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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席慕沉不知怎么，字里行间全是咄咄逼人的味道，嗓音沉沉的低吼着质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做一些伤害到自己健康的事情？顾相思，你不觉得自己太任性了么？”
任性……
相思眼眶微微有些发烫，猛地抬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动了怒，他眼底全是幽邃冷火，对上，相思心口一阵发堵，没忍住的甩手一个抱枕砸他，“席慕沉，如果你厌倦了我，大可以直接滚！”
明明有足够时间躲开那个抱枕，可他愣是站着没动，不偏不倚挨了那下砸，脸上表情也不见半点变化。
这一下发泄，相思眼底掉落两滴滚烫，眼眶红得厉害，吸了吸鼻子，哭腔浓重，“这么阴阳怪气做什么？我又没求你留下来陪我，难道脚底受伤是我自己愿意的么？光着脚怎么了，病房里暖气开着，我没觉得冷，就是喜欢光着脚你管得着么？你走，你现在就走！”
“相思……”她哭得一双眼睛通红，席慕沉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没有控制好，他摘了眼镜，抬手按疲惫沉沉的眉心，嗓音微微染上一层哑然，“抱歉，我……”
“你走！”不等他把话说完，接二连三的抱枕砸过来，到这会相思的情绪也是不受控制，更何况心里还有一团委屈膨胀又膨胀，“你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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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 哦，你还知道他是你小舅？！（）
除夕夜这一架吵得莫名其妙。
相思没想到，气头上的一句叫他走，他竟真的转身就走了。
并且不再是站在门口抽烟的那种走，医院里太安静，她关了电视，能听见他慢慢走远的脚步声，直到消失不见。
明明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可最后却是这种结果收了尾……
————
楼下。
席慕沉从电梯出来时，迎面正好遇见从外头进来的顾金生和席雅娴。
“慕沉……”席雅娴上前两步，背对顾金生使了个眼色给他，“怎么出来了，相思一个人在楼上病房？”
“嗯。”席慕沉眉心微微的皱，“累了，我先回去，你们俩晚上在这陪着。”
“好，那你回去早些休息。”
席雅娴点点头，席慕沉步子重新跨开，往住院部出口处走。
“慕沉。”走两步，顾金生忽然喊住他，走两步绕到他身前，“占用你两分钟时间，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
席慕沉脸色不大好看，这时候更是直接将鼻梁上眼睛拿了下来，抬手按住眉心，他眸光垂着，“嗯，你说。”
“你和相思……”
“慕沉！”
顾金生一句话才说一半，忽而听到席雅娴尖锐的一声叫喊，还没回神，眼前高大身躯已经失控的倒了下来。
顾金生下意识伸手扶他一把，才发现人已经没了知觉，“雅娴，快去叫医生！”
————
半小时后。
病房。
检查结束，时谦替席慕沉重新将身上被子盖好。
“医生，慕沉他怎么样了？”席雅娴一脸焦急，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
时谦瞧一眼床上双眼紧闭暂时没有醒来意思的人，眉间一道褶皱紧了紧，这才看向席雅娴，“借一步说话。”
两人出去。
这边顾金生坐在沙发上没动，他定定坐着，视线落在病床那里，眼底一片复杂，门关上，他起身走到病床前，抬手从席慕沉头上拔下两根头发……
不多久，席雅娴从外头进来，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下去，脸色很不好看。
见状，顾金生起身，“慕沉情况不好？”
“没什么，只是太累了……”席雅娴摇摇头，进来后，视线一直落在病床方向，没移开，“慕沉这边总也得有个人照顾，相思那边我不去了，你先过去吧。”
说话时席雅娴搬了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这边顾金生到底没再说什么，转身从病房出去了。
————
快十二点。
这间医院靠近河滨公园，夜空中绚烂眼花炸开，相思躺在床上，也不知是那放烟花的声音吵得她睡不着，还是本来就半点睡意没有，她视线定定盯着窗外，有些出神的模样，好一会眼睛都没眨一下。
眼眶渐渐泛起一圈红……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进耳朵时，被子下她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往声源方向看，却在瞧见门外进来的人时，眼底一点希望渐渐被失落代替，“爸，这个时间，您怎么会来？”
顾金生从门外进来，顺手关了门，“来了有一会了，只是过来时楼下遇见慕沉，他晕倒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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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 他答应从此之后和你断绝往来，你好自为之别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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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来时楼下遇见慕沉……
