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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梨’为名,我记得了,”天丛云剑却突然打断她,制止她接下来将要出口的名字,甚至他还有些为她耿直感到了无可奈何,“既然知道那个规矩,名字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不要随随便便交出来啊。”
“再说了,别那么早就托付以信任啊。”
付丧神玩世不恭地笑道。
羽衣狐安静听完他发表的意见,然后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直到看到天丛云剑感觉到毛骨悚然,才不紧不慢说道:“绘梨衣本来就不是本名。”
所以你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干系。
言外之意就是如此。
虽然来之前没有接受时之政府对新上任审神者的培训,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知道审神者的三戒律:一,不可显露容貌;二,不可吐露真名;三,不可全心信任。
天丛云剑给她这句话噎住了,瞪眼看她,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癸字九号本丸里,已经有了两位刀剑男士。
一把打刀一把剑。
然而从实际劳动力来讲,十个小时等来的其实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大爷,不,这位大爷声称自己唯一的作用就是敬神奉纳。
如果非要问起他这么多年来究竟做过什么事,那就只有镇压八岐大蛇了。
这和他自认为的敬神奉纳其实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天丛云剑还是振振有词地为他们科普:“剑可是最早从天|朝传入东瀛的兵器形制之一,但是作为战争兵器,和天|朝一样,剑很早就被刀所代替,之后的用途就主要为敬神奉纳用,还有少数的僧人会随身携带,只不过功能更类似于法器。那些随身的携带的,造剑基本上都是尺寸短小,长一尺上下,二尺不到的居多。”
“因为是古早时自然产生的剑,我的本体没有受到造剑人的约束,就是和太刀比较也是偏长的,能正确使用我的人可不多呢!”
歌仙兼定讽刺他一句:“身为刀剑付丧神了却不想保护姬君,获得了自由的人形之后连本体都提不起了吗!”
“没错啊,提不起。”黑发的付丧神答的倒也干脆,“和一般的付丧神相比,我身上少了什么还没发现吗?”
歌仙兼定暗自忖度,疑惑道:“从你出现就没看到本体剑?”
“对呀!”天丛云剑舒展身体,让对方很清楚的看到自己身边空无一物,身着狩衣气度不凡的他,看起来比年幼娇小的审神者更像从平安京来的阴阳师。
可能是少年模样让他消了许多的戾气,比那个成年后的看似温柔却冷漠的完全体还要安全地多,不中二不犯浑的时候,天丛云剑顶多算是个傲娇的小孩子。
“因为存在于传说中而没有真实的载体,所以只有依赖刀匠才能打造出来,化为付丧神的人形后本体就会被‘藏’起来。”
“如果不能有人握住我,连作为刀剑本职的杀敌能力都不具备。”
少年付丧神垂手静立,微微歪着头,殷红的薄唇带着似有似无的讥讽,这么自我贬低着。
“听你这么说,我倒有些可怜你了。”歌仙兼定稍微软化了态度,“但是大家都是这个本丸的一员,多多少少也要尽一份力啊。”
天丛云剑眯了眯眸子,不置可否。
羽衣狐轻吁了口气,轻声道:“很抱歉可能要辜负你了,以我的情况,大概永远都不会握起天丛云剑。”当初这把剑给她留下了太多的心理阴影,只要看到他本体,她就感觉尾巴疼!
