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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了白季的房子,他不会生气吧?
与此同时,霜桥岛码头。
一艘小船载着阿紫,正往码头停靠过来,阿紫身上,还带着京城来的信筒子。
上了岸,阿紫带着信筒子直奔庄子行去,在庄子大门处,阿紫正遇到往外走的白季。
“京城出事了……”阿紫来不及行礼,直接将信筒子从身上摘下来递给了白季,“皇上病危,急召大人回京。”
“皇上病危?”白季吃了一惊,他伸手拿过信筒子,慌忙的拆开来瞧。待他把信纸上的纸看完之后,脸色已经黑的像是山雨欲来的天空,阴沉可怖。
“备船,半个时辰后出发。”说完这话,云千城将信筒子扔给阿紫,自己则急忙忙往庄子里赶去。
白季有事情想询问云千城,便回去找云千城,可回到自己刚刚跟云千城分别的院子时,只看到坍塌的院落,并没有找到云千城的身影。
云千城正在自己的卧房里面沐浴。
她一天一夜没睡好,刚刚又拆了白季的卧房,心中琢磨着还是先别出现在白季眼前,免得惹人烦。
嘱咐杏儿烧了热水,又在热水中滴了几滴西域来的香精,云千城往浴盆里一坐,眼前是水汽蒸腾,似乎一身的疲倦都褪去了。
迷迷糊糊的,云千城竟然在浴盆里睡着了。
白季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空气里甜甜腻腻的水汽,屏风后头影影绰绰是个浴盆的形状。
白季迟疑了一下,随后隔着屏风喊了一嗓子:“云千城!”
屏风那边没有回应。
“云千城?”白季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应。
连续喊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白季的耐心用尽,眉头皱了起来,他迈步走出屏风,朝着浴盆望去。
云千城的头歪在浴盆边儿上,小脸粉扑扑的,正睡得香甜。
露出水面的肌肤由于水汽蒸腾,显得粉粉白白的,看上去格外娇嫩,锁骨上方,还挂着那颗蚕豆大小的骨头粒。
白季的眸色暗沉下来,不自觉地向水下望去。
云千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瞧见白季正站在浴盆边儿上,一双恶狼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水面下的身体。
这简直太惊悚了。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云千城粉扑扑的脸变得煞白,她赶紧把身子缩成一团,尽量让身体少暴露出一些,双手抱着脚,扭着头看着白季:“把衣服给我!”
白季没说话。
“在你身后。”云千城侧过身子,背对着白季,用下巴示意白季把衣服递给自己。
白季的视线落在云千城光洁的背部,然后顺着背部的线条往下看。
“白季!”云千城快急哭了。
哗啦一声,屏风上的衣服被白季拽了下来,扔到了云千城头上。
随后是门声响起,白季出去了。
云千城探头出去,见白季已经不在室内了,这才长吁出一口气来,她迈步出了澡盆,开始往身上套衣裳。
大红色的喜服被放到一旁,云千城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
刚穿上衣服,云千城就后悔了。
看白季刚刚那个样子,自己要是顺水推舟……
“算了。”云千城用布巾将头上的水攥下去,眼神笃定,“反正他,迟早都是我的……”
攥干了头发,云千城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这才平复好情绪,推开了房门。
白季站在房门口,一脸不耐烦的等着。
“刚刚叫你,你怎么不出声?”白季似乎在为自己偷看别人洗澡找借口。
“我刚刚睡着了。”云千城皱了下眉毛,心里嘀咕着,我睡着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白季一下便看懂云千城的眼神,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轻咳了两声,白季再次开了口:
“京城出事了,收拾收拾,半个时辰内到码头。”
“好。”
白季眼神又落在了云千城的锁骨上,那个位置,蚕豆大小的骨头粒依旧挂着。
“一起走?”云千城问了一句。
“动作快点,迟到了,船可不会等你。”
白季甩了下袖子,急匆匆便要走,着院子带的有些尴尬,还是趁早离开的号。
白季刚迈开腿,云千城便一把拉住了白季的手。
还不待白季反应过来,她已经再次放开了。
白季疑惑的看了看云千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干什么?”
