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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城冷笑一声：“你嫉妒他？”
“是，我嫉妒他。”喝光了坛子里的酒，姜离顺手将酒坛子放在一旁，他扭头看着云千城，脸上带着奇怪的笑，“你知道，殷家当初为何要让殷墨娶你吗？”
“……”云千城眉头皱了起来。殷墨为何跟自己订亲，这事殷红素说过。
“你知道为何白家几百年都出不了龙骨，可殷家几十年就能出一个将军骨吗？”
“为什么？”云千城看着殷墨。
“殷家找到了办法……”姜离站起身，“你就是办法。”
“……”
姜离忽然身后，要摸云千城的肚子。
云千城赶紧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姜离的手：“你也说了，白家的龙骨很难出，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带着龙骨。”
“一定会，只要是你生的。”姜离眼睛弯了起来，笑容渗人，“你快到生产的日子了吧？”
云千城连忙摇头：“还有好些日子呢。”
这话音刚落，云千城的肚子忽然疼了起来，她强忍着疼，不想被姜离看出来。
“这大雪漫天的，我进帐子了。”云千城转身要往帐子里走。
“行，回去吧，小心着身体。”
云千城刚要迈进帐子，姜离忽然伸手拉住了云千城的胳膊。
“嘶……”云千城浑身的劲儿瞬间泄了下来，人向地上滑倒。
“这是要生了啊……”姜离眼底带着冷冷的笑意，扭头冲着不远处的随侍喊到，“叫产婆来。”
第400章 祭祀（）
草原深处。
阿青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将怀里的信递给白季：“大人，快过年了，你还不回去吗？”
白季伸手接过信，顺手放在一旁，继续用手里的剑搅和身前的篝火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算现在往回走，也赶不及回家过年的。”
阿青踟蹰了一下，再次开了口：“老太君想让你回家。”
“你何时变得这么听她的话了？”
“大人……”阿青伸手指了指被白季随手放在身边的信，“老太君已经同意了白鱼儿跟柳鹤的亲事，柳鹤跟白鱼儿也想让你回家，参加他们的大婚礼。”
听到这话，白季一脸的意外，他伸手撕开信封，发现信封里是一封大婚的请柬。
“老太君怎么可能同意？她那么固执的人。”
“是大爷一力促成了白鱼儿跟柳鹤的婚事……”阿青顿了顿，又说，“我瞧大爷是真疼白鱼儿……”
白季没出声。
阿青还在继续说：“都是同父同母的，大爷对白鱼儿那么好，却对大人不闻不问的，因为不想跟大人见面，他甚至偷偷从凉州跑了……”
“行了，他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个陌生人。”白季将请柬递还给阿青，“既然是柳鹤大婚，我自然得去参加，请柬你收好了，今天天色晚了，明天清晨上路，咱们回白家。”
“好。”阿青一脸惊喜，“那我先去帮你收拾收拾。”
草原的夜晚冷的惊人，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篝火也只剩下余烬。
阿青重新又拢了堆篝火，将汤锅放在上面煮着：“大人，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吧。”
“好。”
白季背冲着阿青，视线望向茫茫的草原深处。
这里太大了。
这几个月来，白季用尽了一切办法，他甚至让锦衣卫把鞑靼的各个小部落都挨个搜索了一遍，却始终不见云千城跟姜离的影子。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遥遥跟地平线相连。
白季抬头看向天空，雪花突兀的飘了下来。他伸出手，鹅毛似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中，顷刻之间便化成一汪水。
“大人，吃早饭吧。”阿青从汤锅里盛出一碗汤来，放在一旁的平整石头上。
“好。”
白季扭头往回走，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鹰唳。
乌云之下，浑身雪白的扶摇盘旋在半空，它在白季头顶绕了个圈，又发出一声鹰唳。
紧接着，扶摇抖了两下翅膀，朝着草原深处飞去。
白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他赶紧翻身上马，紧随着扶摇策马而去。
“大人？”阿青见白季走了，也顾不得其他，他直接将热汤倒在篝火上，熄灭了火星，随后也上了马，追着白季策马而行。
草原深处。
云千城虚弱的躺在床榻上，额头上满是汗珠子。
她看着产婆抱着孩子离开，甚至都不知道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姜离……”云千城嘴唇都咬破了，眼底是满满的恨意。
姜离就站在帐子门口，门敞着，夹着雪花的冷风倒灌了一室。
姜离伸手接过孩子，眉头微微皱起：“这孩子怎么这般难看？”
产婆一脸惴惴不安：“回大人的话，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几天……过几天就好看了。”
“要过几天啊……”姜离叹了口气，“看来他是没机会好看起来了。”
