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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没住够?”他打开窗户,秋风袭入,吹散了浑浊的空气。
“你可以先下班,我现在还不累。”慕谨言坐得笔直,说话间已经又签好了一份文件。
“不累?连着一个星期,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拿烟当饭抽,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陈柯夺过他的钢笔指着门口,“你要是再不回去,你妈怕是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提到姜画,慕谨言的眼神更加深沉,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那天之后,除去他在医院昏迷的三天,他便再也没见过姜画,送来的东西也尽数退了回去,哪怕姜画以死相逼,他都不闻不问。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潜意识里,他的确将阮非晚离开的一部分原因归咎在了姜画身上。
“行了,你们毕竟是母子,你还能一辈子都这样不成?”陈柯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车钥匙塞进他手里,“听老张说,你妈这次真的病了,人上了年纪不比从前,也折腾不动了。”
陈柯不敢提阮非晚,这一个月来,谁都不敢提。有一次温柒无意说快了嘴,结果慕谨言整整喝了一夜的酒,差点又给送医院去。
慕谨言抓起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这个点了,慕宅依旧灯火通明,他进门的时候,管家激动的不得了,扯着嗓子在门口就嚷嚷开了,还紧紧拽着他生怕他又走了。
姜画靠在床头咳嗽着,听见外面的动静,差点以为是自己病糊涂了。直到慕谨言真真切切的站在她面前,她这才意识到是真的,她的儿子回来了!
“谨言,谨言妈好想你,我以为你不要妈了!”姜画已经红肿的眼睛又涌出泪水来,不管不顾地想要去抓慕谨言的手,险些跌下床。
“不会。”慕谨言主动靠近她,在床头坐下,为她擦去了泪水。
“妈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了,我去给小晚道歉,我给她磕头求她原谅我做过的那些糊涂事!只要她能满意,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别怪妈了好吗?别妈一个人扔在这里,这些日子,连你爸都在梦里怪我,我真的后悔了!”姜画抓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地忏悔着,泪流不止。
慕谨言平静到近乎怪异,他知道母亲这次是真的知道怕了,也真的后悔了,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阮非晚已经走了,带着他们的孩子,和别的男人一起,再也不会回来了。
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这种感受,他知道旁人都不敢提她的名字,但其实提了他也没有多大感觉,他的所有希冀和真挚,都在那天彻底死了。
“好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会时常回来看您,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别难过了。”他轻拍姜画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姜画哄他入睡一般。
“真的?你真的原谅妈了?!”
他生疏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月来的第一个微笑,却带着无尽的凉意。
这是他的母亲啊,他有别的选择吗?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所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的亲人。
“那我去给小晚道歉,她是不是还没原谅你?我现在就去,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姜画欣喜之下已经有些恍惚,全然忘了老张告诉过她阮非晚已经走了。
慕谨言把她拦住,好声安慰了几句,看着她睡下才离开。
管家候在大厅内,“少爷,今晚在这住下吧,我刚让人又收拾了一遍房间,有些东西”
他说的隐晦,慕谨言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犹豫了片刻后走向了大门,“都扔了。”
卧室里尽是阮非晚的痕迹,他如何敢住?
第266章 送她过去()
同一时间,大洋彼岸的阮非晚,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李洵在旧金山的海边有一栋小别墅,气候温和景色也好,很适合居住。
一开始,阮非晚并不愿意住在这里,她自己有一笔小积蓄,虽然不多,但足以支撑她到孩子一岁前,她想好了,到时候便去找一份喜欢的工作,自力更生。
两人为此僵持了好几天,直到李洵半真半假地发了脾气,才把她留下。
“小晚,下午茶好了。”吴静端着满满的盘子从屋子里出来,她是李洵雇来的保姆,是个台湾人,据说很会照顾孕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的确是个细致友善的人。
“谢谢吴嫂。”阮非晚喝了一口奶茶,糕点却是一口未动。
这一个月来,她的胃口一直不好,前几天去医院做孕检,医生也说孩子有些小,需要她多多补充营养。她也强迫着自己将食物吃下去,但往往不是吐了就是更加的食欲不振。
吴静换着花样给她做了不少的菜式,也于事无补。
不仅如此,她睡得也不安稳,每天夜里,慕谨言绝望的眼神都会出现在梦中,他叫着她的名字,从深情到仇恨,最终她满身冷汗地惊醒,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或许,她真的后悔了。这个念头从脑海深处冒出,就立刻被她否决,神情却是更加恍惚。
汽车声响起,李洵回来了。
吴静立马迎上去,两人小声嘀咕了会儿,话题左右都是离不开阮非晚的。
“今儿又没吃好?”李洵坐在她身旁,捻了块糕点吃,顺便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她耸耸肩,“每天都这样,我以为你们已经习惯了。”
