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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白府这么久,水卿卿终是第一次踏进了常青西院。
见到她突然出现,一屋子人都惊住了。
白凌薇第一个冲上来,朝水卿卿咬牙斥道:“谁让你来这里的?这里不欢迎你!”
水卿卿瞧也不瞧她一眼,眸光冷冷落在一脸痛苦趴在床上、眸光却满是阴戾之气的杨氏身上,一字一句冷冷道:“宫里御赐给我的翡翠滴水耳环不见,昨日只有你们到过我的正院,所以,我怀疑”
不等她把话说完,白凌薇已明白过不,顿时气白了脸,涨红着脸恨声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们虽然到过你的院子,可是连你的屋子都没进去过,怎么可能拿你的耳环——何况,我与母亲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在乎你的那点东西?”
水卿卿眸光冷冷的盯着她,勾唇嘲讽笑道:“因为你是惯偷,所以我怀疑就是你偷的我的耳环。”
一句惯偷,瞬间让白凌薇脸色巨变。
昨日她被水卿卿灌了烈药后,至今嗓子还痛着,胃也灼烧得难受,差点连命都丢在了酒缸里。
所以如今一看到水卿卿眸子里的冷意,白凌薇是又恨又怕,心里恨毒了她,却又不敢再在她面前猖狂。即便如今被她当众羞辱,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挑衅她了。
杨氏见水卿卿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女儿是小偷,顾不得全身断裂般的疼痛,咬牙从床上爬起身,颤抖着手指着水卿卿,气到哆嗦:“虽然是你郡主,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是薇儿偷了你的耳环?!”
水卿卿眸光毫不示弱的盯着杨氏,冷冷笑道:“所以,我带人搜院找证据来了!”
说罢,水卿卿再不与她们罗嗦,一挥手,让身后带来的人冲进西院,开始一间间屋子的搜查起来。
杨氏见水卿卿竟是二话不说的带人搜她的院子,气得全身发抖,站都站不稳,颤抖的身子被金嬷嬷小心扶着,喘着粗气恨道:“你你”
竟是气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俊杰站出来挡住水卿卿,拉下脸道:“长姐这是干什么?虽然你是白家嫡女,却也不能随便搜母亲的院子。父亲也不会任由你乱为的”
水卿卿凉凉一笑,道:“大少爷有所不知,丢了御赐之物可是大罪,所以定是要将它找出来的——我说得对吗,姚姨娘?!”
姚氏是白浩清姨娘之一,生了庶子白凌煕。所以,昨日杨氏被罚后,白浩清就将掌家之权暂时交给了她。
姚氏因同样生了儿子,在后宅一直受杨氏打击,这次好不容易靠水卿卿让杨氏下台,自己上位,这样的好机会她一定会牢牢抓住,更会好好攀上水卿卿这棵大树,为自己和儿子将来谋福利。
所以,一听说水卿卿失了御赐的耳环,要搜院,那有不支持的道理,立刻带人随水卿卿冲进西院来了。
她款款笑道:“昨日老爷将掌家之权交到妾身手上时,特意吩咐过,如今咱们白府上啊,一切事情都要以大少姐为重。而丢了这御赐之物,更是了不得的大事,所以,莫说搜西院,那怕将整个白府翻过来,也是要帮大小姐找到耳环的。”
说罢,冷冷对身后的一众仆人道:“睁大眼睛好好搜着,不要错过任何地方。若是找不到大小姐的耳环,我惟你们是问。”
仆人们听令开始间间屋子翻找起来,水卿卿由始至终都神情冷冽的守在杨氏的卧房门口,眸光淬满寒芒。
她想,若是陈皇后与杨氏有私往的密函,肯定是藏在她最重要的地方。
原来,昨晚一直在想,要找到陈皇后与杨氏陷害母亲证据时,水卿卿陡然想到,白凌薇刚刚被关进京兆尹大牢时,她听到下人说,杨氏当着众人的面,跪求白浩清出面救白凌薇出狱。
可最后白浩清非但没有出手救白凌薇,还将杨氏训斥了一通。
而后不久,陈皇后就亲自出面,将白凌薇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如今想想,定是杨氏向白浩清求救无果,转而向陈皇后求救的。
可是,据她的观察,杨氏这段时间从未出过府门,更不曾进过宫。
所以,不难推断,杨氏与陈皇后之间,私下定是靠书信往来!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那些书信,就能找到皇后与杨氏谋害母亲的证据了
找到了突破口,水卿卿激动得越发的睡不着,一大早就找到新掌家的姚氏,告诉她,自己丢了御赐的耳环,要搜院。
姚氏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姚氏也是个聪明人,早已眼红杨氏这些年占着与白浩清同一个院子的西院固宠,所以趁着水卿卿搜院之际,想尽办法的要将杨氏赶出西院。
她看了眼水卿卿的眼色,讨好的笑道:“大小姐,这卧房可要搜?如果搜的话,妾身怕仆人手拙,碰到撞到杨姐姐,你看?”
