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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过吗?”
流玉回忆起云千城那突然滑落的泪珠子,好久之后,她缓缓摇了摇头:“不像是难过。”
“那她高兴?”
流玉又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就像是……无所谓,怎么样都无所谓。”
白季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我还以为,她能对我有一点留恋,原来我在她心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用工具。”
流玉垂下了头,眼中的惶恐更甚:“大人既然这般在意她,为何不自己去看,反而要借我的眼睛?”
白季苦笑了一声。
他不敢看。
第306章 会发光的人()
云千城逃也似的从丞相府出来,手里拿着的那封休书烫得她手指生疼。
“大小姐,怎么样?”杏儿见云千城出来了,扶住了她。
云千城摇了摇头,没说话,脚下步子生风,就往巷子外头走。
“用了吗?”胭脂跟着云千城身后,双目灼灼的看着云千城,“他对你说实话了吗?”
临进丞相府的时候,胭脂给了云千城两样蛊毒,用来防身、用来威胁人。
云千城再次摇了摇头:“没用。”
“那……你进去干什么了?”胭脂一脸疑惑的看向云千城。
“拿了这个。”云千城抖了抖手里的休书。
休书一抖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那声音不重,却像是锤子敲打在心上。
云千城深吸了口气,停住了脚步,背靠着巷子墙壁站住了。
“大小姐,你哭了……”杏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云千城的脸。
泪水像是决堤了的河,哗啦啦的往下流。
云千城慢慢蹲下身子:“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大小姐……”杏儿安慰云千城,“你若是真喜欢白大哥,我去跟他说,让他收回休书。”
“不用收回去,这样就很好,对谁都好。”云千城用袖子擦了把脸,飞快地站起身来,脸上神情恍惚,“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皇上的誓骨一时半会是拿不回来了,我们先进宫,新后宴要开始了。”
杏儿点了点头:“好。”
云千城迈步刚要走,脚步却摇摇欲坠。
“让她自己待一会。”胭脂拉着杏儿的手,“咱们到巷子口等她。”
“娘……”杏儿一脸的担心。
“走吧,她能自己调节好。”
云千城靠着墙壁屈膝坐着,藏青色的裙摆托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她不想哭,她知道哭泣一点用都没有,可泪水却止不住。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就算心里再疼,你不去想它,麻木它,就都会过去。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多说了几次,眼泪果然就停住了。
心里的尖锐的疼化成了钝疼,沉沉的,压在胸口。
云千城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冲着巷子口走去。
脚步,已经稳了许多。
三人汇合,去镇抚司偷飞鱼服。
皇宫。
重檐翘角,香气缭绕。
镂花的木窗内,白无蘅依着窗户看着屋外:“这场新后宴,真让你摆成了鸿门宴?”
白季站在窗外,背靠着墙:“你就负责笑着喝酒就可以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是当皇后,还是当陪酒的?”白无蘅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悦。
白季扭头看向白无蘅:“这皇后还没当上,你的架子就摆上了?”
“表哥!”白无蘅眉头皱的更历害了,“我不想嫁给赵机。”
“赵机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多了。”
“他是皇上。”
“可我……”白无蘅一咬牙,身子往窗外一倾,伸手拉住了白季的胳膊,“表哥,我喜欢你。”
白季愣了一下,胳膊往回一拽。
白无蘅被迫松开了手:“表哥,我不想当皇后。”
“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白无蘅脸色有些难看,“以前,我不敢忤逆父亲。我若不进宫当皇后,说不定就随便嫁给了哪个未曾谋面的男人。若是像六妹那样,真不如死了算了……”
“所以现在,你敢忤逆我了?”
“表哥,你最疼我的……”
“你该梳妆了。”白季伸手摸了摸白无蘅的头发,“表妹,好好当皇后。”
白无蘅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
白季迈步往外走,阿青跟了上来。
“大人,这么对无蘅小姐,是不是太残忍了?”阿青回头瞄了眼白无蘅,白无蘅依旧站在廊下,身子纤瘦,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三爷不是还有几个女儿吗,谁当皇后都一样,何必为难无蘅小姐。”
“阿青。”白季叹了口气,“人不该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点断了念头,早点解脱。”
阿青愣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御花园内。
云千城跟杏儿正头碰着头,低声嘀咕着:“新后宴在荷花池那边举行,夜色重,烛光暗,尤其提着灯笼的宫女,更不容易被看清脸。”
杏儿点了点头:“那我换这套衣服。”
“不要去摆菜,不要去斟酒,躲着点与宴的贵胄……”
“知道了。”
杏儿换了套宫女的衣服,随后云千城也换了一套,只有胭脂,一直坚持继续穿锦衣卫的衣服。
云千城看了胭脂一眼:“若是宴会出了事,你跟杏儿第一时间带孟将军离开,不用理会我。”
胭脂皱了下眉头:“这是命令吗?”
