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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合心情好,也不耐烦跟药铺老板多说话,手一招,那蝎子便从药铺老板的身上爬了出来。
云合伸手便将蝎子摘了下来,放进自己腰上的口袋里。
药铺老板长吁一口气,总算感觉又活过来了。
“你还挺厉害的。”云合打量着药铺老板,“你撒谎撒的又圆又朴实,真像那么会事。”
“……”
药铺老板瘪着嘴没说话。
“药材今天先给他们一些,再告诉他们,让他们明天再来一趟……”
“你今儿不走了么?”店铺老板猛地抬起脸,惊悚的看着云合。
“我在你这药铺住几日。”
“好……”药铺老板强忍住心底的怨愤,咬着后槽牙说道,“住吧。”
凉州行宫内。
云千城正泡在装满热水的浴桶里,她一边给自己洗着头发,一边回想刚刚在谷仓中看到的景象。
一回忆起疮症,云千城即便沐浴在热水中,也不住的打着冷颤。
又添了次热水,云千城在热水中泡了好一会,才沐浴完毕,穿上了衣服从浴桶里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门被从外推开了,白季迈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云千城一边用布巾拧着头发,一边看向白季。
“坐下坐下。”白季反手关上了门,将云千城按在了椅子上,又从云千城手里拿过擦头发的布巾,慢慢帮云千城擦干头发。
椅子对面是梳妆的铜镜,云千城望向铜镜内,就看到白季站在自己身后,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云千城那颗一直蓄满担忧的心,莫名就安稳了下来。
“你的头发可真好看。”
“你的头发也好看。”云千城看向铜镜中白季的脸,嘴角挂上了笑意。
白季将沾水湿掉的布巾扔到一旁,又拿了条干的,继续给云千城擦头发。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也不说话,时光缓慢的流淌,恬静安然。
三天后。
白季正在做出征前最后的准备,云千城在一旁帮白季收拾行装,阿青便敲门走了进来。
“大人。”
“怎么了?”白季扭头看向阿青。
“谷仓里的土匪,一个接一个的死了。”
听了这话,云千城吓了一跳,她快走了两步,站在阿青面前,一脸的惊诧的问道:“为什么会死?师兄昨天早上不是还说,解蛊的药半天就能配置出来么?”
“没有解药……”阿青摇了摇头,“风月白还没准备好。”
“出了什么事了?”
“属下不知。”
云千城垂着身侧的手掌忽然握成了拳头,冷着脸,迈步便出了门。
凉州城的行宫本就不大,云千城穿堂过院,很快便来到了风月白住的地方。
房门紧闭。
云千城敲了两下门,无人应声,她便伸手去推门。
刚推了一下,门吱嘎一声开了,风月白站在门口,一脸奇怪的看着云千城。
云千城眉头微皱,一脸的担忧:“师兄,那疮症的蛊毒解药,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你是谁?”
风月白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云千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第186章 一风一月入梦白()
风月白不认识云千城了。
云千城有点着急了:“师兄,你怎么了?”
“你叫我什么?”风月白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师兄了?”
“……”云千城一脸无语。
风月白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千城脸色已经冷下来了:“云千城。”
“初次见面,我是风月白。”风月白展颜一笑,身上的白色长衫都跟着在放光,“风月白,一风,一月,入梦白。”
“……”
风月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像诗?”
云千城深吸了口气,越过风月白朝着身后的屋子喊:“承平?承平呢?”
“你认得承平?”风月白脸上笑意更浓,“承平去药铺了,我最近在配一副解蛊的药,还缺几味药材……”
“你先把自己中的蛊毒解了吧……”云千城的眼睛在风月白身上打量着,眉头越皱越紧。
“云千城这个名字,也很像诗呢。”风月白嘴角微微扬着,“纤云,千星,缀满城。”
“……”
云千城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有点想揍人。
深吸一口气,云千城稳下了情绪,准备先解决最紧迫的问题。
“风月白……公子,你应该知道十五年,在渗海沙城中蔓延过的疮症蛊毒吧?”
风月白点了点头。
“可还记得如何解?”
“自然。”
“为了防止你过两天将解药忘了,你先把疮症的解法写出来交给我好不好?”
“你是大夫?”风月白一脸狐疑的看着云千城,“想偷师?”
