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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衿眸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低沉的语气里难掩心疼:“你节哀罢不要再哭了!”
水卿卿轻轻嗯声应下,低声恳求道:“求侯爷好好照顾昀儿金嬷嬷她们大概已猜到我与昀儿的关系,我怕她们对昀儿不利,求侯爷护他周全。”
梅子衿眸光一沉,神情一片凛然,沉声道:“你放心,从这一刻开始,昀儿由我亲自照料。”
说罢,他迟疑片刻终是道:“我已在彻查白氏陷害你一事,等查明一切昀儿会还回给你——你先安心处理公主的丧事”
闻言,水卿卿全身一颤,不敢相信的看着梅子衿,没想到他竟是愿意将昀儿还回给她
心口盈满感动,水卿卿再次哽咽住,真挚道:“谢谢侯爷!”
看着她沉寂的眸子再次闪现亮光,梅子衿沉闷的胸口不觉松懈下来,感觉自己所做一切,都值得了
一边,从梅子衿将孩子送到水卿卿手里的那一刻开始,白浩清在一旁细细的看在眼里,如今看到两人眸光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意,心里一凛——难道,街上那些关于两人之间的传言竟是真的么?!
想到这里,白浩清眸光沉了下来,他却不能因为梅子衿,挡了自家女儿封后之路
梅子衿抱着昀儿离开灵堂,白凌薇与杨氏已在外面等候他。
不等白凌薇开口,杨氏已上前对梅子衿小心翼翼的讨好笑道:“侯爷好不容易来白府一趟,留下喝杯茶再走。”
梅子衿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眸光冰冷的从煞白着脸色站在一旁的白凌薇脸上扫过,神情冷漠,不置一言!
见此,杨氏心里一慌,上前两步低声对梅子衿乞求道:“侯爷,子不教母之过,薇儿做错事惹了侯爷生气,我愿意替她斟茶向侯爷道歉认错,只愿侯爷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了薇儿这一回”
深邃的眸光里寒光闪过,梅子衿冷冷道:“不必了,让她随本侯即刻回府吧!”
闻言,杨氏一怔,下一刻却是欣喜若狂,迭声道:“谢谢侯爷。”
说罢,回身对激动欢喜到呆傻住的白凌薇迭声道:“还傻着做什么,快、快收拾东西跟侯爷回去。”
白凌薇万万没想到梅子衿竟是这般轻松的答应接她回去,她只以为梅子衿在得知了水卿卿与三皇子李宥之间的婚约后,对水卿卿死心,所以也就不再生她的气了。根本没想到,她假孕、并杀人夺子之事,已被梅子衿知道。
而梅子衿同意再让她入府,正是要向她查明一切真相,再将她绳之于法!
当着白府人的面,白凌薇得意非凡的爬上了梅子衿的马车,终是挽回了之前在灵堂里丢失的面子。
却不知道,她这一回侯府去,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结局
马车里,梅子衿冷着脸抱着昀儿,看也不看白凌薇一眼,白凌薇靠上前去,一脸体贴道:“侯爷抱着昀儿辛苦了,让妾身抱抱他。几日不见,妾身很是想念他”
手指堪堪要碰到昀儿的衣服,梅子衿突然回眸,眸光冰冷刺骨的看着她,说出口的话更是冰冷到了没有一丝温度:“从这一刻时,你胆敢碰昀儿一下,本侯就砍了你的手。”
梅子衿眸光里的寒戾杀气,将白凌薇吓得怔懵住。
而他的话终是让白凌薇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脸色苍白一片,呆在当场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白车到了侯府,一下马车,梅子衿就冷冷吩咐道:“将白氏关进白薇院,没有本侯的命令,不许踏出白薇院一步,更不许其他人探望。刁奴夏蝉与金嬷嬷关进侯府地牢。白薇院其他奴婢下人,统统囚禁在白薇院,不许擅自离开。”
闻言,堪堪从车马上下来的白凌薇,全身剧烈一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脚下一个趔趄,竟是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狼狈至极。
而夏蝉与金嬷嬷皆是被震惊在当场,还来不及反应,已是被三石带人将她们抓起来,关进了侯府地牢里。
白凌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甩开来抓她的嬷嬷,一脸惊恐的向梅子衿嘶喊道:“侯府,发生了何事?侯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梅子衿冷冷回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冷冷道:“本侯决定重查一年之前汤氏小产一事。而你是最大的嫌疑之人。本侯决不放过!”
