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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你是让它出世的人,”玉藻前一收折扇,淡然道,“理应为它命名。”
“万分感谢您!狐妖大人!”三条宗近被带过来的时候匆忙,神使狐狸又知晓玉藻前凶名赫赫,怕她怕的不行。结果这位京都最出名的锻刀大师,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次的主顾叫什么。
玉藻前颔首示意。
三条宗近捧着这振新生的刀剑,沉吟片刻后说道:“小锻冶?”
“尚可。”
得到首肯,三条宗近就要往上刻字,却又忽然被玉藻前出声制止,“等等,妾身忽然觉得‘小狐丸’这个名字也是不错的。”
三条宗近愣了愣,“得稻荷神使者狐狸所助,而锻冶的刀剑吗?”
“当不起当不起,”神使狐狸被忽然点名,吓了一跳,眼睛眯得细长,连连摆头,“不过这是一振太刀呢,叫小狐丸用‘小’这个字是不是显得太可爱了一点?”
神使狐狸怕惹恼了玉藻前自己性命不保,措辞很是小心翼翼,还一边紧张的打量她的神色变化。
“小狐丸,本身就是要送给一个可爱的孩子啊。”玉藻前微微一笑,算是肯定了这个未来注定要让某位刀剑付丧神纠结无比的名字。
最后由三条宗近三条宗近将这把在稻荷明神协助之下铸成的刀,表侧铭刻“小锻冶宗近”,里侧铭刻“小狐”后,郑重地托付予了玉藻前。
画面到此也戛然而止。
看完了小狐丸希望她看到的记忆片段,羽衣狐的意识回笼,重新回到了她现今使用的绘梨衣的身体。
妖力与灵力紊乱的疼痛已经过去,剩下只有这次暴走带给身体经脉的创伤,闷闷的余痛仍旧缠绕着她,却不再是那么难熬。
羽衣狐眼色复杂的看着被刀剑的付丧神意识控制着飘来她面前的太刀,心中也有了猜测,“你是那家伙他准备送给我的刀么?”
“正是小狐,小狐自诞生之日起就在伏见稻荷大社等候您千年。”
“他为什么不亲自把你交到我手上?”尽管已经知道了父亲并不是完全不在乎她的,是了,她一直知道父亲为修复父女关系所努力着,却又因为对方一次次的迟到而失望。
而他的每一次姗姗来迟,都只能无望地目睹她向深渊坠入,玉藻前所能做到的,却连拯救都来不及。
他努力地扮演好了一个母亲,却是一个失职的父亲。
直到羽衣狐的妖身成年,可以完全脱离父母,自己独立生存,甚至闯下完全不逊于父亲的凶名。玉藻前失去了再让她如幼时那般可笑的全心依赖,失去了她成长中对父亲的渴求。
这世上不会再有谁记得她曾经的名字,她的真名,随着时光与她的幼稚被埋藏在过去。
“据那时小狐观察所知,应当是京都的晴明大人布下阴阳两仪阵,玉藻前大人不得已匆匆离去。”
“哦,”羽衣狐冷漠脸,“那次他算是没有迟到了。”
赶上了没让安倍晴明把她完全封印,却带着她被分割的“阴”面逃到了那须野,在火山口玉藻前分割出了母性化作杀生石,守护女儿,形成了那须野寸草不生的毒石。
“如果您指的是杀生石的话,小狐是玉藻前大人当初就在京都,等待您有朝一日到来,为您解开杀生石的禁制。”
羽衣狐:“——!!!”
第62章 要你何用()
“接下来就一鼓作气冲破封印阵”太刀小狐丸兴致勃勃。
羽衣狐听着不太对劲;“你等等;为什么是冲破封印;不是应该直接拿着你过去那须野解决杀生石吗?”
太刀传过来的声音比她还惊讶,“您不是在攻打伏见稻荷大社吗?”
