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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仇人很多?”
“他们中毒的情况如何?”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
她轻笑出声,望着他说:“看来,你是希望我一直回答你的问题,而你并不想回答我的。”
“……”
“既然我们连真诚相待都做不到,何必再谈下去。”她潇洒抽走他手中的扇子,越过他身边,自己看起炉火来。
慕容希蹙眉盯着她的背影,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但他很清楚,这事不该由他人搀和。
沈筠见他不愿多说,也不想逼他,安安静静熬好药,再倒起放凉,才拿进屋内。
放下药后,她第一时间查看慕容琛的情况,没再发烧让她明显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真正的病了。
“他跟这里的人生了同样的病?”慕容希问。
“大概。”舀汤药的手顿了顿,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不确定?”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确定?”她反问,手上喂药的动作没有停止。
不确定?她又熬药,又小心照顾的,不是确定了么?他怎么都不愿相信。
“你没染病,我可以利用权力放你出去,现在就可以跟我走。”
“不,我不走。”
“为什么不走,你又不是大夫,留下来照顾有什么作用?”
“我能把他照顾好!”她大吼一声,吼完后才察觉不对,这算不算是变相承认了什么?
“你凭什么确定?你以为把这一堆药熬完,他就能好么?别天真了,沈筠。如今多少人因这个病而死,你现在该做的不是陪死,而是明哲保身!走,我带你出去。”
被拽着手臂,从床边拉起,把药都给打翻了。
她看着洒在地上的汤药,怒吼:“慕容希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被骂他反而露出笑容,“这样心情是不是没那么压抑了?”
怒火中的她,因这么一句话,而微微张口看着他,一双眼眨啊眨地,仿佛要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慕容希。
他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没事吧?”
她回过神来,看着他认真说了句:“谢谢。”
“呃。”他被看得不好意思,收起手搔了搔后脑勺,别开眼说:“以后别跟我客气。”
她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的尴尬消失了,真诚相视。
隔天早上,从外面散步回来的慕容希说村口有人找她,她问是谁,他神秘兮兮不说,她只好出去看看了,刚走到看到村口,她就有种想折返的冲动,但对方已经看到她了。
她走到他们跟前,乖乖唤了句:“爹、娘。”
“好孩子,你都瘦了。”霍瑜伸出手捧着女儿的脸,左看右看,好像多久没看过似的。
“没有,我过得挺好的。”
这话一出口,沈明瑾非常不爱听,冷声道:“好什么好,呆在这里能好吗!”
“爹,您别生气,我在这里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才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任性也要分场合。”沈明瑾冷哼一声。
霍瑜见两人又有吵起来的意思,于是从中开始调停,“筠儿,在这里缺什么,娘给你准备?”
沈筠怎会不知道娘不忍心看他们父女争吵,之前好不容易化解,又僵着的话,就不好解决了,于是她配合:“爹娘放心,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站在你们面前吗,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太医和大夫们。”
“你这孩子,就会往好的方向想。”霍瑜疼爱摸了摸女儿秀发,发现她憔悴了不少,但不敢说出来,免得父女又争吵。
“爹,女儿知道自己不孝,可出嫁从夫,没道理丢下夫君离开,娘你说对吧?”
“对对对,夫妻就该同甘共苦。”
沈明瑾没好气看了她们母女一眼,就知道她们联手,自己定会败给她们,但脸上可不能认输,拉下脸道:“到时候两人一起来给我们请安。”
“是。”她笑着应允,同时也是在向沈明瑾表示,他们一定会没事,这个是字说得特别铿锵有力。
瞥了女儿一眼,他拉着霍瑜说:“我们两老就在外面等你们,别让我们失望。”
“知道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沈筠没想过那么容易打发他们,估计是霍瑜在背后做了不少努力吧,看她回过头来跟自己点了个头,沈筠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了。
她的母亲啊,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沈筠走在路上,心情特别轻松,总算是解决了一件事。
“那么快解决了?”慕容希从一旁走出,双臂环胸看着她。
“我聪明呀。”
他被噎着,脸上笑容凝固,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哈……”看着他憋气的样子,她笑着走开了,心情最好是这个时候了。
回到慕容琛身边,她依旧细心照顾,换着不同的药,可为什么就是不见效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快想破脑袋了,却弄不出一个治疗配方,要是现在有仪器,必然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她要带古代啊!
突然,颊边一热,她抬头,看见慕容希拿着午饭给她,她笑笑接过,三两下扒了几口便放下,继续查看他的情况。
慕容希慢慢吃着,瞥了眼她的碗,说:“你在这里不害怕哪天被传染么?”
