气的变态皇帝,他把她送天牢去真是太便宜人了。
她目光缓了一下,然后很有骨气的一哼,“这些年我爹给你的气不少,你找我出气也正常。”她上下打量楚赴晨,“不过背地里做有什么意思?你应该把我拖天牢去,当着我爹的面。最好你打头阵,后面再安排几个人。”
楚赴晨的嘴角抽了抽,整个大楚,恐怕也只有她一个女子敢出口这等荒淫之语,对象还是她自己。
不过他不生气,只是低眸看着她,“无语,你就这么看贱自己?”
无语冷眼看着他,暗道死变态,我都敢直接面对了,你还这么假惺惺。
楚赴晨轻叹一声,“你难道还不明白,朕选你去罗泽东齐的时候才动手,就是希望你不要卷入这件事。不过你现在在气头上,朕等你气消。”
无语翻白眼,“气消?你当我对谁都卖笑啊,对你我永远不会!”
楚赴晨无所谓,“那你天天骂我,我也乐意。”
无语顿时就觉得完全说不通,她忍无可忍,一只手伸出被,挥过去一巴掌。楚赴晨原可以避开,但他没有,这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他脸上,声音脆亮。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欲图进来,“陛下?”
“无妨。”楚赴晨扼住无语再挥出去的手,“都呆在外面。”
面对其他人,他的声音冷漠无情,外面的人连忙应是,悉悉索索的声音远去,不知退到了什么地方。
无语气的发抖,她身上的被子落下,全无遮掩,但是动不了,穴道被封了,她什么也动不了,只能尖声骂人,“楚赴晨,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他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从旁拿出衣服,人坐在她身边,从里到外,一件件的给她穿上。身为帝王,他从没有这样体贴过任何一个人,所以那动作,又慢又生疏。
“我知道你生气。”他的语气温柔,好似在哄一个胡闹的孩子,“乖乖留在我身边,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他?!
无语瞪眼睛。
楚赴晨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不记得了,不觉苦笑了一下,“七岁的时候,你帮我挡了下巴豆的事,挨了打,还要被送去药王谷。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结果那天,先帝崩了,宫里的人来接我回宫,所以又变成了你送我。我上车的时候,你说你会很快就会回来陪我,会一直陪着我。”
无语张了张嘴,那时候他这个小屁孩哭的那么凶,她也就随口一说。而且在她的印象里,他虽然大她两天,却永远是个爱哭的小皇帝。后来他长大了,冷漠了,话少了,她也有了更多的新朋友,她的生活完全在皇城之外,她绝不会想到……
无语忽然收住思绪,“你想多了,我没当真!”
楚赴晨玩味的笑了下,“你不当真不要紧,朕当真了。”他给她把最后一个扣子系上,忽然捧着她的脸,低头靠近。
无语寒恶,可惜不能撇开脸,她只能选择闭眼不看他。
外面正好传来内侍的声音,“陛下,邺城大人求见。”
069忍冬()
内侍的声音传来,楚赴晨动作不停。他的呼吸扑在面上,无语咬牙切齿,决定反咬一口。正准备着,牙关却被扼住,她猛然睁眼。
楚赴晨得逞的笑了笑,在她唇上轻轻一触,他松开手,“你先吃些东西。”
无语人不能动,却被激的一身鸡屁疙瘩,只想滚吧滚吧,最好永远别再回来。
他大约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计较,转身走了出去。
远处门扉关合,无语气呼呼的瞪着前面,第一次认真打量殿内的环境。陈设并不奢华,带着男子的阳刚之气,甚至有些过于的刚硬和简单。
但对她来说还是太陌生了,完全猜不出是皇宫的哪个角落。如果连身处何处都不知道,那么想要离开就更加艰难。
正想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一桌饭菜被布在床边,每一宫人都训练有素,完全没有往床上的女子身上多看一眼。一旦布置妥当,又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只一个宫女走上前,“婢子阿黎,侍奉姑娘吃饭。”
无语转了转眼睛。
阿黎上来解开她穴道,态度恭敬的扶她起来,“陛下知道姑娘不喜欢身边人多,往后这里会只有阿黎,姑娘有事,只管吩咐。”
无语也不是没想过趁现在尝试逃走,但摸到阿黎的手,她放弃了。
这双手指节粗糙,掌心带茧,是一双习武人的手。楚赴晨心思细腻,又知道她有武功,所以这个阿黎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再者外面还有多少人守着也还不清楚,总之,他一定做了足够的准备,不怕她逃跑。
桌上菜肴丰盛,阿黎的话也不少,热络的把每个菜色都介绍了一遍,其实她不说,无语也知道。
醉香楼的肘子,繁花巷的芙蓉糕,明月斋的卤鸭子,样样都是她喜欢的,种类也不铺张,似乎怕放多了,显得她一人吃饭会很寂寞。
无语拿筷子吃了口芙蓉糕,那连绵清荷的香味蔓延在嘴里,她只觉得苦涩。上一次吃还是在齐国的船上。
阿黎察言观色,浅笑着道,“姑娘不喜欢,那婢子撤下去,换别的点心来。”
无语抬起头,忽然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这里是哪里?”
