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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小喜开口,水卿卿亲自向武宁公主回话,半敛眉目不卑不亢道:“妾身娘家姓盛,父亲在太医院任职。年前有幸与定国府大公子结亲,只是到底福薄了”
说到这里,暖阁里的气氛不觉凝结起来,那武宁公主青纱下的面容一片震惊,连那布菜的姑姑都停下筷子,目露惊愕的看着水卿卿。
年前定国侯大公子梅子初在成亲前一刻,突然咽气离世的消息,惊动了整个京城。
而定国侯府为他特娶的冲喜娘子,却在大公子离世后,还坚持披麻戴麻的嫁进侯府,更是震惊整个京城。
所以,那怕像武宁公主这样不理世事之人,也听闻过此事。
更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传闻中的主人翁
握筷子的手紧了紧,武宁公主艰难开口道:“那么如今,姑娘是呆在娘家,还是留在了侯府?”
仿佛丝毫察觉不到大家对她的打量,水卿卿缓缓道:“所幸侯老夫人垂怜,收留我在侯府生活,所以,我从出嫁那日起,就留在了侯府”
武宁公主眸光切切的看着水卿卿,心中疑惑伤痛不已,除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已是说不出一句话。
那姑姑一边用手轻抚着武宁的后背,一边轻声问水卿卿:“恕老奴冒昧,姑娘出嫁之事,我们也尚有耳闻。都知道那大公子在姑娘入门之前就不幸离世,既然如此,按着规矩,姑娘与那大公子的亲事是做不得数的,如此,姑娘为什么还要留在侯府守寡?”
这样的话,除了之前小喜不解的问过她一次,还没有人当面问过她。
按理,这样的私秘之事,甚至是她心中的伤痛之事,这位姑姑不该问,水卿卿也无须理会。
但虽然她看不清那武宁公主面纱下的面容,可眼前的姑姑却慈眉善目,温暖的眼眸里,包含的是对她的关心,却不是好奇嘲讽,所以,水卿卿并不反感,轻声道:“我自知福薄,而经由此事,想再嫁更难也不想再嫁。所以,我主动开口请求,请求留在侯府了却残生!”
世人皆知,女人守寡的心酸与悲惨,所以,听到年岁轻轻的水卿卿说出‘了却残生’四字,武宁公主全身剧烈一颤,青纱下的面容苍白如纸,眼角早已滚下泪来。
感觉到武宁公主身子的颤栗,姑姑面容不禁露出了担心来,看看自家主子,再看看水卿卿,眸光不由露出一丝悲怆来。
而在听到水卿卿回答后,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小喜,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小喜早已知道水卿卿进侯府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为大公子守寡,心里也恼怒水卿卿的欺骗,但两人在侯府相互扶持的生活这许久,她知道水卿卿是一个好人,对她也是情同姐妹,比她的前主子、真正的盛瑜对她还好。
虽然她不知道水卿卿的进府的目的,但她却是从没做过对不起盛家的事,也没有主动害过人,所以,小喜却恨她不起来,更不会去揭穿她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陷入到一片沉静当中。
水卿卿见气氛尴尬起来,正要带着小喜告辞离开暖阁,恰在此时,武宁公主突然想起什么来,声音激动到哆嗦道:“怜姑姑,你不是擅长看手相么,不如不如帮姑娘看看手相,看姑娘以后的命相如何?”
此言突兀一出,水卿卿与怜姑姑都微微愣了愣。
下一刻,那怜姑姑回过神来,对水卿卿笑道:“公主不说,老奴都忘记了。老奴之前跟那寺里姑子学过几日相术,权做无聊,帮姑娘看看也无妨。”
武宁公主亲自开口让身边的姑姑替她看手相,水卿卿那里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将左手伸到怜姑姑面前。
从水卿卿伸手的那一刻开始,武宁公主全身紧张到绷紧,心口激动得要跳出来,眼眶里又盈满了热泪。
怜姑姑眸光不着痕迹的从水卿卿光洁的左手腕上划过,笑道:“男左女右,女子看手相,需右手,烦请姑娘换过右手给老奴看看。”
依言,水卿卿收回左手,将右手递到了怜姑姑面前。
她放到桌面的手微微抬高,衣袖褪下去半分,露出了手腕——以及手腕上三颗并排而列的朱砂痣。
“呜”
一声悲泣乍然在安静的暖阁里响起!
当看到水卿卿手腕上的朱砂痣的那一刻,武宁公主心口死死滞住,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与激动,双手捂住心口,悲痛哭出声来。
突然的变故,让水卿卿主仆二人都怔愣住,而怜姑姑听到了武宁公主的哭声,再也顾不得帮水卿卿看手相,回身将武宁公主颤抖得不成样子的身子拥进怀里,双目含泪,迭声劝声道:“公主莫急小心心疾,保重身体啊!”