“这个还真没有;”羽衣狐哽了哽;实话实说,“我还在纠集昔日下属,此番只是路过游玩。”
“路过游玩就差点把伏见稻荷大社给毁了真不愧是名动京都的大妖啊!”太刀小狐丸居然真的相信了羽衣狐急中生智胡诌的解释,感慨万千,“也不知道小狐所尽的绵薄之力是否对您有用呢?”
“自然是有的。”简直是帮大忙了好么!
见太刀如此谦虚,羽衣狐说话也矜持了起来。她本来就是多次转生为京都姬君,贵族的礼仪从来未忘,只不过睡了这么多年;懈怠了而已。
据羽衣狐所知;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自家那个女装成瘾的父亲更坑娃的存在了!他能想到利用杀生石的毒性来隔绝其他人的窥伺;怎么就没想到他闺女也会被一并排斥在外?!
在平安时代到战国时代被加固封印之前,羽衣狐尝试过无数次靠近被杀生石侵害得寸草不生的那须野;结果被派过去的分灵都给腐蚀、化作杀生石畔的焦土。
看到分灵愣是没有一个能坚持走到被杀生石守护的本体面前,还一个个死状凄惨;羽衣狐就丧失了内心的那点儿侥幸;再没有那个胆子用本体去亲身试水了。
反正她本体一分为二;杀生石那边的拿不到;不还有京都的吗?
呃京都的阴阳两仪阵不提也罢。
但是首要的还是把京都螺旋封印给解除吧?
想着羽衣狐就眼神往小狐丸那里飘忽;如果他不是瞎说;那她现在是不是可以不用麻烦纠集人手,拎着太刀直闯那须野就行了?
妖气柱还在进行,不过随着它的主人恢复清醒,这条连贯天地的黑龙卷也随之出现了颓势。在外界看来就是它从中间变细,当初是怎么连接的,此时宛如倒带在中间断裂,云归于天际而妖力归于大地上的那妖怪。
当最后一丝烟云消散,羽衣狐体内如开水般沸腾的妖力也终于冷却下来。
“小狐丸,我们先去那须野,破坏了杀生石得到一半的本体,再过来冲破京都这边的螺旋封印。”不怪羽衣狐对本体执念这么深,没有本体支持,她的灵体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随处飘摇,发挥出来的实力连个被封印了几百年的高级妖怪都能够欺负她!
可是羽衣狐想的完美,小狐丸却完全不按着套路来。
“可是顺序不是这样的,”仍然是刀剑形态的付丧神低声喃喃,“我记得玉藻前大人说,先得阴面的话您就很难保持清醒,很可能会直接暴走。所以我们还是先打封印吧!”
“直接暴走是什么鬼!像刚才那样子再形成一个妖力柱搞得人心惶惶吗?”短短数天出现两次妖力柱,只怕现世的魑魅魍魉之主以及阴阳师们,都要以为某些多年不出世大妖在策划什么让人间大乱的阴谋了。
羽衣狐无奈极了,“这又是个什么原理啊?”
太刀小狐丸也不知道,“很抱歉玉藻前大人当时的解释我没听懂,时间太长也不记得了。”付丧神为此感到非常愧疚。
“也就是说没商量了,只能先推塔?”一不注意从她嘴里冒出来个在王权者世界的游戏词汇。
“推、推塔?”
“啊,意思就是摧毁敌方防御塔,获取胜利。翻译过来就是一个个破除封印的神社寺庙,拯救被锁在里面的本体。”说着羽衣狐忽然想起来了,“就算解决了螺旋封印,还有个最难缠的啊!”
安倍晴明的阴阳两仪阵,正是因为她破解无望了,才会转头杀生石那边的本体啊!
羽衣狐眼前一黑,感到绝望时刻缠绕着她。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阻挡她夺回本体的三道难关——螺旋封印、杀生石和阴阳两仪阵。按照她预想的顺序应该是先通关一周目螺旋封印(获得自由),再去二周目解决杀生石(实力恢复),最后三周目破解阴阳两仪阵(夺回本体)。
这时出现了一个让二周目瞬间通关的金手指,但是金手指告诉她,你这个挂不能是白开的,你要先解决三周目啊!