“……”
云千城定定的看着风月白。
两人说话的功夫,白季和阿青也走过来了。
“让他把方子写出来。”白季的话音一落,阿青迈步就往风月白身边走。
阿青刚走了两步,白季伸手一搭他的肩膀,阿青又站住了。
“不用你去。”白季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高墙,“东北虎和华南虎去。”
原本还空无一人的高墙上忽然跳上来两个人,两人在墙头只停了一个瞬间,又立马从高墙上跳下来。
下了高墙,两人一左一右拎着风月白的胳膊便进了屋子。
阿青同情的看了风月白一眼。
“唉?你们干嘛?”风月白挣扎了一下,眼睛瞪向白季,“白季,你别太过分!”
“他还记得我呢。”白季嘴角一扬,一脸得意的看向云千城。
“这蛊药叫忘情,越喜欢的忘的越快,越讨厌的忘的越慢。”
“……”
白季嘴角耷拉了下来,眼神恨恨的看着敞着的门。
凉州城郊外。
一个中年男人牵着匹枣红色的马,在官路上慢悠悠的走着,马背上还驮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孕妇。
这两人正是废太子赵石和皇后孟兰江。
孟兰江一只手护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
赵石的脸上倒不见笑,阴冷阴冷的。
他牵着马,视线木然的看着尘土飞扬的路:“不是说让你在京城等么?为何非要来西北?”
“这孩子……”孟兰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得生出来。”
“你要去爬赵机的床?”赵石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变化。
“呵……”孟兰江冷笑一声,“我这小腹都隆起来了,赵机是傻子么?”
“那你要干什么?”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孟兰江的视线落在赵石的背影上,“唯有一个办法了……”
“你难不成想逃出宫?”
“呸。”孟兰江朝着黄土地吐了口吐沫,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杀了赵机啊,他死了,我跟我的儿子,就会变成天晨的皇上和皇太后。”
“皇太后……”赵石嗤笑一声,“有意思。”
孟兰江展颜一笑,双手撑住马背,低头去看赵石的脸:“你也觉得有意思吧?”
“嗯,有意思。”
俩人笑着往前走,忽然看到路边停坐着个潦倒狼狈的男人。
这男人衣衫褴褛,歪歪倒倒的坐在黄土道边上,正伸手挠着脖子上的疮。
赵石的脚步猛地停下了。
“怎么了?”孟兰江看了一眼赵石,又顺着赵石的视线往向那路人,“你看他做什么?”
赵石瞪着那路人看了好一会,视线宛若实质一般狠狠瞪着路人脖颈上的疮。
“赵石?”孟兰江叫他。
那路人也注意到了二人,正一脸狐疑的瞧过来。
赵石转身,在马背上抽出了剑,下一秒,他走到路边,一剑冲着那路人的心脏刺了去。
那路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赵石,眼睛瞪的大大的,到死他都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孟兰江同样不明白:“你杀他做什么?”
赵石铁青着脸不说话,将剑抽出来,带出一股喷涌的鲜血。
路人已经完全歪倒在了道边儿。
赵石的剑在路人身上脏乱的衣服上蹭了一下,抹去血迹,又入鞘,放回了马背上。
“赵石……”孟兰江皱着眉头看着赵石。
赵石牵起缰绳,迈步继续往凉州城方向走去。
孟兰江的纤瘦的手背上,崩起了青筋。
两人刚离开这处,便有两个胡服打扮的女子从一旁的林子里走了出来,两人在那死去的路人旁停留了了下来。
“鱼饵被杀了?”
“一剑刺入心脏,死的倒是利落。”
“咱们现在怎么办?”
“师傅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找少主子么?”
“少主子?”
“就是师傅那个失散了又找回来的女儿啊……”
“她……靠得住么?”
“总要试试吧……”
这两个胡人女子一边说话,一边迈步往凉州城走去。
凉州城内。
云千城和白季站在风月白的门口。
风月白房间的窗户敞开着,风月白正站在窗边的桌子上写着方子:“你们要救人,就直说嘛,医者仁心嘛……”
毛笔蘸饱了墨,在纸上刷刷写着,好一会后,风月白停住了笔:“大概,可能就是这样了……”
“大概?可能?”阿青站在风月白身边瞪着他。
风月白身后,还站着东北虎和华南虎。
“嗯……应该就是这样了……”风月白揉了揉眉心,又按了两下太阳穴,眉头皱着,一副头很疼的样子。
“按这方子去制。”白季吩咐了阿青一句。
阿青拿起方子转身去配药了。
风月白又扭头看向东北虎:“你去给霜桥岛送个信儿。”
第187章 等重新开始的机会()
东北虎点了点头,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霜桥岛?”云千城疑惑的看向风月白,“给霜桥岛送什么信儿?”