一听到梅子衿竟是要查汤婉晴小产一事,白凌薇神情间一片惊恐,更是绝望,一边被嬷嬷押着往柴房去,一边不甘心的哭喊道:“侯爷,妾身是冤枉的,汤姨娘小产之事不关妾身的事”
“关不关你的事,本侯自会查清楚。而你做下的那些恶事,本侯更会一一不漏的查个明白!”
此言一出,白凌薇全身一软,形容间一片惨白,被嬷嬷们架起拖回白薇院关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白府,众人离去后,水卿卿留下守灵,李宥要陪她一起,被她婉拒。
自水卿卿傍晚醒来后,还没有进过一滴水米,小喜下去帮她做宵夜。
小喜刚一走,寂静的灵堂里就多出了一道欣长的身影来,正是面具刺客。
经过别苑大火一事后,如今不论在哪里见到他,水卿卿都不感觉奇怪了。
在水卿卿的心里,他无所不在,仿佛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面具刺客眸光淡淡的从她憔悴的面容上划过,冷冷道:“你去找梅子衿坦白昀儿的身世了?”
水卿卿知道一切都瞒不过他,“是的,事到如今,我既然已找回自己的身世,余下要做的事,就是向侯府要回孩子。”
面具刺客眸光沉了下去,语带嘲讽道:“如此,元宵灯节之约,就不做数了——你有十足把握从梅子衿手中夺回孩子吗?”
先前,水卿卿并没有十足把握,但,方才梅子衿离去时同她说的话,让她心里信心满满,不由道:“他说他会查清白氏当日陷害我的一切,等一切查明,就会将昀儿还给我”
“呵!”一声轻嗤打断了水卿卿的话,面具刺客毫不遮掩嘲讽的冷冷笑道:“你竟是如此相信他——相信他会拿整个侯府的性命,来还你一个儿子。”
面具刺客的话,让水卿卿心里一凛,脱口道:“你此话何意?”
“你儿子是御封的世子,若是梅子衿将他还回给你,就是承认世子不是他侯府的子嗣,就是罪犯欺君。如此大的罪责,你觉得,是还你儿子重要,还是整个侯府被诛连的重要。”
水卿卿全身一凉,费力道:“可是,他已答应,一定会将昀儿还给我的”
此时再说这要样的话,水卿卿明显没有了先前的底气,心里更是慌乱起来。
如果面具刺客说的是真的,事关整个侯府的性命,梅子衿怎么可能为了她一个,将整个侯府葬送?!
面具刺客看出了她心里的慌乱,面具下的深邃眸子里划过狠毒的光芒,右手不觉间抚上左手小拇指处,心里一片战栗,咬牙恨声道:“我可以告诉你,定国侯府之人最是无情,他们为了他们的荣华富贵,连亲生儿子都可能舍弃杀害,更逞论你这样的外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梅子衿答应还你儿子,只是在拖延你的时间。等他查明一切真的如你所说,昀儿真的是你的儿子,侯府会杀了你的儿子,以绝后患!”
全身一颤,水卿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哆嗦道:“不,梅子衿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样对昀儿的,更不会这样对我”
看到水卿卿为梅子衿说话,面具刺客面容微微一滞,咬牙冷笑道:“若是不信,咱们走着瞧吧,看最后,是你后悔,还是我错了。”
说罢,面具刺客就要离开,水卿卿却慌了,拦住他,颤声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告御状!”
