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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刚闭上,便又睁开了。
云千城想起白无蘅对风月白说的话,脸色便有些难看。
起身,拿起眉笔,云千城又将下午出去买的包干粮的牛皮纸撕下来一块,用眉笔在牛皮纸上写字。
这样就可以直接将信息传给他们三人,不用露面了。
刷刷刷,一行字写在了牛皮纸上,看着纸上的字,云千城眉头微皱。
“竟然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也要避开了……”将纸踹入怀中,吹熄了蜡烛,翻身躺到了床榻上。
为了不被那些胡人发现,这纸条云千城打算半夜再送过去。
三个时辰后。
夜已过半,月亮挂着镇子门口的树梢上。
白季骑着马到了万水镇门口。
昨儿晚上,白季将云千城引到冰湖的时候,为了某个奇妙的原因,他让南城八虎先撤了。
这就导致云千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保护。
白季想起这茬后,心里着急,他怕云千城出什么意外,便带着东北虎一路寻了过来。
万水镇白季以前来过,他知道这镇子中只有一家客栈,若是云千城如今在万水镇中,那必然就住在这间客栈里。
踏着月色,顺着镇子中唯一的路走着,刚走到距离万水客栈不远的地方,白季忽然停下了马。
他的视线望向万水客栈,眉头微微挑起,眼底满是疑惑。
月光下,万水客栈二楼,一扇窗户敞开着,一个穿着胡服头戴面纱的女子,正攀着二楼窗外短窄的窗台,往另一边挪动。
是云千城。
白季认得那套胡服,也认得这个身材。
云千城正贴着墙壁,缓缓移动到了风月白所住房间的窗口。
窗户没插锁,云千城悄悄推开了一条缝,拿起准备好的牛皮纸团儿就准备往里扔。
她借着月光望向房间内,看到地面上有大片的水渍一样的东西。
皱了皱眉头,云千城又将窗户推开了一点。
那水渍的面积更大了,浓厚的酒味扑鼻而来。
云千城愣了一下,伸手将窗户整个推开了,房内的情景便一览无余。
风月白倒在床榻下头,身边是翻了的四五个酒坛子,酒水撒了一地,他就躺在满是酒水的地面上,墨色的头发沾满了酒水,在月光下反着光亮。
云千城吓了一跳,翻身跳入窗户,两步走到风月白身边。
“师兄?”云千城唤了风月白两声,风月白也没有回应。
云千城便蹲下身来,伸手将风月白扶了起来,让他靠着床榻坐在地上。
风月白努力睁了睁眼睛,醉蒙蒙的视线落在云千城身上。
“爹……”
“哈?”云千城愣了一下,这是醉傻了么?
“爹……”风月白眉头微皱,眼神中满是凄苦。
“哎。”云千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竟觉得是占了便宜一般,应了一声后心里还有点窃喜,她伸手拍了拍风月白的头,“我扶你起来,你到床榻上去睡。”
风月白摇了摇头,这一摇头,晃的他脑子疼了起来,张嘴又开始哎呦起来:“爹,头疼……”
“……”
云千城伸出两只手,按上了风月白的太阳穴,一下一下按了起来:“好点了没有?”
“嗯。”
云千城看着风月白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儿,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儿子,咱们上床榻上睡去好不?”
风月白没应声。
“儿子?”
“嗯……”
云千城忍住腹中狂笑的欲望,伸手扶着风月白起身,让他在床榻上坐好了。
风月白他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酒水,湿嗒嗒的。
云千城伸手攥着风月白的衣摆子,拧了一下,便挤出一滩子酒水。
“我没做过坏事。”风月白两只手向后撑着床,下巴高傲的抬着,醉蒙蒙的眼神看着云千城。
“我知道,你没做过坏事。”云千城给风月白拧着衣服摆子,抬头看着风月白的脸。
风月白的易容已经洗下去了,酒精让他原本苍白的脸多了抹酡红,看上去减了了两分清冷,多了丝人间烟火,但却依旧是一副高不可攀的谪仙人模样。
“我没做过坏事,却行走在地狱里……”风月白一扭头,看向了敞开的窗子。
他伸手指向窗外的月亮:“人间,炼狱……”
云千城皱了皱眉头:“师兄……”
风月白依旧自言自语着:“求不得,最苦。”
云千城的动作僵了一下。
“没关系。”风月白整个人歪倒在了床上,“没有今生,还有来世的。”
云千城鼻子酸酸的,她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窗口走。
迈步刚要走,风月白却忽地又坐起了身,一把拉住了云千城的胳膊:“爹……”
“……”
云千城愣是被风月白拉到了床榻边上,坐下了。
风月白指了指自己的头:“头疼。”
这意思是让云千城继续给他按头。
云千城的手指刚搭上风月白的太阳穴,风月白整个人便靠了过来。
刚按了两下,云千城听到走廊里有动静,她还以为是那对胡人女子忽然要提前行动了,便抓着风月白的两条胳膊开始晃他,“风月白,风月白?”