“你进来的时候不是挺大义凛然的,怎么才后怕?”
他苦涩笑了,脸上并无惧意,“我还有事要做,不能死。”
“抢皇位么?”
他顿了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天真了?”毕竟他什么势力都没有,连靠山都没有,谈什么皇位。
“不会啊,人都要有梦想,不然为什么活下去。有梦想的人,才是真正活着。”
他吁了口气,说:“我喜欢你这句话。”
“如果你觉得该坚持下去,那就坚持下去,别问其他人该不该坚持。”
“好……”
她等了会,却听不见他的回答,侧首看了他一眼,震惊瞪大眸子,“你哪里不舒服?”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额上冒着冷汗,身体不停发抖。
他抱着肚子,很想回答她,但肚子像被什么拧着,肠胃都揪成一团,他疼得不停喘息。
“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她扶着他,着急询问。
他靠在她肩上,大口大口喘息,却久久不能吐出一个字,然后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078章:上游的景象()
沈筠扶着他,慢慢挪到另一张长椅上,让他躺在上面,一放下他就醒了过来。
“感觉怎样了,哪里不舒服?”趁他清醒了,她抓紧时间问,每一条信息都有用。
“肚子……疼……”慕容希艰难说,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身上的力气。
她解开他的外衣,手放在他腹部,轻轻按下去,并留意他的表情,一直按到最下,他都没有喊疼,那不是突发病,只能是肠胃问题了。
“你吃过什么?”
“桌上的饭。”被她这么一按,他人清醒不少。
她立即起身,走到那剩下的残羹剩菜面前,抽出放在一旁的银针,插进饭菜内,拿出来的时候有轻微变色。
中毒了?那也只是轻微,不至于疼得晕过去,冷汗直冒。
他得罪谁了?或者是谁想置他于死地?份量不多,她不可能凭着肉眼去判断中了什么毒。既然份量少,那为什么要下?图的什么?除非这是慢性毒药,少量是不希望别人发现。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毒,行走得快还是慢,是筋脉中毒,还是内脏中毒,她只能用抑制的办法了。
她拿着银针布,抽出其中一根细细地,看似很软的银针,对他说:“忍着点,可能会疼。”
可能?这下他完全清醒了,敢情她这是没针灸过,打算拿他试验?
“那个,你给人针灸过吗?”
“在动物身上试验过,算吗?”她歪头想了想,很认真回答。
他咽了咽口水,“不如,你还是把我送出去?”
她瞥了他一眼,“你没听过这里现在能进不能出,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把事情扛上身。”
她语气中的讽刺,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眼下这情况,她手上的针比她的嘲讽更要命。
“等会。”看着她手上的针离他越来越近,他不安地说:“你能刺中穴位吗?”
“应该可以。”
应该?他很想起来逃走,可肚子好痛,又要应付她,又疼得要命,他感觉自己今天挑战了自身的极限。
见他挡住她的手,额上却冒着冷汗,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她不得不加重语气说:“现在除了相信我,别无他法。”
“可你说不会医术。”
“放心,针灸我会一点。”
“会一点那是多少,会不会扎不中穴道,然后不知怎么地就把我弄死。”
“你没那么容易死。”
“我的命很贵的。”
“闭嘴。”
“我就不闭嘴,闭嘴的话谁知道你会不会乱扎。”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一针下去,让你说不出一个字!”
