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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禁闭室的第二天,夜深人静之时,我开始付诸行动:用尽全力,一头撞向冰冷而坚硬的墙壁,只感觉整个人“轰”的一下,随即没了知觉。
不用说,我没有成功,若不然也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沉重的脚镣拖了我的后腿,使得我撞击的力度大打折扣。
在医院昏迷了三天,我才悠悠醒来。
有两个武警小战士寸步不离看护或者说是监护着我。
即使是再罪大恶极的死刑犯,没有执行枪决而死在狱中,那也要算作监狱的责任,是严重失职行为。如果这样的事儿发生多起,估计监狱长的位置都会不保。
所以我没死成,让一干人等很是松了口气,加强疏导,重点防范。只是更加苦了我,整天手脚都被铐在床上,比他母亲的关禁闭还遭罪。
我觉得我真是窝囊透了,死都死不了你还能做什么?我开始绝食,坚决不吃不喝。
后来还是宋哥的一句话救了我。他说:“邱明,你自己仔细想想,你那可爱的儿子虎头,今年才几岁?刚失去母亲,目前寄养在他小姨处,你希望他今后连父亲也没有了吗?”
我幡然醒悟过来,我邱明是死不起的人啊!
我还有父母没有送终,我还有儿子没有长大成人,我还有好多没完成的事儿,比如那个王老板还在外面逍遥自在着
我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哪管像狗一样,也要活着!
又治疗了半个多月,虽然我还不时头疼,但我从来不叫苦,说自己并无大碍了,要求回监室。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因伤害罪又加刑三年!
另外,食堂我也再不能去了,没人敢用一个喜欢走极端的人在食堂,万一下毒咋办?每天我跟众犯人一样,去劳动。
第二监狱有好大一片大棚,里面种植草皮和绿化树木,供应龙城。这样的活不累,每天按时出工收工,还有工资,虽然微薄但也算是劳动所得,习惯了以后日子也很好混。
凤姐再次来探视时,气得在接待室直跳脚。见了我杏目圆瞪,上来就要打我,被旁边的狱警给拉开了。
“邱明,你个缺德玩意儿,缺八辈子大德了你!你太狠心了,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外面的人为你操碎了心,你就一丁点没考虑过我们吗?”
“凤姐,我错了,以后再不会犯浑。”等凤姐骂够了,我低着头小声说。
她扑过来抱着我的脑袋:“你头还疼不?你咋这么傻啊邱明,以后可别再驴啦,好好干,争取减刑。”
说着她又把嘴巴凑到我耳根处,低声说:“宝贝你记住,趁着我还能生孩子,赶紧给我滚回来,否则我决不饶你!听到没有?”
我答应她,以后一定老老实实接受改造,争取减刑。
在监狱里,减刑谈何容易啊!
每个犯人一走进监狱都想尽快地离开它,没有比失去自由更痛苦的了,这个想尽快离开监狱的心理为他今后的改造,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早点离开监狱,就得减刑,怎么减刑呢?
只有好好干才能减刑。犯人一个月工作各方面表现好的话,可以获得五、六、七分,甚至八分,五十分可以获得一个奖励,再得一个五十分,可以获得一个记功,如此反复三次,就可以上报减刑了。
但也并不是所有有三个功的犯人都能立刻减刑,前面还有四、五、六个功的呢,等他们减完,排到你才行。
获得减刑一年的犯人,他的下次减刑必须在一年以后,才能再次报减刑,以此类推。
获得减刑后,犯人以前的记功奖励全部归零,重新开始新一轮的累计,如此往复循环,形成一个良性的机制。
为了更多地获得积分,犯人必须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另外还要积极干好不是自己的事,并且要让干部看见自己干得很卖力。
我就亲眼看见过。锅炉房临时来了几辆运煤车,中队干部临时抽调几个犯人卸煤,卸完煤,有的犯人就问干部能不能加点分,干部根据他们的表现,分别给予加零点一分的奖励。
这不是斤斤计较,因为犯人们都想获得积分,大家都在一起,都能看见给谁加分,你不合理,别人就会有意见。
表现出色的犯人,同样可以获得奖励或记功甚至减刑。
我还见到过这样一个犯人,他平时表现不错,一次他发现某处有火灾,奋不顾身地积极去救火,结果获得了提前释放回家的奖励。
犯人在一起设有互监组,从名称上就可以看出它是互相监督的。一个互监组有三至五个人不等,同一个互监组的人哪一个有问题,其他几个都要连带倒霉。
一个互监组的犯人一般应该在一起活动、工作和休息,监狱是禁止一个犯人单独行动的,在一起活动、工作和休息。
可以比较有效地防止或避免一些犯人干坏事或者自杀等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跟我一个互监组的,有个犯人叫老安头。他有六十多岁,精瘦精瘦的,进来后我跟崔老大说,就别再整治他了,一拳都能打他个半死。崔老大对我言听计从。
老安头是监狱的常客,对号里的规矩比谁都清楚,所以当他惶惶不安地等着被“加餐”挨修理时,却被告知那些破规矩都被取消了。
这让他长嘘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对我也就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加刑后那将近三年的监狱生涯,老安头带给我很多新奇和宽慰,后来我拜他为师。
学的是啥呢?千术!