他晕倒了……
晕倒！
相思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掀了被子要下床。
“相思，你做什么？”顾金生上前一步，抬手按住她肩膀，制止她要下床的动作。
相思着急写在脸上，不管不顾的要出去，“爸，你不是说小舅晕倒了？我过去看看他……”
“他没事，不需要你去！”顾金生嗓音沉沉一声低吼，顿了顿，末了又补一句，“相思，你不觉得你太关心他了么？”
相思挣扎着要下床的动作一顿，一瞬间呼吸都不畅通了似的，心跳乱几秒，而后故作轻松的笑，“爸，你乱说什么呢，他毕竟是我小舅……”
“哦，你还知道他是你小舅？！”顾金生少有这种脸色严肃的时候。
上一次他这样，是知道她怀孕。
这一次……
相思不知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心里是慌的，可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爸，如果你不喜欢我去看小舅，那我就不去好了，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放弃挣扎，重新把被子盖好。
转眼间她就是个听爸爸话的乖女孩……
顾金生站在床边，将她这个模样收进眼底，冷不防问一句，“相思，你最近这些天在C城都是和慕沉住在一起？”
“当然啊，回去后我就一直住的之前那个偏楼。”被子下，相思手心冒一层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装出一脸神色自然，“怎么了吗？爸，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我怎么感觉您今天好奇怪……”
“没什么。”顾金生退两步在沙发上坐下，“时间不早了，早点睡，爸爸晚上在这陪你，等天亮爸爸再去问问看你能不能出院，过年总归还是要在家里过才好……”
相思还担心着不久前他说席慕沉晕倒的话，但是这个情况她分明是出不去，只能听话的躺下去，背过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
一整夜，睡睡醒醒，噩梦连着没有停过。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相思又躺了会，这才起身。
见她起身，顾金生也从沙发上起来，“我去问问医生，没问题的话，咱们出院回家。”
相思点点头，他已经起身出去。
过不久，他领了医生进来，简单检查过后，医生表示已经没问题，随时可以出院。
住院手续很快办完，相思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披上外套就可以走，只是病房出来，相思到底没忍住的开口，“爸，我想去看看小舅。”
“相思。”顾金生走在前面，闻言步子顿住回头看她，“从前将你交给慕沉照顾是爸爸考虑欠佳，你们两个这个年纪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往外传，但是从现在开始爸爸不想再从旁人嘴里听到半句你和你小舅怎样怎样的话，你明白？”
果然……
相思眉心紧紧皱在一起，顾金生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只是这些事究竟是谁传到他耳朵里的？
这会深究这些没有意义……
“我知道了，往后我会注意的。”相思点点头，脑袋微微垂着，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和他一起离开医院。
543 她叫他走，他竟真的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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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过得到底是不好。
出院那天之后，相思就没见过席慕沉，偶尔打过几次电话也是没人接听，所以他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她这边是不得而知。
剩相思和顾金生两个人的这间别墅，氛围不大好。
那天谈话虽是点到即止，但相思肯定，顾金生心里必定已经有了某种答案，因而相处这些天，席慕沉三个字便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话题。
初三这天，席雅娴出现在别墅里。
看她的模样一切正常。
只是为什么她回来了，席慕沉却没有？
相思心底有团疑问不断膨胀，偏偏顾金生还在边上，那这团疑问就只能在她心口堵着，想问问不出口。
顾金生向来是有午睡的习惯。
当天午餐后顾金生回房间休息，相思上楼一趟，等了会从房间出来时席雅娴一个人坐在楼下客厅，电视没开，她手边也没任何东西，纯粹是在发呆的模样。
相思在楼梯上站了会，跨步过去。
只是她才在沙发上坐下，席雅娴已经起身，“出来说。”
她往外走，相思跟上。
到外头，席雅娴走一段距离才停住，转过身开门见山，“如你所见，你父亲对你和慕沉的事情已经有所怀疑，顾相思，你拎拎清，你父亲的病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和慕沉保持距离。”
相思眉头紧紧的皱，还没开口又被席雅娴抢了先，“慕沉那边我已经和他谈过，他答应从此之后和你断绝往来，你好自为之别再纠缠。”
他答应从此之后和你断绝往来……
和你断绝往来！
相思脑袋里轰一声炸开，席雅娴这句话像是被人做了法的魔咒般，在她脑袋里盘旋不下。