“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叫着小不点,可不能真把人家饿成小不点了。”
李洵好声好气地逗她,看着她端起盘子,这才跟着笑起来。
“下个月,我可能要去纽约办些事情,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你预产期那几天。”谈笑过后,他想起这件事,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美国的乔纳公司几度发出邀约,之前因为一心要在国内发展,他都回绝了。可现在阮非晚来了这里,他也动了就此留下的心思,这才答应下来。
可生孩子是件大事,只有吴静陪着肯定是不行的,再说阮非晚在国外就他这么一个朋友,让她孤独的躺在产房里,他光是想想就舍不得。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就算你陪着我也没什么用。”阮非晚倒是云淡风轻,像是生孩子的人不是自己似的,“有吴嫂在,还有医生和护士,不会出事的。”
“到时候再看吧,还不一定呢。”李洵知道她不愿意麻烦自己,更怕自己因她耽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嘴上这么敷衍着,心里却打定主意就算推了合约也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两人之间的话一向不多,大多时候都是李洵在说,阮非晚时不时搭上两句,一旦李洵没了话题,独处的时光就会变得十分安静。
阮非晚看着海岸线,或许看得还更远,独自出神。
“非晚,你、是在想他吗?”鬼使神差般,李洵问出了堵在心头多日的话。
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会觉得忐忑,怕那个答案是他所不能接受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互道早安、一起吃饭,很多个片刻他都会有种两人是夫妻的错觉,但阮非晚时不时的出神、沉思,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看到却得不到,比远距离的思念更加难熬。
阮非晚错愕了几秒,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轻轻点头。
在李洵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即使她知道这样对李洵而言十分残忍。
李洵心口一阵绞痛,深呼吸了几口又试探性地说道,“我听说,他的情况挺不好的,你走后还病了一段时间,如果你后悔了,其实你们还是有可能”
“没可能了。”阮非晚打断他,声音极轻却十分坚定,“在我抛下他离开的时候,就没可能了,即使错了,也没有回头的机会。李洵,你明白吗?”
所以她不听临别前的解释,就是为了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
一旦她心软了,她就是阮家的罪人,再无颜面对外婆和父母。
李洵苦笑,生硬的别开了话题,以此掩饰自己眼底的落寞。
九月底,宋家传来消息,宋绮安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
自从在城东招标案失利以后,这还是宋家第一个值得庆贺的事情。宋老爷子和宋壑不复以往的低调,在年事已高的情况下还飞去了国外探望重孙,可见重视。
虽没有正式的宣布,但大家都已经默认宋绮安将是宋家的接班人,无人再提及宋淑清和慕慎行,圈子里的话题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早就被遗忘。
陈柯在提及海外收购方案的时候顺便提及这事,说到一半发觉慕谨言的眉头紧皱。
细想之下便明白了,要是他们亲自去谈收购的相关事宜,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宋绮安,而宋绮安定居在旧金山,好巧不巧和阮非晚在同一个城市。
这世界真是说大很大,说小也小的可怜。
尽管没刻意打听过,但仅仅是从温柒的嘴里他就能不定期知晓阮非晚的近况,要说慕谨言全然没关心过,打死他都不信。
这位啊,表面上是全冷了,心底里说不准还没放弃呢,现在估摸着正在纠结和伤神的阶段,怕是想见又不敢见,这种情况下一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可下一秒,陈柯发觉自己居然想错了。
“和白薇联系一下,收购方面需要她的帮助,还有,备好礼,顺道去宋绮安那里一趟。”
“你要亲自去?还要去旧金山?”
“有什么问题吗?”慕谨言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冷声反问,平静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
陈柯摇头,立马着手去办,心下却全然吃不准他在想什么。
出发时间定在五天后,温柒知道了也吵着闹着要一起去,稀罕的是慕谨言居然也同意了。初秋的一个晴天,十四个小时后,他们已经踩在了洛杉矶的土地上。
走出机场大门,就看见了前来迎接的顾白薇,一身黑色职业装很是利落,笑容明媚。
“她怎么也来了。”温柒不满地同陈柯咬耳根,被陈柯捏了一把手心。
顾白薇大方地给了慕谨言一个拥抱,爽朗地打招呼,“慕二少,好久不见。”
“是啊,都会调侃我了。”慕谨言笑了,眼神却依旧平淡,透着疏离和淡漠。
国内的事情顾白薇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些,加上陈柯提前和她通了气,所以也并不介意慕谨言的态度,又同陈柯和温柒问了好后招呼他们上车。
“两年没来过了,感觉怎么样?”去往酒店的路上,车内安静得有些尴尬,顾白薇为了缓和气氛,主动同陈柯说话。
陈柯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哼”,立马又捏了温柒一下,这才回答道,“还记得当时为了公司的事情,来过洛杉矶好几趟,不过如今再来,却又觉得陌生了。”
慕谨言并不接话,一上车就闭目养神。
顾白薇又随便扯了些闲话,好歹撑到了酒店,一下车,除了慕谨言之外的三人都齐齐舒了口气,觉得得到了解放。
一共三间房,陈柯拖着行李进入房间,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温柒非常不满的噘着嘴,指着手背上的两圈红印,“你说说,你掐我干什么!”
