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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角落里一个伙计样的少年低头说了什么,身边一个侍应点头,打开右边侧门隐身进去。
这边沁兰画到酣畅淋漓。她虽把泼墨用的得心应手,但一幅之中若都用泼墨,即平。所以间以惜墨法,用干墨或燥墨勾出物象,稍加皴擦。再在干笔淡墨之中,镶上几块墨气淋漓的泼墨。稍干后,添加树石,云雾屋宇。
收笔、洗手。沁兰回到座位端起茶碗,凑到嘴边饮了一口。
案前,小奴却圆瞪双眼,一双手不知该如何动作。这、这就算完了?
底下众人开始催促,要他们抬画。小奴回头看沁兰,又瞅瞅太子脸色,无奈两人均未有暗示。只好为难地挑画。
还没完全挑高,底下就震惊了。这、这。。。。。。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大面积的黑色,似乎有浓有淡,还画了些什么。可谁看得懂呢?稍远一点直接就是黑乎乎一片。
这个所谓的才子不会是露怯了?或者哪是画技高超而根本就是骗术高超,怕被揭穿才拿这么个破东西来糊弄人?
各色情绪酝酿中。。。。。。
太子兴味盎然,注视在吹动碗里茶叶的沁兰,心想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而凌镜那几位则兴致低落。这么简单就败下阵,还真没挑战性。
沁兰又饮几口,抬头把他们表情一一收入,耳中渐渐起了喧闹。这才端着茶回到画案前。左手伸出栏杆,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一楼侧门打开,一八字胡素衣小老头出来,立在少年身侧。
刚好瞧见沁兰抱歉一笑,“适才忘了,还差这最后一步。”
只见她口中含茶,“噗”地喷向画纸。
随着她的动作,有不少人移眼不忍。这小孩真敢拼,喷了水的画还能看吗。
这一刻,整座楼无人作声,舞者收姿,丝竹既停。
不知谁“咦”了一声,众人才回过神。下一刻的动作就是起身涌至最近处。轰隆隆脚步落定后,几百双眼睛锁视这幅作品。
这才是旷世奇作!
变了、变了!
太子眼中光彩乍现,顾不得身份,快步走到沁兰身边,一瞬不瞬。只叹一句:元气淋漓障犹湿。
凌镜脸色突变,不敢置信。
怎么会。。。。。。?
小老头摸摸下巴,朝身边少年点点头。闪身又进了侧门。
吸引几方目光的‘罪魁祸首’,此刻正褪去璞玉外壳,悄然变化,显出怀中珍璧。
沁兰的一口茶使水墨渗化融合。淡墨退,浓墨淡,干墨润,隐着的众物一一显现。巅峰、山峦、楼宇、云烟。依然暗色,此时却如月光洒射,明暗中,别有一番韵味。
与凌镜不同,沁兰笔下山石嶙峋,重岩叠嶂,如同魑魅魍魉在夜色中张牙舞爪。衬托菊仙楼幽静脱俗,山巅雪莲一般,白玉银光。
众人赞叹同时也疑惑。为何自己从未注意菊仙楼原来是这样一块画中圣地,平日只把它看作档次极高、难以入内的酒楼?纷纷唾自己俗气。
最值得一提的还有画纸上方两行铁画银钩的题诗: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气势之壮,顿时不拘泥于楼宇,而是把视线拓到了巅峰后的崇山峻岭。
何其雄伟,何其妙!
沁兰满意勾唇,声音清脆空灵,“此乃‘夜峻琼阁’,献丑献丑。”
第56章 天价奇作()
众人不知怎样回的位置,直觉心神激荡,难以平静。
“好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看不出,墨笔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襟。”太子褒赞有加。
他平复震撼,举起酒盏欲饮,视线落在画上停顿,思考片刻提出疑虑。
“不过本宫不是第一次来此,怎么从未欣赏到如斯风貌?”