天丛云剑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不然的话,老老实实被那个男性审神者烙下印记不就好了。
歌仙兼定也笑,“让姬君握起我等上阵杀敌,可不是风雅之人所为。”
“天色已晚,明早就是首次出阵,还请诸君早些歇息。”狐之助看他们交流的差不多了,便出声提醒道。
本丸里的房间很多,早在等待十个小时计时的时候,歌仙兼定就帮忙收拾出来了一个房间,并不用担心没有天丛云剑休息的地方。
“我并不需要单独的房间,”从来没有与人打过交道的凶物似乎没能学会怎样委婉说话,拒绝起来能把话聊死,“小主人用来唤醒我的灵力太少了,连维持这样弱小的未成年形体都很勉强,如果明天要出阵,今晚不补充好灵力,只怕回来就要麻烦小歌仙抱着我的本体剑回来了。”
偏偏解释的还有理有据。
“当然小歌仙你会双刀流的话,我不介意直接变回本体让你带上。”天丛云剑笑容陈恳。
歌仙兼定嘴角抽了抽,毫不犹豫拒绝他,“我并没有这样的本领。”
“哎呀,那就只能让小主人把我带在身边了,”少年付丧神装模作样地叹气,自艾自怜,“像我这样古早没用的剑也不需要小主人特意垂怜,只要是搁置在身旁吸收您未控制好而溢散的灵力就行了。”
——说的好像真的很可怜似的,可是你的演技太浮夸了!这种话一回味谁不知道你这家伙是想要寝当番!岂可修!连十二岁刚开始发育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容不得歌仙兼定和狐之助炸毛回拒,似乎愧疚于自己灵力不足,而耽误了天丛云剑化形——实际上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把砍过自己尾巴的剑,审神者“心软”地答应了他。
于是带着一脸得逞笑容的天丛云剑就这么跟着审神者上了本丸唯一的二楼房间。
不过他并没有时间去亲自盯着这两位。
赖光本丸因为其特殊性,全刀帐的同时还有两振本灵和半数分灵,每一振刀剑多少都会染上与前主相似的习惯。抛开被单纯锻刀锻出来的复制品不说,分灵中当然也不乏擅长家政的管家型刀剑,最典型的就是为主是命的压切长谷部。
只是分灵天然地会服从本灵,就算不是同一振刀也一样,分灵不能约束源氏重宝,于是赖光本丸的各项事务基本上由膝丸主持,而对外征战则以髭切为主。
膝丸很忙。
要管理全刀帐将近七十振刀剑,安排他们佃当番、马当番等事务,还有出阵、远征人选,更有几振因为保密协定尚在内测中,他们几个的练度提升就不得不派往更远、更危险的位面战场,不能被在东瀛历史战场与时间溯行军作战的,其他普通审神者发现。
所以监管小草薙剑和羽衣狐一事,他实在分身乏术。
“一期,拜托你了。”
膝丸叫来一期一振,叮嘱他相关事宜。
他的安排别有深意。
虽然小草薙剑在他们本丸里相当任性,惹怒不少刀剑,但是以一期一振有名的“天下短刀皆吾弟”态度,想必是能包容这熊孩子?
再说一期一振这样王子般温和有礼的刀剑,应该会是羽衣狐这种小女孩喜欢的类型。
这个时候膝丸显然忙昏头了,忘记了小草薙剑是怎么惹哭一众栗田口小短刀的。
熊孩子小草薙剑,加上唯恐天下不乱的羽衣狐,这两人凑到一起的化学反应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狼狈为奸。
其实两人第一次的单独相处,并没有那么一个友好的开头
“喂!你就是殴斗桑那个不负责任的审神者吗?!”从房间直接滚出来到走廊上的一颗雪白雪白的团子,叉腰就自以为超凶地对羽衣狐吼道。
殴斗桑?那是谁?
早起很懵的羽衣狐歪着头想了好久也没得出答案,不过她眨巴眨巴眼睛,驱散了眼前朦胧的薄雾之后,才看清了面前气鼓鼓的孩子。
雪白色、毛绒绒、软乎乎的团子。
可爱,想玩。
于是她真的就下手去捞,小草薙剑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就想要躲开。可是他的对手是谁?那可是将尾巴挥舞起来如臂使指的羽衣狐!
