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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无奈地看了眼阮非晚,勉强表示了理解。
“我不求孙女以后的归宿多么优渥,只是希望她的另一半能懂得疼她爱她对她好,小时和小晚都是可怜的孩子,我也知道这慕家和宋家之间的关系,只希望你们真的能不要介意。”
“那是当然,一码归一码,再说了我们两家啊也没外面说的那样,亦时和小晚是亲姐妹,我们不仅对亦时好,也想要对小晚好呢!”提起慕家,宋淑清居然没有半点不自在。
阮非晚微微眯起眼,很难将面前这个泰然优雅的女人和半年前一提及“慕”字的癫狂女人看作是同一个人,这种强烈的反差让表面上的平静显得越发诡异。
她不觉得,宋淑清能够轻易放下被赶出家门的奇耻大辱。
双方又说了会儿话,宋淑清和阮亦时要赶着晚饭前回去,统共做了没多久便告别了。
李阿姨把茶几上的大包小包收好,嘀咕了一句,“风风火火来这么一会儿,扰的人家不得安宁,又这么随便就走了,哪里有什么正式拜访的样子。”
这话说到了陈清的心坎里,她坐在沙发上看上去不大高兴。
“外婆,您怎么了?”阮非晚有些担心。
“唉!”陈清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皱,“你说,小时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家?!我这心啊七上八下的,怎么看都不放心,总觉得要出什么事端!”
“不会的,您放心,宋家虽说行事古怪了些,但是对亦时还算不错,要不然亦时也不至于对慕慎行死心塌地里。外婆,我们要相信亦时,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但愿吧!”陈清嘴上这么说,却不由得摇了摇头,转眼见着那一堆礼品就觉得心烦,嚷嚷着让李阿姨给扔出去。
李阿姨自然不敢真的扔了,把这些个精美的盒子放进了杂物室,等什么时候陈清想起来,再拿出来也不至于后悔。
阮非晚溜进书房,看见慕谨言站在窗子前向外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在楼下愁的头都快疼死了,你倒好,躲在这清闲的很嘛。”她倒在小沙发上翘起小腿,慕谨言习惯性地把开始给她按摩。
“以后再有这种场合,你就躲着,我来应付。”
“我还不是怕外婆心里难受,可是不管怎么掩饰,外婆还是看出来了,真不知道去宋家那天会怎么样,你说,我要是现在劝亦时放手,能不能成功?”
“自己都知道答案了还来问我?一孕傻三年,傻的是你可不是我。”慕谨言捏捏她的鼻尖,嘴角的笑意温和。但在阮非晚看来,这好像是嘲笑。
她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你知道慕慎行最近在干嘛吗,要是他今天能一起过来,外婆也不会这么介意了,这宋淑清也真是有意思,我完全搞不懂她走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他倒是真的挺忙,这阵子宋老都夸了他好几次。”慕谨言想到李栋那里还没有消息,低垂的眼神有些晦涩,“至于宋淑清来这一趟,多半也是宋老的意思,毕竟那天的宴会人多事杂,很多地方顾及不到,提前来打个招呼也好。”
阮非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即使有诸多不满,陈清还是为几天后宋家的宴席做足了准备。不管怎样,她作为阮亦时唯一的长辈,不能让宋家的人觉得自己失了礼数。
这天的场面极大,不说陈清,就连阮非晚都觉得紧张。他们提早到达了宋家,待在特意为亲属准备的小客厅里,与喧嚣的大厅隔开。
阮亦时打扮的极美,完全是宋家未来女主人的做派,挽着慕慎行在大厅里穿梭,同客人们寒暄交谈,阮非晚隔着倒玻璃门远远看着,生出几分不真实感来。
她和阮亦时比起来,好像真的不算是个合格的妻子。当她和慕谨言一起出现时,人群中的惊讶占了大多数,圈子里已经太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久到甚至有人以为她已经被慕谨言抛弃。现下突然见着两人恩爱如初,更有流言称两人已经结婚,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
怀了孕之后,她越发懒得应酬这些,索性陪着外婆在小客厅里躲懒。这里除了她们其余的都是宋家的亲眷,不由得对她们生出好奇。好在有慕谨言这个冷面神守在一边,倒也没人敢轻易上来打扰。
陈清显得有些拘谨,她没参加过这样隆重的场合,更是在踏入宋家大门之后才意识到这个人家竟是如此的显赫,甚至比已经足够让她震撼的慕家更加奢华,不免更加为阮亦时担心。
即使阮非晚时不时小声安慰她,她的紧张也没有减少半分。
“你总在这陪我也不好,不然你先出去应酬一会儿,我和外婆在这里没关系的。”阮非晚远远地瞧见温柒同陈柯进来了,冲他们挥了挥手,小声地同慕谨言说话。
慕谨言轻轻捏着她的手,直到温柒进来了才嘱咐了一番去了大厅。
温柒今儿难得正式了一会儿,鹅黄色的抹胸礼服衬得本就白皙的她格外娇俏,加上她爱笑,整个人像轮小太阳似的明媚。她向来嘴甜,人还没走到跟前就叽里呱啦说了一番话把陈清逗乐,让阮非晚不由得为她伸出了大拇指。
“你怎么都不打扮打扮?瞧阮亦时珠光宝气的,和你一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慕谨言舍不得给你花钱呢。”温柒压低了声音同她咬耳朵。
