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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跟他们讲明白了!太子的身体,不能出城!”
云千城正努力说服孟家父子,外面跑进来了个士兵,冲着孟老将军抱拳禀告:“太子带了一队一千人随行,已经出了城。”
云千城伸手一拍身边的茶几,坚硬的木头茶几被她拍出个印儿。
孟老将军跟孟温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好一会后,孟温良出口对云千城说道:“太子已经受过比这还重的伤,他不是都能拄拐行走了吗,也应是好的差不多了。”
云千城深吸了口气:“我去找风月白,让他随着太子一起走吧。”
云千城回了城主府,一路去找风月白,却在风月白那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命是他的,不是我的。”风月白捻起一味药材,放在铜质的天平上,脸色淡然,“他在城主府呆着,我就顺便照顾照顾他,他自己跑了,我还得眼巴巴跟上去?”
“你不是说,他的伤不能长途跋涉吗?”
“嗯,对,的确是不适合。”风月白将天平上的药材包好了,“我还得去给白老大扎针,等白老大的伤势稳定下来后,我会离开凉州。”
“你要走?”
“嗯。”风月白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云千城,“我发现,在战场,大夫最没用武之地。”
“你胡说什么,一旦战场打起来,每天会有无数伤患……”
“他们自己去打仗,自己去受伤……我就得给他们治?”风月白脸色冷冷的,“我还是喜欢走家串巷,去给那些惜命的人,努力想活下来的人治。”
“那些战士,也努力想活下来……”
“战士?不过是当权者手里的武器,我是个大夫,不是个修武器的。”
“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
“家国?”风月白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太阳出来就耕作,太阳落下就休息。打井饮水,耕田吃饭,谁当皇上,跟百姓有什么关系?何为家国?”
“风月白,你的眼界,窄了。”
“是你的窄了。”风月白又抽出一味药材,放在金色的天平上,“我治病救人,不会理会他是天晨人,还是鞑靼人……云千城,你走吧。”
云千城眼神闪了一下,她脚下步子沉沉的,好一会,才转身,迈步要往门外走。
“师妹。”风月白忽然叫住了云千城。
“怎么?”云千城回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风月白,“师兄?”
风月白盯着云千城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轻叹了口气:“你……不累吗?”
“累?”云千城所在袖子里的手蜷缩了两下,嘴角生硬的笑了一下,“还好吧……”
“我……问了也是白问,可我还想问一下……”风月白眼神低垂,又落在他面前的金色天平上,“你是不会离开这权利功名场的吧?”
“权利功名……”云千城眼底发烫,“在你眼里,我争的,只是权利跟功名吗?”
“你赢不了的。”风月白脸色淡淡的,他伸手拨了一下天平:“你记不记得,你被流放到横关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
第377章 风月白告别()
“什么话?”
“你的心太软了。”风月白叹了口气,“你错过了无数的机会,以前错过,以后你还会继续错过。无论你想要的是功名、是权利,还是你的大同理想,你什么都得不到。”
云千城脸色越发僵硬了:“谢师兄教导。”
“你知道师傅他为何喜欢跟你下棋吗?”风月白扭头看向云千城,“你只有下棋的时候,才能杀伐果断,你在现实里,弱的一塌糊涂。”
云千城眉头皱了起来:“……”
“师傅说,他教了你所有他会的,唯有一样没教,就是手起刀落的干脆。师傅知道这是你的弱点,可却从来不想帮你改,他说,反正你也是个棋子,你就那样,还能让他偶尔在你身上看看往日友人的影子……一个失败的友人。”
“什么友人?”
“我猜,他说的是你的父亲吧?那个被属下背叛,拖累了儿子,一生一事无成的先皇。”
“风月白!”云千城的声音兀然阴冷了下来,“你说话前,还是要好好想想清楚再开口!”
“你小的时候,性子跋扈的不行,因为一言不合,就跺了熹王爷的儿子的一只手,这事还做的天衣无缝,让人哑口无言。那时候,师傅都怕你,怕你的成长……”
“然后,你就又中了蛊,忘了一切,师傅又把你培养成了温顺的性子……”
“真是可惜了,你变成这种钝刀子的性子……所以孟家军围困京城的时候,才会白死了那么多将士,最后依旧一事无成吧?”
风月白说完了这些话,垂下了视线,继续专心致志的用金色的天平测量他的药材。
云千城身子晃了一下,面无血色。
风月白说的话让她很生气,她知道风月白说句句是实话,所以……
她才更生气。
“别动了胎气。”风月白瞥了云千城一眼。
“师兄……那些选择,每一次,都很艰难。”
“这世上,艰难的事多了。你做不到,就会被那些能做到的踩到脚底下。”
“那……”云千城抬头看向风月白,“你能不要走,留下来帮我吗?”