回身,面具刺客眸光冰冷的看着一脸无措慌乱的水卿卿,“如今,你是御封的郡主,你有面圣的机会。所以,你抢在他们对你孩子下手之前,将侯府抢你孩子一事,告到圣上面前去。让圣上帮你要回孩子——这是你现在抢回孩子惟一的办法。”
水卿卿袖下双手紧紧收紧,惶然的眸光死死的盯着面具刺客深邃的眸子,咬牙抑住心底的寒意,哆嗦道:“难道,这就是你让我做你棋子,对付梅子衿的最终目的吗?你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侯府罪犯欺君,满门覆灭,对吗?”
一股阴戾之气,从面具刺客全身蔓延开来。
他冷笑出声,冷冷道:“你无需管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只要知道,这是你抢回孩子,并顺利解除与三皇子婚约的惟一出路——不然,那怕你寻回孩子,不解除与三皇子的婚约也是枉然,你难道还幻想能带着孩子嫁给三皇子吗?”
面具刺客的话,再次让水卿卿心头一震——
是啊,她怎么忘记与三皇子的婚约了呢,如果她真的像母亲所希望的那般,嫁给李宥,昀儿怎么办?
正如面具刺客所说,那怕她认回昀儿,却也不能将他带在身边了,那么,一无所靠的昀儿要怎么办?
水卿卿心里凌乱成麻,她迫切的想认回儿子,可是也不想对梅子衿和侯府造成伤害,毕竟,从一开始抢她孩子的人,是白凌薇,却不是梅子衿。
越想越是痛苦,水卿卿头痛欲裂,一边是昀儿,一边是梅子衿,让她如何抉择?
面具刺客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离开,而灵堂外某处不起眼的角落,白浩清却是将灵堂里水卿卿与刺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深沉的眸光里一片震惊,更满是阴厉坚定,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一晚没有休眠的水卿卿,再加上心里的焦虑,第二天体力不支差点晕倒,被人扶着送到了正院休息。
水卿卿疲惫至极,可躺在床上,那怕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全是昨晚面具刺客同她说的话。
她原以为,只要说出昀儿的身世,一切事情就解决了,却没想到,昀儿身世的曝光,恰恰让她陷入了一个没有前路的绝境,进退无路
她终是明白了梅子衿话里的意思,昀儿一事,事关重大,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那么,她是应该相信梅子衿,相信他会信守承诺,查明一切真相后将昀儿归还给她。还是听从面具刺客的话,去晋明帝面前告御状,抢回昀儿?
小喜见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为她点了一支安息香,轻声劝道:“小姐,老爷说明日宾客开始上门吊唁,让小姐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才能有精力接待宾客。”
水卿卿闷声应下,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论怎么样,先办好母亲的丧礼,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武宁公主离世的消息,以及白家突然寻回嫡女,两道消息都在京城引起哄动。更是引起陈皇后的震动。
听闻武宁公主离世,陈皇后微微一震,不觉落下泪来。
红袖在一旁劝道:“娘娘请节哀,谁也没想到王府别苑会突发大火公主命数如此,娘娘不必太过伤心了”
闻言,陈皇后眸光中闪过寒光,冷冷道:“你以为武宁与怜姑姑的死是偶然吗?若是本宫没有猜错,一切不过是杨氏做下的。”
红袖惊愕道:“娘娘的意思是,那杨氏怕十九年前的事被发现,所以对武宁公主杀人灭口。”
话一出口,红袖惊呼道:“真没想到,这个杨氏竟是个如此厉害的狠角色,娘娘不过让她阻止武宁公主认回郡主,没想到,她竟假娘娘的意思,直接斩草除根了。”
陈皇后眸光沉沉的坐着,形容间一片肃杀之气。
红袖小心道:“娘娘可要帮公主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呵,本宫倒是要好好谢谢这个杨氏了。”
陈皇后抹了脸上的眼泪,冷冷道:“本宫落泪,不过是因为她是本宫的表妹。可我与她的情份早在二十年前就结束了。而她竟在临死之前都逼着宥儿娶她的女儿,到死都给本宫出了一道难题,让本宫无法安宁——本宫倒是觉得,杨氏此举做得极好!”
