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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可要怎么办呢?”
怜姑姑并不知道这其间的曲折,也不明白水卿卿心里已认准了梅子衿,只是担心,她以后要怎么办?
事到如今,有些事水卿卿自是不会再隐瞒怜姑姑,不由鼓起勇气道:“姑姑,是我自己想退亲的——我一早就发现了陈皇后的阴谋,我不过将计就计、以此与三殿下解除婚事。”
怜姑姑瞪大眼睛看着她,不解道:“为什么?虽然陈皇后心眼坏,可三殿下为人却是极好的,不然公主也不会临死之时,也一定要将你许配给他的”
怜姑姑与武宁公主只看到了表面上的李宥,或者说,只看到了没有权利得益之时的李宥。
可水卿卿却已将他看得透彻,特别是在自己‘痴傻’退亲后,他再没有出现过,也不再关心自己死活,足以看出,他只是当她是棋子,如今,更是当她是弃子。
苦涩一笑,水卿卿轻声道:“姑姑有所不知,三殿下并不是真心想娶我。他只是将我当成了他夺嫡的棋子如今,我‘痴傻’了,自然就成了他手中的一枚弃子。他已答应娶白家三女儿白凌萱为侧妃。而正妃一位,想必也是陈皇后为他挑选的、太后家的亲侄孙女琳柔郡主——”
“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还要违心的嫁给他呢?何况我还有昀儿要照顾,若是嫁进王府,就表示我与昀儿再不能相认,也不能照顾陪伴他长大——这却是让我最不能承受的。”
水卿卿的话让怜姑姑惊诧起来,一直对三殿下印象与陈皇后截然不同的她,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
但转念一想,出身天家的皇子,岂会有真正简单的?!
怜姑姑爱怜的抚摸着水卿卿冰凉的小手,伤心道:“可退亲以后,你却是要怎么办?白浩清那个冷血无情之人必定不会管你你还带着昀儿,难道还要如当年公主般,再回武靖王府吗?可是这些终归不是你最后的归宿啊”
不等水卿卿开口回答,送茶水进来的陆霖,刚巧听到了怜姑姑的话,忍不住开口道:“郡主退亲是好事。郡主与子衿两情相悦——姑姑无需担心,子衿一定会娶郡主的。”
陆霖性子直白,说完这句话又下去了,可却将水卿卿说得红了脸。
怜姑姑也是微微一惊,看着水卿卿羞涩的面容,迟疑道:“难道之前关于郡主与侯爷的传言竟是真的么?可是可是侯爷不是也与乐宜五公主定了亲么?他如何再娶郡主?”
听了怜姑姑的担心,水卿卿却无谓的笑道:“姑姑无需担心,只要能与侯爷在一起,我并不求名份。”
说罢,她眸光黯然下来,苦涩笑道:“姑姑也知道我之前的过往,像我这样带着孩子出嫁的,那里还能求什么名份。”
在水卿卿内心,她的过往经历难堪并带着污点,不仅嫁过人,还生下了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这样的出身,如何配得上身份尊贵清白的梅子衿?!
所以,他不嫌弃她,愿意真心接纳她,更是愿意当昀儿的父亲,她已是无比的知足幸福,根本没想过要做侯夫人
“可你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怎么能不求名份呢?”
听到水卿卿的话,怜姑姑越发的心痛,颤声道:“而且,先前侯府将你赶出来,还逼你落发老奴怕,郡主最后又要失望了”
水卿卿知道怜姑姑的担心是对的,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多少的信心重回侯府,也不知道侯老夫人能否接纳自己?惟一支撑她的力量,也不过是梅子衿对她的一片深情。
她淡然一笑,替怜姑姑抹去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姑姑不用为我担心。如今首要的,却是姑姑要养好身子,因为后面,我还有需要姑姑帮忙的地方”
闻言,怜姑姑面容一喜,立马从榻上起身,激动道:“郡主,老奴身体已好全了,可以帮到郡主了,只求郡主吩咐。”
水卿卿心里一暖,看着母亲身边的忠仆,仿佛又看到了母亲,不由哽着喉咙轻声道:“姑姑不急的,有许多事情我还没安排妥当,不过有一件事,却要委屈姑姑。”
怜姑姑急忙道:“何事?不论是何事,只要能帮到郡主,老奴都不委屈。”
水卿卿想了想,迟疑道:“我想对外,假传出姑姑已亡故的消息”
怜姑姑神情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惊愕的看着水卿卿,颤声道:“你可是可是要开始为公主翻案、与陈皇后正面为敌了?”