风月白愣了一下,同样抬头看向云千城,半晌后,他轻笑一声:“你还是这样,图有小聪明……想留下我?可这次……不行了。”
说完这话,风月白将桌子上称好的药材包起来,迈步往门外走去。
半月之后。
白老大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风月白再次给白老大换了药方。
云千城隐隐觉得,风月白要走了。
这天夜里,月白如雪,云千城害喜,反胃的历害,正弯腰在院子里的树下吐着,忽然听到院墙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院墙上头。
风月白站在院墙上,低头看着拿着帕子擦嘴的云千城。
“来告别的吗?”云千城将帕子收好,抬眼看向了风月白。
“原本以为这样的月光,很适合告别的,却不曾想你在树下呕吐,坏人兴致。”
云千城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微扬:“我不是一直喜欢坏师兄的兴致吗?”
“谁说不是呢。”风月白也笑了,“你一直就这样,我还期待什么呢,就此别过了。”
说完这话,墙头的身影一闪而逝。
“师兄?!”云千城看着空荡荡的墙头,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风月白,走的太干脆了。
“走好,师兄……”
白家老宅。
姜离已经在宅子里呆了好些日子了,却只在第一天见了老太君一面,后来屡次求见,都被拒绝了。
“还真是油盐不进……”姜离坐在书案边儿,看着书案上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气。
就在这时,白家的管家打门口经过,姜离正好听到了管家的叹气声。
姜离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从昨天上午开始,整个白府都变得奇奇怪怪的,好多管事进进出出,个个一脸愁容。
姜离迈步出了门,决定再去拜见一次老太君。
老太君正坐在院子内,低头看着白老大的玉佩。
白家暂时还没有有开灵堂,她已经派人去了凉州,想迎回白老大的尸体后再开灵堂。
听闻姜离要拜见,白老太君刚想让人挡下姜离,但忽然想到昨天管事们通报过来的事。
她便改了想法,让人将姜离带进来。
昨天是每月一度,管事报账的日子,府里的进账却忽然少了一大半。
查下去才知道,是白季那边动了手脚。
白季已经从白老三手里继承了所有的白家生意。
白家是王族出身,花销本就大。
宗家只剩下老太君一个,还好说,几个支脉全都家大业大的,都靠着每半年从宗家得到一大笔钱分红潇洒着。
若是白季那边将白家的生意全都自己吞了,那几个白家分支还不得造反……
白老太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想起自己那几个堂弟表姐,就觉得头疼。
而想到白季,她几乎要气得从椅子上跌下去:“不孝儿孙,当初就不该让他留在霜桥岛,指望着白瑶能教出什么好儿子?!真是该死……”
姜离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白老太君正咬着牙齿低声咒骂着。
“老太君……”姜离迈步向前,冲着老太君行了跪拜大礼。
姜离知道,像白老太君这样的王族遗脉,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等级分明的大礼,越尊重她,她越开心。
白老太君看了姜离一眼,脸色稍霁:“起身起身……”
姜离规规矩矩的行完大礼,才站起身来:“凉州战事吃紧,我也是时候回去了,今日来,是跟老太君拜别的……”
老太君眼底闪过一抹轻视,战事吃紧?要是吃紧姜离早就离开了,这般五次三番的求见,必然是有什么要求。
“你是我儿的朋友,又千里迢迢替他送信,你说吧,想让白家帮你什么?”
“这……”姜离面有难色,“我只想问老太君一句,想不想为白兄报仇?”
“报仇?你要替我杀了云千城?”白老太君苍视线半垂,昏黄的眼神看着自己膝盖上的锦袍上绣着的繁复花纹,“你需要我为你什么?不妨直说。”
姜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那我就直言了。”
第378章 火药配方()
姜离离开白家祖宅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盒子造型古朴,用一把小金锁锁着。
打开金锁,掀开盖子,就能看到里面躺着几块比拇指还小的骨头。
这是誓骨。
是昔日,一下些家族族长献给白家的誓骨。
姜离想起白老太君的话:“这些人任你调遣,但你务必要将云千城的首级给我带回来。”
姜离将盒子揣进怀中,脸色笑意越发冷冽:“阿蛮,你把凉州守得固若金汤,又有什么用?可得小心后院失火啊……”
凉州。
云千城站在钱庄后院的鸽笼前,她看着鸽笼里明显少了得鸽子,眉头紧锁:“这几日,只有发出去的鸽子,没有回来的,是吗?”