“好久没有牵过手了,牵一下。”云千城笑起来眼睛眯眯着,像是有光从眼缝中泄出来,分外温暖。
“莫名其妙。”白季攥了攥那只被云千城拉了一下的手,皱着眉头脸色复杂的离开了院子。
白季离开后,云千城方才长舒出一口气来,转身进屋开始收拾东西。
云千城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只有白夫人送的几件礼物。
礼物还都算贵重,不能磕着不能碰着,便用盒子装了,端了出来,往海边码头走去。
码头已经等了不少人,杏仁和娉婷都在。只是完颜墩却不知为何,不想离岛了。
白季也没功夫理会完颜墩,他不走,就任由他在岛上住着,总归霜桥岛这么大,也不差他一个。
小半个时辰后,船离开了霜桥岛。又行了几个时辰,便到了永平府,众人弃船换了马车。
一路太平,十日后,云千城一行人到了京城。
马车从北门进,白季骑着马行在马车前头,刚进城门,没走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云千城正纳闷为什么停车,就听到马车外响起了个熟悉的声音。
“师妹,你回京了。”
云千城眼睛一亮,这才掀开了车帘子,看到久违的人,云千城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师兄?”
第93章 白府()
风月白一身黛色衣裳,外披着雪色的狐狸毛的大氅,一双狭长的眼睛,视线冷冷清清,可望向云千城的时候,表情便立刻变得温暖起来。
“师妹,我找了你好久。”
云千城面色有些赫然。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风月白,横关一事,明王最后变成那个样子,虽然是多方势力角力的结果,可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云千城在推波助澜。
风月白见云千城久久不说话,也不着急,他上前一步,替云千城举着车帘子:“师妹可是要回丞相府么?不如坐我的马车?”
“她不回丞相府。”白季冰冷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她是我的妻,自然要跟我一起回家。”
“妻?”风月白扭过头,望向白季的眸光变得深邃而危险,“你娶了她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白季骑在马背上,一点要下马的意思都没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月白,下巴微微扬着。
风月白扭回头,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云千城。
云千城的容貌已经变回来了,就是说,她拔下了金针。
可是……
这样的云千城,是皇上所痛恶的弑君罪人,白季怎么敢娶她?
“师妹,他胁迫你了?”风月白身上的气势一变,阴冷又危险。
“我现在很好。”云千城一脸歉意的望向风月白,“横关的事,是我的错,我……”
“没事的,我不怪你。”风月白的笑容依旧暖暖的,一如多年。
云千城愣住了,自己在横关做的事,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敛过去的,可风月白竟然直接说了“不怪你”。
“师兄……”云千城眉头皱着,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我欠你太多了。”
“好了,我们要走了,风太傅想要叙旧,改日来登我白府的门便是。”白季说完这话,策马便走。
马车也跟着行驶了起来。
风月白叹息一声,松开了车帘。
“风太傅?”云千城伸手接过车帘,刚想问问风月白怎么成了太傅了,视线忽然瞄到风月白身后站着的一名俏丽女子。
女子很面熟,是久违了的牡丹,她依旧妆容精致,红裙如火。
云千城看着牡丹,牡丹也望着云千城。
四目相对,牡丹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又忐忑。
车帘子缓缓放下,云千城坐在马车里一头雾水,牡丹怎么会跑到丞相府去了,还跟在风月白身边?
车在路上行了小半个时辰,拐进了位于城南的白府。
白府,原本是暮亲王的府邸,构造规格甚大,里里外外十几尽,府后还建着占地不小的后花园,假山流水一应俱全。
暮亲王获罪之后,府邸空置良久,皇上登基之后,便将这处宅子赏赐给了自己的心腹白季。
白季孤家寡人一个,他的母亲和舅舅住在远远的霜桥岛上,这偌大的府邸里绝大多数的房间都是空着的。
云千城从马车上下来,便觉得府邸虽大,却带着破败萧条之感,少了些人气儿,单是这门口迎来的仆人小厮,数量就太少了。
“我进趟宫,见一见皇上。”白季站在云千城面前,一脸阴骘的说着话,“你不许出府,不许跟风回林联系,不许见风月白,不许接触云家的人,明白了么?”
云千城点了点头。
白季依旧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若是被我发现一点端倪,你就立刻从白府滚出去。”
云千城垂眸不语。
云千城的身后不远处,那些前来迎接主人回府的白府下人却纷纷惊奇了起来。
“长的真美……”
“听咱家大人话里的意思……”
“这姑娘非要倒贴咱家大人?”
“怕是哪个花楼里的的花魁粉头吧?”