水卿卿如何不明白她心里的打算,淡然笑道:“姚姨娘担心的对,杨姨娘如今正‘重病’着,被惊扰到了就不好了——来人,将杨姨娘送到废院,那里清静,宜养病!”
有了水卿卿的这句话,姚氏心里最后一丝担心也放下,如此,那怕事后白浩清回府知道了,也不会怪到她的头上了。
而如今这个即将当上三王妃的白家嫡女,白浩清一直捧在手里哄着,所以,她的话,白浩清不得不听,更不会追究。
所以姚氏再不迟疑,立刻让人上前将杨氏母女等人赶出西院卧房。
杨氏见自己好不容易求着白浩清让自己暂时留下,却因水卿卿一句话赶走,气得眼皮一翻,竟是晕厥了过去。
白凌薇与白凌杰见母亲晕倒,连忙上前护到了杨氏面前。白凌杰对冲上来的仆人厉声道:“我是白家大少爷,我看谁敢欺负我母亲!”
说罢,唰的一声抽出了身上的佩剑,剑尖直指水卿卿。
白凌杰突然发难,将那些仆人都吓得怔愣住了,连姚氏都白了脸色,不敢再开口了。
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长剑,水卿卿毫不畏惧的冷冷一笑,非但不退,反而上前两步,眸光定定的看着白凌杰,冷冷道:“今日,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若是不能,就给我乖乖滚到一边去!”
白凌杰是白家大少爷,虽然不是嫡生,但从出生开始,就最得白浩清宠爱,早已忍受不了水卿卿进府后抢了自己的风头,更是记恨她昨日欺负了杨氏和白凌薇,血气方刚的他,那里受得了水卿卿挑衅的话语,眸光一狠,真的提剑朝水卿卿身上刺来!
众人皆是一片惊呼,眼睁睁的看着白凌杰的剑锋往水卿卿身上刺去。
可是下一刻,众人感觉眼前一花,有人影飞快闪过,白凌杰尚且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握剑的手腕一麻,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也直直摔出去好远,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
却是守在水卿卿身后,一直默默无闻的无名突然出手,不过一招就夺了白凌杰手中的剑,将他摔飞出去。
等大家回过神来,无名早已默默重回到了水卿卿的身后,似乎方才他根本没有动过。
无名不经意的露出的这一手,不仅让杨氏等人傻了眼,连水卿卿都很诧异。
她没想到无名的身手竟是这般的好。
如此,本就对水卿卿忌惮的白凌薇,更是不敢上前了。
水卿卿冷眼扫过众人,冷冷道:“还有不服的,一迸上来。若是不然,就休要再阻拦我搜院!”
杨氏母子三人皆是败在了水卿卿的手里,如此一来,哪里还有人敢多嘴半句?
