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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酸痛无比,水卿卿哽咽道:“母亲,你一直都是最好看,父亲不会嫌弃你的”
武宁公主淡然一笑,“如今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了。最后的时光里,我想再做一回我自己。”
下车后,武宁公主心酸的看着白府大门,这里是她的家,却又不是她的家。这里给了她希望,又在这里毁灭了她心中的希望。
所幸,有生之年,她终是带着女儿回来了。
她婉拒了梅子衿的帮忙,坚持要自己走回去。
武宁公主紧紧的握着水卿卿的手,母女二人搀扶着上了台阶,跨进白府大门。
等白浩清得到消息,领着家人赶到武宁公主所居住的正院时,武宁公主已被水卿卿扶到榻上躺下,水卿卿帮母亲换下了一身血污的衣裙。
武宁公主脸色苍白如纸的静静躺在榻上,手一直紧紧的拉着水卿卿的手,费力笑道:“这间正院,是母亲嫁到白家所居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外祖母替母亲置办的那怕母亲一直住在娘家,这院子也一直给我留着以后,母亲不在了,你就住在这里吧。认回昀儿后,将他带到这里一起住,母亲在天上也会天天看着你们的”
水卿卿哽咽着应下,恰在此时,白浩清领着家人都过来了。
一进屋来,白浩清的目光就看在了守在榻旁的水卿卿,神情微微一怔,没想到,她就是那日自己在三皇子府遇到的那个女子。
然而下一刻,等他看到露出一脸疤痕的武宁公主时,脸色猛然一变,下一刻已是不自觉的撇开脸不再去看武宁公主。
这一切,都被武宁公主与水卿卿看在眼里。
武宁公主心里一酸,眼泪堪堪要落下,却拼命忍下,身子无力的依靠在水卿卿身上,朝着白浩清道:“浩清,我带着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当年她并没有死,还好好活着这些年一人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希望你好好善待她”
说罢,她松开水卿卿的的手,苦涩笑道:“女儿,这是你的父亲,你好好唤他一声吧。”
方才,白浩清嫌弃母亲的样子,水卿卿一点一滴都看眼里,也是从这一刻起,她对这个父亲就失望起来。
果然是个无情之人,进门这么久,竟是不开口问一句母亲的病况,也不问别苑大火之事,一句关怀都没有。
但看着母亲殷切的目光,水卿卿还是上前跪到了白浩清面前,朝他轻轻磕了一个头,正要开口唤他一声父亲,白浩清却是退开两步,眸光清冷的看着她,语气淡然道:“姑娘无需如此大礼——认亲一事马虎不得,老夫自然不能随便做别人的‘父亲’”
此言一出,却是将武宁公主与水卿卿震住。
而从侧门偷偷回府的杨氏和白凌薇,听到白浩清的话,却是得意的笑了
第62章 香消玉殒()
昨晚,陈皇后的两封密函,皆是送到了白府,一封给了杨氏,另一封却是给了白浩清。
信的内容几乎相同,也是命白浩清想办法,在三皇子赐婚前,拖延认回水卿卿
所以,其实在接到陈皇后密函之时,白浩清就已经知道了他那个死在西漠的女儿还在人世,并且回京来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白浩清心情很复杂。
关于陈皇后当年许诺武宁公主的承诺,白浩清是知道的。
他在心里细细权衡利弊——
是依附陈皇后重要,还是扶持女儿嫁给三皇子更加能让白家飞黄腾达?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若只是一般的的皇子,白浩清不敢阳奉阴违,公然忤逆陈皇后。但那人是三皇子,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在诸子夺嫡之中,三皇子胜算最大,若是女儿嫁给他,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和皇后!
白家只要出了一个皇后,就彻底与皇家连为一体,后面白家诸子诸女,前途都不可限量。
而他,更是成了国丈!
几乎在一瞬间,白浩清心中就有了决议。
然而,令白浩清没想到的是,陈皇后早已料到了他的心思,更是为了斩断李宥心中的摇摆不定,让人将水卿卿与梅子衿一事,四处传播,闹得满城风雨,彻底弄坏了水卿卿的名声!
试想,这样一个声名狼藉之人,怎么可能再嫁皇家?
如此,那怕世人知道了当年她对武宁公主许下的婚约,也不会再指责她不守诺言了
所以,原本信心满满准备接武宁公主与水卿卿进府的白浩清,得知了今日街上发生的那些事后,心里的主意立刻变了。
既然女儿嫁进皇家无望,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甚至是声名狼藉,给白府抹黑的女儿得罪陈皇后?
所以此刻,见到水卿卿跪在自己面前,唤自己父亲,白浩清神情冷然,心里一丝波动都没有。
而他说出的话,看似淡然并有一定的道理,实则却最是无情!
他一身鸦青儒袍,面容俊美又儒雅,看似温润无害,可实则心计深沉,犹如绵里针!