说罢,急声令其他人赶紧拿药。
一时间,其他丫鬟仆人也立刻拥上前去,拿药的拿药,递水的递水,小小的暖阁里忙乱成一团。
恰在此时,暖阁的门被打开,三皇子李宥进来了,看到屋内的情景,也脸色大变。
怜姑姑连忙给他递了个眼色,李宥神情一凛,立刻回过神来,对呆愣在一旁的水卿卿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姨母突然心疾发作,吓到姑娘了。本宫派无名先送姑娘回去,改日再向姑娘赔礼。”
三皇子与武宁公主皆是身份尊贵无比之人,水卿卿那里担得起他这样的话,更何况,武宁公主突然发病,也是偶然,自己留在这里只会碍手,于是连忙带着小喜退了出来。
而身后,心口撕裂般疼痛的武宁公主,眸光由始至终,都切切的看着水卿卿,面容早已泪流成河,泪湿青纱
暖阁外,无名静静伫立守侯着,见水卿卿主仆出来,眸光淡然的从水卿卿受惊的苍白面容扫过,沉声道:“公主的心疾是顽疾,虽然久治不好,但暂且不会危及到性命,姑娘不必担心。”
无名的话,再次让水卿卿对这个默默无闻的侍从另眼相看起来,不由道:“多谢无名大哥告知。”
听她唤自己大哥,虽然知道只是惯常的称谓,却让无名心里一怔,道:“侯爷似乎之前在前殿找寻姑娘,姑娘要去见他吗?”
听闻梅子衿在找自己,水卿卿心里一慌,道:“宴席尚未结束,侯爷只怕还有许多应酬和酒要喝,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先行回府。”
闻言,无名不再说什么,径直领着她们出府去了。
经过前殿时,水卿卿看到白相脸色不郁的往她们来路来了,看来是武宁公主心疾发作,下人通知了白相,他赶去暖阁探望去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水卿卿领着小喜退避到路边,低头敛目让白相先过。
白浩清见退避路边的女子,由三皇子身边最亲近得力的第一侍卫无名亲自陪领着,心中不由诧异,免不得对水卿卿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之下,白浩清神情微微愣了愣,儒雅又不使威严的面容间闪过疑惑,总感觉面前这个身姿淡雅如兰的女子,甚至是这样的场景,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待白浩清想明白,水卿卿已跟在无名的身后离开了。
白浩清回头,明厉的眸子看着那离去的女子身影,心里不禁涌上疑惑——
看她来路的方向,应该是从暖阁那边而来。
那么,到底是哪家的女子,竟是有这样的脸面,所设宴席不与众人为伍,更是由无名亲自引领照顾,竟得三皇子如此看重!
但如今却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想到下人刚才来报,公主在暖阁突发心疾,白浩清心里虽然生出一丝不耐烦,但这里是三皇子府,也算得上是武宁公主的半个娘家,白浩清不敢怠慢,只得疾步朝暖阁而去
暖阁里,水卿卿一走,武宁公主终是掀开了遮面的青纱,露出了脸上可怖的疤痕来。
见此,李宥脸上露出心痛不忍的神情来,上前扶住武宁公主,问一旁的怜姑姑:“姨母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心疾发作?”
话一说完,他已是想到什么,脸色大变,诧然出声:“难道,她真的是”
怜姑姑挥手让其他丫鬟下人都退出去,暖阁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顾不得心口窒息般的痛着,武宁公主抬头伤心的看着李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激动痛心到不能自己。
“她明明就是我的女儿,怎么会成了盛家幺女还成了可怜的冲喜娘子,出嫁半路死了夫君,小小年纪守寡了却残生我的儿啊,她竟然好好的活着,可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原来,昀儿百日宴的那次,三皇子李宥奉旨去侯府颁旨,见到了水卿卿,细看之下,竟然发现,她不但是自己先前马车不小心撞到的那位异乡姑娘,更是与他前不久回武靖王府看望姨母武宁公主时,在书房看到的姨姆未曾毁容前、少女时代画像上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他的心里就生出异样来,感觉事情并非巧合这么简单。
因为李宥知道,自己这位命运多舛的姨母十九前生前一个女儿,可小表妹出生后不久就早夭了。
姨母悲痛伤心不已,从那以后,再没怀过孩子,更因为伤心过度得了心疾
李宥想到,自己马车撞到水卿卿时,听到她提起过,她是来京城寻亲,所以,李宥心里更加的怀疑,她就是自己姨母、武宁公主那个‘早夭’的女儿。
但单凭两人相似的长相,李宥也不敢擅自认同,于是,特意邀请了水卿卿来参加王府的年宴,并安排她与姨姆单独在暖阁这里见面
而李宥因担心武宁公主的心疾受不得刺激,已提前跟她透露了一点讯息,让她尚且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在见到水卿卿后,武宁公主还是因为激动悲痛引发了心疾
话一说完,武宁公主哭得死去活来,一面是得知女儿还活着的欢喜,一面却是得知水卿卿的遭遇后,伤心悲痛,自责悔恨
听了武宁公主的话,李宥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震惊到,不敢相信道:“她真的是姨母当年生下的那个小表妹么?只是,事隔多年,姨母是如何认出她来的?”