说完这话，他扭头吩咐不远处的鞑靼兵：“告诉王女，祭祀可以开始了。”
“姜离……”云千城艰难的起身，两支胳膊撑着身体，冷冽的眼神看向姜离，“你放过这孩子。”
“我等他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放过他。”姜离轻笑一声，转身就走。
“姜离！他可有龙骨？他若没有龙骨，你要他何用？”
“云千城，忘了告诉你，我不会看骨，所以……我就当他有吧。”
“姜离！”云千城伸手拿起床榻上的枕头，就朝着姜离的背影扔了出去。
姜离原本就站在门外，说话的功夫已经走远了，那枕头自然扔不到姜离身上。
云千城身子晃悠了一下，歪倒在床沿上。
离云千城营帐不远的地方，高耸着一座祭台。
祭台上，琪琪格正在忙碌着，姜离抱着云千城的孩子站在一旁。
“生于大逆天相之日的孩子，取其肝得其命，置于天平之上……”琪琪格将一个血淋淋的肝脏放在天平上。
放好肝脏之后，她又从手里手里拿着火折子，将祭台周围的蜡烛一个个点燃。
姜离指挥着领着红药的随侍：“让红药坐在中间。”
那侍卫领着红药，让红药坐在了祭台的最中间。
红药的身前，就是殷墨干瘪焦黑的尸体。红药的两边放着两个天平，其中一个天平的一侧，放着个血淋淋的肝脏，另一侧还是空的。
琪琪格点完了蜡烛，视线落在姜离手中的孩子身上：“这个孩子怎么办？黄金宫的典藏里说，要用这孩子身上的那块龙骨，可我们又不知道哪一块是龙骨……”
姜离顺手就直接将孩子放在了天平上：“开始吧。”
“这样行吗？”琪琪格看着天平上抽抽巴巴的新生婴孩儿，一脸怀疑。
“抓不到胭脂，没人替我们取龙骨，也就只能这么着了，无论如何，龙骨不是已经置于天平之上了吗？”
“也没别的办法了。”
琪琪格从随侍手中接过典籍，翻开摆在地上，开始了祭祀。
天空越发阴沉，雪飘洒洒的落了下来，不多时，便将整个祭台染成了银白。
姜离身子打了个哆嗦，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自己，身体里的热量飞速的消散着，他知道这是祭祀开始起作用了，赶紧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了祭台。
祭祀时间很是漫长，就连祭台周边的蜡烛，都烧的比平日缓慢了几分。
“开始多久了？”姜离问身边的随侍。
“快一个时辰了。”
姜离看着祭台上那两个原本一边倾倒，可现在已经渐渐持平了的天平，眉头微微皱着：“这么久了啊……”
姜离的话音一落，祭台上忽然传出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哭音一起，那已经持平的了天平又猛地朝着婴儿的方向沉了下去。
“姜离，上来杀了他。”琪琪格扭头看向姜离，“他是活着的，会影响到祭祀的能量……”
姜离听了这话，飞速的上了祭台，刚要靠近那盛着婴儿的天平，耳边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姜离！”
还来不及去分辨马蹄声，姜离又猛地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一回头，就看到云千城站在祭台底下。
云千城抬着手腕，她的手腕上还带着个机簧盒子。
这盒子姜离认得，那原本是殷红素的东西，后来殷红素转赠给了云千城，姜离又亲手将它从云千城的手腕上摘了下来。
第401章 大结局（）
细密的针如同流光，在飘飘洒洒的雪花中一闪而过，撕破了雪幕，笼罩住了整个祭台。
电光火石的功夫，姜离已经离开了祭台。
而主持祭祀的王女琪琪格，则因为躲闪不及，被射成了刺猬。
“啧……”姜离看着琪琪格的身影，用牙齿发出了个倒吸冷气的声音。
云千城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孩子，她快步走上祭台，低头去看那微微倾斜的天平。
因为露天寒冷，又夹着风雪，婴儿的身上已经满是熔化的雪水，湿淋淋的，一脸病态的绯红。
云千城赶紧伸手将婴孩抱起来，又抬眼去看姜离。
姜离眼神凶恶：“把龙骨放下！”
云千城一步步后退，她的视线左右瞄着，想寻找一个出口。
姜离冲着左右下了命令：“把她给我抓起来。”
七八个侍卫跳上祭台，云千城一手抱着婴孩，一手从一个侍卫手中夺了一把刀，勉励支撑着。
姜离脸色阴森的打量着云千城，云千城也在用余光看着姜离。
云千城在等机会，等姜离冲上来，她就把手腕里的最后一波银针冲着姜离射出去。
姜离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自己的手下连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都打不过，心里直犯膈应。
“一群废物。”
姜离冲了上来。
云千城赶紧扔掉手里的刀，对着姜离一抬胳膊。
机簧发出噶哒一声，无数银针如雨，电射而出。
姜离伸手拉过一个侍卫，挡在自己身前，一眨眼的功夫，那侍卫就变成了刺猬。
扔掉侍卫的尸体，姜离笑容冷冷的：“若是我没记错，刚才，是机簧中最后一批银针了。”
云千城猛地后退一步，跳下了祭台。
她刚刚瞧到寨子口的方位停着一匹马，若是幸运的话，夺了那匹马，从这里逃出来。
云千城扭头就朝着马跑。
姜离也看到了那匹马，他心里奇怪的很。
那匹马很明显不是这个营地的马，营地里的马都在马房里锁着，可没有随便乱放到营地门口的。
“我来的及时吗？”