钱庄老板点了点头:“有人盯住了咱们的鸽子,昨天晚上,孟家军里出城巡逻得兵士给我带回来了三只死鸽,都是中了箭……信筒也被人摘去了。”
“这些鸽子都是在离凉州不远处坠落的,派人出城,但凡碰到猎户,或者背着弓箭得,都给我抓起来。”
“是。”
云千城转身迈步往外走,刚走出钱庄的大门,就看到杏儿面色苍白的冲着自己跑过来。
“大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是孟温良,孟温良回来了,他浑身是血,从马背上摔下来了……”杏儿一把拉住了云千城的胳膊,拽着云千城就往马车方向走,“赶紧回城主府……”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城主府。
孟温良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刚刚从昏迷中转醒,便挣扎着要下榻,刚迈开腿,便被大夫拦住,又给按回到榻上了:“少将军,垫个软枕,慢慢说,可别下榻,小心抻到伤口。”
“你且在榻上坐着吧。”云千城快步走到床榻边儿上,低头看着孟温良身上的伤,“你既受了伤,就不要乱动。”
孟温良靠在软枕上,面色惨白:“太子……”
云千城的瞳孔猛地一缩:“我哥他怎么了?”
“我们从兖州回转的路上,路过陈家堡,在那儿借宿……半夜的时候,冒出了好多伏兵……”
孟温良咳嗽了两声:“是鞑靼的伏兵,我们拼死厮杀,从陈家堡逃了出来……一路被追……”
“我哥他现在人在哪里?”
“队伍被鞑靼马队冲散了,他跟我姐姐连着三百多人一起被困在据此百里之遥的山庙之中,我跟一百多个将士突围了出来,一路又遇追杀,到了凉州城外,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云千城转身要走:“我去找人救他。”
“公主!阿蛮……”孟温良咳了一声,“鞑靼,带了火铳跟炸药。”
云千城听到这话,身子猛地僵住了,好一会后,她才转身,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孟温良脸色难看之极:“姜离……拿到火药配方了。”
“那哥哥他……”
“太子他……凶多吉少,您即便是现在去了……也于事无补了。”孟温良说完这话,身子抽搐了一下,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大夫!”云千城喊大夫。
一旁的大夫赶紧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药汤子,好一顿折腾,孟温良才再次转醒。
云千城见孟温良醒了,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孟温良现在的状态,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了,她便转身往外走。
杏儿连忙跟了上去:“大小姐,难道就不去救了吗?难道眼睁睁看着赵石死吗?”
“还有别的办法吗……”云千城咬了下嘴唇,脚步一转,往白大爷养伤的院子行去。
白大爷伤势已经好了不少,正坐在院子里得摇椅上,一边晃悠一边晒着太阳。
胭脂就站在白大爷身边不远的地方,正拿着个陶瓷罐子倒腾着什么东西。
见到云千城进来了,白大爷还展颜露出个和蔼的笑容。
云千城垂着视线,脸色冷冷的:“白文轩,你把火药的配方给了姜离了?”
云千城这话音一落,白老大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垂着视线,半晌无言。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云千城嘴角浮上一抹僵硬的讥笑,“这事怪我……”
“怪你什么?”
“我不该做那么草率的决定,我以为你是白季的父亲……”云千城叹了口气,“你们父子,真是差得太远了。”
说完这话,她扭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胭脂:“让白老大把火药的配方写出来,他既然能给姜离,也能给咱们。”
胭脂扭头看向白老大。
白老大脸色越发难看:“火药的配方,关系重大。”
云千城点了点头:“的确关系重大,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受不住刑了……我们这里的刑,比姜离对你用的更吓人。”
云千城说的话没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气愤,可落在白老大耳朵里,却冷的渗人。
他抬头看向云千城,云千城却已经转身走出院子了。
“这个云千城……”白老大垂着头,半晌无言。
好一会后,他听到身边胭脂的一身叹息:“你真把火药的配方,给了姜离了?”
白老大喉咙发苦:“给了,对……不起……”
“不怪你,我也看到你身上的伤了……”胭脂苦笑一声,“你也别怪我们大小姐,她嘴巴一向不饶人,可心地不坏。”
“胭脂,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白老大脸上的苦笑越发大了,“天大地大,却没有一席之地,给自己的容身。”
“为何这么说?”
“亲人跟朋友,都那么生疏……”白老大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膝盖,“就连一对儿女,也……”
“你的儿女,都很不错。”
“是我不好。”白老大苦笑两声,“我为了白家,得伤害我这一对儿女。”
胭脂疑惑的看着白老大。
白老大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有的事,必须做。就算是错,也得做。”
“既然是错,何必要做。”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