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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玉米地深处走得很轻、很慢,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他要看看那女人到底怎么了。
日头火辣辣地在头顶上照着,一人多高的玉米地更像是蒸笼一样,热得透不过气来。钱石头寻着声音,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他不断用手拨开稠密的玉米杆和叶子,以防那叶子刮到脸上。他走着走着,越往前走那女人的哼哼声越大,随之还夹杂着其它别的声响。
当钱石头又拨开眼前的一片玉米叶时,在一处被放倒的玉米杆上,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一男一女的动作,着实把钱石头吓了一跳。钱石头看见,就在他眼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搂着一个肥胖的女人,那痛苦地哼哼声就是从那个女人嘴里发出的。
钱石头揉了揉眼睛,屏住呼吸,弯着腰,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男一女,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搂着胖女人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村的张村长。张村长叫张有德,个不高,大概有一米六五的样子。他小平头,虾米眼,络腮胡,特别是那一对又黑又浓的扫帚眉,给人一种很凶很恶的感觉。
钱石头还看清了他搂着的那个胖女人,一个高高的个儿,丰满得近乎有些肥胖,梳着个齐肩发,红润的脸盘,带着几分书卷气。她就是村小学的语文老师孙惠英。
孙老师在学校对学生要求很严厉,特别是对男生。当他发现有些顽皮的男生在课堂上捣乱时,她敢直接上手,走到那个男生跟前,或是揪耳朵,或是抓头发,直到那男生求饶说,孙老师,我错了,错了,再不敢了她才松手。一学期她总要揪抓七八次男生的耳朵和头发。
也许是孙老师太胖,她的屁股相对很大,走路两瓣肥肥的屁股,扭来扭去。那些被她揪过耳朵或抓过头发的男生,就在背后偷偷地叫她孙大屁股。
钱石头想,怎么会是孙老师呢?孙老师教我们的时候,虽然严厉,同学们都怕她,但她语文教得好,课也上得活泼生动。在课堂上,她能引经据典、能说古道今,还能讲故事,同学们都愿意上她的课。其实,同学们包括那些被她揪抓过的男生,从内心里还是对她很尊敬的!
此时,张村长那五短身材,正扬着脸,闭着眼,张着嘴,喘着粗气,使着全身的力气。
钱石头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咋尽碰上些这事儿!孙惠英老师那么有书卷气的一个人,竟然被这样一个粗俗的人搂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老师呢?背后竟是这么一个人,跟人在玉米地乱搞!
最使他气愤的是张村长,他哪像个村长啊,长得那么凶,每天就知道在村子的喇叭里可着嗓子喊开会,跟谁说话都瞪眼,好像人家都欠他似的。
他还很粗俗,一点素质都没有,从他嘴里出来的话,三句就有两句是脏话,一句一个日娘的,还鳖孙、鳖孙的不离口。有时他在村里的大喇叭喊话时,还冷不丁地带出一个“日娘”来。再说了,他多脏啊,他那一脸的络腮胡,看着就恶心!
不管怎么说,钱石头还是觉得孙老师不错,他真为她的举止而惋惜。钱石头觉得孙老师不错,主要是对自己不错。在学校自己的作文孙老师最欣赏,每次她看完,都会在作文后面写上一个大大的“好”字。而孙老师给别的同学,却例行公事般地批着个“阅”。
他的作文后边不但用红笔写着一个“好”字,而且还有批语,那批语不是“此文很生动!”就是“文字流畅、人物刻画细腻!”为此,钱石头非常喜欢孙老师。
张村长可能累了,他停了下来,擦擦满脸的汗道:“日娘的,真痛快!”
钱石头看着张村长那副嘴脸,狠狠骂了句:“狗东西!”就想离开。他快速地转身,可当他转身才要走的时候,却被一根横着的玉米杆绊倒了,一下爬在了地上。
这时,张村长听到了声音,他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日娘的,谁?”就赶紧往起兜裤子。孙老师也红着脸,把裤子提了起来。
钱石头扭脸看看他们,不敢吭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玉米地外边跑。张村长一边系裤子一边往外追,快追到玉米地外边时,张村长停住了,他看见跑出玉米地的人是钱石头,发狠地骂道:“日娘的,你个鳖孙竟敢看老子!”
这时,孙老师红着脸过来了,她走到张村长跟前小声道:“是谁?”
张村长黑着脸骂道:“谁,是钱石头,钱寡妇的那个小鳖孙!”
孙老师教过钱石头,她一听是钱石头,脸就更红了,在原地呆了好长时间没说话。
张村长还没尽兴,眯着一双色眼笑笑道:“惠英,看这事儿弄得,日娘的叫他个小鳖孙给搅和了,我还没过瘾呢!”
孙老师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狠狠白了张村长一眼,小声道:“丢死人了!”说罢,自顾自地顺着玉米地走了。
第四章 红梅家()
钱石头沿着河边往村里跑着,跑得满头是汗,跑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看,见张村长没有追来,就放慢了脚步。
他边走边想,这下完球了,自己发现了张村长的好事,这还了得,他以后在村里还不给自己小鞋穿?但又一想,给小鞋穿就给小鞋穿,他在外边乱搞还怨得了我?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这样想着就回到了家。
一进门,娘正在厨房炒菜,一股葱花的香味就钻进了钱石头的鼻子里,他不由得喊道:“娘,做啥好饭?真香!”