“是。”
杏儿一拉云千城的胳膊:“这摆明了是鸿门宴,你自己小心着点。”
云千城点了点头:“你轻功好,若是感觉什么不对,就赶紧跑。”说完这话,她又低头附耳在杏儿耳边说了两句。
杏儿的眼睛瞬间瞪的溜圆。
云千城拍了拍杏儿的肩膀:“我先去御书房,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皇上,你们去荷花池吧,若是一夜平安,凌晨在城门口见。”
说完这话,云千城迈步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胭脂看着云千城的背影,直到云千城的背影消失,她才扭头看向杏儿:“云千城刚才神秘兮兮的,跟你说了什么?”
杏儿瞪着两只圆眼睛,装作听不到胭脂的话。
“杏儿?”
“娘……”
杏儿咬了咬嘴唇:“你要是知道誓骨放在哪里,你会背叛大小姐吗?”
胭脂被这话气笑了:“她告诉你誓骨在哪儿了?”
杏儿迟疑了一下,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
胭脂愣了:“她真告诉你了?”
杏儿的身子往远离胭脂的方向退了一步:“大小姐说,若是她今天晚上出了什么意外,就让我好好看着你,别让你为非作歹。”
“你说我为非作歹?”胭脂一双眸子盯着杏儿,“你还是我的女儿吗?”
“娘……”杏儿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像是中了她的毒。”
“呵。”胭脂冷笑,“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娘,大小姐她才没给我灌迷魂药!”杏儿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大小姐是那种……会发光的人,我想守着她。”
“还说没灌迷魂药?!”胭脂直翻白眼。
“真没有!”
胭脂看着杏儿的脸,打量着杏儿的眼睛,琢磨着杏儿说的那句“会发光的人”。
末了,胭脂唏嘘了一声。
“会发光啊……这样的人,娘也遇到过一次。”
第307章 真情无用()
新后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白季脚步缓慢地在宫道上穿行,转过一个拐弯,他忽然看到一个提着灯笼的宫女,脚步匆匆。
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是白季觉得,那宫女的背影太过眼熟。他放缓了呼吸,跟在那宫女的后头。
兜兜转转,宫女一个转弯,露出了侧脸。
看到那冰雕玉琢般的侧脸,白季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咬着牙低声叨咕一句:“云千城,你竟然还敢混进宫来……”
白季怕被云千城发现,便拉开了距离,远远地吊在云千城的身后。
不多时,云千城已经行到了御书房门前。房门紧闭,她伸手悄悄推开了门。
白季远远地看着,嘴上的冷笑更甚了。
自从皇上在御书房写了个禅位圣旨后,就很少再来御书房了。
云千城推门进了御书房,见屋内灯火未燃,黑黢黢的,便迈步往临时休息耳室走去。
云千城印象中,赵机经常在这里倒头便睡。
耳室空空如也。
云千城叹了口气,暗道一声运气不好,便转身想要离开。
大门的方向忽然传来吱嘎一声,门扉被关上了。
云千城吓了一跳,她慌忙吹熄了手中灯笼中的火光,藏在了耳室的门后。
脚步声慢慢迫近,云千城的手指蜷成了拳头,又伸成了手掌。
感觉到来人跨过了耳室的门槛,云千城一掌劈了过去。
手刚举到当空,已经被人钳制住了,紧接着腰上一麻,身上的劲儿瞬间散了。
云千城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
腰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太熟悉了。
“还能站稳吗?”白季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你胆子不小,还敢偷偷进宫。”
云千城腿上没力气,根本站不稳,就只能靠在白季的身上。
白季叹了口气,他将云千城推到墙边,让云千城靠着墙。
云千城的身子顺着墙壁往下滑,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季……”云千城恨的牙痒痒,腿上没劲儿,墙能靠住吗?!
“云千城。”白季先是蹲在云千城身前,顿了顿,他索性直接坐下了,面对面看着云千城,“你眼睛怎么了?”
屋内没什么光线,黑黢黢的,可靠的近了,白季依然能看到云千城红肿的眼睛。
那红肿,太明显了。
云千城咬了咬嘴唇:“中毒了。”
“中什么毒了?”白季的脸向前倾了一分,“伤到眼睛了?”