清亮的眸光里闪过冷芒,水卿卿沉声道:“不论是为了母亲的枉死,还是为了姑姑遭遇的痛苦,以及她加诸在我身上的伤害。这笔帐,我总该向她讨回,不然,我对不起母亲和姑姑。”
忆起武宁公主悲惨又痛苦的一生,怜姑姑心中悲痛如绞,捂着胸口痛哭道:“可怜我可怜的公主,至死都不知道,是她最信任最亲密的表姐,害了她的一生。如今还狠毒害她的女儿,真是太没有人性了想当年,公主却事事处处为她着想,那怕为她毁了女子最重要的容貌,也从没有怨怼过她一句”
看到怜姑姑如此激动愤恨,水卿卿却不敢将陈皇后,给自己下阿芙蓉之毒一事告诉给怜姑姑,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而恰在此时,水卿卿的身体也感觉僵麻不适起来,全身冰寒入骨,仿佛浸在万年寒冰里,冻得失去了知觉。
为免被怜姑姑发现她身体的异样为她担心,水卿卿细声的安慰了怜姑姑后,借口找陆霖还有事,艰难的走出了内室。
内室外,陆霖与小喜守着。陆霖一眼就发现了水卿卿的不对劲,连忙领她到隔壁屋子,伸手探上她的脉门,着急道:“你已快到了毒发之期,解药可备好?”
水卿卿急促的喘着气,面上却是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来,“不急,麻烦你先帮我看看,我身体里的阿芙蓉之毒可清除干净了若是没有,这个寒痹之毒,恐怕暂时还不能解”
陆霖明白她的意思,一面继续为她把脉,一面担心道:“这个克制之法,真的有效吗?我怕你的身体抵不住毒发时的痛苦”
之前,水卿卿也担心寒痹之毒不能克制阿芙蓉的毒瘾,但这些天来,她发现随着寒痹之毒在身体里的越发严重,阿芙蓉毒瘾的发作次数却是越来越少,所以,到了如何,她倒是坚信这个法子是可行的。
咬牙抵住心底冒出的阵阵寒意,可水卿卿的身子还是止不住的打着哆嗦,面容都快被冻僵了,身体里的僵麻冰寒感更是痛苦难受。
三月头的天气里,人们都换上了薄袄,陆府里已没有再生火盆,但小喜还是去向府里的下人要了火盆,烧燃放在了水卿卿的脚边,还将自己身上的袄子脱下披到水卿卿的身上,急声问陆霖:“陆大夫,我家小姐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我”
不等陆霖回答,水卿卿已是对小喜宽慰道。转头问陆霖:“如何了?”
陆霖凝神探着水卿卿的脉相,沉声道:“余毒未尽,只怕,还要月余时间才能彻底清除。”
陆霖说得很沉重,可水卿卿却释然的笑了,重重舒出一口气,欣慰道:“如此,我就再熬一个月好了,熬过此次毒发,下次毒发之时再服下解药就无事了。”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脸沉重的陆霖,终是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眸光切切的看着陆霖,她问道:“侯爷在边关一切还好吗?战事吃紧吗?他可应付得来?”