“我不信！”相思退后一步，落在肚子上的力道不禁有些加重，“席雅娴，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她怎么可能信？
席雅娴三个字在相思心里简直就是恶毒的化身，她巴不得她和席慕沉早点分开。
对，就是这样的……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挑拨她和席慕沉的关系而已！
“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当面找慕沉对质。”席雅娴无所谓的耸耸肩，“当然，如果你还能联系的到慕沉的话。”
渐渐的，相思眼底坚定有了裂痕……
席雅娴说的对，她联系不上！
那句话话音刚落，席雅娴转身就走，见状，相思一把拉住她，“他是不是不好？那天他究竟为什么晕倒？爸爸不许我去看他，那之后他就联系不上了，如果好好的，他根本不会不接我电话！一定是因为他病了，所以不能接电话是不是？你说话，他究竟怎么了？！”
那天晚上虽有争吵，但是她相信席慕沉对她的感情是真……
所以他不可能因为赌气就不接她电话！
“能怎样？只是年底太忙，精力有些透支才会晕倒而已，至于不接你电话，不是他接不了，而是……”说着，席雅娴将手机拿出来，当着她的面拨了席慕沉的号码。
开免提。
嘟——
两声等待音过后，那头接通，“姐，有事？”
是他的声音！
544 顾小姐，您孕中期唐筛结果为高危（）
相思眸光狠狠一颤，席雅娴已经开口，“哦，没什么，我拨错号了。”
说完，电话挂断手机收进口袋。
临走时，她看一眼愣在原地的相思，唇角扯起抹轻蔑的笑，“喏，答案不是很清楚了么？他已经迷途知返，就是不想接你电话，所以顾相思，算我求你，你放过慕沉，也别再纠缠慕沉了可以么？”
话音落下，也不管相思脸上血色尽褪有多难看，席雅娴转身往不远处那幢别墅走。
他已经迷途知返，就是不想接你电话……
他答应从此之后和你断绝往来，你好自为之别再纠缠……
从此之后断绝往来！
一定是天太冷，否则她怎么感觉浑身血液都突然冻住了一样？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不信！
席雅娴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相思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脑袋里不断重复的那些话给甩掉，她不相信席慕沉会这样对她，她不相信连一句简单的分手都没有……
一个字都不信！
她眼眶红得厉害，这时候抬手狠狠抹掉眼角滚烫湿意，摸了摸口袋手机没有带，而后也顾不上自己肚子挺着，一路小跑着往不远处那间别墅去。
进门后席雅娴已经不在客厅，相思一路回了楼上房间，直奔床头。
整条手臂都在颤，慌乱间号码拨错好几回，才算拨到正确那个，抬手凑到耳边。
嘟——
一声接一声的漫长等待音。
不久前席雅娴那个电话不过响了两声，那头就已经接了，可是这会……
没有人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听筒里机械嗓音中文一遍英文一遍的在提醒，相思不死心，按重播。
一遍两遍三遍……
无论多少遍，结果都是一样，都是没人接听。
——‘他答应从此之后和你断绝往来，你好自为之别再纠缠。’
——‘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找慕沉当面对质。’
——‘当然，如果你还能联系到慕沉的话。’
呵……
手机丢在一边，不知怎么相思突然就笑出声来，可她眼底分明有泪，眼眶通红的一片，滚烫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的砸下来。
——‘席慕沉，如果你厌倦了我，大可以直接滚！’
——‘你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多好笑啊……
她叫他走，他竟真的就这么走了……
所以，他是真的厌倦她了……
相思抱着肚子一点点蹲下去，屁股坐在地上，想缩着身子肚子硌着却缩不起来，只能摊腿这么坐着，顾金生房间就在隔壁，她连哭都不太敢哭出声音来。
他不要她了……
真的不要了！
脖子里那根银色的坠子分明还在，镂空六面体中嵌着的那颗相思豆分明还是血红的颜色，她还记得他送她这坠子的模样，还记得他亲手给她戴上时的掌心温度……
点点滴滴分明还在眼前，一切全都鲜活的像是才刚发生过的一样。
可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怎么能连一句分开的话都不给她，就这样将她丢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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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胎儿不好，只能打掉（）
年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冰雪消融，窗外一切渐渐染上盎然生机，日子在往春天过，可相思眼底却一夜沉入漫长寒冬，她变得非常怕冷，大多时间躲在房间不肯出来，明明是有五个月身孕的人，可身子却日渐单薄，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她在不断消瘦……
对此，顾金生也是无可奈何。
转眼一周。
顾金生从外头回来时，佣人正捧着餐盘从楼上下来。
“如何？”
闻言，佣人将手里餐盘往前凑了凑，叹气的摇摇头。
那上头是相思用剩的午餐，几乎没有动过。
顾金生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