云千城还没赶到那马跟前儿，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清洌如酒，最是醉人。
她却许久都不曾听到了，以至于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云千城？”
“……”
云千城停下脚步，扭头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白季站在云千城身侧，他低头看着云千城，眼神中带着久别重逢的无限欢喜：“好久不见了，云千城。”
云千城眼圈一红，心里五味陈杂，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扭头看向身后，姜离手中拿着把长剑，正缓缓地拖着剑，冲着两人走过来。
剑尖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黑色的土翻出，盖住了银色的雪。
“你去阿青那边，等我一会。”白季双手扣着云千城的肩膀，“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咱们就回家。”
“白季……”云千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姜离他……武功很厉害的。”
白季扭头召唤阿青。
阿青翻身下了马，牵着马冲着云千城走了过来。
“我们赶紧上马跑吧。”云千城拉着白季的袖子，“有你在，应该跑的掉的……”
“夫人。”阿青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看着云千城怀里抱着的小婴儿，“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季听到阿青这么问，心里也好奇起来，追问了云千城一句：“男孩女孩？”
“……”
云千城也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婴孩的襁褓都湿了，大冷的天，云千城也不想掀开襁褓确认小婴孩的性别。
“白季，咱们赶紧跑吧。”
“这个姜离，留着是个祸害。”白季松开扣着云千城双肩的手，扭头吩咐阿青，“照顾好她。”
说完这话，他从腰间抽出了绣春刀，冲着姜离走了过去。
云千城双手紧紧的抱着孩子，视线不停的在姜离和白季身上来回的打量。
云千城知道姜离很强，她这几个月数次跟姜离动手，姜离也渡过内力给她，除了深不可测之外，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姜离的武学修为。
至于白季。
云千城只知道白季从来没输过，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锦衣卫一窝蜂的扑上去，或者领着白家军作战。
云千城也和白季互相喂过招，她知道白季的武功很好，可却不觉得他是姜离的对手。
“怎么办啊……”云千城扭头看向阿青，她咬了咬嘴唇，将孩子塞到了阿青怀中，“你带着孩子先走。”
“为什么？”阿青愣了。
云千城一脸的焦急：“我怕白季打不过姜离，你带孩子走，我去帮他……”
阿青听到云千城这么说，赶紧伸手入怀，掏出一根竹管来。
随后他拉动竹管的线索，“砰”的一声，一朵硕大的焰花突兀的绽放在空中。
烟花声音巨大，白季跟姜离也都发现了阿青在叫增援。
“单打独斗打不过，开始找帮手了吗？”姜离倒在地上，嘴角的笑容阴冷。
白季眉头微皱，他看着架在姜离脖子上的绣春刀，不太明白姜离为什么觉得，单打独斗自己打不过他。
刀尖往前一递，姜离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口子。
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白季收回刀，反手又刺中了姜离的腹部。
这回是贯穿伤，地面瞬间便姜离的鲜血殷红了。
“承让了。”白季还刀入鞘，转身往回走。
姜离瞪着眼睛看着白季的背影，好一会后，他又扭头去看祭台。
祭台上，殷墨的尸体已经不复焦黑，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我们回去吧。”白季召唤云千城。
云千城眼睛里满是震惊，白季跟姜离过招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高下就分辨出来了。
“你原来这么厉害啊……”
“你不知道吗？”白季嘴角挂着清浅的笑，他伸手搂住了云千城的肩膀，“当初我被困在赵文青的营地里的时候，你曾救了我一命，你难道忘了那时候，我一个人灭了赵文青多少人？你不记得我有多神勇了吗？”
云千城也跟着笑了：“这么说，那时若是没有我救你一命，你也死不了了？”
白季伸手摸了摸云千城怀里的婴孩：“那次你救了我一命，听起来像是我捡到了便宜，其实是你捡了便宜。”
“你这话说的真是不要脸。”云千城将婴孩儿塞进白季怀里，用白季外披的毛毛大氅裹住了小婴孩，“不过，你说的没错，遇到你，是我捡到了便宜。”
白季听到这话，愣了好一会，脸忽然就红了起来：“是我，遇到你，是我捡到的最大的便宜。”
两个人慢悠悠的往营地外头走，阿青牵着马跟在二人身后。
走到营地口的时候，云千城回头看向营地中央：“殷墨的尸体还在祭台上。”
“阿青已经叫了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