眼见杨氏被人抬着赶出了西院,金嬷嬷脸色一白,连忙开始帮杨氏东西来。
水卿卿假装没有看见,任由她偷偷摸摸的装着包裹,可等到她收拾好一切堪堪要走出房门时,水卿卿冷不防的将她拦下,冷冷道:“这间屋子还没搜过,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带走!”
金嬷嬷全身一颤,低眸敛下眸光里的戾气,咬牙道:“大小姐明鉴,这包裹里面,只是姨娘的换洗衣物,还有姨娘的首饰,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大小姐的翡翠耳环”
“万事皆有可能。金嬷嬷这般精明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水卿卿冷冷道:“放下东西。等我搜完了,这屋里属于姨娘的东西,我会悉数让人送到废院去了,包括嬷嬷你的,还有白凌薇的。”
说罢,亲手从金嬷嬷手里将她的包裹截下来。
白凌薇没想到水卿卿竟是要将自己,也赶去那荒芜的废院,恨声道:“父亲并没有罚我去废院,你凭什么让我去?”
水卿卿居高临下的冷冷睥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道:“不然,你是想像当初你怂恿侯老夫人一样,让我也去劝父亲,让你落发出家,住到庵堂里去么?!”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白凌薇当初对水卿卿所做的一切,又瞒得过谁的眼睛呢。一切事情,水卿卿都了然于心。
白凌薇听到水卿卿的话,眸光惊恐的看着她,第一次真正害怕起来。
她知道,如今母亲都败在了水卿卿的手里,她一个被休弃回娘家的女儿,本就被父亲嫌弃,只要水卿卿开口,父亲一定会听她的话送自己出家的
如此,杨氏与白凌薇终是被水卿卿赶去了后院的废院。
而她也终是在金嬷嬷的包裹里发现了陈皇后写给杨氏的密函。
陈皇后当初写给金嬷嬷的密函,被杨氏当做她的护身符小心的收起来,只怕那天自己出事,可以拿出此密函,跟皇后做交易,让陈皇后保她性命。
看到密函的那一刻,水卿卿脑子里轰然一声炸了,终是彻底证实了陈皇后是真的与杨氏勾结,一起陷害母亲!
而就在此时,白浩清却是黑透着脸再次来到她的正院,眸光冰冷如蛇般的冷冷看着她。
水卿卿以为他是怪自己趁他不在府上赶杨氏去了废院,冷冷嘲讽道:“白相可是舍不得杨氏了?若是舍不得,白相再去废院接她出来即可。毕竟,白相才是一家之主,你舍不得谁,要宠着谁,别人都管不着。”
杨氏住在哪里对水卿卿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她的目的已达到——已成功从杨氏屋子里找到了证据!
而既然有了杨氏与陈皇后勾结的证据,杨氏终归要为母亲偿命,不论是繁华西院,还是荒芜废院,都不是她最后归宿。
她的最后归宿,只有砍头台!
白浩清嘲讽一笑,冷冷道:“你将本相看成什么人了。呵,区区一个女人,莫说是将杨氏赶进废院,就是你如今将她杀了为你母亲报仇,本相只会为你喝彩,绝不会拦你!”
听着白浩清绝情的话,水卿卿微微一震,万万没想到,他竟是早已知道,是杨氏害的母亲
等看清白浩清眸光里的狠戾,她心头更是一凛。
白浩清冷冷笑道:“昨日,你根本不是与梅子衿出城找怜姑姑,你们是想去庄上抢昀儿。
闻言,水卿卿全身一颤,脸色大白。
“你以为让梅子衿从庄子里抢走昀儿,就能摆脱本相的制钳了吗?你终是太天真了!”
“三日之内,若是不送回昀儿回庄上,你就等着你儿子毒发身亡,为他收尸吧!”