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嘛。沁兰轻笑。
“太子,敢问您都是何时上山又怎样上山?”
“天色近昏,都是坐辇。”
“那就是了。想必几位公子以及下头官宦富商也是如此。太子殿下,这就是为什么小民能见您所未见。”
“哦,说说看。”凌镜也竖耳凝神,他也想听听到底哪里失误。
“小民喜好登山,所以来前夸下海口,拾阶而上。结果实在力不能及。且愈行愈陡,中途向下望去,摇摇欲坠如立半空,不禁双腿打颤。小民不才,最后是被人背上来的。见到楼宇心才似落回远处。”配合得红着双颊,似乎真的深感惭愧。
“所以,凌公子画中,山貌秀庄,仙气缭绕。而小民只能绘其险阻,视菊仙楼为穷境仙地。”
太子大悟,“原来是身临其境方有独特视野,也难为墨笔有攀陡的胆量啊。”
这么一比,凌五公子的画倒真落了下风,显得平淡无奇。
凌镜面沉,却不得不服。论技法,墨笔出人意料,尤其最后含水喷画一幕更是让人难忘;论构思,新颖独到,反差极大的景色相映相溶,相衬相托。
那么,他也只有接受败局。
太子两手前伸,举平齐肩。看样子有事要说。
其余三位公子相视,几不可查地点头。只要太子一宣布,他们必定力挺凌镜。不能因为一个孩童当真拆了他们四个。
最近凌家暗地动手脚,太子觉察,今天是要小惩大诫。可是唇亡齿寒,同为世家子弟,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眼前暗流湍动,沁兰暗愎。怕是比画为幌,斗权是真。
一切不过在转瞬之间。
有小奴近身通报。太子诧异表情下,一个少年趋步上前,叩拜道:“太子殿下,本楼恳请买下墨公子的‘夜峻琼阁’。掌柜出银五万两。”
楼下再次沸腾。平时看中什么奇珍古玩,几千两就是顶高了。如今五万两天价就这么轻易报出,能不咋舌吗!
“第一楼”可不是虚有其名。菊仙楼不仅花费昂贵,地处山巅,更是由于背后势力不可小觑。幕后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掌柜也难窥一面。今日墨笔公子真是天大的面子,竟使得菊仙楼张口买画。不知太子会作何答复。
太子少年老成,随即笑吟吟偏头问沁兰:“墨笔意下如何?”
沁兰作为难表情:“小民一介俗人,家道中落,自然想价高者得。想必上次太子也出金不少。”对方干笑两声。可不是。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事还请太子定夺。”沁兰把问题推回。众人非但不觉他市侩,反而认为这孩子直爽聪慧,实属难得。
太子呵呵大笑,这个精灵鬼。心下想了个主意。
“既然菊仙楼掌柜出高价。本宫就做个顺水人情,把此画让与菊仙楼。也可让往来显贵一睹我承月壮丽山河。诸位看如何?”众人哪敢反对。
有人士看出苗头,感情墨笔才是太子宴请的主角。阿谀之辞顿时不绝于耳。
“墨笔公子今日让大家大开眼界,后生可畏!”“假以时日必成栋梁之才!”。。。。。。
此话正中太子心头。手虚空压了压,待众人静下他才开口。
“本宫向来惜才,故请在座做个见证。”手向左侧伸去。
如意推了推沁兰,后者转头注意到太子洛宽大的手掌。
沁兰配合起立,如意却嗔怪地蹙她一眼,把她的手送至太子洛掌心。
少年手掌包裹住沁兰,凉凉的,有些汗漉。
温润一笑,太子洛牵住她相携进入观众视野。
多年后,太子洛才猛然记起,原来他们也曾在如此相近的时刻,携手并肩。
只是当时年少,他未入她眼,她亦未进他心。
第57章 叫声贤弟()
菊仙楼,三楼栏前。二人相携,一个温雅矜贵,一个眉目入画。
对面满堂宾客,下面舞者乐师,侍者婢女立于其中。落针有声。
“今日起,本太子与墨笔兄弟相称。”玉石之声有不事雕琢的光洁。“我虚长几岁,今年十二。墨贤弟以后只管叫我洛大哥好了。”
“是,太子。。。。。。大哥。”沁兰也笑了。
不选良辰吉日,没有燃香,不需盟誓。这样的‘兄弟’,几分真义?几分假情?
