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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影自荒原深处策马奔来,他身后带来几百护卫,挡住了君以柔面前的光线,道:“她还不能死。”
拿住君以柔的影卫道:“你是何人?”
那人答:“莫机寨,尧千。”
“当今太子殿下要杀的人,你何德何能敢留下?”
两方对阵,势均力敌,谁也讨不到好处。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从尧千身后缓缓步出一个人影,那人胡须灰白,身材伟岸,一副盔甲之下,苍老的脸自然有一股王者的霸气,道:“敢杀我皇家子嗣,好大的胆子!”
太子的影卫认得昭王爷,众人愣在当场,昭王爷为何在此?
他们心中只有张策的命令,不带君以柔的人头回去,他们就得死。影卫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顾不得面前之人身份尊贵,提剑厮杀。
尧千道:“请王爷退后,待我等处理这些人。”
尧千带着人与太子的影卫缠斗起来,昭王爷示意自己的一千士兵不动,他提刀闯入人群中,寻找那袭白衣。
拿住君以柔的男子看见昭王爷到来有些害怕,拖着君以柔往后退去,他的兄弟们全部上前杀敌,他手中用力,几乎将怀中人儿的咽喉扼断。
她巴掌大的脸煞白,无法发出一声痛呼,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极端的痛楚,怔怔地望向前面不断倒下的人。
忽然一阵血珠落在她的发丝,顺着发丝流进她衣衫内,湿漉漉黏糊糊,喉咙间的力道松懈,她匍匐在野地中,身侧走近一位男子,他的刀尚在滴血,俯身看向白衣姑娘,她亦抬首看他,那双美眸中,没有一丝畏惧。
他干哑的嗓音时分低沉:“你竟然生得比她还美。”
“她是谁?”
“你的母亲,小苔。”
以柔眼中腾起雾气,模糊了眼珠,身侧血流成河,不断倒下的尸体发出他们生命中最后一声痛呼,传入她的耳内,仿佛是一只锤子,一下下捶打她的心。
昭王爷听她晕厥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何我的生,要用这么多人的死来换?”
年老的男人抱起血流如注的白衣姑娘疾步往回走,在人群后面有一人骑在马上,观看这一场血腥厮杀,魅惑的脸庞时不时溢出一丝笑,对身侧的许粲道:“物归原主,帝都的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看见昭王爷带走了君以柔,卫宣也带人撤出秦郡。
第191章 认父()
夜半突然下起了一场春雨,雨水和着地上的血水滋润着千千万万的原上之草,只消一夜,荒原上生出一大片生机盎然的绿植。
莫机山寨。
赵郁非听闻尧千的汇报,终是送了一口气,原先便有探子来报君姑娘正赶往秦郡,他不晓得发生何事,但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遂派人马前去接应。
不想他的人马刚下山,正正撞见从烨城赶来的卫宣,卫宣也是半路听得探子来报君姑娘逃往秦郡,这才绕道秦郡。
卫宣先前与赵郁非有过几面之缘,虽然卫宣与刘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他这人其实还挺好相处,与赵郁非也十分谈得来。
两方人马甫一相见,卫宣说罢情况,就留下人接应随后赶来的昭王爷,自己与尧千一道去寻君以柔。
还好赶上了。
若是君以柔死在赵郁非的领地内,他这辈子都无需再见刘岑。
君姑娘已经上了昭王爷的马车,想必这一趟该是去了烨城,赵郁非晓得刘岑尚在太子的监视内,并未给刘岑发送密信,等君姑娘到了烨城,二人自然就见面了。
赵郁非心中却明白,君姑娘此去烨城,只会让局势更加紧张,一场更大的血雨腥风即将开场。
他只希望,自己在关键时刻,能帮得上子嘉,才不枉子嘉于自己的救命之恩。
烨城。
刘岑这段时日未得任何消息,太子看管得紧,他的住处就在太子旁边,连带张旻也被看管起来,他们埋在太子府内的那几个暗桩,皆派不上用场。
他整夜整夜得难以入睡,忧虑几乎将他填满。
太子张策闲来无事便唤他下棋,刘岑总是让棋,张策有时候被他气得恼了,便找他比武,张策的武力不及刘岑,刘岑虽然能让几招,却不敢做得太明显,张策输的时候特别高兴,一高兴便叫上刘岑喝酒,酒酣之际,张策时常定睛看着面前的男子,那种眼神十分吓人,有鹰视狼顾之相。
刘岑每每都是笑着回看张策。
张策对刘岑说:“你明明比我厉害,为何总要藏拙?”
刘岑答:“你乃未来的君王,我不过是一届臣子,臣子岂敢超越君王。”
张策失笑,与其推杯换盏,烂醉方休。
荆郡和秦郡交界处,一骑人马统共千余人缓缓朝北而行,这骑人马之中有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内躺着一个瘦弱的姑娘,她苍白的脸颊无丝毫血色,身侧的男人用布满老茧的手替她擦面,继而端起茶盏,给她喂了些清水。
姑娘睁眼时尚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只觉胸口极疼,昭王爷见她终于醒来,急切问道:“你都睡了三日,饿不饿?可想吃些什么?”
她怔忡半日,方才想起一些事,手指摸到胸口的白色纱布,那处受伤导致失血过多,她本又体虚,才昏睡三日。
昭王爷在秦郡找来大夫为其治疗,确认人脱离危险才敢带她回烨城。
回了烨城,他要为她找更好的大夫。
“我们要去哪里?”