第74章 侍卫无名()
一大早,庄子上就来人禀告白浩清,孩子被人抢走了。
白浩清震惊之下,一面吩咐人看牢水卿卿,一面赶紧出府赶往城外的庄子。
当听到庄子里的人描述来人的相貌时,白浩清立刻想到了梅子衿,继而想到,水卿卿昨日跟他悄悄出城,并不是像他们所说的,是出城寻怜姑姑,却是找昀儿去了,不过恰巧被三皇子拦下了
白浩清没想到,明明已知昀儿不是自己孩子的梅子衿,竟然还替水卿卿抢孩子。
原来,昨日出城被拦的梅子衿,虽然最后被逼答应娶五公主乐宜为妻,并让李宥带走水卿卿,却没有打消他找回昀儿的决心,半夜时分,终是独自一人悄悄去白家庄子里找昀儿
可是,等梅子衿去庄子的途中,却是再次被刺客围攻,等他击退刺客达去庄子,昀儿却已被人带走
所以,纵使是老奸巨滑的白浩清,也不知道真正带走昀儿的,却并不是梅子衿。
他以为梅子衿抢到孩子会还回到水卿卿手里,所以不再隐瞒他给昀儿下毒一事,拿它出来威胁水卿卿。
听到白浩清竟是给昀儿下毒,水卿卿目眦欲裂,拔了头上的簪子扑到白浩清面前,簪尖抵住的他的胸口,牙齿恨得咬出血。
“你竟是敢给昀儿下毒你竟是连自己的亲外孙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水卿卿牙齿咬得咯吱响,握簪子的手青筋暴起,手中的簪子更是随着恨意,不受控制的往白浩清身上扎去。
锋利的簪子扎进白浩清的身上,鲜血慢慢汩出来,在他玄青的便服上留下暗色的涸迹,血腥味扑鼻而来!
白浩清冷眼看着水卿卿将簪子扎进自己的皮肉里,竟是眼皮都未眨一下,盯着她愤恨的眸子,冷冷道:“为父早已料到你不会甘心——其实,为父的四个儿女当中,你却是最像我,对一切困境永远不会妥协甘心。垂死都要挣扎,说的正是我们这一类人。所以,为父也最看好你!”
从得到陈皇后密函的那一刻开始,白浩清心里就对这个‘死’而复活的女儿,表示很好奇。
后来,他决定忤逆陈皇后之意,改为扶持水卿卿成为皇后。那怕后来让他知道,她竟是已嫁人生子,他的决心不减反增。
若水卿卿只是一个草包,白浩清反而不对她抱希望了。
但在得知水卿卿进侯府的目的后,他非但不觉得她嫁人生子是对她当皇后的阻拦,他反而从她艰难寻子的过程中,看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坚韧不屈、不甘愿受命运摆布的胆识和决心。
这一发现,着实让白浩清兴奋不已。
他觉得,这才是他白浩清的女儿,像他一样,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永远不甘屈服!
而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登上顶峰!
水卿卿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红着眼睛狠声道:“你不配做我的父亲,我也从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你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你心中没有任何人,只有权势,你比禽畜还不如!”
面对水卿卿的唾骂,白浩清丝毫都不在意,扬手将簪子从身上拔掉,残酷道:“为父在乎的是权势,而你,在意的是感情——你为了你的儿子,不照样可以做任何事情么!我们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所以,你不要以为为父是吓你的,让梅子衿将孩子还回来,不然,最后害死孩子的是你们。”
水卿卿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阴沉可怕的男人,眸光里一片死寂,绝望的嘶喊道:“你根本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心,你答应替我好好照顾昀儿,却背着我给他下毒你答应帮母亲查清真凶,为她讨回公道,可你早已知道害她的人就是杨氏,你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再怎么无情,昀儿是你的亲外孙,母亲是你的发妻,你怎么能将你身边的至亲血肉,全部当成你登顶的棋子你都已贵为权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白浩清深暗的眸子如乌云笼罩下的大海,深不见底又没有边际,偶尔闪过的亮光,仿佛滚滚乌云里隐藏的一道道闪电,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让人不寒而栗!
他很想将心中暗藏的抱负说出来,告诉他的女儿,何谓登顶!
可是,看着水卿卿绝望的眸光,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压下心头激动膨湃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