——要你何用?!
但是把这个暂时用不上的金手指丢掉了也不行啊,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的妖气柱,如它陡然出现一般,又匆匆的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弥散在空气中的妖气,但这妖气也会逐渐淡去。
没有浓郁妖气的支撑,伏见稻荷大社出现的精怪们也不复嚣张,它们有些小个的已经变淡消失,有些依靠贪婪的吞食变得体型庞大无比的,却漫无目的迟钝地在人群中游荡。
这里终究是东瀛数一数二的大神社,失去了大妖暴走后足以改变环境氛围的磅礴妖气,这些个精怪根本就不成气候,被神社的微薄神力净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更何况方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盘踞在京都的花开院一族的阴阳师恐怕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妖气柱消失后,羽衣狐也终于脚踏实地站地上了,让她有些惊喜的是,绘梨衣经此一次抢夺身体的主动权失败,灵魂虚弱了不少,暂时她不用担心原主灵魂再蹦跶出来闹事了。
可是几次三番因为绘梨衣栽跟头,羽衣狐也为此恼恨不已,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准时机让原主彻底消失!
那妖怪只遭受一定伤害,没有危及性命,羽衣狐出来妖气柱的时候它的领域虽然在破碎的边缘,但是仍然存在着。
看到她终于出来了,鹤丸国永一下子就凑了过来,“主人您没事吧?”
羽衣狐给他的热情吓了一跳,怔了怔,笑答:“没事的。”
“那就好啦,看见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担心死了!”鹤丸国永拍着胸脯,做出浮夸无比的动作。
“嗯,”羽衣狐留意到他抱在怀里的两振刀剑,有些奇怪,“你不是把它们都背在网球袋里吗,怎么拿出来了?”
“我们被那妖怪袭击了,长得怪模怪样,其实寄居在一尊木雕千手观音像里面装神弄鬼的千足虫罢了,被我斩了一刀就吓跑了哦!”白鹤一脸的得意洋洋求夸奖,金黄色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期待,闪亮的像颗小太阳。
外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白色付丧神,正有着他独特的爽朗阳光,他就是这般有着让审神者宠爱与纵容的资格,尽管调皮捣蛋令人头疼,但是却在审神者中的人气居高不下。
“鹤丸很厉害。”羽衣狐配合他伸手摸摸鹤丸国永的头发,夸奖了一句。“你遇到的那妖怪大概是和我碰到的是同一只,如果不是你在那边伤到了它的本体,或许我这边会更危险。”
按照鹤丸国永的说法,那妖怪的背后就是连通到了这边领域的通道,或许对方不出现就是在用这个通道伸出了它外壳的木手,袭击了她。
鹤丸国永更加得意了——天丛云剑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只要主人还没有打定主意让他化形,过了妖气柱这样妖气浓郁的时机,他就只能重归平静,安安静静做着主人的佩剑而已。
毕竟啊,羽衣狐真正在乎的是当初那个被她锻出来、让她冲动暴起到他人本丸中唇枪舌战夺刀的本灵天丛云剑,而不是现在这振仅仅是继承了本灵记忆的分灵冒牌货!
一道好奇的目光惹来羽衣狐的注意,怯生生躲在鹤丸国永身后的孩子,看起来比她现在的这个身体小不了多少。不过男孩长得文静秀气,嘴唇轻抿着,一双淡琥珀色的眸子清澈透亮。
“这孩子是我在外边被那妖怪困住时发现的,天生的强大灵力者。”鹤丸国永会意,解释道。
羽衣狐嗅了嗅男孩带来的空气中清甜的灵力味道,颔首,“那妖怪是将他当做事物困住了,若不是你偶然给碰上了,他可能就是那家伙的盘中餐。”
鹤丸国永把小孩拉出来,将他往前推了推。男孩抖了抖,小声说:“我叫夏目贵志。”
“你们都是妖怪吗?”他有些胆怯,又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姐姐,这么漂亮的、又很像人的,和往常追赶他捉弄他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妖怪都不一样,而且他们都没有伤害他,这样的好人真的会是妖怪吗?