只见从女孩儿的裙底探出来两条雪白的、毛尖儿还泛着金光的大尾巴,嗖地就把小胳膊小腿跑不快的小草薙剑给卷到了她怀里。
第104章 五年联盟()
开始防盗24小时时间限制哟所以说像“绘梨衣”这样轻易交付名字的单(傻)纯姑娘不多了。
审神者的起居室很大;但陈设太少,看起来实在空荡荡的寂寞;里头的家具也只有基础的几件。果然还是因为刚刚住进来的缘故吗?
“小主人,你住的房间好单调啊,明天要不要去添置”天丛云剑兴致勃勃地低头要和审神者说话;却惊鸿一瞥在黑暗中也有着微弱光亮的猩红眼眸,瞬间僵硬不动。
卧了个槽;人类有这么红这么危险的眼神?!
意识到不妙的天丛云剑本能后退了一步,可背后有什么东西挡着了。
不是门,而是某个毛绒绒、软乎乎的东西。
当天丛云剑惊慌失措的时候;羽衣狐正对着他的这些反应愉悦地观看;两条狐狸尾巴从裙底延伸出来;挡住了这个付丧神的去路。
“小、小主人,别开玩笑了”
被一条尾巴捆起来的天丛云剑,正在以一种屈辱的方式被另外一条尾巴温柔对待着——柔软的狐尾如同蛇;灵活地自他腿上游走。
前面交代过的——天丛云剑着一身狩衣。
狩衣有宽大的袖子,袖端有一条做点划线状穿过的带子,即“袖括”。
末端那条可以活动的细布称为“露”;35岁前“露”为扁平状。
“袖露”根据年龄的不同分为薄平形(34、35岁以下的年轻人使用)、厚细形、左右捻形、笼括形和嵶形。袖露的式样是以公卿位阶等级来区分的。
里面的衣服叫做单衣;再里面的是白衣。下面的是裤,又称“指贯”。
肥大的裤在踝部束起,虽然看起来像灯笼;却避免了因裤管过大而到处乱飘或不小心自己踩到而扑倒。“指贯”的颜色有一定限制;可以根据颜色|区分年龄。一切着装完毕;戴上“立乌帽子”,手持蝙蝠扇,脚穿“浅踏”,这就是典型的平安时期狩衣的装束。
狐尾的尾尖可以变得锋利,轻易划开了指贯束着裤管的细布,而后它就从裤管一路缓缓缠绕上了大腿,并且一点一点轻轻试探着付丧神幻化为男性人类外形之后,那处脆弱微妙的地方。
当羽衣狐没有将妖力附着在皮毛上,狐尾的毛发就是稍硬但顺滑的质感,摩挲着天丛云剑指贯下光滑的腿,缓缓搔弄着他的肌肤。
轻微的酥|痒感让他难耐地挣扎了一下,然而捆着他的那条尾巴比想象中要有力许多。看到他的挣扎,羽衣狐动了动尾巴,就将他吊起来悬空,那条作乱的尾巴也开始撕扯天丛云剑的衣衫。
这样的发展,莫名地让拥有人形不久的天丛云剑感觉到了羞耻。
这是他还是一把刀剑时绝对不会有的感触,拥有了人形之后,仿佛连思维也会被人类所同化。
看了这会儿的戏,羽衣狐才悠悠开口:“你说我们有着同样的痕迹,那你知道它在哪儿吗?”
话题转的太快,天丛云剑的脑子还是个懵的,“什、什么?”
这可怜孩子,难道是玩的太刺激了?羽衣狐漫不经心地想着,有些失望地把他放下来。然而面前这个看似撩人实际单纯的付丧神已经给她捉弄的精神恍惚——毕竟被狐狸尾巴以触|手的方式调|教了一下,是个太奇特的体验。
脚一沾地,天丛云剑就生无可恋地跪到了地上。
羽衣狐轻抚他的脸,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她看他的眼神里却依旧是干净澄澈,就像她现在的这张脸,具有着十足的欺骗性。
从他们获得的躯体来看,都还是最干净不过的少年人,可是里子,谁又知道是脏成了什么模样?
