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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白季笑了一生,语气竟有些萧索,“酒是和朋友喝的,咱们之间,应该喝茶。”
云千城没说话,只觉得今日白季十分奇怪。
不多时,茶盘摆了上来。
季一点要烹茶的意思都没有,云千城便自己拿起茶具忙活了起来。
茶锅儿咕嘟咕嘟响,云千城抬眼看向白季:“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白季看着云千城在茶具上翻飞的双手,一脸认真的问着:“你原本是要去哪儿?”
“在城里呆的闷,随便转转。”
“梦花楼的姑娘,何时能随意出城了?”
“你不是给了我块腰牌么……”云千城语调弱了下来,“你在横关外弄这么大阵仗,这个村子……你要干什么?”
“与你无关。”
“可我们既然喝着茶呢,总该说点什么吧。”云千城将烹好的茶往白季身边一送。
茶汤清凉,茶香渺渺。
白季喝了口茶,因为舒服眼睛眯了起来:“好喝。”
云千城也拿起茶盏,浅酌了一口。
茶汤还没下肚子,耳边便响起了白季冷冷的声音:“跟女真联手戕害二公子,这可是通敌的罪过。”
“你在说什么呢……”
白季将茶盏放下,语气里呆着抹遗憾:“你是真活腻了么?”
云千城别过头,她身前就是那棵粗壮的老银杏,再抬头往上看,一树金黄,随着风沙沙作响。
“两百个女真族人,动静太大,我又恰好就在这附近住。”白季顾自说着,“你这个计划,还必须有人把赵文青引出城。赵勤今天一早便去了军营,所以,大公子就是局中诱饵吧?”
云千城抬头看着树叶,瞳孔里映满了金色。
“你不但卖好了女真人,你还卖好了大公子赵勤。”
“可是不巧,你今早在横关城门那里跟赵文青说话的声音太大声了。”白季的眸子底下像是有火在烧,“你计划刺杀赵文青,又转而把全盘计划透露给赵文青……”
“你知道赵文青生怕他大哥会拿到兵权,所以即便有危险,他也会去军营。”
“可你只告诉赵文青有刺客,没告诉他刺客足足有两百人……”
“所以,赵文青即便带了一整队侍卫同行,也有遇刺身亡的危险。但同时,赵文青也很可能凭着侍卫保护而生还……”
“若是赵文青侥幸活下来了,你可以将整件事栽给大公子赵勤,通敌的罪名一下来,可以让赵勤彻底垮掉……”
“赵勤他,应该不知道拦杀赵文青的都是女真人吧?若是他知道,定然不会跟你合作……”
“可你还得有一件物证,证明策划这一切的,是大公子。”
叮咚一声脆响,一块玉坠子落在了石桌面儿上。
云千城终是转回头,看向了白季:“你说的是它么?大公子贴身的玉坠子。”
白季的脸像是裹着寒霜:“云合……”
“你不叫我胧月了?”云千城抬眼看向白季。“你叫我云合,你这是动杀心了?”
第53章 第三条路()
“长袖善舞,想左右逢源,最后的下场就是尸骨无存。”
“你吓到我了。”云千城冷笑一声,“现在这个时候,赵文青应该已经到了落日坡了,我们不如喝着茶,等事情尘埃落定。”
白季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阿青,阿青立刻转身往院子外头走去。
银杏落叶铺满了院落,云千城低头看着脚下,她的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像是踏着金色的地毯。
“还是喝酒吧。”白季又将酒坛子拿了上来,“喝完酒,我送你一程。”
“我一定得死吗?”云千城看着那摆在石桌上的酒壶,脸上带着抹凄然。
“我也不想你死。”白季一手拍开酒坛,又伸手将茶具扫到一旁,“可通敌戕害北境候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北境候?”云千城嗤笑一声,“赵文青那个侯爷的封号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
“是皇上封的,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既然还是北境候,就不该死在天晨人跟女真人的阴谋里。”白季拿出个酒盏,清亮的酒液倒了进去,语气平淡的毫无波澜,“你死之后,完颜墩那小子,也会去陪你。”
“小孩你也不放过?”
“小孩?”白季冷笑一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如此裹乱,等他长大后还了得?”
云千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白季,不说话。
白季喝了口酒,将酒盏放在桌子上,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让我不杀完颜墩,也可以。”
云千城抬眼看向白季:“你想要什么?”
“我不但可以不杀完颜墩,兴许一高兴……”白季从怀里掏出包粉末状的东西,倒入眼前的酒碗里,又拿酒水冲开,放到云千城眼前,“这是一碗毒酒。”
“你当着我的面下毒,我自然知道它是碗毒酒。”云千城脸色发白。
“给你两个选择,一,把云千城交出来,二,喝了它。”
云千城嘴角一扬,憋不住竟然笑出声来:“你怕是不知道,你这两个选择,在我看来是一样的。”
“云合!”白季猛地站起身来,鹰隼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云千城:“你若想活下去,只有这一条路!”