“化妆品用多了对小不点不好,我也懒得带那些珠宝,又重又麻烦,这样不挺好的,反正我今天又不是主角。”
“也是,我们的大明星怎么着都好看。”温柒嘻嘻哈哈地,眼珠提溜乱转,“宋绮安呢,我还没见过她呢,听说也是个美人儿,我倒是要看看有多美。”
阮非晚噗嗤一声笑出来,“枉费了你今天这一声打扮,这话说的跟色鬼似的。”
正说笑着,楼梯处就出现一大群人。宋绮安在最中间,众星拱月般的缓缓向下走,深紫色的露背长裙显得人华贵无比,领口和腰间的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虽然小腹已然隆起,但她的四肢依旧纤瘦,后背与胸前的风光绮丽无比。
温柒啧啧两声,“阮非晚,同样是孕妇,你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她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宋绮安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似乎夹杂着不屑,在众人的注视下挪步到大厅。主角的出现让气氛瞬间被推向了顶峰,她挽着宋壑走向大厅中央的舞台,优雅而得体。
宋壑向来稳重冷漠,此刻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激动,言辞之间满是对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即将出世的外孙的重视。宋壑站在一边,面上也带着和蔼的笑容。
人们纷纷用伪善的笑容掩饰蠢蠢欲动的内心,宋绮安的归来代表着宋家风头的转变,乌泱泱的人群中,只有宋淑清母子的表情是冷漠的,甚至说是不加遮掩的不满。
第198章 最糟糕的()
宴会正式开始,大厅里又喧闹了起来。阮非晚陪着慕谨言与相熟的几位朋友打过招呼后,就又和陈清回到了小客厅。
原本小客厅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她们倒也清静,不多会儿,姜画也来了。
邀请函上写的是慕正和姜画的名字,大概慕正心里终究还是有着些许愧疚的,称病谢绝了。姜画倒是欣然接受,不过也特意错开了开场低调地进来。
宋壑和宋绮安正被人团团围着,姜画也不好过去打招呼,转眼瞧见小客厅里坐着的人,心神一动便笑着过来打招呼。
同她一起来的,还有顾白薇,两人好似母女般挽着手,举止亲昵。
陈清对姜画还是很有好感的,至少姜画和宋淑清比起来,还算是得体有礼,表面上对阮非晚也说的过去。两位长辈寒暄起来,陈清好奇地看了看顾白薇,有些疑惑。
“瞧我都忘了给您介绍,这是谨言在国外时的合作伙伴,现在啊白薇回了国,在公司主要负责国际合作这一块。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可能干了!”姜画热情地介绍,言语之间甚至带着自豪,可见是真的将顾白薇当做了自家人。
温柒站在一边,有些不屑地“切”了一声,阮非晚听见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顾白薇举止大方,客气地叫了声“陈奶奶好”,温柔又乖巧。
陈清也没多想,笑眯眯地应下了。
考虑到宋家人随时会进来,姜画也没多呆,虽然说场面上的敷衍少不得,可私底下和宋家人呆在一起她还真不乐意,更何况她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果然,在大厅里应酬了一圈,宋渠带着宋淑清母子进来了。宋壑本来是想陪着女儿的,但是不能不给老爷子这个面子,也只能吩咐管家好生照看然后跟着进来。
慕谨言也跟着进来了,充当阮亦时娘家人的一员。
“你好,我是慎行的外公。耽误了好些日子没能去拜访你,还请你多见谅。”宋渠伸出手,虽然是笑着的,但骨子里的那股威严不容忽视。
陈清没同这种人接触过,不至于说怯场,但还是生出了些许无措,局促地和宋渠握了握手,再次落座后就更加得拘谨。
宋渠看出来了,主动开口宽慰,“今儿就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们做长辈的聊聊天,我想您一定有许多的想法,只要您提出来的,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
阮亦时也从慕慎行身边走过来亲昵地挽上外婆的手,“外婆。宋爷爷人很好的,您别紧张。对了,还没给您正式介绍,这就是慎行,我的未婚夫。”
待嫁的姑娘红了脸,全然没有注意到心上人眼底的寒冰。
“怎么,上次让你们提前上门拜访,这混小子没去?!”
宋渠突然放下茶杯,严厉的嗓音吓了阮亦时一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安地解释,“慎行那天是有公事,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哎呀,大好的日子说这个做什么!来,慎行,快给外婆敬茶赔礼。”宋淑清舍不得儿子挨骂,连忙打圆场。
慕慎行从佣人端着的托盘里拿过茶杯,恭敬地鞠了一躬,“外婆,那天是我失礼了,我再此给您道歉,您请喝茶。”
陈清从一开始就在观察这个“孙女婿”的神情,她是过来人了,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一眼就足够分辨。所以她不免觉得失望,这人连最起码的真心都值得再好好考量考量,更谈不上和慕谨言比了。
亦时这孩子,果然是命苦啊!她怎么舍得让宝贝孙女在这种人的身边生活!