“啧啧啧……”
“看起来她在京城里的相好还不少。”
这些下丫鬟小厮们翘首站着,一双眼睛不停的往云千城身上瞄。
白季跟云千城俱都是好耳力,这些小声嘀咕声自然也都传入了两人耳中。
云千城好似恍然未闻:“恭送老爷出府。”
白季牵着马刚要走,听到云千城的话,忽然停住了。
无论是家里的仆人还是外面的属下,向来称呼白季为“大人”或者“指挥使”,这声“老爷”,倒是让白季瞬间发觉,自己是个成过亲的人了。
心里的感觉还真是奇特。
白季鬼使神差的,开口嘱咐了云千城一句:“好好在家呆着。”
云千城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她嘴角含笑,立刻又递了一句上来:“风雪斋的桂花酥最是好吃,老爷回府的时候,给妾身带一些回来吧……”
白季眯着眼睛看着云千城,好一会后,他忽然冷笑了一声:“你想得美。”
说完这话,白季翻身上了马,向着皇宫驶去。
云千城紧追了几步,她站在百府门口,看着那马上的身影飞速的消失在了街角。
“真是小气……”
云千城嘟囔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白府的官家便迎了上来,老管家一脸的笑:“夫人累了么?要不要准备热水?”
“要。”云千城的回答简单明了。
官家挥挥手,让两个丫鬟去准备热水,他自己则跟着云千城一起往内院走,在那里没话找话套近乎:“夫人是怎么跟我们家大人相识的?”
云千城瞥了管家一眼,目光冷了下来:“去准备饭餐吧,我饿了。”
老管家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也琢磨出云千城是个不好接近的性子,转身干脆利落的退下了。
云千城洗了个热水澡,饭菜便摆了上来,摒退了丫鬟,云千城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饭。
饭刚吃了一半,原本关的好好的窗户忽然吱嘎一声开了。
“你来了,师兄。”云千城放下了碗筷,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的人。
风月白站在那里,笑容依旧暖暖的:“听出来是我了?”
“从小便认得师兄的脚步声。”云千城头垂着。
“走吧。”
“走?”云千城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风月白,“我不走。”
“白季入宫去了,你现在走,他拦不住你。”风月白上前了一步,伸手想去握住云千城的手。
云千城根本没躲,可风月白的手却在即将要碰到云千城的前一刻又收了回去,他视线飘忽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师妹,现在是离开白季的最好机会。”
第94章 太傅()
“师兄,你许是误会了。”云千城一脸郑重的看着风月白,“我没想过要离开白季,我是他的妻子,我要一直跟他在一起。”
风月白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后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似乎不相信这话是云千城说出来的。
“师兄……”云千城深吸了口气,“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你回去吧。”
“你……”风月白眨了眨眼睛,“是在撵我走么?”
云千城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她知道自己亏欠风月白良多,可这里是白季的府邸,谁知道白季身边有没有藏着什么高手,万一发现自己跟风月白偷偷见面,那就麻烦了。
想到白季临走前的话,云千城咬了咬牙:“改日我回丞相府去探望师兄。”
风月白脸色一变再边,最后点了点头:“好。”
云千城眼神闪烁了一下,风月白这个样子,实在是让她心里难受的很。
风月白转身往窗口走去,他刚刚就是从窗户跳进来了,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得原路返回。
刚走了两步,风月白便停下了脚步,紧接着风月白突然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师兄?!”
云千城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扶住风月白,让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风月白面如金纸,身上那件儿雪白的狐狸毛大氅也染上了一片血迹。
“刚才还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云千城伸手在风月白衣服上的血渍上蹭了一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声音已经有些抖了,“你中毒了?”
“皇上中毒了。”风月白深呼了一口气,“那毒很古怪,我给他排毒的时候,自己也染上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云千城着急了,“这毒闻着就骇人,你竟因为救个人,还把自己搭里去了?!你管他做什么,他死了又如何?”
“他死了,天晨岂不是乱了。”风月白背靠在椅子背上,呼吸声像是破败的风箱一般,“天晨乱了,你跟师傅,都会难过。”
云千城皱着眉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化成一缕叹息。
“我先回去了,白季应该要回来了。”风月白撑着站起了身子,往窗口走去。
云千城伸手去扶风月白,风月白却险些再次栽倒在地上。
云千城着急,手上便带了几分力气,强扶着风月白再次坐到了窗户边儿的一张软榻上。
“怎么样?需要吃什么药么?”
风月白靠在软榻上,后背垫着软软的垫子,一张脸苍白如纸,好似十分痛苦。
“没事。”
风月白从袖筒子里掏出条雪白色的手帕,想去擦嘴角的血渍。云千城赶紧伸手接过了手帕,帮风月白擦了擦嘴角。
“师兄,你这样多久了?”
“就是这几天的事,不过皇上的病倒是有起色了……”
“你别竟把心放在治皇上身上,你得照顾照顾你自己……”云千城满脸的心疼,“你何时受过这种罪。”
“师妹。”风月白忽然伸手,想去握云千城的手。
云千城没躲,风月白也没有再半路停下来。触手柔软,握住了云千城的手后,风月白眼中便萦上了软软的柔光。
云千城和风月白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