“我娘会解蛊。”风月白也不瞒着,直接跟云千城说了起来,“当年渗海沙城疮症蔓延的时候,我娘曾经来送过一次解药,可惜来的晚了些,那时候城中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云千城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风月白又说道:“我总觉得这次风月白……不太稳当。”
“你当年,来过渗海沙?”
白季点了点头:“只是当年来的时候,没能进城,就只站在城外吃了两天一夜的风沙。”
“为何不进城?”
“可能是我娘她怕我传染上蛊毒吧。”
云千城点了点头,她回忆起当初渗海沙城中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惨状,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脸色越发苍白了。
白季伸手搂住云千城的肩膀,这姿势带着浓浓的流氓气息:“晚上想吃什么?”
云千城身子一别开,甩开了白季的胳膊。
白季便将双手都背在身后,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刚刚勾肩搭背的人不是他一般:“我已经将那些土匪都隔离了,蛊毒传不出去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可是我们连那蛊毒是靠什么传播的都不知道。”云千城脸色像是白纸一般,“若是蛊毒它随着风传染呢……”
白季摇了摇头:“不会是随风传,当年的渗海沙城内,殷墨的那些士兵没有一个中蛊毒的。若是随风传染,那些士兵是怎么幸免的?”
“你知道当年渗海沙发生了什么事?”云千城抬眼看向白季。
“先皇昏庸无能,不思解蛊,只将染病的百姓就地掩杀,结果不但没有抑制住蛊毒,还几乎杀光了一座城。”白季叹了口气,“不堪的很……”
“……”
云千城深吸了口气,好一会没说话。
“怎么了?”
“世人,都这么说。”云千城脸上涌上一抹苦笑,“他们说,先皇昏庸,说,先皇不堪的很……”
白季点了点头:“的确,可这难道不是实情么?”
“这的确是人们所希望的实情,人们希望的……”云千城脑子恍惚了一下,倒在地上的父皇,蝗虫一盘趴在他身上啃噬的人群,“真是……”
“云千城?”
云千城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白季。
云千城的眼圈已经红了,她眨了眨眼睛,止住泪意,转移了话题:“白季,你当年在渗海沙城外,有没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
白季思索了一下:“渗海沙城外的趣事?沙暴么?不太有趣,我差点没跑出来,死在里头。”
“除了沙暴呢?有没有别的什么有趣的?”云千城眼睛灼灼的看着白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
白季摇了摇头,语气笃定的很:“没有。”
“一个人都没遇到?”
“倒是遇到了一个长的矮矮圆圆的小女孩,不过没什么趣。”
“……”
“你怎么了?”
“没什么。”云千城隐去脸上的尴尬。
白季胳膊一伸,再次搂住了云千城的肩膀。
云千城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看着那搭在自己肩膀处的手,声音干巴巴的。
“白季,这是在大庭广众的户外。”
“嗯。”
“松开。”
白季果然就松开了:“真是无趣啊……”
“嗯,我无趣。”
白季打量着云千城的脸色。
自从这个疮症出现之后,云千城整日苍白着脸,晚上做噩梦出冷汗。白季就睡在云千城的身侧,云千城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叹了口气,白季的语气柔软了不少:“没事的,你别着急。”
“怎么能不急……”
白季伸手拉起云千城的手:“有我呢,这次的疮症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惨烈。”
“嗯……”
两人一路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刚离开风月白的院子没多远,就听见那院子的门响了一声。
风月白背着个药箱从院子内走了出来,迈步往行宫外头走。
“派个人跟着吧,师兄的脑子,最近可能不太灵光……”云千城一脸担心的看着风月白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怎么就自己把蛊药给吃了……”
云千城知道自己的师傅风回林那里有这种能吞掉人回忆的蛊药,以为风月白吃的蛊药是从风回林那里弄来的,倒是没想到这蛊药是云合给下的。
“好。”白季应了下来。
随着白季话音一落,便有人出现在院墙之上,跟着风月白的身影一块离开了。
风月白一路出了行宫,没多久,便走到了善才药铺。
善才药铺的老板一看到风月白来了,立刻转到了药堂的后屋。
“那俊俏的公子又来了……”药铺老板一脸苦涩的看着云合。
云合正在后屋的桌子旁自斟自酌的喝着茶,听到这句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这都连着好几天了……”药铺老板深吸一口气,看着云合雀跃的脸,心纠纠的不行。
把我这药铺子当成私会的地方了?可这女萝族的姑娘只躲在后屋不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老板的眼神带着疑惑,看着云合:“你既喜欢那俊俏的公子,为何不出去见见他?”
“我得耐住心……”云合深吸了一口气,“我得等。”
“等什么?”
“等重新开始的机会。”
云合从头上拔下自己的簪子,在手指上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