“真有意思呢你们,”她温柔地为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不紧不慢地轻语,“明明只是器物化形的付丧神,而所谓付丧神,就是最不顶用的小精怪,但是你们却是在人为的干扰下,以刀剑这样的武器化形,一跃成为能力极为优秀的妖怪还是器物的时候便是国宝,受人追捧,凭什么化人形了也要如此完美?”
“这样有违天时的举动,怎么看都是‘祂’的手笔,”羽衣狐自嘲地笑笑,“‘祂’最是喜欢抗拒命运,也喜欢将看上眼的东西统统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不论是天丛云、还是妾身,都要完完全全地属于祂一人。”
“你都知道?”天丛云剑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探究,“你是谁?!”
羽衣狐却答非所问,道:“祂的一生握住过你两次,一次是将你从八岐大蛇的尾巴里挖出来,一次却是在现世神明的催促下归还十拳剑,回程途中遭人暗算,从此杳无音信。”
说完她又笑了笑,“不过第二次你可能不知道,毕竟那个时候祂带走的是草薙剑,而你被留住镇守大蛇的封印。”
草薙剑、天丛云剑,不同的叫法,却早在一开始便被平安京的开辟者划清了界限。
毕竟谁都知道的,祂是那么喜欢这把从大蛇的尾巴中得来的刀剑,然而那个时候的平安京百业待兴,甚至连祂除掉邪恶的大蛇之后,能够镇守封印的东西都没有。
于是祂将自己最爱的刀剑插|入了阵眼,令大蛇的封印千年来稳固如初。
插|入阵眼的才是天丛云剑真正的本体,被打上属于祂的烙印、并非敬神奉纳用的太刀。
天之丛云是一把太刀,而由它分裂出来的神器草薙才是剑。
敬神奉纳是草薙剑的职责,祂真正想要握在手中,上阵杀敌为平安京开辟出一片沃土的才是天丛云。
作为一只比许多人都活的要久,知道的秘密也特别多的母狐狸,羽衣狐早就看出来了天丛云剑的不对劲,他的所谓本体实际上是按照草薙剑仿造的,至于为什么她会知道草薙剑的模样?
科科,被一把还没有开锋的钝剑生生磨掉的尾巴有多痛你知道么?
当年她不够谨慎,以为那个男人受了伤就好欺负,结果被人家扮猪吃虎反咬一口,技不如人她认了。可是谁哪个笑眯眯地口上说着喜欢,手里就要剁她尾巴惩罚她,剁就算了吧还不一刀给个痛快?!
所以不怪这母狐狸记仇记了这么多年。
“你知道你的烙印是在哪儿吗?”羽衣狐问。
天丛云剑想了好一阵,谨慎回答:“左边的锁骨下面。”
“哦,妾身的在这儿,”羽衣狐指着自己的小腹,女孩的那里初初发育,在不久后就会有孕育生命的能力,可是她的本体,早就被祂霸道地封锁了这个能力,“当初妾身与祂一场欢好后,祂曾许诺归还十拳剑便来找妾身,我们共同孕育的子嗣,会是万妖之王可是等着等着,只等到了流落在外的草薙剑。”
却等不到握剑的那个人。
听完羽衣狐哀切的叙述,天丛云剑的脑筋才缓慢转了过来。
——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知道太多的天丛云剑并没有被灭口,而是在歌仙兼定和狐之助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担任起了审神者的近侍。
天丛云剑:然而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已经为自己的口花花付出代价的天丛云剑,表示他再也不会想不开去调戏一位真正的老司姬。
但是歌仙兼定并不知道啊!他还是一心以为着自家柔弱单纯可爱年幼的审神者,是受到了这个邪恶家伙的蛊惑,才会把重要的近侍一职交给天丛云剑,给予了他充分的信任。
羽衣狐自然是信任天丛云剑的,正如他一出现攀关系时所说的,他们有着相同的烙印,本体都被打上了同一个人的标签。
而这,是非常难消除的。
本体上的印记印刻在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