“你给的路,都是死路。”云千城伸手拿起那盏毒酒,往嘴边送去。
白季的瞳孔缩了一下,眼睛死死盯着云千城拿着酒盏的手。
云千城的手很稳,好似盏中并非毒酒,而是一碗驱寒的热汤。
酒盏碰到了嘴唇后,云千城嗤笑了一声。
下一秒,她又将酒盏远离了嘴唇,随手洒在了地上。
酒液沾到地面,滋滋声响,金黄色的银杏落叶被腐蚀了一片。
云千城的声音冷冷瑟瑟:“指挥使大人,我兴许,还有第三条路。”
见那毒酒落地,白季竟好似松了口气:“你没有第三条路,这毒酒撒了一盏,还有无数盏等着你。”
“阿青该回来了吧?”云千城望向院门的方向。
横关外十里亭。
赵文青坐在马背上,纵马疾驰让他的衣裳浸着汗水。
“前面就是落日坡了。”赵文青停马伫立,眉头紧锁着,“若是有人设伏,落日坡是最好的位置。”
“小侯爷,我去探探?”一个甲胄加身的兵士骑着马,跟在赵文青身后。
赵文青没答他的话,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青瓷瓶,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胧月她先是给我送来个廖大夫,随后进了我军营,又给我的马匹下毒,放走了女真人,甚至连我安排在柳鹤身边的白梅也不明不白的死了。就在几日前,那廖大夫也反了口,倒咬上了我……”
那兵士没接话,他知道赵文青状似跟自己说话,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赵文青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浓:“我碰到这个胧月,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她明着说要帮我,实则处处害我……”
“小侯爷……”兵士接了句话,表明自己正在听着。“我们随行的卫队足三十人,人数虽然不多,可人人配着连发的机簧弩箭,便是碰到三四百人的军队,也能保公子全身而退。”
说完这话,那兵士掀开他的袖子,袖子底下胳膊上的肌肉隆起如坚硬的石头,肌肉上头绑着机簧弩箭,八跟手掌长度的弩箭头上,闪着蓝莹莹的光:“区区几个刺客,公子大可放心。”
赵文青摇了摇头:“绕道。”
“绕道?可是咱们若是去晚了,王爷他……”那士兵有些焦急,“王爷本就因为廖大夫的事,对侯爷有不满,虽然没明着处罚您,可他若是存了分给赵勤兵权的心……”
“父王要例行阅军,阅军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咱们的时间还有富裕,不能走落日坡。”
说完这话,赵文青转身打马,可马蹄刚飞驰起来,就看赵文青的身体摇摇晃晃,下一秒,他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小侯爷!”
赵文青身后跟着的近侍慌了神,纷纷下马去看。
青瓷药瓶滚落在赵文青身旁的草地上,赵文青周身抽搐着,眼底一片乌青。
“小侯爷中毒了!”侍卫一下炸了锅。
“那药……有毒。”赵文青趴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身旁不远的药瓶,“可我根本没有打开过它……”
“快送小侯爷回城!”那刚刚说话的士兵一把抱起赵文青,翻身就上了马。
另一人弯腰去捡那药瓶。
“别碰它!”阴冷的声音炸响在耳边,捡药瓶的士兵愣住了,缩回了手。
一个周身裹在黑袍子里,面上带着半面铁铸面具的人突兀的出现在视野里。他恼怒的看着被抱上马背,正不停吐着白沫子的赵文青,声音暗哑刮刮擦擦:“毒,下在药瓶上,你在出城门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
赵文青虽身体抽搐不能自己,可眼神依旧狠辣清明:“我要宰了胧月那个贱人……”
“送小侯爷去梦花楼,现在只有风月白能救他了。”黑衣人面沉如水,“希望来得及。”
马背上的侍卫听到这话,一手拉起马的缰绳,反身便往横关纵马疾驰。
近卫队伍也纷纷翻身上马,跟着往横关赶。
眨眼功夫,十里亭外便只剩下黑衣人一人。
黑衣人看着远处马蹄飞扬,嘴唇开合,声音恶狠狠的,却不复暗哑:“一群废物!”
说完这话,黑衣人迈步朝着横关的方向走去。
瑟瑟秋风,十里亭外只剩下几只麻雀,在树枝上下跳跃。
又过了好一会,不远处的草稞子传来细细碎碎的响声,阿青从草稞子里爬了出来。
第54章 对峙()
阿青皱着眉头看着那已经走远了的黑衣人,直到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他才迈步走到十里亭旁,从怀里掏出方黑色的帕子,将药瓶包裹着,揣入了怀中。
做完这一切,阿青连忙往白季所在的村落赶去。
落满银杏叶的院子中,云千城扭头看着院门,脸色平静。
阿青刚一迈进院子,便将怀里的陶瓷瓶掏了出来,裹着黑布巾,小心翼翼的放在白季和云千城中间的石桌上。
“赵文青还没到落日坡便中毒了。”阿青对着白季一抱拳,又扭头看向云千城:“这药瓶,是你的么?”