他立刻抿唇,但也只是在组织语言,正想开口说话。
突然,她快速下手,一下子扎中穴道,却不是止痛的,而是让嚷嚷的人晕过去。
“你……”慕容希只能发出一个字,然后闭眼头倒向一旁。
“这样我才能安静施针。”她笑了笑,抬手准确无误又是另一个穴道。
她之所以会针灸,这多得她爷爷,父母死后,爷爷为了让她走出阴影,他开始培养她对医学的兴趣。针灸还真是第一次用,因为她是学西医的,只有拿刀做手术的机会,哪里有用银针的机会。而来到这里,简直就是在挑战她的极限,几乎把她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毕生所学,都用了出来。
她先给慕容希止痛,然后才安静把脉,再然后下针,一切完成之后,她能听到他呼吸渐平稳,眉头也没再紧蹙,这才松了口气。
她发现,自己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给人解毒解毒,脑子里关于毒药的知识都快不够用了,看来出去得多看一些医书,补充一下知识。
出去熬好药,慕容希已经坐在床上,伸展手脚了,见到她进来,毫不客气开口:“下次下手轻点,女儿家要温柔。”
她皮笑肉不笑走过去,把很烫的药碗放到他手中,“很抱歉,我已经不是女儿家了,所以粗鲁才适合我已为人妇的身份。”
她看了他几眼,发现这张脸还是那张脸,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看错他了,什么面冷心热,他压根就是一个逗比。这就是相熟和不相熟的分别啊。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险些把药给打翻了,还是她的瞪视让他乖乖捧着,“心狠的女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下次扎到你半身不遂。”她插着腰警告。
慕容希无奈,明明已经压低声音说后半句了,她耳朵怎么那么灵。抱怨着的时候,他已经捧着药碗吹凉它了。
“喝完药起来,我们有事要办。”
“我是病人。”他委屈说。
她瞥了他一眼,“不是还能好好说话,那就证明身体没事。”
歪理,全是歪理!他咬着牙在心底默默说,不敢出声。谁叫他对救命恩人特别温柔呢,不管对方是谁。
她看着喝药的他,不禁想:这样的人有着想去抢皇位的心?说什么她都觉得荒唐,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慕容希不简单,至于是真性情还是演戏,她得好好观察。
她记得,沐歌给她分析过与慕容琛有关系的人,而对慕容希的了解是最少的,只知道他母亲不受宠,生了他难产而死,后来他被送出宫外带发修行,不久前才回宫。圣上经常派最没建树的事情给他,他在朝中没有势力。
而他出现在疫病区,也证实了他没人脉的说法,要是有关系,何必派他到这种地方?这当爹的也真够狠心的,好歹也有血缘关系啊,放羊那样自生自灭真没问题吗?
“喝完了,可以走了。”
就在她出神想事情的时候,他已经把黑漆漆的汤药给解决掉了,还没吭声说苦,亏她为了整他故意加苦了,他却眉毛都没挑一下,全喝完了,一滴不剩。
她向他竖起大拇指,说:“我敬你是一条好汉!”
他咧嘴笑了笑,起身整理好衣服,便率先走了出去。她则沦为跟在身后的那个。
沈筠带着慕容希,在村子里转悠,到处看看,他却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你在干嘛?”出来好一会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就带着他在村子里兜圈,起码告诉他,他要干嘛啊。
“我在找线索。”她停下来,看着他说:“你的剩饭银针验出轻微黑色,表示这其中有毒,可我的饭菜里,却没有验出有毒,然后我去村民的剩饭验,也同样没有验证到。你说这是为什么?”
“只能证明我倒霉呗。”他暗自抹了把冷汗,她问话的意思太明显了,分明说有人针对他。
“不。”她否定,“村民之前也出现了跟你同样的症状,只能说明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一次我送的食物,全程都是亲自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至于为什么中毒,我就不清楚了。”
“这里肯定有什么。”她揉着额角说,大脑却想不出为什么。
她带着他在村子里继续寻找线索,见人就询问之前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最后他们锁定在村民一句话中,那就是“我们除了吃饭,就是喝水了。”
饭既然有毒没毒,都验证不清楚,那只能除去。水,会不会是水源问题呢?伤寒有一种是杆菌感染,也可能致命,以前也爆发过大规模。
她边想边跟在慕容希后面,很快来到村子后面,山与山之间的河流。可在她看来,喝水除了浑浊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物。
“我们去上游找找吧。”慕容希提议。
她点头,跟着他往上游走,一路上河水浑浊,随着接近上游源头,她好像闻到臭味,一阵风吹来伴随着,风停后就什么也没有。
上游在比较高的地方,他们必须往上爬,走着走着,两人都气喘吁吁了,好在目的地快到了,因为他们看见了砌起来的高墙,这是长安附近最大的河流汇集地。从这里开始,水分别从高墙下不同的洞口,流向长安城中,各处河流。
沈筠弯身,双手撑着膝盖,在原地休息,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她抬头就看到他的微笑。
“要我拉你一把吗?”这是调侃,也是慕容希的真话。
“最好不过。”她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掌心,用力握紧,然后借力拉着自己上了一个坡。
被她放开后的手,慕容希仍呆呆望着,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换做其他女子,定然会拒绝,然后说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而她倒好,直接干脆。
他们一起到了上游,站在高墙之上的时候,墙另一边的景象令他们睁大眸子,一脸不敢置信。
原来水越来越浑浊是因为这个,原来阵阵恶臭是因为它们,原来他们找不到的原因竟是这个。
沈筠望着湖面上漂浮的尸体,闻着空气中的臭味,以及时不时盘旋而起的苍蝇,突然很想吐。
她捂着嘴,想不到自己的生活用水,竟是来自这里。
上游这一带是一个圆形的蓄水湖,湖水不高,但上面是各种动物尸体,鸡、鸭、鹅、大型的猪等等,在水里腐烂发臭。而下游,因高墙下留着的空隙不大,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