红袖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陈皇后,下一刻却是反应极快的附言道:“而且,怜姑姑似乎对当年大火之事有所察觉,殿下与郡主的婚约也是她告诉给殿下的,所以,怜姑姑也死得极好,彻底绝了后患。”
陈皇后慢慢品着香茶,幽幽叹息道:“如今,只剩下这个莞卿郡主了,却不知道有何办法取消她与宥儿的婚事?”
红袖眸光一转,笑道:“娘娘,奴婢觉得,杨氏或许可以帮娘娘解了这个烦恼。”
陈皇后放下茶杯,道:“找个机会召杨氏进宫罢!”
而彼时,白府书院内,杨氏却跪在白浩清面前痛哭流涕,求白浩清想办法救一救被侯府关起来的白凌薇。
原来,白凌薇一回侯府就被梅子衿关起来的消息,终是传进了杨氏的耳朵里。
等她听到夏蝉与金嬷嬷更是被梅子衿关进了侯府地牢,终是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想到之前在灵堂上,梅子衿将昀儿不给自己女儿抱,却交给水卿卿,她全身如坠冰窟,直觉告诉她,昀儿身世一事只怕被发现了。
所以,得到消息后的她,径直去侯府要求见女儿,被梅子衿毫不留情的拒绝。
走投无路的杨氏,只有来求白浩清,并再不敢隐瞒,将白凌薇假孕抢子一事老实交代了出来。
听完杨氏的哭诉,白浩清眸光一片清冷决绝,冷冷道:“想救你女儿,你只有一个办法!”
杨氏泪眼婆娑的看着一脸冷漠的白浩清,怔呐道:“老爷的意思是?”
白浩清眸光深沉如渊,一字一句冷冷道:“想办法让她闭紧嘴不要认罪,永远不要承认昀儿是抢来的,就当之前的事从没发生过——白家嫡女是完璧之身,从未生子。而白家次女,也未做过抢姐姐孩子之事,侯府世子就是她所生!”
“若是办不到,侯府不杀她,老夫都不会留她再苟活于世!”
“而若是此事泄露出去半句,就是你的死期!”
杨氏全身筛糠般的抖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颤声道:“可是老爷只怕大小姐不会罢休,之前之前她就为了夺回昀儿,替代盛家之女嫁进侯府,若是她要说出去,妾身可怎么阻拦”
白浩清淡然一笑,冷冷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夫自有办法让她死心!”
第66章 解除婚约()
第三日,宾客开始上门吊唁,水卿卿在灵堂里跪了一整天,滴水未沾。
而每位前来的宾客,都免不了将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白家嫡女好好打量一番,让她越发的身心疲惫。
直到傍晚,宾客才散尽。
小喜正要扶着水卿卿回去休息,门口却是传来了一阵骚动。
不一会儿,白浩清亲自领着两人进来,却是一对中年男女。
男的高大威严,面容却不失俊美,王者之风毕露!
而女的,美丽端庄,仪态更是优雅万分,又带着别样的风情,让人眼前一亮,又不敢直视亵渎!
两人在白浩清恭敬的亲领下,去灵前上香。
女子的眼泪从进灵堂开始就没有停过,一副伤心欲绝的形容。
而男的神情肃穆,面容也是一片沉寂,眉眼间难掩悲痛。
白浩清也第一次在武宁公主的灵前落下泪来。
看到他哭,水卿卿心里满是嘲讽,更是深深的嫌恶。
她宁愿看着他一直冷漠无情的样子,也不要看到他在母亲灵前假惺惺的假扮深情。
水卿卿永远都记得,母亲到死,他都未曾来过母亲的床头询问关怀过一句的
上完香,两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