看也不看一眼乍然色变的武宁公主,白浩清的眸光冷冷的落在水卿卿身上,淡然道:“当年我那嫡女是在老夫怀中咽的气,还经过太医察看,皆是没了气息事隔十九年之久,姑娘突然冒出,说是老夫那死而复活的女儿,请恕老夫实在难以相信接受。”
此言一出,武宁公主急得从榻上坐起身来,苍白的嘴唇艰难翕动,要向白浩清证明水卿卿身份。那杨氏却抢在她前头一脸真诚的开口。
“夫人,你思女心切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事关白家嫡女身份,你可不能因一时糊涂,被人骗了,随便认个路人做女儿,这样岂不是害了白家?”
那白凌薇从进门看到水卿卿起,心里已是恨得牙痒痒——
这里是她的家,她怎么能让这个贱人进来?还想做她的长姐,做梦!
白凌薇接过杨氏的话冷冷道:“此女明明就是盛家幺女盛瑜,前几天在侯府时不守妇道被老夫人赶出侯府去了,没想到一转眼,她竟是打起了白家嫡女的身份来,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母女二人火上浇油的话,逼得武宁公主喉咙一甜。
病入膏肓的她,尚有一口气撑着残破的身子,想再开口说话,想向大家证明水卿卿是自己的女儿,竟都是不能了
从白浩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时,水卿卿就面容冷冽的从地上站起身,回到榻前握住母亲的手,看着母亲灰暗眸光里的绝望与心痛,她心里更是悲痛。
但面上,她却神情淡然的在母亲耳边细语安慰道:“母亲莫急,既然我入了白家,没有人能再赶我出去!”
听了她话,武宁公主神色间一片凄凉之色——
她万万没有想到,白浩清不但对她绝情,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绝情到这种地步。
到了这一刻,武宁公主终是恍悟到,她本是想给可怜的女儿一个安身立命之处,想让她在自己走后有一个依靠。可如今看来,自己的想法竟是错的。
有这样一个绝情的父亲,还有狼子野心的杨氏母女在,她的女儿可要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武宁公主的眸光切切的看向门外,急切的等着三皇子李宥的到来——他是女儿最后的希望了!
安抚好母亲,水卿卿眸光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白凌薇,勾唇凉凉笑道:“论起胆大,谁又能比得过你——谋害子嗣、杀人夺子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你做起来眼都不眨一下,你就没想过,会有报应的那一天吗?”
既然决定以白家嫡女的身份回归,水卿卿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的揭穿白凌薇的罪行,抢回昀儿。
此言一出,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可白凌薇与杨氏却是脸色大变,仿佛一头惊雷霹在她们头上。
白凌薇全身剧烈一颤,目眦欲裂的瞪着水卿卿,咬牙恨声道:“贱人,你胡说什么?”
水卿卿却不再理会她,将眸光转向一脸阴郁惊慌的杨氏,笑道:“一直听闻杨夫人精明厉害,可今天一见,却不过是个不懂上下尊卑的愚蠢之人,难怪教出的女儿也一样货色。”
“你”杨氏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水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掌管白府十几年,除了白浩清,就数她在白府最有威望,莫说丫鬟下人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就是妯娌间,其他几房夫人在她面前都是毕恭毕敬,何时被人当面这样骂过?
水卿卿却不给她回口的机会,冷冷斥道:“就算你是平妻,在我母亲面前,你终归还是一个小妾,而我母亲更是御封的武宁公主,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妾室,也敢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一口否了我的身份,还敢说我母亲糊涂,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氏全身一震,脸色青白交加,眸子里恨得直喷火——
这一生,她最恨别人说她是小妾。当年明明白浩清要娶的是她,可最后却被这个丑八怪的武宁公主抢了她的正妻之位,这口恶气,她一直记着。
而如今,她好不容易哄着白浩清给了她平妻之位,别人都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声杨夫人,没想到,水卿卿一回来就揭穿了她伤疤,偏偏又让她无从辩驳。
听到水卿卿毫无畏惧的斥责了白凌薇与杨氏,白浩清的脸色不由难看起来,而水卿卿却将眸光看向他,勾唇嘲讽笑道:“白相什么都不问,不问母亲是如何与我相认的,也不问我从哪里来,一开口就回绝认我。看来,白相心里已做好决定不想认回我这个女儿——那怕你心知肚明,那怕摆出证据,你也会极力否认吧。”
白浩清心里一凛,冷冷道:“那里来的狂妄之人,竟敢在本相家里撒野,来人,将她轰出去!”
就算水卿卿这样说,白浩清还是不开口询问武宁公主与水卿卿相认的细节,竟是直接唤人来轰走水卿卿。
见此,白凌薇与杨氏皆是解恨的得意看着水卿卿,武宁公主气得一口鲜血喷出。
武宁公主拼尽最后一口气,对白浩清喊道:“不她就是我的女儿,白浩清,你不能这样对她的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她手中有我的胭脂盒,手上有朱砂痣,半点都错不了了,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可不论武宁公主如何声嘶力竭的力证与恳求,白浩清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冷冷挥手让下人上来赶走水卿卿。
白家的下人得了白浩清的令,立刻上前来拖走水卿卿。
武宁公主干瘦无力的双手死死握住女儿的手不愿意放开,喘着粗气,眼泪滚滚而下,咬牙对一脸绝然的白浩清恨道:“白浩清你欺负我女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见武宁公主不肯松手,金嬷嬷连忙上前来掰开母女紧握在一起的手,被水卿卿重重一巴掌扇开。
“滚!”