陆霖一向爽直,所以一五一十道:“子衿怎么能好?之前不知道你已退亲,伤心欲绝,二月初八那晚大醉了一场,差点醉死,将你送与我的好酒全喝光了后来得知你变得痴傻,被退了亲,更是着急万分,若不是身系战事,统领着大军抽不开身,只怕他当晚就飞奔回来看你了。唉,我也是实在见他纠结痛苦得可怜,才主动请缨回京来帮他打听你的情况,不然,他那里有心思御敌。”
话一说完,陆霖又怕水卿卿担心,连忙又道:“不过战事很顺利,子衿首战就靠后,以少胜多的打退了楚军的进攻。相信后面援军一到,大楚的敌军更加不会是他的对手,你就放心好了。”
听了陆霖的话,水卿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酸,起身郑重的对陆霖拜下,“多谢陆大夫为了我们的事,来回奔波,实在是辛苦也多谢陆大夫对姑姑的照拂”
陆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正准备写信给子衿,告诉他你无事,好让他放心。嗯你可有其他事要特意嘱咐他的?”
此时,水卿卿身体上虽然一片冰寒,可心里却涌起了一股暖流,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动容道:“请你告诉侯爷,望他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受伤,也不要生病我会好好的在京城等他回来”
陆霖满意的笑了,“有你这些话,他一定瞬间就恢复往昔的生龙活虎,别说生病,只怕打起仗来也不知道辛苦了。”
想起关于她的痴傻传说,陆霖心中还有疑问,问道:“你之前的痴傻之症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你撞伤头后,是太医院的王院首亲自帮你看诊的,你能骗过白府的府医,应该骗不过他的。还有你体内的阿芙蓉之毒又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水卿卿自是不会再隐瞒他,无奈笑道:“因为给我开方下药,让我成为失智之人,正是陈皇后让王院首做的,我体内的阿芙蓉之毒,也是他们下的”
闻言,陆霖神情一片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惊愕道:“你是说,是陈皇后让王院首下药害你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会中她的计?”
眸光闪过寒芒,水卿卿冷然道:“若是不这样,我如何与三殿下解了婚约?而且,若是被皇后发现我知道了她的阴谋,只怕,会有更狠毒的招式对付我。所以,明知药里有毒,我还得服下。”
陆霖惊愕不已,后怕道:“幸亏你找到了阿芙蓉的戒除之法,不然,此毒十分的难缠,一旦沾染上,基本不可能戒除,比失智之症更可怕——唉,什么仇什么恨,陈皇后竟是这么阴毒的招数都对你使下了,太太不可思议。”
说罢,陆霖取了几大包的药包包裹好给水卿卿,道:“这是当初我给子衿缓解寒痹之毒的药包,你拿回去,等毒发难以抵御时,拿此药包泡澡,应该能帮你缓解痛苦。”
水卿卿感激的接下,刚刚回到内室要与怜姑姑告别,这时,却有陆府的小厮跑来向陆霖请示,说是有一个女子,带着孩子前来求诊。
陆霖离开京城也有一个月了,没想到刚回府就有人上门求诊,他看了眼水卿卿与怜姑姑,本想拒了,但一听说对方是个妇人带着幼儿求诊,又心有不忍,就让水卿卿与怜姑姑在内室待着,他去前院帮人看病。
内室里,怜姑姑听说水卿卿要走了,很是不舍,拉着她冰凉的手道:“郡主,一直听你提起小公子,可老奴却还未见过他一面,心里实在好奇想念,若是有机会,还请郡主能带他来给老奴看看——而且,老奴还可以帮郡主照顾小公子。”
水卿卿心里也十分的想念昀儿,不觉落下泪来,伤感道:“我也有许久没有见过他了我实在是对不起他,自他生下来,还没有正经的好好带过他一天,一直让他居无定所四处躲藏着过日子所以如今,我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以后能带着他和姑姑一起安稳的生活”
然而就在水卿卿思念儿子伤感不已之时,内室的门猛然被推开,陆霖一脸欢喜的领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进来,向水卿卿笑道:“郡主你看谁来了?”