“皇宫啊。”阿黎笑着,也不做隐瞒,“这里是太极殿。”
无语低头又咬了口芙蓉糕,太苦了,苦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呼吸一窒,猛然把面前的碟子往地上推开,盘子碟子打落在地上。但早就防备了她会动粗,连所有的器皿都是金银质地,落地不碎,只有清脆的响声传来。
还有阿黎惊恐的声音,“姑娘息怒!”
可是要她怎么息怒?无语只觉得浑身发抖,太极殿!太极殿,他把她安排在他的寝宫里!
先帝是个勤勉又不沉迷后宫的皇帝,建立大楚之后,独设太极殿,前殿处理政务,后殿休息。楚赴晨即位之后,虽有一后二妃,也基本只在太极殿和上早朝的洪英殿往来。
此刻,楚赴晨便在外殿接见邺城。
外殿里的灯火远比内殿通明,亮如白昼。
一主一臣也不拘礼,面对面站着。楚赴晨面上到没有半分被打扰的不悦。邺城将一方长匣子打开,里面是面玉质长符。
当年先帝将兵权一分为二,一份给了安逸王庄明觉,一份给了花卓,并定制龙符于二人。持龙符者,享有与帝王等同的调兵权力。而后,安逸王伏诛,他那份龙符便回到了帝王手中。而另一分一直保留在花卓手里。
说是龙符,除了调兵,还有免死金牌之用。
邺城把玉符递上,道,“这龙符是花卓今晚交出来的。”
楚赴晨挑了挑眉,把龙符取出来,在手里把玩了两下,“之前搜遍将军府也找不到,今天终于肯松口了。”说着却冷冷一哼,“花卓知道她进宫了?”
邺城垂首,“是。”
“要求呢?”楚赴晨反问,不等邺城回答,又冷笑,“想保他自己的女儿平安无事?”
邺城不说话。
花卓被扣的时候,楚赴晨并不知道皇后不是齐国公主。当时只考虑了皇后本人虽然是齐国人,却由花卓抚养长大,多年养育的感情摆着,多半会给花卓求情。所以楚赴晨干脆对外宣布皇后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暂禁在凤仪殿中。
再后来,邺城将东齐所见,如实上告。
楚赴晨在震怒之余,连夜亲审,花卓对调换公主之事供认不讳。皇后的禁足干脆就没再加解开。
此刻,楚赴晨又一声冷笑,“老狐狸,敢换了朕的皇后,还跟朕谈要求!”
话至此时,内殿突然传来碎东西的声音,还有阿黎的惊呼。
邺城眉头隐隐一跳。
楚赴晨一瞬平息怒气,看了他一眼,“她闹得很凶。”
后宫的事,邺城不便表态,只能垂首不语。
楚赴晨倒并不介意,半叹半无奈的问,“你说,朕要怎么哄?”
权力之巅的人物,也非所向披靡。只不过,身为臣子有些可以分忧,有些则永远不可以。邺城摇首,“臣不懂。”
“也是,你都没有娶妻,怎么会哄女人。”楚赴晨笑了笑,不过,倒似对这答案很满意。
帝王不开口让退下,邺城也不好离开。
他顿了顿,道,“也许是今日臣下手太重,伤口疼闹得。”言辞间,没有直呼是谁,她不是花卓的女儿自然不姓花,喊公主,郡主,或者皇后也都不对。
不过楚赴晨也不在意这些,“恩”了一声,又琢磨,“刚才睡着,还可能给太医院看看,现在闹成这样,恐怕连太医都不肯见了。”
邺城默了默,“是外伤,不看太医也无妨,上些外伤的药便可。”
楚赴晨回身把龙符放在书案上,殿内的滴漏有规律的响着,他转回身来,忽然道,“朕记得你在大理寺的时候,配疗伤药很有一手。”
邺城答的不卑不亢,“都是一些日常所用而已。”他听出楚赴晨的意思,从袖中取出一瓶药,“这药有消肿功效,陛下可以试试。”
楚赴晨颔首,“你有心了。告退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