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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陪衬同时起身，争先恐后地捧手要接。
刘荣贵盯着两陪衬专注于名片的神‘色’，又道：“听说你们还没有配车，一路都不方便。我刘某暂且给你们配了一辆，就停在‘门’口。对了，你们会开车吗？”
“会，我们都会的”
“太好了那就有劳两位小兄弟了，可不能叫我家坚强兄弟失望啊。”
第281章 闻所未闻（）
外婆这才放下手中的豆浆和烧饼，抚了抚‘胸’口，小声说道：“哎呦，大冬天的，三个男人，光着膀子，身上绕着厚厚的纱布，血渍都渗出来了，就跪在小区‘门’口，不停地说着什么该死。一开始，还没什么人看，后来围着好几层人。我当时急着要去买豆浆和烧饼，就走开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警察都来了。再一问，吓我一跳啊。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拉着我说，他们被小区里一个叫坚强大哥的男人给打了，打成了这副模样，还一个劲儿地说些什么心服口服啊、知错就改的机会啊这样的话。老太太还告诉我，这些话，都是那些跪在那里的人自己说的，警察来了，他们还跟警察拉扯，就是要跪着，跪一整天——”
两陪衬千恩万谢地离开之后，刘荣贵看着两杯基本未动的茶水，遗憾道：“可惜啊可惜了我的两杯好茶”
黄月生笑着走上前，道：“很难想像，这两家伙到底能帮坚强兄弟什么忙真本事没有，低头哈腰的能耐，那是训练有素啊。我也觉得可惜啊，可惜坚强兄弟处于这一片泥潭中，跟荒废没什么区别。”
刘荣贵明显不赞同这种说法，笑道：“池深，则鱼‘肥’。浅塘出大鱼，那才叫一个惊喜。坚强兄弟在那个环境中走过来，能保持这种风骨，本身就是惊喜啊那个姓季的处长，你是知道的。这叫什么呀？就叫环境，什么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当然，适应环境，无可厚非。我要说的是，适应了环境，还能蹦出环境，无论是鱼，还是人，就具备了两栖‘性’。”
黄月生哈哈大笑：“咱只说人，不说鱼。”
刘荣贵先是一愣，随即便也哈哈大笑：“对，咱只说人，不说鱼。”
“不过，刘哥昨天的出手，不减当年啊要是慢半点儿，那陆文峰的小命怕是真的完了。”
“呵呵，话要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坚强兄弟能下这一手，杀红眼了都”
外婆一跨进‘门’，还没放下手中的豆浆和烧饼，便惊慌失措地嚷嚷：“老头子，老头子，不好了，不好了——”
外公从客厅的沙发中起来，不免慌张道：“一大清早，你个老太婆，失魂落魄个什么呀？出‘门’撞见鬼了？”
欧阳兰从洗手间里出来，一头雾水道：“妈，什么不好了？你慢慢说，不要急啊菊和豆豆还在睡觉呢，你小声一点。”
外婆这才放下手中的豆浆和烧饼，抚了抚‘胸’口，小声说道：“哎呦，大冬天的，三个男人，光着膀子，身上绕着厚厚的纱布，血渍都渗出来了，就跪在小区‘门’口，不停地说着什么该死。一开始，还没什么人看，后来围着好几层人。我当时急着要去买豆浆和烧饼，就走开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警察都来了。再一问，吓我一跳啊。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拉着我说，他们被小区里一个叫坚强大哥的男人给打了，打成了这副模样，还一个劲儿地说些什么心服口服啊、知错就改的机会啊这样的话。老太太还告诉我，这些话，都是那些跪在那里的人自己说的，警察来了，他们还跟警察拉扯，就是要跪着，跪一整天——”
外公纳闷道：“你刚才说什么？坚强大哥？”
外婆立即回答：“是啊，她是这么说的。我一琢磨，心想，说的不会是我们家坚强吧？”
外公立即看向欧阳兰，问：“兰兰，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昨天，坚强要回来，你为什么不让他回来？他是不是真的在外面惹事了？你这样，等于在‘逼’他啊——”
欧阳兰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爸、妈，没事的。你们不要多想，我下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便在二老的注视下，换鞋出‘门’。
没错，二老都这样联系，欧阳兰就更有理由这样联系了。几天前，有个叫钱庄的茶社老板，一脸青紫‘色’的伤痕地来到自家‘门’口，左一个范先生，右一个范太太，留下了几箱至今都堆放在家里而无人问津的礼品，甚至说了一些在她听来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范太太误会了，误会了范先生一身正气，热血惊人，钱某仰慕万分，敬佩有加。要说惹事，那是钱某惹事了。今天特意赶来登‘门’，便是来向范先生致谢，多谢范先生在紧要关头时的不计前嫌和手下留情——”
“范太太，一点小心意，千万不要拒绝钱某有眼无珠，冒犯了范先生，万望范太太替钱某转达歉意。而且，钱某知错立改，保证今后从善经营。范先生若能赏光，得闲前往金三角小坐，钱某定然当街相迎”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莫名其妙，但是欧阳兰记忆犹新。而且，她突然有一种预感：除了跟周笑笑，范坚强或许还干了很多事，乃至是她闻所未闻的事。