水卿卿看着抱着昀儿进来的刘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刘茵奔去,水卿卿顾不得身子的僵麻,伸手从她怀里接过昀儿,欢喜得声音直打颤:“刘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刘茵爽朗笑道:“是无名大哥让我带昀儿来这里找你的,说是你如今不方便去铺子里看昀儿,让我送过来给你看看。”
水卿卿心里对无名的感激之情,已无法言表,她欢喜痴迷的看着怀里明显长大不少的昀儿,对刘茵感激道:“听无名大哥说,你把昀儿照顾得很好,果然,昀儿胖了许多,还长高了姑娘的恩情,让我何以为报?”
抱着昀儿,水卿卿当即要给刘茵跪下,却被刘茵手快的扶起。
刘茵本就是爽快之人,而且也是真心喜欢昀儿,不由道:“你太言重了。我每日闲着也是无聊,如今有昀儿相伴,倒是充实许多——昀儿很乖,并不难带,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呢。”
说话间,一旁的怜姑姑早已上前来,看着水卿卿怀里粉雕玉琢般的昀儿,一眼就喜欢上了,激动道:“郡主,这就是小公子么,来,快让老奴抱抱。”
因为身上的寒痹之毒越发的严重,水卿卿不光手脚僵麻,身子也是冰寒。水卿卿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冻着了昀儿,只有不舍的将他交到了怜姑姑的手里。
怜姑姑宝贝般的从水卿卿怀里接过去,喜滋滋的看着怀里的昀儿,欢喜得又落下泪来,伤感道:“若是让公主见到了小公子,看到她的小外孙长得这般可爱,不知道有多欢喜可惜公主却是没有见到”
水卿卿按捺住心口的僵麻感,苦涩笑道:“姑姑莫要伤心,母亲入棺闭殓之时,侯侯爷带了昀儿来送了母亲最后一程,还给母亲嗑了头,想必母亲在天之灵,也算安息了。”
听了这话,怜姑姑心里才好受些,欢喜的逗着昀儿玩儿,水卿卿坐在边上痴痴的看着,一面和刘茵聊天,听她说着昀儿日常的一些有趣的事儿,脸上不觉露出了最舒心幸福的笑容来
幸福的时光总得过得特别快。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眼见天色也昏暗起来,刘茵想起无名的叮嘱,怕呆的时间太长引起他人的怀疑,就抱着昀儿向水卿卿他们告辞。
水卿卿也要回白府了,就告别怜姑姑与刘茵一同出来,然而刚到府门口,却被突然出现在陆府门口的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陆府门口正下车马的的人,却是许久不见的三皇子李宥。
见到李宥的那一刻,水卿卿全身一颤,心口骤然收紧——
他怎么会突然来陆府?
陆霖也看到了李宥,同样心里一惊,一面故意对刘茵道:“只是小小的风寒,不太碍事,你回去按着药方给孩子服下,喝完三贴药就无事了。”一面却连连暗下递眼色给刘茵,让她带昀儿赶紧离开。
刘茵会意,抱着昀儿向陆霖感谢告辞后,连忙匆匆出门离开。
可是,走下府门台阶的她,却是恰恰与上台阶的李宥遇上。
李宥一双看似淡然,实则锋利的眸子,不着痕迹的从刘茵的脸上划过,见她面生的很,并不像之前在水卿卿身边出现的人,心里的疑惑顿时放下。
可是下一刻,当他的眸光不经间划过刘茵怀里的昀儿身上时,眸光却是突然被昀儿露在外面的手腕吸引住
第95章 李宥试探()
原来,李宥自看了边关八百里加急的的军情奏折后,想到梅子衿在奏折里向父皇提到的请求,心里蓦然窒闷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与水卿卿退亲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梅子衿的耳朵里。更没想到,那怕水卿卿如今成了一个痴傻之人,梅子衿还向父皇请求娶她!
是的,梅子衿在奏折的最后,向晋明帝请旨,请求晋明帝能在他凯旋归京后,为他与水卿卿赐婚,将水卿卿许配给他
看完奏折后,李宥不觉烦闷起来,心里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漏了什么?
如此,李宥从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