过丑时,宴毕,众人相继散去。
当真有人决定步行,来个感同身受。结果山路上哀叫连连,惊起鸦雀一片。
接过酒楼少年奉上的银票,沁兰毫不遮掩,揣入怀中。
太子好笑地看着。有惊无险的凌镜几个扯扯嘴角,又开始面露鄙夷。
他就这么缺钱。可不,人家说了,家道中落,看谁出得起好价钱。
沁兰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她朝太子一拜:“小弟先告辞了。”
太子叫住她:“墨弟要回城?”
“不,应井空大师邀,暂住寺中。”现在也只有那里能做栖身之处。
太子点点头,“好,我让家奴送你。”
不远处,消失整个晚上的小奴飘然而至。沁兰婉拒:“谢太。。。大哥好意,大师已经替小弟备了马车,正在山下候着。先走一步。”
说罢,再次拱手行礼,走去小奴那边,两人一同下山。
“太子,您真的这么信这个墨笔?”待人走远,四公子中较为成熟内敛的一个上前询问,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太子洛一双明眸在夜色中璀璨生辉,“本宫已派人查实,墨笔确是蒙臾人士。世代书香,根老地实。如果大师所言非真,胥,你可曾想过,危险的究竟是墨笔还是井空?”
叫胥的少年沉吟不语。
太子洛目光投向远处脉脉群山。此处最高,依稀见一抹浅浅红晕现于东方。平旦将至,日月交替。索性多留些时候,‘夜峻琼阁’是看不到了,绝顶日始倒也不错。
通往山脚的石阶前,沁兰往下探头,依旧如渊。吞吞唾沫,她饱含期待:“第一个选择,你可以再嗖的一下送我下去。”
小奴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来时行人稀少,无人注意。现在众目睽睽,你该不会生怕名声不响,再加上豢养高手这一条吧。”
沁兰也无法了:“那就第二,你只能背我了。”
为什么?惊愕住。
沁兰学他,无辜耸肩:“没办法,刚才一时情急,说来时两腿发软,全靠人背。更别提下山了。想想又觉瘫软。”你看着办吧。
后者无语望天。沁兰以为他下一刻会调头走人,谁知他蹲下身子,展开宽厚的背,等半天,催促:“快上来啊,愣着作什么。”
沁兰乖乖照做。
下山的路更陡,身边抬辇的辇夫都小心翼翼,偏偏他行的又快又稳。
沁兰下巴搁在他肩胛处。几乎贴着耳朵问:“不能让人知晓你有那样厉害的轻功吗?”
呼出的气吹在耳根处,小奴触电一样,浑身一颤,差点把沁兰抖掉。她没事乱吹什么。
而沁兰疑惑,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几个呼吸平静下来。他想起沁兰的问题:“唔,轻功,倒很贴切。不过这些还是不为人知更好。”
“那今天在场人中有像你这样的吗?”
他笑道:“都是江湖里的东西,官宦世家哪里会学。”
“是井空请的你?”
“嗯。”
“你不是他徒弟?”
“不是。”
“你多大?”
“十一。”
“你叫什么名字?”
“。。。。。。”
毕竟是个孩子,胡乱问了些问题,就再也抵不过通宵达旦的困意。
到了山脚,把熟睡的沁兰放进车里,小奴倚在车厢一侧,双目微闭。一声叹息自嘴角溢出,饱满而潮湿的声音像浸入清泉的一株青翠植物。
“你记住了,我叫舒玄。”
第58章 这里只有公子()
醒来时已是日上竿头。
睁开惺忪睡眼,就看见霁月忙碌的背影。
“霁月,什么时辰了?”