也正在预感来临的一刹那，她来到丈夫昨天站立的平台，并忽然想到：他昨天的眼神，似乎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也包括那曾经瘦骨嶙峋的‘胸’膛，犹如一夜之后，厚重得叫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下了楼梯，顾不上绵绵冬雨，她的脚步不断加快，进而就小跑开来。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雨伞下的眼神。
它们不约而同地朝着自己看过来，似乎充满的惊讶和畏惧。
甚至已经有人在喊：“欧阳护士长，快去看看吧，他们跪的是你们家坚强”
欧阳兰牙一咬，抬头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愤怒道：“闭嘴不用你废话”
那人顿时双肩一紧，作担惊受怕状，并自觉闭嘴，不再言语半句。
然而，这一路跑过去，遭遇的类似眼神，哪里能记数呢？熟悉的，不熟悉的，照过面的，未照过面的，仿佛只要是跟小区有点联系的人，在这一刻都将目光瞄向了欧阳兰，甚至带着几许惊恐不定。
于是，当她挤进如街头卖艺一般的人群，再透过人与人之间的间隙，看到那顶锅盖头时，她几乎已经确信了之前的预感。再往前挤了几个身位，目光所及的，便是像外婆叙述的那般渗透血渍的绕身纱布，和一只戴在左手手指上的大大的黄金戒指：毫无疑问，这个人正是那几天前还“穷凶极恶”的魂蛋——陆文峰。
20多分钟后，欧阳兰打开家‘门’，一身湿漉。
外婆连忙从沙发上起来，迎上去：“兰兰，他们说的是坚强吗？”
欧阳兰惨淡一笑：“不是的。妈，你一定听错了”
外婆直拍‘胸’口：“哎呦，不是就好。我刚才还跟你爸说了，我们家坚强，那么文质彬彬的好孩子，怎么会跟人家逞强斗狠去呢？兰兰啊，你再去劝劝你爸，他一直不信。我去叫菊和豆豆起‘床’——”
欧阳兰点了点头，道了声“嗯”，随后走到正低头郁闷在沙发中的外公跟前：“爸——”
外公抬头，并伸手制止：“不要劝了兰兰，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你跟坚强的婚姻，怕是要走到头了坚强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女’婿了。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我是看在眼里的，他是想回家好好过日子的。可是，我的‘女’儿呢？她在干什么？她就是不让他进家‘门’——”
“爸，不是这样的——”欧阳兰急急地打断。
然而，这天早晨，对她来说，注定是不公平的。
因为，外公回应她的，是她从来都不曾料想过的方式：一记响亮的巴掌。
第282章 精心打造（）
“不是所有的家‘门’，想进就能进的，”范坚强端起碗筷，给周笑笑夹了一块青椒炒‘鸡’蛋，然后自己也夹了一小块，再笑着继续沙哑着嗓子说，“理想和现实的距离，其实就是白天和夜晚的距离，不可能重叠的。”
周笑笑不急着端碗筷，笑着说：“你以为自己是大禹啊？就算是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第四次路过，一定是迫不及待。只不过，史书没有记载罢了。”
范坚强笑了笑：“不说这事，我们先吃饭。”
说着，他便低头刨着饭菜。
不过，刚第一口，他便皱起眉头。
接着，他还是努力咀嚼，直至一口咽下。
周笑笑觉得奇怪，拿起筷子，‘玉’夹碗中的青椒炒‘鸡’蛋。
话说，这是她的处‘女’作，下了班后着实摆‘弄’了好一阵，简直堪称‘精’心打造。
见周笑笑起筷，范坚强连忙‘挺’筷摁住，直接将那块青椒‘鸡’蛋夹回盘中，再将整盘挪至自己跟前，笑道：“这道菜，我的大爱，我想贪心一点，成吧？还有别的菜吗？你吃别的吧。”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我的处‘女’作，‘花’了整整半个钟头，怎么也得亲自尝一口吧？”周笑笑好不生恼，笑着恼，边笑还边起身摁住盘子，直将刚才那块青椒‘鸡’蛋重新夹回，很是郑重地放在自己的碗里，最后才满意地坐下来，又道，“你还真够贪心的。告诉你吧，我就做了这一道菜。你说，你都吃了，那我还吃什么呀？”
说着，她便提筷，很是满意地低头品尝。
范坚强顿时支起握筷的右手，直接扶住脑‘门’，再垂下视线，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再看周笑笑，刚嚼了两口，脸上的兴奋已经骤然消失，转而是皱眉耸肩，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于是，她马上起身，直接奔向厨房。好一会儿才折回来，看着正抬头微笑着的范坚强，涨红着脸说：“我以为，糖醋的比较好吃，就这样做了——”
范坚强努力控制，尽量使自己表情严肃：“糖醋味儿的青椒‘鸡’蛋，倒是一种创新做法儿，可以接受。前提是，别连着‘鸡’蛋壳一起炒。那玩意儿，味道不怎么好，对吧？”
于是，周笑笑便站在那里笑，捂着嘴‘唇’一直笑，直到原本捂嘴的小手挪到了腹部，在笑声中呻‘吟’着喊肚子疼。