娘见钱石头回来了,笑道:“馋猫,还没进屋就闻到香了。”又道,“好饭,娘给你做了大米饭,还炒了几个菜!”
钱石头甜甜一笑道:“嗯,我最想吃娘炒的菜了,学校那饭清汤寡水的,一点味儿都没有!”
娘炒着菜又道:“菜这就做好,你洗洗手咱吃饭!”
一会儿娘就把饭菜摆到了院里的桌上,钱石头已洗好了手,坐下来跟娘一块吃着饭。娘道:“石头,你不是去给红梅送书包了吗?咋红梅没见你,刚才红梅把你放在人家书包里的书给你送来了。”又嗔道,“一个大小伙儿,整天丢三落四的!”
这时钱石头才突然想起,原来自己放在红梅书包里的书忘了拿,可一想,这书别说忘了,就是没忘自己怎么往外拿啊?当时李铁拐和春香婶……,嗨!
但李铁拐和春香婶的那事儿,他只能自己知道,不敢跟娘说。要不是红梅那天跟临村的几个女生聚会,叫给她往家捎书包,也不至于碰到这破事儿!
钱石头吃着饭,对娘道:“娘,红梅把我的那些书送来了?”
“嗯,送来了,在屋里。”
“娘,红梅还跟你说啥了没?”
“对了,红梅说晚上叫你去找她,说是有事儿要跟你商量。”娘看了一眼钱石头,笑笑又道,“石头,红梅那姑娘多好,还懂事,你可一定要对人家好啊!”
钱石头看娘一眼,不好意思地道:“娘,你越说越那个,我们都还不大,再说了这大学要是考上了我们还要上学呢!”
娘道:“傻儿,娘的意思是你们从小就在一起玩,书上咋说来,对,青梅竹马,你们是青梅竹马啊,你可要看好了,红梅长那么好,别叫别人给抢跑了!”
钱石傻笑笑没吭声。
晚上,钱石头撂下碗就去了红梅家,由于上午撞见了李铁拐跟春香婶的那事儿,钱石头有些不好意思进去。他用手挠着头,在门口往里看,心想,要是红梅这时出来就好了,但看来看去也没看到红梅的影子。
正当他在红梅家门前徘徊的时候,春香从屋里出来了,她见钱石头在门前来回走,红着脸道:“哟,石头,咋来了不进家啊?”
钱石头见是春香婶,脸一下也红了,道:“春香婶,我刚来。”说着用手挠着头。
“看看,都多大小伙了,跟婶说话还不好意思!”又笑笑道,“石头啊,婶从小就待见你,再说了,你和红梅也是打小一块长大的,跟婶可不能生分啊?”
钱石头红着脸道:“嗯。”
春香看着钱石头有些害羞的脸,也红着脸小声道:“石头啊,婶对你好,有些事儿看见了就看见了,可不许往外乱说啊!”
钱石头点点头。
春香亲切地一笑道:“快进屋吧,红梅等你呢。”
钱石头听春香婶这么说,就进了院。他刚进院,红梅听见外边有人说话,知道是钱石头来了,从屋里走出来,笑道:“嘿,石头,你还真是大驾光临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钱石头道:“刚吃罢饭。”
红梅还是笑着道:“上午你咋不在家啊?把你的书放到我的书包里也不拿,还得我给你送去!”
钱石头一听红梅这么说,脸一下就又红了,他看看春香婶,春香婶红着脸进了陪房屋。
钱石头道:“我慌着去河边玩,把书包放到你家就走了,我的书也忘了往外拿。”
红梅看着钱石头咯咯地笑道:“我说呢,原来你去河边了!”他们说着话进了屋。红梅把钱石头让到桌子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钱石头看着红梅问:“那你上午去哪儿了,怎么我到你家你没在啊?”
“还说呢,昨晚我们几个女生聚会,又喝酒又唱歌的,玩到了很晚,回家走夜路我又害怕,就在同学家住下了。今天上午,我们几个女生又一起去镇上赶了个集,快晌午的时候我才回来。”红梅边说边笑道。
“是这样啊?我说你咋没在家!”
“石头,我今天找你来想问问你考的咋样?”
“不好。”钱石头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个不好啊?”
“不好,就是没考好呗!”钱石头道。
“那就是说考不上大学了?”红梅的眉头拧起来,有些着急地问。
“我看悬。”
“那你不上大学以后干啥啊?在家种地?”红梅问。
“我数学不好,政治、历史也不好,反正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我都考不好,我看这次难说能考上!”说完使劲地挠着头。一会儿,又问,“红梅,你呢,你考的好吧?”
