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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自然把还是学生的穆晓晨问了个哑口无言。
她好一会儿才说：“不是有经理吗？我们不是只管用人？”
穆威冷笑：“看来你是打算外行领导内行，别说他们糊弄不糊弄你，我只问你，他们能不能胜任工作，能力如何，你怎么考察？就看业绩？你知道是短时间的追加投入造成帐面难看，还是说在杀鸡取卵弄出的虚假繁荣？”
穆晓晨像是回到了父母还“恩爱”的时候。
那时候，她若是成绩下滑，也会被穆威训得很历害，完全没有脾气地无话可说。
华雪城见她完全撑不住场面了，才开口解救了她：“小晨，你愿意从事哪个行业？”
这一次，穆威没有等穆晓晨开口，而是挟着刚才连番质问的胜利，和父亲的积威，强势地说：“对她来说，哪个行业还不是一样？”
穆晓晨心里完全没有底，只能再次看向华雪城。
华雪城笑了下，说：“你随便选吧。”
既然华雪城这么说了，她顿时松了口气，也不想跟穆威继续争执，横竖她趁着这件事，狠狠地威胁了一番老爸，拿到了一家公司，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
再闹下去，也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她便顺从地说：“那就听爸的吧。”
穆威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公司没有好公司坏公司之分，全看管理！爸既然答应了你，最近就会开始办手续，等你们正式订婚的时候，差不多也该到了你的名下了。”
既然穆威选了讲和，让外人看着，还是一派的父慈女孝，她便也出场维护这一片祥和，客客气气地：“谢谢爸。”
穆威随意地点了个头，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地，开口说：“最近挺忙的，爸还有事情要处理，还要出门，你们慢慢聊。”
等他走出去，华雪城问：“他现在完全不在家里留宿了吗？”
穆晓晨苦笑点头。
有什么可留的呢？
家里就一个会惹他生气的人罢了。
倒是林琼枝那里，是真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自然要流连忘返的。
华雪城叹了口气，说：“你是得把很多东西都学起来。”
说起这个，穆晓晨连忙问：“你听说过安源水利吗？”
华雪城点头。
穆晓晨又问：“怎么样？”
华雪城道：“连年亏损。”
“噗……”穆晓晨简直听到了自己吐血的声音。
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她还是没有稳住，叫了起来：“什么意思？！我反复问你，你明知道，怎么不提醒我？！”
华雪城完全没有理会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副抓狂的样子，他神情淡淡：“今天穆威并没有提前通知你会来谈这个事情吗？”
穆晓晨摇头：“没有。”
她也是看到家门前停着老爸的车，很是意外了一下。
华雪城很是随意地点了下头，又说：“今天也完全是巧合，我正好陪着你。”
穆晓晨漂亮的眉毛都快打成结了。
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绕了？
他想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
华雪城已经说：“如果我不在呢？”
穆晓晨简直要跳起来：“可是你明明在！你怎么能就在旁边，我反复问你，你都不提醒我？”
“你有没有觉得反常？有没有觉得这个公司可能不是个好的？”
穆晓晨点头：“直觉就不对劲。”
难道华雪城是想告诉她，觉得不对就拒绝？
她郁闷至极：“我不是被训得整个儿六神无主了吗？而且我反复问你，觉得没关系了，才顺着我爸的意思了的。”
华雪城反问：“我有给你建设性的意见了吗？”
“你说我随便选吧！”所以她还以为哪个都一样，差不多。
华雪城却说：“那是刚才的情况，如果我不在，你只能随便选一个。”
“我可以拖－－”
华雪城直接问：“拖完了呢？你打算怎么办？问我？”
他这样的态度，刺伤了穆晓晨。
她想起来了，自己说过的，订婚是假的，也不会有结婚。
他并不是她的什么人。
而穆家的事情，她更是曾经夸下海口，自己解决。
可是实际上，她却反反复复，麻烦了他很多次。
甚至，都要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他烦了吗？
不想再管她的事情。
可是－－
他明明每一次都在关健的时刻，给她顶住了的啊！
这会称却在她以为他还会出手相帮的时候，突然撤走了那双守护着她的大手。
她得到了一个连年亏损的公司！
那还不如不要呢！
穆晓晨委屈地不行，她弱弱控诉：“你说过会教我的。”
说完，只觉得鼻尖都酸了起来。
华雪城看着她那活脱脱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动物似的眼神，带着些无奈地：“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你都不帮我！”穆晓晨浑然不觉自己带着些哭音的腔调，就像是在撒娇讨要着什么东西。
华雪城的心却软了下来，他叹了一声，指了指沙发：“你坐，我们好好聊聊。”
他这么反客为主的行为，穆晓晨却没觉得有丝毫不妥，乖乖坐下来，问：“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不高兴吗？生我的气还是怎么的？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居然当自己是来看戏的。”