“小姐你醒啦。”霁月转身应了句,随即到门口叫香茗备水。
桌上已经摆上了午膳,食香诱人。沁兰昨晚几乎没吃什么,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始叫唤。
霁月吩咐完了,过来替她更衣。
“昨晚有人不规矩吗?”沁兰若有所指。
“没有。”想起了什么,“不过九顺送来一封信,说是夫人写的。”
说着,到对面书案上取来交给沁兰。“小姐你回来的晚,又一直熟睡。就没吵醒你。”
沁兰拆开来看。脸色渐渐阴沉,捏着信笺的指尖泛白。
霁月瞅着不对劲,小心问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衣服也不换,沁兰冷脸坐到书案前,凤眼危险眯起。手关节敲在桌上,“叩叩叩”响。霁月立在一旁听着,心跳跟着那节奏,一上一下,忐忑不定。
手指一顿,沁兰移过笔墨,稍加思索,笔走龙蛇。
霁月从架上取下一件外衣替她披上,在一旁静静磨墨。
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沁兰分封装好,一边让霁月叫来九顺。
九顺是个浓眉大眼的憨直小伙,穿着护卫服,显得英姿飒爽。
沁兰把信逐个交给他,一字一顿仔细说明:“这封交到三夫人手上,让她立刻答复。这一封按地址送去即回。”
出了厢房,九顺摸出信看地址,觉得诧异。三小姐又想什么主张?
左思右想无果,摇摇头自嘲。这哪是自己操心的事。二爷最近不在府内,临走叮嘱二叔极力满足三小姐要求,自己照办就对了。
揣好信,不疑有他。
只个把时辰,九顺就回来了。直奔厢房向沁兰递了回信。
沁兰仔细读完,折好,连信封一起点着烧了。掸掸手,正襟危坐,对九顺和霁月吩咐。
“你们俩听好。从今日起,房里女子物件都收好。除府内来人,这里都没有什么三小姐。让香茗到膳房听候,没什么事不用到前面来。如果她不听话或擅自离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九顺,想必来时二爷那边也说话了。你只需照办。其余几个护卫那边,我不想节外生枝。”
事出突然,两人一时会不过,细细咀嚼话中意思,总觉得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可主子的吩咐轮到下人质疑吗?尤其九顺,凡事听从三小姐本就是二爷的意思。故也没有意见。
“那好,你们记住,从今往后,这院里住的就是太子的贤弟………墨笔。”
两人瞪大眼,面面相觑。太、太。。。。。。太子?!
除去女子头饰的沁兰一身清爽,坐在桂儿房间和她一起品尝刚送来的瓜子。
捧着大把拜帖的霁月踏进房中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沁兰一头乌发用发带束起,发尾垂肩。身上一色浅月牙。整个人显出与往日不同的风雅气度。若真是小少爷,这般长下去定是个翩翩佳公子。而对面桂儿正逢金钗之年,长相标致,笑颜如花。
两人对坐,时而相视。让人错认是‘一对璧人’。
早就注意到霁月的沁兰发觉她眼神飘忽,知她又想哪去了。
遂大声假咳。霁月吐吐舌,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花痴了。
终于想起正事。霁月一股脑把怀里帖子全倒在桌上。“小姐,错了,公子。现在每天都有好多这样的帖子求见、求画。到底应不应啊?”
沁兰随便扫了一眼:“再晾几天。”
“还有,自从亭子里断了茶之后,来求茶的人也多了,并且越来越勤。寺里的和尚只得说供茶的那边暂时断货。公子,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还不到时候。”沁兰漫不经心应着,一边在帖子堆里拨拉。
有商贾,有官员,世家子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