“我觉得吧,总体上考的还算行,有些题答得也不是很好,不过好赖考个大学还是没问题的!”红梅有些自信,又有些茫然地道。
“那你准备上什么大学?”钱石头问。
“我想学医,将来毕业了当医生,穿上白大褂,脖子上挎着听诊器多好看!”又道,“上了大学,我要好好学习医学知识和技术,将来当个有名的女医生。”红梅一仰头,理理额上的一撮刘海道。
钱石头听红梅这么说,一下就沉默了。
红梅看着有气无力的钱石头,道:“石头,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说什么啊?像我这样的,以后只好在村修理地球了!”钱石头闷闷不乐地道。
“石头,你也别难过,这考试成绩不是还没有出来吗?你万一要考上了呢?我听说今年大学的入取分数线不高,一般差不多的都能考上。”红梅安慰道。
“要那样就好了,只要我能考上大学,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又道,“假如咱俩再能考到一个大学,那就更好了!”钱石头说的有些兴奋。
红梅听钱石头这么说,也很兴奋地道:“就是,要是咱俩能考到一个大学该多好,我就担心你!”
钱石头和红梅一直说到很晚,在钱石头起身要走时,钱石头看着红梅那红润润的脸蛋和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他一把抓住了红梅的手,红梅有些害羞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第五章 那人影()
钱石头从红梅家出来,已快夜里十点了。
在回家的路上,钱石头想,自己从小到大跟红梅在一起,从来还没有摸过她的手。这次摸了,她那手细细的,嫩嫩的,十分得绵软光滑。更使他感到兴奋的是,今天他不知哪儿来的胆儿,不但摸了红梅的手,还抱了她。虽然刚抱住,红梅就不好意思地把他推开了,但他心里还是觉得甜滋滋的。
天黑得很,山村的夜没有啥娱乐活动,各家早早就都熄了灯。钱石头低头看着路,生怕被脚下凸起的石头绊个跟头。他边走边想,这次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那样他和红梅就不能在一起了。
他正这样想着,在路过富贵嫂家门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一个人影,那人影,鬼鬼祟祟地在富贵嫂门前站着,一会儿,富贵嫂家的门开了,那人影遛了进去。
钱石头从那人影的身高和走路的样子来判断,十有八九是张村长。张村长这么晚了为啥去富贵嫂家啊?富贵也姓张,按说和张村长还是本家的,富贵哥现在正在外地打工,家里就富贵嫂一个人,那张村长去富贵嫂家干啥啊?他有些好奇,就偷偷地跟了上去。
富贵嫂家的院墙不高,是用碎片石垒的一米多高的石墙。钱石头扒着石墙往院里看,富贵嫂屋里的灯亮着,从窗户透出的灯光里,钱石头能看见张村长的影子。大黑天的,村长来富贵嫂家到底想干啥啊?他越想越想知道个究竟。
他扒着石墙,慢慢地上去,下到了院里,又悄悄地走到窗户跟,把耳朵贴到窗户上仔细地听着。一会儿里边传来了富贵嫂的声音:“村长,你咋这时来敲俺的门啊?也不怕别人看见!”
“天黑得很,外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是来给你送点钱,钱不多,五十块,买个酱油醋的够了。”村长道。
“哎呀,村长看你,这叫我们咋好意思啊!”又道,“富贵说人家建筑队老板现在就给个伙食费钱,半年才给结算工资,你说我儿子的病没钱咋治呀!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富贵嫂的儿子今年才五岁,由于发烧把耳朵给烧聋了,去镇上医院看,人家说镇上的技术不行,叫去市里的大医院看,就因孩子治病这事儿,富贵嫂还去跟娘借过钱。
钱石头听着屋里富贵嫂的话,一下明白了过来,原来村长是来给富贵嫂送钱的。钱石头才要转身走,忽听里边村长道:“富贵媳妇你先别哭,这不,我刚给富贵找了这建筑队上的活儿,也不能咱刚上班人家就给开工资吧?兴许上一俩月,人家老板能提前给先开些钱也说不定。”
富贵嫂听村长这么说,不哭了,擦擦泪道:“要是那样就好了,孩子这病可耽误不得,我打听过了,时间再长了就不好治了。可到市里医院治孩子这耳朵,少说也要花个四五千块呢!”
村长也附和着道:“富贵媳妇,你先别急,等等我再给你想些办法。”
富贵嫂听村长说再给想些办法,连声谢道:“村长,富贵这活儿就是你给找的,俺还不知咋谢你呢,你看又给你添麻烦!”
村长呵呵一笑道:“嗨,看你,这就见外了,咱们一个村住着,又都是本家,谁跟谁啊!你遇到困难了,我不帮你谁帮你!”
富贵嫂千感万谢地道:“村长,这俺知道,你可是真帮了俺了呀,等俺富贵挣了钱,俺一定要好好地谢谢你!”
村长还是呵呵地笑道:“富贵媳妇,你别张口闭口就是谢谢的,给你家富贵找活儿是应当的,你要这么地说谢,显得对我太外道了!”又道,“其实这人哪有事儿就得互相帮着点儿,谁家还没有个困难啊,你说是不?日娘的就拿我说吧,别看当个村长,也有难事,俺那鳖孙媳妇不在家,有些事儿对老爷们还不一样难么?”
村长这一说,富贵嫂就不吭了,她知道村长说这话是啥意思。
村长的女儿去年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