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不给！
华雪城见她急成了这个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多大点事儿，瞧把你急的。”
这动作口气，完全是把穆晓晨纳入自己羽翼保护了的姿态。
（各位亲，大家猜猜华雪城为什么不提醒她呢？）
第115章 百战百胜（）
穆晓晨无语至极。
什么叫多大点事儿！
这么重要的事情，在华雪城眼里居然什么都算不上？
她算是明白了不要和土豪一起玩的道理在哪里了！
有时候你觉得至关重要的在他们眼里，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这简直让人悲愤啊，穆晓晨崩溃道：“这只是对你来说不算事儿吧，你明知道我有多看重。”
华雪城却问：“你既然看重，就该拿出看重的态度来。”
穆晓晨不明所以：“我怎么不看重了吗？”
华雪城叹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既然我答应教你，就会负起这个责任来，今天的事情，就是我第一件要教你的。”
穆晓晨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你教我什么了？”
教她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教她看戏？
“你跟你爸提出要一间公司的时候，两个人就进入了一种谈判的状态－－现在，你得到了一个连年亏损的公司，可以说是谈判失败。”华雪城侃侃而谈：“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只有善于总结每一次失败的教训，才能够每走一步，都在踏踏实实地进步。”
穆晓晨想了想，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
她不确定地：“你是说我的态度？我是一副不重视的样子吗？”
华雪城摇了摇头，心里有了需要从头调、教起的认知了。
他说：“在商场上，只要进入谈判状态，想要取得胜利，第一需要的就是了解可能用到的一切内容。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穆晓晨汗下。
她今天就是因为对安源水利完全不了解，甚至都不清楚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才会莫名其妙接收了它。
华雪城认真地说：“如果你是一个成熟的决策人，这两天要做的，是了解威远集团所有的子公司运营情况，并且找出要它的理由。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你的日常行程，没有因为这次的谈判，有任何的变化，这就注定了你是要陷入背动的，出现这样的结果，根本不值得意外。”
穆晓晨委屈地：“我不是觉得问你了么，不然我也不会立即答应。”
“你觉得可以问我，只是因为我恰巧在－－以后生意场上，你也指望运气么？随时都有天降神兵帮你度过难关？”华雪城带着一丝无奈：“如果你之前跟我说过，我还可以当成你在谈判之前，把该做的事情，交托给了信得过的经理人。可是，你没有，那么，在你真正做一个领导的时候，就会出现你和你的属下，都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
穆晓晨哑口无言。
她倒也是个坦率的人，知道自己错了，便开口：“我记住了。”
华雪城点头。
如果这些道理，他是用讲的给她，她未必能应用到实际中去。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是人尽皆知的话。
但真正把这句话运用到实践中去，却没有多少人。
这句话，本是真正的兵法。
现在，他以这种形式，给穆晓晨上了第一课，相信她以后，都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在华雪城看来，与教导她、让她真正的进步相比，得到一个经营良好的公司和一个连年亏损的公司，真的算不上是个事儿。
穆晓晨现在想想自己刚才被“安源水利”四个字给杀了个措手不及的情形，也觉得是挺傻的。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吃了这么大的亏！
以后一定要放聪明点才对得起这学费啊！
这会儿，她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华雪城看她的样子，只能主动说：“安源水利亏损，你就觉得吃了大亏？”
穆晓晨郁闷地点头。
她虽然没有知已知彼，但是对食品公司还是大致知道些的：在开发区有厂区，一个车间，两个仓库，外加办公楼宿舍楼等配套设施，光是固定资产就几千万。
可是安源水利……
华雪城却说：“没有不好的公司，只有不擅经营的领导。”
没有什么公司，是注定要亏损的。
更何况安源水利这样的企业，那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着它的价值存在。
否则威远也不会一直养着它这么多年。
穆晓晨眼睛一亮：“你是觉得，安源水利也是可以扭亏为盈的吗？”
在华雪城眼里，答案是肯定的。
而且他出手，那还得是杀鸡用上宰牛刀。
不过他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说：“看来你用一个公司买到的教训，还是没有学会怎么用到实处啊。”