云千城看着药瓶,嘴角一扬:“谁跟你说这药瓶是我的?”
“我在城门处看见了,是你亲手将药瓶递给了赵文青。”
“呵。”云千城冷笑一声:“你都看见了,还问?”
阿青没答话,而是扭头看向了白季:“大人,事情进展的跟我们预计的不一样。”
白季看着那青瓷药瓶,好一会后才抬头望向云千城:“你搞什么鬼?”
“明王有两个公子,大公子虽然出身端正,早该被立为世子,可二公子豺狼性格,更像明王。”云千城一字一句的说着,“明王心里属意的世子,该是二公子赵文青吧,可赵文青身上流着一半胡人的血,皇上放心让这样一个人,镇守边关么?”
“世子未立,你只是胡乱猜测。”白季眉头皱的紧紧的,“云千城,你可别说你做这一套功夫,是为了明王府的伦常着想。”
“你也说了,我卖了赵勤个好,又卖了女真人个好,还把刺杀的消息告诉了二公子赵文青,我还卖了赵文青个好。”
白季眼角跳了一下,云千城现在说这话,是要打他的脸么?
“指挥使大人,管中窥豹、坐井观天、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云千城嗤笑了一声,“这些成语,你可都听过?”
“任你说破天,这个戕害北境候的罪名,你躲不了。”白季伸手弹了下桌子上的酒坛子,“你该死就还得死。”
“锦衣卫杀人,何时要理由了?你想杀我,手起刀落的事。”云千城站起身来,双手拄着桌面,身子前倾看向白季,一双眼睛亮的灼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利用策划刺杀一事,抓住了大公子赵勤、无境和尚,还有女真人的把柄,我又用赵文青的死,堵住了他们的嘴,压住了他们的怒火。”
“我想做的,只是如此。我没有通敌卖国,赵文青是死于毒杀,不是死于女真人之手,这是受了大公子指示,若是论罪,明王府的大公子该排在我前面!”
云千城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你知道有女真人在落日坡设伏,可却不去通知赵文青,你心里,也巴不得他死吧?”
“巧舌如簧!”
云千城冷笑一声:“赵文青他谎报军功,朝廷不但不惩罚,还封了他一个北境侯,皇上心里想必也窝火的很呢。”
“白季,你想借我的手弄死赵文青,然后再将所有过错推给我?你的算盘打的也挺响亮!”
白季阴冷的视线望着云千城,好一会后,他开了口:“你说的对,我的确想让赵文青死,可朗朗乾坤之下,天晨的侯爷不该死的这般窝囊。”
“你跟我说朗朗乾坤?”云千城眼睛倏然瞪的溜圆,“天晨最阴暗的地方,该是锦衣卫的诏狱吧?里面死了多少忠臣良将?朗朗乾坤?离你太远。”
白季面色不善。
云千城一脸的嘲讽:“我这些小动作在锦衣卫指挥使的眼中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可我云家满门尽灭,我一个女子孤立无援,除了耍这些小技俩,我也做不出什么旁的来了。”
白季都要被气笑了:“你孤立无援?云家没了一个云千城,君子堂都跟着散了,那么些个谋士隐入了暗中,为的是什么?云家身后的走狗多如牛毛,你被发配横关,那是多少人暗中角力的结果,你会孤立无援?”
云千城缓缓坐下,将面前的酒盏推开:“指挥使大人,你高抬我了。”
“丞相风回林如今还在把持着朝政,处处掣肘于皇上。”白季的眸子眯了眯,“云家,断不能死灰复燃。”
“你还挺怕云千城的。”云千城嘴角一扬。“杀人如麻的指挥使大人,也有害怕的人啊。”
“害怕?”白季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嘴角扬起来,“我虽不怕,可云千城蛇蝎心肠、手段诡谲,她活着一天,皇上便一天睡不安稳。”
“说够了吧!”云千城瞪了白季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云千城既然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为何还要毒杀皇上?就算要毒杀皇上,也得等她登上后位吧?让皇上被人蒙蔽,你这个当锦衣卫指挥使的,不失职么?”
云千城这话音一落,白季冷若冰霜的脸上顿时如春日开化般,满是得逞的笑:“果然,你最近见过云千城。”
“我没见过。”
“一个多月前你还同我说,云千城是被皇上陷害,为了给孟兰江腾出皇后之位,这才赐死了她。”
云千城的眸子缩了一下。
白季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如今,你却已经承认了下毒一事,你的观点由皇上主动陷害云千城,变成了皇上被人蒙蔽。”
“是风月白跟我说的,皇上中了毒,辗转病榻五日,险些驾崩。”云千城眉头微微皱着,“皇上便是要陷害云千城,也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命下注。”
“你还觉得云千城是冤枉的?”白季手指在桌子上敲着,一下又一下,“我还是那句话,两条路给你选。”
说完这话,白季一摔袖子,站起身来,往院子外头走去。
阿青见白季起身了,也连忙跟了上去。
“指挥使大人,那赵文青,许是不会死……”出了院门,阿青方才再次开口,声音低低的。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