她收敛起笑容,虽然接下了茶杯却是一口都没喝,阮亦时见状,不由得忐忑起来。
小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微妙,陈清不说话,宋老爷子也不着急,其他人就更不能开口。尤其是慕慎行,杵在当中,原本微笑着的脸都开始变得僵硬。
“既然我是小时的外婆,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了”陈清欲言又止,阮亦时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紧紧拽着她的袖子,哀切地小声唤她,“外婆!”
盼了这么久的机会,眼看着就要成功了,阮亦时不能接受任何人来破坏!
即使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也不可以!
宋渠微眯着眼,双手拢着沉香拐杖,像是已经知道陈清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这悬而未决的时刻。
宋绮安恼怒的声音刺耳无比,“你是谁啊!就不能小心点儿吗?!要是把我摔了碰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宋壑本就心不在焉,一听是宝贝女儿出了事,脸色骤变,立马就冲了出去。宋渠也皱起了眉头向外看去,可是外面人群围成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心下担心,道了歉也一同离开了。
嘈杂间,阮非晚好像听见了顾白薇的名字。
“和顾小姐有关吗?”她心里越发不安,看向正在张望的慕谨言。
“好像是。”慕谨言个头高,隐约能瞧见人群中央站着的正是顾白薇,“咱们一起出去,这一阵人多事杂的,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阮非晚心跳的厉害,也不多做逞强,想要搀上外婆一起。
陈清看上去很累,疲惫地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看看吧,别再是亲家母出了什么事。小时,你留下来陪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阮亦时也正想要好好劝劝她,便乖顺地点点头。
外面的吵闹声更大了些,慕谨言把温柒留下,牵着阮非晚小心地穿过了人群。
的确是顾白薇和宋绮安发生了矛盾。两人不小心撞到了一起,人没事,不过顾白薇手上的红酒杯洒在了宋绮安的礼服上,这才引起了一声尖叫。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你!爸爸,这是谁请来的?!”宋绮安裹着毯子堪堪遮住礼服上的红酒痕迹,气急败坏的大叫。
她花了大价钱定制的礼服,就这么被毁了!
宋壑沉着脸,由于知晓顾白薇的身份所以不好得罪,只能好言安慰女儿。
“宋小姐,这完全是我的过失,我给你道歉。至于你的损失,我一定会尽力弥补。对了,恰巧d家的设计师私下里和我是朋友,你要是对这个品牌感兴趣,我可以让她给你再另做一件。”顾白薇面上有歉意,但举止依旧得体。
宋绮安听了这话,怒气已经散了大半,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当我稀罕呢!不过,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我也就不多做计较了。”
完全不需要旁人的帮助,仅仅是几句话顾白薇就轻松解决了难堪。
阮非晚目睹了这一幕,莫名想起了慕谨言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在心底哀叹了一声自己突然是没用。
眼看事情已经解决,但她依旧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绮安返回房间换衣服。顾白薇这才微笑着向两人走来,表情轻松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算是特地来关心我的吗?还真是让人感动。”她像是和朋友调侃一般。
“你为了慕氏留在国内,身为老板,当然要对自己的员工负责。”慕谨言也勾了勾嘴角,“还好吗,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让人先送你回去。”
“我什么时候那么脆弱过?再说了,我可是奉命陪伯母来的,哪能没完成任务就自己回去的,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慕谨言的笑容突然一僵,连带牵着阮非晚的手也跟着收紧,“我妈呢?”
这种情况下,姜画却不在,这太不正常了
姜画的赴宴、顾白薇和宋绮安的冲突、突然的消失几件不相关的事情,却好像有着某种隐蔽的联系。
“对啊,伯母呢?”顾白薇环视四周,也有些迷茫。
阮非晚一时没能理解这无理由的紧张,只觉得心脏突突狂跳起来一直往嗓子眼里蹦,手心也忍不住开始冒冷汗。
强烈的不适引发了恶心感,她干呕了几口,无力地靠在了慕谨言的怀里。
“我们先回去。”慕谨言已经冷了脸,紧搂住怀里的人往小客厅去,没走几步,就瞧见温柒百无聊赖地在门口守着。
玻璃门后的窗帘也被拉上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你怎么出来了?谁在里面?!”他厉声质问。
温柒被吓了一跳,连忙站直身子,“你、你妈刚刚进去了,说是有要紧的话要说,让我先出来。”
他皱紧了眉,还不等他阻止,没了力气的阮非晚却突然上前推开了门。
阮非晚听到温柒这样说,惊慌到手指都在颤抖。她怕,怕姜画会把那些不能说的事情告诉外婆,万一外婆受了刺激
仅仅是一秒钟,她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