风月白被一顿晃悠,倒是将云千城认出来了:“师妹?”
“醒醒……”
第149章 无妄之灾()
风月白醉眼朦胧,好一会后视线才聚了焦。
看到云千城后,他因为酒精而酡红的脸,慌乱了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依旧是自己所住的客栈,地上撒的到处都是酒水,空酒坛子歪歪扭扭的斜在地上。
窗户大敞,月光满室。
这么丢人的时候,被云千城撞见了。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风月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酒将月白色的衣裳浸透,衣摆又被云千城一顿拧,现在皱皱的,很是狼狈。
室内静静的,这满室的沉默裹着酒气,让他觉得呼吸都是煎熬。
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能沉默着。
“师兄,你听……”云千城打破了沉默,伸手指了指通向走廊的门。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异常。
风月白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云千城低声说道:“门外有呼吸声,两个人,功夫很高,不像是白日咱们见到的胡人女子,怕是她们找了高手。”
顿了顿,云千城又说道,“咱们打不过。”
风月白听到这话,也顾不得此情此景的尴尬了,他伸手往床底下摸,要去药箱里翻迷烟。
一弯腰,风月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手抖得历害,扒着药箱好几次都没掀开盖子。
“师兄……”云千城伸手帮风月白打开药箱,可药箱里瓶瓶罐罐排排齐,云千城根本分不出他想要拿的是哪个,便回头看风月白。
风月白一手捂着胃,因为疼痛身子微微抖着,片刻间额头上便渗出了层细密的汗珠。
云千城见状连忙伸手架起风月白,扯着他往窗边走去:“翻窗户走,先躲一躲。”
“皇上还在隔壁……”风月白皱着眉头看着云千城。
云千城猛地站住了脚步,她看了看房门的方向,咬了咬牙:“你先走。”
“不行。”风月白拉住云千城的胳膊:“你先走。”
“你都这个样子了……”俩人推推搡搡,门忽然吱嘎一声开了。
门外站在两个男人,站在阴影中,看不清脸。
可光看身形,云千城却觉得分外熟悉。
还不等云千城想起来这身形是谁,她便听苍浪一声刀出鞘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寒光便劈砍过来,那刀,是冲着云千城身边的风月白来的。
云千城吓了一跳,一把拽开风月白。
泛着寒光的刀刃裹着风,眨眼便到了眼前,削下了风月白一截头发。
这刀一劈过来,连室内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
风月白的酒刹那间完全醒了,与死亡擦肩而过,火烧火燎的胃疼都停了下来。
“跑。”风月白身子往窗边飞速退去,还不忘了拉着云千城一起。
刀光顺着风月白逃跑的路径再次劈了下去,一刀便断了所有的路。
为了躲这一刀,风月白不得不一个转身,远离的窗户。
月光大盛,将那拿刀的人照得清清晰晰。
身姿挺拔,眉目如画,眼底带着骇人的煞气。
“白季?!”风月白站稳身子,眼中闪过疑惑,“怎么是你?”
云千城也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懵,满脑子都是白季怎么来了?
云千城张嘴刚要说话,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被风月白牵着。
风月白的手心满是汗,手掌轻微的抖着。
云千城试着将手抽出来,她刚一使劲,风月白的手便无力的垂落了下去,她赶紧回头看风月白。
风月白整个人倒退了两步,身子一弯,吐出口血来。
云千城想起刚刚风月白胃疼的整个人都在抖,再看看满地的酒水。
她吓了一跳,这是喝酒喝吐血了。
云千城两步跑到床榻边儿上的药箱旁:“哪个是止血药?”
“青瓷瓶,红绳绑着的那个……”风月白的声音分外虚弱。
云千城找出了药瓶,又捧着药瓶跑到风月白身边,扒开药塞子,递给风月白。
这止血药见效倒是快的很,风月白刚吞下了药,脸色便缓和了不少。
两人在这边忙道着,白季握着绣春刀站在月光底下,眼神凉凉。
好一会后,那两人忙完了,又齐刷刷看向白季。
白季转了转手里的刀,开口说话了:“云千城,过来。”
云千城身子挺的直直的,后背有些僵硬。
这屋子黑乎乎的也没点个蜡烛,已经过了子时,她却跟风月白两个人在屋内,还被白季给撞到了:“你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白季的视线掠过云千城,转到了风月白身上,“你说。”
风月白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云千城太会撒谎,所以,你来说。”
撒谎?
云千城的手捏成了拳头,眼底的怒意升腾而起。
到底谁才太会撒谎?