第64章 千术()
老安头犯的事儿也很特别。怎么说他呢,他就是个靠千术跑江湖的,用“居无定所走南闯北游手好闲”这十二个字形容他正好。
他就靠一副扑克牌吃饭,练就了一手百战不败的赌技,还收了几个徒弟,走到哪赌到哪,用赢的钱供他挥霍逍遥,很是自在。
这一次他是犯在了女人手里。
和他赌钱的那个农村汉子自以为也有两下子,于是昏天暗地的往上押,最后自然不是老安头的对手。
好的玩家都讲究个赌品,愿赌服输。越输越想翻本,越想翻本输得越快,输红了眼的那个农家汉最后把家里的房子都押了上来。
可老安头四海为家,要房子何用。不过他相中了躲在一旁抹眼泪的女人,很有些姿色,一副招人爱怜的模样,那是女主人。
赌徒的眼里只有钱,那女人被自己平时很恩爱的丈夫押上了牌桌,当得的一万元钱最后又轻而易举地落入老安头的口袋。
老安头赢得了那女人,赢到一周的使用权。
可当他春心荡漾着寻那女人时,却发现刚烈的她已经在后屋悬梁自尽了。
这下可好,那输红了眼的汉子也回过神了,懊悔不已,就不依不饶的把老安头送了官。
人命关天呢。就这么的,逼死良家妇女的老安头被稀里糊涂判了刑。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老安头闲着时,总是一个人坐在铺上,神秘地摆弄着一副扑克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别人不理解他的行为,也看不懂他洗来搬去的那副牌有什么奥妙。
后来他对上前询问的我道出了他的秘密,要是换作别人他是不会说的。这是因为他感谢我帮他过了整治关,也或许是只他一个人玩那牌太寂寞太无情趣了。
渐渐的,我对老安头那近乎于魔术般的牌技钦佩有加,没事时就也跟着他学。
起初他不肯教,后来我拿给他一条芙蓉王,外加一个大礼包,这才肯收下我这个徒弟。这一章我们放过别的事儿先不提,专门说说我跟老安头学习千术的事儿。
我学这个,也纯粹是为了打发寂寞时光,根本没想过以后会用之去赌博。
训练是残酷的。
从记牌开始,这是基本功,基础的基础。
一副牌打开包装,哗哗洗六遍,也就是说完全洗开了,然后呈半圆形捻开,十秒钟之内,要全部记下五十四张牌的位置。
我自以为自己的记性相当不错了,但距离要求差太远,练了大半宿,最多一次只记住了十七张。
我有些怀疑,觉得老安头这个师父是在糊弄我,好让我知难而退。于是不服气地说:
“师父,我总觉得十秒钟记下这么多牌有些不可能,要不,您给徒弟演示一把?”
老安头还端起架子了,撇了撇嘴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别学了。”说完他竟然躺下了。
我赶紧从铺底下拿出一袋真空包装的猪蹄子,双手奉上:“谁说我不学了,我学,我认真学”
不知啥时候崔老大来到了跟前,见我低三下四央求着老安头,一下子就火了,抬腿就踹:“操你妈的还赛脸了是不?二爷的面子你都敢不给了?”
我赶紧拦下崔老大,并厉声呵斥道:“干什么呀你!这是我俩之间的事儿,你少管!”
老安头慢悠悠坐直身,先是白了我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说:“拿副新牌来。”
头天我特意买了一包十盒新扑克,听他这么说我赶紧拿出一副新牌递给他。
“打开洗好。”
我照做了,洗六遍。我是按照传统的洗牌方式,将牌一分为二,然后按住交叉洗。
“咋这么笨,洗个牌都洗不好。”
说着老安头从我手中拿过牌,两手将牌一拆为二,手在牌的末端稍微用点力,另一端整齐地撬开了口,两下一对,整齐划一,接着再掰开,从侧面对插
那副牌在老安头手上,上下翻飞,跟玩弄根面条差不多,比影视剧里表演的牛逼多了。直看得我目瞪口呆。
洗好牌,老安头将牌扔给我:“捻开吧。”
这时围拢过来好多人,大家都好奇地等着我开牌。
我捻牌的技术也还不熟练,有些牌还没有彻底打开露脸。当我刚把整副牌都捻好,老安头说:“收起来吧。”
也就有五六秒钟的时间,他都记住了?我不信,拿过牌打开,等着老安头按顺序说出牌点来。
老安头双目微闭,侃侃道来:“梅花5,红桃3,黑桃k,方片7,红桃9,方片j,梅花10”
丝毫不差,全对!我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人大呼小叫着,“真牛逼啊!”“太他妈的神了!”不绝于耳。
我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在拘留所,我见识过杜秋的倒背如流,那次就惊得我不轻,没想到,这个看着不起眼的老安头,只撇了一眼,54张扑克牌就了然于心,简直是神乎其神了!