“白薇是我们的好朋友,这次的并购案还要靠她帮忙,你这样对人家不礼貌。”陈柯虽然口头上严肃,但却是心疼地握住温柒的手小心揉了揉。
“哼,我就是不喜欢她!”温柒一点都不买账,抽出手护住自己的箱子,“我不住这,我要去找非晚!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疯丫头!”陈柯沉下脸,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你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哪来的胆子乱跑?信不信我现在就派人把你送回去?”
“你敢?!”温柒站在沙发上,声音比他还大!
陈柯刚准备把人抱下来,就听见“咚咚”两声,转头一看慕谨言抱胸站在门口,像是看戏一般地瞧着他们。
“吵什么呢?连门都不关,白薇让我叫你们吃饭。”
“我不吃!我要去找非晚!”温柒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梗着脖子就大声说出来了。
陈柯脑门上冒出一阵冷汗,只觉得自己嗓子眼里发干。
“你知道她在哪儿?”慕谨言换了个姿势靠在门上,眼底多了些深意。
“我早就打听来了,就算你们不来我自己也要来的!非晚要生孩子了,我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怎么能不陪着她!”温柒一不做二不休,说的铿锵有力!
“让人送她过去吧。”
慕谨言轻飘飘扔下一句,等陈柯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时,已经连他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一旁的温柒已经兴高采烈地哼着小调往外冲。
第267章 好()
阮非晚在给草坪浇水的时候,错愕的看着一辆陌生的汽车停到门口,然后温柒从里面蹦出来,见着她,大喊一声就冲了进来。
心跳乱了几拍,她下意识向更远处看去,空荡荡的公路上什么都没有。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臭丫头,一声不响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你可真狠心!”温柒悠着力道抱了抱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红着眼眶轻打了她一下。
“不想让你担心,不过,你是怎么找过来的?”阮非晚收回目光,笑容中带了几分愧疚。
对于温柒而言,她实在是个很过分朋友。
“我缠了李洵好久他才告诉我的,这家伙嘴还真严!”温柒不满地哼哼两声,进了屋子后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放松地瘫在沙发上,“飞机加汽车,整整二十个小时啊!坐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就冲着我受的这份罪,你也不能赶我走!”
“哪里舍得赶你?再说,看你这架势,赶也赶不走了。”她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一大箱行李,去厨房倒了热茶来,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不是,李洵去洛杉矶出差,我跟着过来的。”温柒也不隐瞒,坦坦荡荡地说出实情。
“他放心你一个人过来?”阮非晚没多想,以为只有李洵过来了。
“他才管不着我呢!我要一直呆到你生产!”温柒喝完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吧,小不点好不好?”
“挺好的。”她心头一暖,浅浅笑了起来。
有了温柒的到来,小屋里迎来了久违的热闹和欢声笑语。
慕谨言在阳台上接连抽完两根烟,眼看着焦灼了一下午的陈柯在接了电话后平静下来,了然问道,“温柒安全送到了?”
“到了,还把司机赶回来了,看样子是要久留了。”陈柯想到这个,就有些头疼。
按照行程,他们只需要在洛杉矶逗留一周左右,到时候要是温柒不肯回去,可有得闹。
他可不放心把这祖宗一个人留在这,说是照顾阮非晚,不给人家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随她去吧,温柒这个性子,你降不住。大不了你在这多呆一段时间,把美国方面所有的事务提上来办完,倒也给我省心。”慕谨言勾了勾嘴角,转手又摸出了一根烟。
陈柯夺了他的打火机,认真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想什么?”他看着洛杉矶炫目的夜景,明知故问。
“你要是放不下她,就直接去找她把事情说清楚,躲躲藏藏可不是你的风格。别和我说你放下了,要是你真的放下了,就不会放温柒过去了。”
“作为表哥,送她去看她的朋友,有什么不妥?”慕谨言又笑,趁陈柯愣神的时候拿回打火机,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