随后的时间，范坚强从容地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开来。与早先不同的是，他一边忙碌，还要一边传授，向站在一旁的周笑笑传授，传授他积累下来的厨房功底。而周笑笑，兴致颇高，饶有趣味地听，不时还要争着上去‘操’练一把。
自然，后来的情形，便是他只能倚靠在‘门’框边，看着背对自己的周笑笑，看着她生疏而兴致盎然的‘操’作：他相信，眼前小‘女’人，最能吸引他而使他不由自主地回味开来的，不是尽收眼底的曼妙的背身轮廓，而是一些类似于温馨的东西。
无论如何，一个能把青椒炒‘鸡’蛋做成糖醋味儿的‘女’人，只要她做了这件事，那么味道一定很特别。毕竟，透过这件事的表象，他关注的，不是厨艺，而是情意：向来远离厨房，而今驻足厨房，其实是一种爱屋及乌的情感流‘露’。
但是，他还是要想起另一片空间，想起外公说过的话：坚强回来了，我心里特别高兴啊。我曾经说过，我们欧阳家除了两个闺‘女’，还有一个儿子。你们做儿‘女’的，只要把小日子过好，就是对我们老人最大的孝顺。菊这丫头，说元旦那天回来。我是这样想的，菊一回来，我们一家人就齐全了，再也不分开了。所以，必须热闹上一回。去哪儿呢？去青河最大的名‘门’饭店，我们老两口做东——
想着想着，他就笑了，莫名其妙地笑。
周笑笑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好奇地看着身后的男人，随即收腰、侧头，视线下落至自己提紧的‘臀’部：“看什么呢，你这坏家伙？不会饿得连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吧？想咬一口下锅吗？呵呵——”
范坚强当即拧眉，故意盯着其实本无意所及的翘‘挺’‘诱’‘惑’，笑道：“不是所有的‘肉’，都需要下锅煮熟的。有些‘肉’，完全适合生吃，在‘床’上生吃。要不，你暂停一会儿？咱先去把餐布铺上‘床’，现在就去啊——”
说完，他笑着转身离开厨房，任由周笑笑一个人在厨房里傻笑。
不一会儿，周笑笑端着一热气腾腾的盘子上来：“再尝尝，看看怎样？”
未等回答，她又折回身去，进了厨房，背着双手走出来，神秘道：“要不要喝一点？”
范坚强坐于椅子，‘交’叉着双臂，按放在桌面上，抬头笑道：“不是说要监管的吗？作为监管执行者，你得有定力啊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说呢？”
周笑笑直接从背后挪出酒和杯，自顾拧盖倒酒：“你最狡猾了明明想喝，还假装问我。喝吧，喝吧，定量供应。不过，话要说回来，你今天上午的表现，确实不错，一共才‘抽’了两支香烟。所以呢，必须要奖励——”
“呵呵，有奖励，才会更努力。”
“肯定啊。可是，你知道，我最怕你血管里流淌的是什么吗？”
“魔鬼，”不假思索地说完，范坚强不笑了，伸手抓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放心吧，我用了三天的时间，赶走了那些魔鬼。笑笑，下午我送你去上班，完了借我车，我想去趟新区，看看张茂，顺便看看那边的工作进展。”
尚沉浸在范坚强准确无误的回答中，未来得及惊叹，周笑笑又换了一种惊喜：“你真会开车啊？真的要送我上班吗？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范坚强回答：“你觉得，我在说假吗？”
周笑笑开心道：“那么，下班后，你还得去接我，好不好？”
“好”
“太好了”
“那么，赶紧吃饭吧。”
“好”
事实上，范坚强确实没有说假。
借车去看看受伤的张茂，以及新区的工作进展，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当然，如果时间允许，他可以开车经过小区，再看一眼那曾经熟悉的地方。
而且，他隐约觉得：一夜之后，自己必须回归，回归新区的工作岗位。
第283章 冰冷的皮鞋底（）
“老伴儿啊，真正不知道的人，是你啊——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外公起伏了下胸膛，颤抖了下干燥的嘴唇，
“坚强走到了这一步，是为什么呀？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坚强会这样出手伤人。我刚才还在想，这么一个好孩子，不被逼到那个份上，他是不会那么干的。那天，我就知道是坚强来了，跟着兰兰出去。结果呢，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老伴儿，兰兰在说离婚，她要和坚强离婚啊一直以来，我都担心，担心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早说过，兰兰性格太倔强了，根本不懂得退让，她是在把一个好好的男人赶出家门啊——糊涂啊——”v
下午，范坚强驾车停在距离青河人民医院不远处的农行门口。
周笑笑自然对其“真会开车”赞不绝口，并约定向晚下班也在这里见面。
其实，这种适合女性驾驶的自动档小车，对范坚强来说绝非难事，尽管他已经很久没摸过方向盘了。而现在，坐在车里，看着撑着小花伞的周笑笑融于阴雨之中，他依旧感到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自己确实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既像梦，又不像梦，犹如置身于一座陌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