鹤丸国永哈哈大笑,“我们都明显异于常人了,我以为贵志你已经知道了呢!”
“是的哟,”羽衣狐对小孩子的耐心一向很好,她微笑看着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瘦弱孩子,说道,“只有特别厉害的妖怪才能完美的模仿人类的样子。”
我也很厉害的!
羽衣狐手中的太刀不甘示弱地嗡鸣,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鹤丸国永顺势就把话题转到了这振刀剑上,他故作疑惑,歪着头问:“主人,这是您新锻的刀吗?”
“唔,算是吧”
总不能说这是她那位单身女装老父,在千年前就大动干戈准备送给她作和好的礼物,结果却因为恰好她被安倍晴明封印,丢在稻荷神手里忘了拿走好多年。
直到她又被花开院秀元和某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妖怪)联手封印,再次没赶上的玉藻前终于想到与其他总是赶不上,不如在现世多给女儿留一些让人惊喜的宝藏——尽管一点也不喜人。
他担心有朝一日破开封印的羽衣狐会因为杀生石的棘手特性,又找不到他本人而恨死了他,便留下来小狐丸这个契机——尽管羽衣狐依然恨死了他。
羽衣狐顿了顿,道:“他是小狐丸,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放置在稻荷神社多年,等我们出去后,我会帮他化形的。”
“嗯,对了,这个是本灵。”
鹤丸国永不可置信,甚至有些绝望:“小狐丸?!那个能乐剧小锻冶里面虚构的刀剑吗?!”
“可是不是说,时之政府的所有小狐丸都是虚构的复制品,因为找不到本灵的存在,连分灵也没有流传出来啊!”
“他确实是小狐丸本灵没有错,不过与时之政府的那个小狐丸大概还是有些区别的”
羽衣狐自己都哽住了。
这振小狐丸在锻刀的时候就用的全是些珍惜材料,还在神社中养了许多年这得是妖刀,还是御神刀?
第63章 追月伪神()
小狐丸的加入把鹤丸国永打击地有些厉害;他神色恹恹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好像少了个聒噪的狐之助;便问道:“狐之助和那个的场没跟您在一起吗?”
“那个妖怪拉人进来的前提条件是触碰那个轻重石,的场静司被隔绝在外了;我嫌狐之助碍事;也将它踢出了领域。”
鹤丸国永想到那个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胖狐狸,嗤笑:“是挺碍事的。”
羽衣狐与鹤丸国永闲聊了两句,那千足虫妖的领域也逐渐趋于崩溃,也不知它是不是见大势已去,竟躲起来再也没偷袭过了。
原主绘梨衣的灵魂蛰伏,让羽衣狐难得体会了一把妖力运行不受阻碍的畅通感,领域扩张,直接将那千足虫妖的领域涵盖进去。
当领域吞噬完成;羽衣狐一行人也终于走出了这方地界。
阳光无阻碍地落了下来;眼前的风景顿时豁然开朗——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山顶的主殿前。
“哼!就是你等在我这神社闹事!”恰似一阵风吹过;一娇俏声音当头喝下,鹤丸国永定眼一看;瞬间就笑了——是一只长尾巴兔子精。
那兔子精一双碧绿色的杏眸瞪得圆溜溜的,嘟着可爱的三瓣嘴;跪坐在悬空的大鼓后的软垫上;鼓上还站着一只拿着鼓槌的小兔子;红彤彤的眼睛随着它的主人一起盯着眼前闯入者看。
鹤丸国永笑了;“你是这神社的主人?可我怎么看这里是稻荷神社;主人自然也是稻荷神。狐狸喜欢吃兔子;你这兔子精要怎么驱使神使狐狸?”
兔子精一时无言,不免势弱。
“原来的稻荷神对人类失望而离开,留下来了这间空荡荡的神社,倒是成了你等妖怪的庇留之所,”羽衣狐好笑道,“小兔子,你叫做什么?”
“我名追月神!”兔子精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