不由得想起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黄药师的媳妇也是看了一眼九阴真经,然后就能默写下来,最后累死了。
不过那是文学作品,是武侠,玄乎一点没关系。可眼下——
难道世上真有此等高人?
我毕恭毕敬地对老安头说:“师父,我服了。能告诉我你是咋做到的吗?”
老安头只说了一个字:“练。”然后就又躺下了。
那阵子,差不多全监舍的人都开始摆弄扑克牌,捻开,然后死盯盯看过后,再验证自己记住了多少。
不过,最后坚持下来的,只有我一人,其他人记不住几张,后来渐渐就没了兴趣。
我有些不服气。我能从县城的高中考上龙城的大学,努力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就是我自以为脑袋好使,说白了,就是记性好。
我不服输,老安头那么大岁数了都能做到,我差啥?
那些天,一有空闲时间,我就会拿出扑克牌,捻开,速记,然后对照。有进步但是不大,顶多一次记住了前二十张,还差老大一截呢。
老安头有时幸灾乐祸般撇嘴冲我笑一下,或许他是看到我那笨样子而觉得好笑吧。
他越是那样我越是不服,发奋刻苦练习,恨不能将脑袋削尖了一头扎进牌里去。
有天晚上熄灯前,老安头终于肯过来指点一二了。
他坐在我铺前,看着我专心致志地练习记牌,默记以后开始对照,边念叨边翻牌,都是到二十来张时卡壳。
老安头从我手里拿过牌,“唰唰”洗了两遍,然后说:“欲速则不达,放松心情,只粗略看一遍。”
说完他将牌齐刷刷地捻开,让我从头到尾看,不记单张。“闭上眼睛想一下这把牌,”他说,“然后告诉我都是啥。”
我又大概看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报牌点:“红桃q,方片6”
真是神了,这次我竟然说出了前三十张的牌点,后面的也有些印象。
“我们要记的是整副牌,单一记某张没有任何用处,看过了,整副牌就要刻在脑子里接着练吧。”
按照老安头的方法,这一基本功我练习了半年多,算是基本掌握,虽然不保证把把记全,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接下来是切牌分牌的功夫,洗出的牌可以随心所欲地发到自己想要的张。
记性好还不够,眼睛要亮,下手要准。只让自己拿到好牌还远远不够,要让对手存有希望,满怀幻想,拿到手里的牌感觉也不错,但最后都会只差那么一点点。
这就很难了,要同时照应好几家的牌,练起来的困难可想而知。
这些都是慢功夫,好在我们有的是难捱的时间。
最后老安头教我的,是纯赌功,也就是千术,讲解各地赌博的方式,还有一些出老千的法子。
通过老安头的介绍,原来我觉得很奇特的扑克变牌招数,简直太不值得一提了。
比如在街头经常看到的“耍三张”——押中指定的某张翻倍赔钱的把戏,只不过是手法上的一点技巧,将牌稍微弄弯曲,看似甩出去的一张牌,实则是甩出了扣在上面的那张,迷惑人。
许多所谓的千术,其实并不能称作出老千,只不过是魔术的一种而已。
真正的千术,怎么说呢?我举一例吧。
我一手拿着一张牌,分别是梅花5和红桃6,我跟老安头玩的游戏是耍两张,就是两张牌对子大,不是对子比点数。
我的这把牌,不是对子,加在一起11点,取末尾点数就是1点,几乎必输无疑。
“完了,我认输。”说着我把牌扔了。
“咋会输呢,只要是一把牌,只有你不想赢时才会输。”老安头笑呵呵地说。
“那,要不咱俩换牌?”我说。那时老安头还没动发给他的牌。
“可以呀,不过赌啥好呢?”老安头自信满满。
“两盒芙蓉王。”
“赌注太小了,没意思。”
“呵呵,师父你别逗了,你那点家底我好不清楚吗?你连一满盒芙蓉王都不剩了,还两盒?”
“你管我呢,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我跟你赌,再加上一个大礼包,成了吧?”
“君子一言,开牌吧。”
我打开老安头的那两张牌,一张是黑桃9,一张是梅花7,加一起6点,换过牌就是我赢了。
“哈哈,愿赌服输,拿来吧?”
“拿来什么啊,”老安头嘴里叨咕着,“没开牌咋知道谁输谁赢?”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又傻住了。我扔在铺上的两张牌,谁都没动,我心里明镜似的都是啥,可老安头一揭开,全变了!一张是黑桃a,一张是红桃a,最大的牌点!
这回轮到老安头说话了:“哈哈,愿赌服输,拿来吧?”
我乖乖地奉上两盒芙蓉王外加一个大礼包。
从那天起,我开始跟老安头学习“袖箭”功夫,也就是衣袖或胳膊上藏牌的伎俩,最讲究手法的敏捷度了,比眨眼之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