穆晓晨抿唇：“我该现在就去了解安源水利吗？”
华雪城点头：“它再怎么差，也是总承包一级资质的大型企业，只要你足够了解它，找出导致它亏损的原因，想要扭转局面，又是什么难事吗？”
他说得倒是很轻松，穆晓晨却肉眼一抹黑。
毕竟她还只是个学生，别说找出亏损原因了，连该从哪里下手，她都不知道呢。
华雪城也没指望她是一个经营的天才，毕竟她之前不仅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还因为穆威并没有把她视做继承人，从未让她接触过有关公司管理的事情。
她要全懂，那才是怪事。
所以，华雪城看着她苦成一团的小脸，不仅没有觉得朽木不可雕，反而觉得她的表情挺好玩的，心情还真是挺不错。
他伸出手，拍拍穆晓晨的肩膀：“没关系，我会陪着你，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之前一切的话题都很正常，但说到这里的时候，却似乎很是暧昧。
穆晓晨脸都红了，却不服气地抬起下巴，好不神气好不傲娇地说：“我才不要跟你住一起。”
华雪城挑眉：“你有得选择？”
“你都有女朋友的，为什么要跟我住在一起？”她是真的挺不爽的。
因为，这太没安全感了啊！
明明他总是冷冰冰对她很不耐烦的样子，可接触得多了，她都时不时会心跳加速。
如果朝夕相处……
万一她是抖m的体质怎么办？
－－万一越是对她不好，越是挺虐她的，偶尔展露一点温柔一个笑容，她就心动了，可怎么办？
现在已经很有这种趋势了呢！
第116章 前尘往事（）
华雪城看得出来，穆晓晨是真的不想跟他同住。
这让他反而生出一种极端逆反心理，他把脸一拉：“你是觉得你说话更有用，还是觉得我可以天天不上班，去教你怎么管理公司？”
穆晓晨囧：敢情她要付的学费，就是跟他住一块儿啊？
这反了吧？
不是他有女朋友，应该是他对她避之而唯恐不及的吗？
某人弱弱地：“你要跟我住一起，宴文丽会同意吗？”
不提她还好，一提这个，华雪城周围的温度，都似乎又冷了好几度。
穆晓晨打了个哆嗦，干笑：“呃……我什么都没说。”
可华雪城已经又恢复了他的冰山扑克脸，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回暖的迹象了。
穆晓晨很无奈，她最不会哄人开心了。
更何况，这家伙是这么的喜怒无常。
她也没说什么啊，难道宴文丽还是一个禁忌，她提都不配提？
刚才融洽的气氛一去不返，华雪城翻腕看了下手表，起身告辞：“我先回去，等公司真正交到你手上时再说吧。”
“……”穆晓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她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是说没事不要烦他了？
还是说没拿到公司之前，都不许再联系他了？
反正也没懂过他，穆晓晨便决定丢开不管了。
她客气地笑着起身送他。
提起宴文丽，华雪城的心情是真的不好，便又回到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上了车，杰森也感觉到他身上气场的改变，有点担心地问：“华少？”
华雪城没理他，只是将头向后靠在头枕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又浮现出来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他都以为，自己已经真正的走出来，把她给深深地埋藏在记忆里了。
原以为不会再想她，不会再困顿忧伤了。
可最近，她却又频繁地出现，让他一次次地怀念。
是因为－－他想跟宴文丽分手了吗？
觉得分手了，就再也看不到那张脸，她，也就彼此离他远去了吗？
华雪城面上很是平静，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似乎已经安静地寐。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儿是如何在心潮澎湃。
本来，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爱上了宴文丽。
可现在，对宴文丽失望的时候，她却又浮上了心头。
难道是，从头至尾，他对宴文丽，都只是出于某种移情作用？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只看了一眼，便烦燥地挂断。
很快地，便有短信发了过来。
自从意识到穆晓晨被炒作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宴文丽在中间推波助澜了，他便没再联系过她。
宴文丽不是傻子，男朋友突然不理自己的，没可能感觉不到。
可是电话，他也不接，短信，他也不回。
华雪城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就已经自乱了阵脚，觉得这红是无论如何都再也演不下去了。
再演下去，她可能就真的要失去华雪城了。
带着这样的恐惧，她言辞恳切地发短信过来：“阿城，你都不想理我了吗？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我们见面好好聊，我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
华雪城心里知道火候也差不多了，便简单回复了两个字“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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