武宁公主已是激动伤心得说不出话,一旁的怜姑姑替她答道:“殿下单单因为看过公主年轻时的画像,就大胆猜测到这位姑娘就是小郡主。而老奴是从小伴着公主一同长大的,当然更加记得她以前的容貌,公主自己也不会忘记,所以,她进门的那一刻,看着她与公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尔后,公主假借让老奴替她看手相,看到了她右手腕上的三颗朱砂痣,如此,更不会错了——因为,她手上的朱砂痣,与当年小郡主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对,不会错的我儿生下时,右手手腕上就有三颗朱砂痣,与她的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了——她就是我的女儿!”
喘过一口气来的武宁公主,眼前全是水卿卿的样子,然而一想到她遭遇的苦难,心里又撕心裂肺的痛着,恨不得立刻出去与她相认。
听了怜姑姑与武宁公主的话,李宥心中再无迟疑,心中却是升起新的疑惑——
既然她真的不是盛瑜,当初什么要替代盛瑜嫁进侯府,还执意留在侯府不愿意离开呢?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禀告声,却是白相过来。
听到白浩清过来了,怜姑姑担心道:“公主、殿下,要将郡主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给相爷吗?”
武宁公主脑子里一片凌乱,激动到不能自己,根本做不得主,怜姑姑只得将眸光看向李宥,希望他能帮忙拿个主意。
李宥心里也很乱,他看着一脸泪痕的武宁公主,沉声道:“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我觉得暂且还不要让白相爷知道,姨母觉得呢?”
想到水卿卿如今敏感又复杂的身份,还有她身上那些疑问,李宥建议武宁公主暂时将此事瞒下,不要让白浩清知道。
武宁公主颤抖的抓起桌上的青纱重新戴好,遮住满脸的疤痕和泪水,悲声道:“在他的心里,又何曾还记得他的嫡女?!不告诉他也罢,一切,都是我欠着女儿的”
然而,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一心想着自己心事的水卿卿,根本不知道方才自己所见的尊贵公主,和路上偶遇的权相,就是自己千里迢迢从西漠赶回京城苦寻的生父生母
出王府时,途经梅子衿的马车,她脚下步子一滞,回身对小喜吩咐几句。
闻言,小喜的脸上露出讶色来,却是照着她的话去办了。
坐上马车,车夫按着水卿卿说的地方,一路朝前驶去。
马车里,小喜担心的看着一脸决然的水卿卿,迟疑道:“小姐准备做什么?”
水卿卿苦涩一笑,按下心头的悲伤缓缓道:“有些事,与其等它到来时卷起惊涛骇浪,还不如提前杜绝,避免灾难!”
譬如,她与梅子衿之间本不应该发生的纠葛
第52章 认准了你()
自开席后,梅子衿就一直在宴席间找寻水卿卿的身影,却一直不见她,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宴席过半,梅子衿再也坐不住,让三石出殿去三皇子府其他地方寻她。
不一会儿三石回来,告诉梅子衿,水卿卿已经离开三皇子府走了。
听闻她已离开,如此,梅子衿也没有心思再留在宴席上,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席走了。
一出王府大门,梅子衿就问三石:“她去了哪里?为何宴席间一直没有见到她?”
三石回道:“三殿下安排表小姐在后殿的暖阁里陪武宁公主去了”
闻言,梅子衿脚下步子微微一滞,心里不觉划过异样——
无端端的,李宥为什么要安排对京城权贵圈一片陌生的水卿卿,去接识那个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武宁公主?
他不相信李宥此举没有其他深意。
蓦然,梅子衿心里想起,武宁公主,正是二十年前,拥有陈皇后所赠黄金盒中的其中一人。
心里闪过震惊,梅子衿停步回头,眸光深晦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三皇子府,心里暗忖,难道,三皇子李宥对她的身份也有所怀疑?所以故意将她往武宁公主面前引?
难道,她真正的身份,竟是与那武宁公主有关么?
想到先前三皇子李宥对水卿卿的刻意接近,梅子衿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眉头不觉拧紧。
梅子衿继而想到方才白浩清也在中途离席,心里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蹙眉冷冷又道:“既是让她去陪武宁公主,为何这么早就离席走了——暖阁那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三石一边跟上他的步子疾步离开,一边道:“不知为何,宴席开始后不久,暖阁那边就传来武宁公主心疾发作的事,表小姐她们就先行离开了”
心疾发作?
梅子衿心里又是一沉,“好端端。公主她为什么会心疾发作?”
三石也是一脸不解,“这个属下也不知。只是听说,这个武宁公主下嫁到白府后,只不过几年的光景,就又搬回武靖王府去了,这么多年来,很少出来过,更不管外面的事,不知道今年怎么来这三皇子府上赴宴来了”
听了三石的话,梅子衿更是料定了心中的猜测,心中震惊不已——
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水卿卿的身世离武宁公主有关,那么,她与白凌薇和金嬷嬷之间仇恨,又是因何而来?
梅子衿心思慎密,只是单单听到,三皇子李宥让水卿卿去伴陪武宁公主,心里已是猜测到许多事情。
只是,这些到底只是他心中的猜测,尚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让他迷惑。
譬如,他从未听说过武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