水卿卿一巴掌将金嬷嬷扇倒在地,再重重一脚踢她得她连滚好几滚,眸光喷光的看着一脸冷漠绝情的白浩清,咬牙恨声道:“白浩清,你以为我稀罕做你白家嫡女、认你这个绝情无义之人做父亲吗?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认我,我更不想认你,我只承认母亲,我是母亲的女儿,我一定要守着母亲的,你们休想分开我们!”
‘绝情无义’四个字,让白浩清冷漠的面容终是破裂开来,怒气蓬生。
越是无情之人,越是怕被人说他无情。
白浩清突然上前,一身寒厉之气逼近水卿卿,迅速伸手掐住了水卿卿的脖子。
“辱骂当朝宰相,本相可以直接要你的命!”
水卿卿没想到白浩清会突然向自己出手,竟是躲避都来不及,就被他大手钳住了脖子,呼吸瞬间滞住。
武宁公主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一脸狠戾的白浩清,任是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夫君竟会当着自己的面,要自己女儿的命。
她拼命去阻拦白浩清,可连喘气都越来越困难的她,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抓不到
看着武宁公主与水卿卿同时痛苦的挣扎着,见此,白凌薇与杨氏二人却是得意的笑了。
白凌薇看着被父亲掐住脖子动弹不得的水卿卿,上前煽风点火道:“父亲,就是她怂恿侯爷不让我回府的,也是她烙伤了大堂哥的腿,之前在侯府搅得侯府不得安宁,如今还想来搅乱白府,父亲一定不能放过她!”
白浩清眸光冰冷到无一丝温度,冷冷的看着脸被涨得通红的水卿卿,手上力道不减,冷声道:“莫说你不是我家女儿,就算你真的是白家嫡女,就凭你方才的猖狂之言。本相也要惩治你,让你知道这里是白府,不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既然决定依附陈皇后,那么,这样的女儿,留下来对他和整个白家来说,就是一种灾害。
想到这里,白浩清眸光里杀气一闪而过,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掐住水卿卿脖子的手越发的收紧
“住手!”
就在水卿卿被紧紧掐住脖子挣扎不得,眼看就在送命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里之时,一声厉喝自门外响起。
门外急步走来一人,白衣玉冠,正是三皇子李宥。
见到李宥到来,白浩清脸色变了三变,不觉就松了手上的力道,而杨氏与白凌薇也变了脸色。
武宁公主见李宥终于来了,绝望的脸上生出希望来。
不等她开口,李宥已上前一把抓住白相掐住水卿卿脖子的手,冷厉道:“白相不认她,可武靖王府和本宫认她。白相不要忘记了,她可是父皇当年亲封的莞卿郡主,更是本宫的表妹。”
闻言,白浩清深沉的眸光里飞快的划过一丝光亮,松开水卿卿,对李宥拱手行礼道:“微臣的家事,惊扰到殿下,惹殿下见笑了。”
李宥扶着喘着粗气的水卿卿到榻边坐下,看到奄奄一息的武宁公主,眸光中涌现悲痛,上前扶起她,哽咽道:“姨母,宥儿来迟了。”
武宁公主眸光死死的盯着水卿卿被掐红的脖子,心中又悲又痛,第一次对白浩清生出了彻骨的恨意。
她哆嗦着拉过水卿卿的手,放进李宥的手心里,气若游丝:“宥儿,可记得可记得你与卿儿之间的婚约姨母将女儿交给你你要娶她做你的正妻,你不准欺负她要好好疼爱她就当,姨母最后一次求你”
武宁公主拼尽全力留着一口气等李宥来,就是要将她最放心不下的女儿交付给他。
她眸光切切的看着李宥,等着他的回答。
白浩清比她更紧张,屏息凝神的盯着李宥不敢松开眼,等着李宥的回答。
杨氏与白凌薇同样如此。
就在屋内众人都关注着李宥,等着他的回答之时,却没有人发现,靠近窗户的门槛处,梅子衿静静的站在那里。
原来,之前梅子衿就因为担心水卿卿,想送她一起进府来,但想到这终归是白府家事,他不便插手,就没有进府。
但梅子衿太了解白浩清的为人,直觉上,梅子衿觉得水卿卿认亲之事不会顺畅。
所以,他一直守在府门口没有离开,让三石悄悄派人进府打听消息。
尔后,他看到三皇子李宥进府后,心里稍稍松下一口气,正要离开,三石却来报,水卿卿与白浩清起了冲突,被掐了脖子。
听到消息后,梅子衿再也坐不住,紧随李宥后面进了白府。
白凌薇嫁到侯府,梅子衿也算是白府的女婿,所以,守门的人自然不会拦他。
等他赶到时,就看到了李宥从白浩清手中救下了水卿卿。
如同武宁公主一样,站在门外的梅子衿眸光越过众人,死死的盯着水卿卿脖子上的掐印,负在身后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