云千城点了点头,顺嘴胡扯起来:“嗯,看不清东西。”
白季伸手去摸云千城的眼睛。
云千城身子瑟缩了一下:“离我远点。”
这话音一落,白季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僵硬只持续了一瞬间,白季的手忽然前伸,按住了云千城的脑后。
唇,压了下去。
云千城觉得自己应该推开白季,可她身上没有力气,无法推开白季。
云千城庆幸自己腰上被点了麻穴,庆幸自己身上没有力气。
那就可以,不用推开白季。
白季的吻杂着怒气,像是只野兽一般,咬着云千城光泽饱满的唇。
他宣泄了怒气后,就想抬起头,放开云千城。
云千城却粘了过来,他咬她,她也咬他。
她疼,他也疼。
身体上的疼,能麻痹心里的疼。
云千城明白,自己之所以那么难过,不只是因为那一封休书。
是因为,那如天堑般横在两人之间的无底深渊。
一个站在这边,一个站在那边。
他有他的立场,她也有她的坚持。
没人能舍弃自己的立场,没人能放弃自己的坚持,所以……没人能跨过这道深渊。
云千城的身子整个靠了过来,软绵无力,柔弱无骨,可那张娇艳欲滴的嘴,却不停的在索取着。
白季只得伸手箍住了云千城的腰,托着她的身体,任由她放肆作为。
光线阴暗,两人呼吸的热气交在一起,屋内便多了丝旖旎。
白季抱着云千城,像是抱着一团火,他能感觉到云千城的温度,感觉到云千城的隐忍。
白季想让云千城的热情绽放出来,便伸手在云千城的腰上轻轻一点,解开了麻穴。
麻穴一解,云千城的手臂便攀上了白季的肩膀。
随后,她就愣住了。
看了眼自己恢复自由的胳膊,云千城后退了一步,离开了白季的怀抱。她轻笑了一声,自己的笑声听在自己的耳朵里,笑声中,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的残忍。
既然麻穴被解了,那就没有理由再装作无力、被迫,留在那个心心念念的怀抱里。
可有的事,不受控制。
身体,偶尔会不受意志的控制。
云千城屈着腿,双手盖住了眼睛,掩住了两行清泪。
“你哭了?”白季愣了,“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哭?
是怪自己欺负她?
可自己只是咬了她一下,后来不顾一切扑上来的可是她。
是因为今日自己给了她休书?
可在她眼中,自己明明只是个不停被利用的棋子。
为何哭?
“你为何哭?”白季手有些抖,他一把握住云千城的手腕,“你对我,可有真情?”
云千城双手捂着眼睛,泪水烫的她整个人慌了神,像是条搁浅在岸的鱼,徒劳挣扎:“真情?”
云千城低声浅笑:“真情,无用啊……”
白季愣了,他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真情无用?
“在你心里,真情,也是用来“用”的吗?”
云千城捂着眼睛,明明眼泪一直在流,却半丝啜泣声也没有。
云千城恼恨自己,自己竟然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好。”白季冷笑出声,他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云千城,“那你就好好的用你的真情,看看可以用它们来换点什么。”
云千城抬头,手掌从眼睛上拿了下去,带着雾泽的眸子看着白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进宫,是想要见赵机?”
云千城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话。
“我可以让你见他。”
“你在打什么主意?”
白季冲着屋外喊了一声东北虎,房间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了,东北虎走了进来。
“将她带去,梳洗打扮一下,眼睛记得用冰敷一下。这么肿,没法见人。”
“白季?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季的视线在云千城的脸上一闪而过:“新后宴中,我还缺个陪席倒酒的。”
去新后宴?还要陪在白季身边?
那岂不是去昭告天下,自己的立场转到白家了吗?
云千城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瞄向了御书房的房门。
她想逃。
白季继续说道:“新后宴结束后,我让你去见赵机。”
第308章 花雕 花凋()
明月当空,晚风轻抚着垂柳,云千城将肩头滑落的披帛向上提了提,脚下步子更缓,走过逶迤的御花园小径。
穿过一片怒放的盛夏花林,眼前霍然开朗。
视线尽头,灯火重重,舞乐升平。
已经到了荷花池。
新后宴,开始了。
“大人在等你。”阿青见云千城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开口催促,“走快些。”
云千城提了下裙摆,迈步向着那半边在河岸,半边建于水中的水榭走去。
水榭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随着夜风飞出去老远。
主座上,坐着皇上赵机。
原本这样的场合,赵机该穿明黄色的龙袍,可今日的他只穿着一身常服,闷头喝酒,也不说话。
宴会的主角白无蘅倒是穿着华丽,她坐在赵机身边,身上的光辉已经盖过了赵机。
白无蘅同样在闷头喝酒,偶尔见她抬头,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与帝后两人截然不同,那些与宴的官员跟王爷们,倒是嘻笑怒骂,乐得自在。
皇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