风月白抬眼看向白季,嘴角挂着的血还没来得及擦拭。他原本不想理会白季,可瞧着一旁的云千城,风月白叹了口气,还是开了口。
“我跟师妹,没什么……”
“她为何半夜在你的房间?”
风月白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云千城。他酒刚醒,也在纳闷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说么?”白季手肘弯曲着,手腕子一转,手中的绣春刀发出一声嗡鸣。
“你把刀放下。”云千城耐心用尽,瞪着白季。
白季闻言将刀直接插在了木制的地板上,他冲着云千城伸出了手,用命令的语气说:“你过来。”
云千城迈步朝着白季走了过去,走到白季身边,她仰着脖子看着白季的脸。
白季脸色难看的很,一双眸子里怒气翻滚,像是沸腾的水。
云千城竟感觉有些害怕,她伸手拉住了白季的手,语气弱了下来:“师兄喝多了酒……”
云千城的话刚说一半,身边的白季忽然一把将插在地上的绣春刀抽了出来,对着不远处的风月白便劈了过去。
“无妄之灾……”风月白苦笑一声,身子往后一闪。
可他的动作,根本不及白季的动作快。
眨眼间,那刀刃泛着寒光,毒蛇一般直接朝着他的脖颈划去。
“你疯了!”云千城从身后拽住白季的衣裳,将他往后一拽。
千钧一发。
白季的身子跟着云千城的动作往后退,紧接着他便看到云千城的脸,愤怒,冷漠,恨意。
然后云千城抬手,一掌冲着他的胸口拍了过来。
第150章 人去楼空()
白季没躲。
明明是那么缓慢的一掌,眼瞧着那一掌一点点接近自己的胸口,却只能干瞧着,任由她拍在自己身上。
没有力气躲。
那一个眼神,让白季周身的力气,一瞬间都用尽了。
身子倒飞出去,刮倒房中的桌子,茶盏,随后直接轰到了墙壁上。
云千城也惊诧自己的一掌竟然能将白季打飞了,可她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扭头看向风月白。
白季刚刚那一刀是冲着风月白的脖子去的,脖颈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入肉一分,便能绝命。
“师兄,你没事吧?”云千城冲着风月白跑了过去。
风月白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浅浅的一道血痕,没有伤到颈动脉。
云千城见风月白没事,便松了口气。
风月白抬眼看向云千城,眸子里是暗涌的晦涩,好一会后,他缓缓弯下腰,将药箱背在身上,朝着门口走去。
走几步,便要喘息一下,步子虽然艰难,他却一直未停。
云千城看着风月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里像是打翻的五味瓶,她又扭头去看白季。
入目是一片空空荡荡。
白季也走了,无声无息。
风从窗户呼啸而入,又顺着门奔腾而出,木制的门板被吹的嘎吱嘎吱响。
人去楼空。
满地的酒水,碎裂的桌子,一地的茶杯碎片儿。
云千城站在屋子中央,忽然觉得无所适从。
云千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屋子的,躺在床榻上,身子一阵一阵的冒汗,盖上被子,一心只想沉沉睡过去。
云千城做了个梦。
高高的房梁上头,垂下两对白色的绸带。
父亲母亲的脚就在她的眼睛晃来晃去。
云千城知道自己在做梦,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可梦里的她却丝毫不受控制,不但没有醒过来,反而一步一步,走过了父母的尸体。
然后云千城又看到一条白色的绸带,绸带上挂着另一个人。
云千城睁大眼睛去看那人的脸。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云千城每次对着镜子,便能瞧见的脸。
她自己的脸。
云千城打了个寒战,随后视线从脸上往下挪,又停在那双不停晃动的脚上。
晃来晃去。
每晃一下,云千城便哆嗦一下。
每晃一下,她的心就抽搐一分。
万水镇外。
风月白背着个药箱踉踉跄跄的走着,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又长又萧条。
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他拄着路边一棵歪掉的杨树,吐了口血。再没有力气继续走,风月白靠着柳树坐了下来。
颤抖着手打开药箱,又抓了两瓶药,拔下塞子,胡乱的往嘴里塞。
手上没劲儿,身上也没劲儿,正吃着药,身子便向后仰倒去,轱辘了一圈,仰面朝天。
既然倒下了,他便也就这么倒着,风月白看着漫天的星辰,咳嗽了两声,还喷出一股子药粉烟来。
“你躺在人家坟上了。”软濡的女子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风月白抬头看,杨树萧条的枝桠上,坐在个姿态妖娆的女子。
大冷的天,女子穿一身流仙裙,她手里拿着个短短的烟袋锅,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风月白,脚还一下一下的晃荡着。
夜色中,那烟袋锅中赤色的火星,忽明忽暗,分外显眼。
女子见风月白不说话,语气便重了一分:“你躺在人家坟上了,别管你碰到多大的伤心事,也得尊重亡者。”
风月白强撑着坐起身,他扭头往身后瞧了一眼,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