她第一句竟然是问这个。
“本王带你回家。”
以柔看着面前眉眼与自己有些相似的男子,原来他就是昭王爷,张旻曾在她的手心写下这个人,是刘岑要她在万不得已的时刻投靠此人。
她挣扎着起身,掀开车帘,外头乃一派荒野,并无人家,她说:“去烨城之前,王爷还有事没做。”
昭王爷疑惑道:“何事?”
“为我娘报仇。”
马车改道荆郡,一路行向荷花镇。
昭王爷派去贺家村的人不过半日便返回,在桌案上摆了两个木盒,昭王爷打开木盒,内里是两颗人头,一旁靠在软塌上的姑娘并不想看那两颗人头,她问那些人:“霍夫人的骨骸呢?”
门外即刻有人抬进一副骨骸,这副女人的骨骸旁,还有另一副孩童的白骨,以柔从塌上走下来,站在骨骸旁边,她取出自己怀中的一只虎头鞋,递给昭王爷:“这是她留给我的,下面绣了两个字,王爷该认得罢。”
昭王爷接过虎头鞋仔细端详,上面的一针一线皆是小苔亲手所绣,鞋底的两个字,更是刻进他心底,一丝丝地淌血。
他转头看向小苔,目光落在她身旁的白骨上,一丝不耐闪过眼眸,挥手命人抬出去。
以柔觉得昭王爷的反应很奇怪,他不是很爱霍夫人么,为何才看几眼便急着让人抬走?
昭王爷将虎头鞋放在桌案上,道:“我是你父亲,你是郡主,随我回烨城,再无人敢杀你。”
她苍白的面容无任何表情,道:“好。”
以柔央求王爷在荷花镇停留一日,她要去与怀先生、白氏、师傅师娘告别,昭王爷应允,派了好些人跟着她。
怀先生和白氏看见姑娘来了,面色竟是如此苍白,他们心疼极了,问:“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
以柔笑道:“染了风寒,无碍,我来是请二位回沁阳,替我好生看管铺子,段青每月会将盈余送到铺子里,请替我收好,荷花镇这边的工人,以后也要请先生多帮我照看了,铺子中大小事务,皆由先生决断。”
怀先生问:“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烨城了,我相公在那处,以后。。。。。。有空闲,我就回来看看你们。”
白氏不舍得她,哭道:“你一个姑娘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不放心呐。”
她握住白氏的手:“我相公会把我照顾好的,婶子放心。”
交代好了铺子中的事情,以柔缓步走到铁铺去寻师傅师娘,刚步上石阶,胸口一阵一阵地发疼,她捂住伤口,正巧师娘看见,急忙出来扶她:“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怎么回事?”
以柔道:“染了风寒罢了。”
师娘扶她进铺子坐下,以柔拉住师娘的手,说:“师娘,我要去烨城了,贺义在那里,以后不能来看你们二老,徒弟不孝。”
她跪在师娘面前,伏地磕头。
师傅从后院走上前,问:“你去烨城作甚?”
以柔看见师傅,便又向他磕首:“我去寻贺义。”
地上冰冷,师娘将她扶起:“烨城不是个好地方,你还是别去了,我们都舍不得你呐。”
第192章 烨城()
她笑答:“听说烨城有好多有趣的东西,我想去瞧瞧,况且烨城的生意比这里好做,我还想多赚些银钱给二老花呢。”
师娘说:“我们不要银钱,你陪着我们,就满足了。”
她红了眼眶,道:“徒弟晓得师娘的心意,只是。。。。。。有时候徒弟也身不由己,请师娘莫要怪罪。”
师傅师娘晓得她和贺义在做大事,师傅从房内取出一个包裹交给以柔:“里头是我祖上传下的东西,于你可能有用,本来想等五月你生辰那日再给你,现在看也等不及了,你好好收着,别丢了。”
她了然应下,将包裹捧在手心中,万分珍贵。
师娘突然拉过以柔,在她耳边说:“你那个妹妹君以真,怀孕五个多月,居然掉胎了,恐怕后半辈子都没法生育了。”
以柔听闻此事,笑眯眯:“正好。”
她留着君以真的人头,并非出于善心,她只是想等万氏出手,让君以真后半辈子活在无法生育、又痛失家人的孤立无援的境况当中。
悲伤才是摧毁一个人最残忍的方式。
师娘晓得君家对她不大好,先前以柔满脸的疤痕都是君家那些人弄出来的,以柔听见这么残忍的事情也能笑出来,师娘不知该说什么,将她送出铺子时,见她脚步虚浮,又唤她:“丫头,你真没事?”
以柔回首笑道:“放心,我去了烨城,贺义会照顾好我的。”
她转头的瞬间,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这辈子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的人,到底谁会陪她走到最后,身不由己的人生,充满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她又不得不全盘接受。
那一刻她心底,全都是无奈。
三月的天气时晴时雨,昭王爷的马车经过沁阳时,她挑开车帘朝外看,沁阳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经过苏府时,她犹豫着要不要去与苏昶告别,脑中又想起林云容的嘴脸,忽然没了兴致,她放下车帘,闭目睡去。
在马车内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晃五日过去,他们才抵达烨城。
未及入城,先闻人声,烨城的繁华是其他地方不可比较的。瞧她睡了一路,昭王爷将她推醒,她甫一睁眼,那双明亮的美眸依旧能将男人的心轻轻击打,他看着那双眼睛怔愣,以柔疑惑道:“王爷何事?”
男人回神,道:“马上到王府,你该起身了。”
王府不比别处,她一路睡过来,头发不整,恐叫人笑话了去。以柔以手支撑自己起身,胸前的伤口稍稍一牵扯,仍旧痛极。
昭王爷急忙扶住她,竟然上手替她整理青丝,以柔别扭地转开头,说:“不劳王爷动手,我自己来。”
以前小苔还在府中时,他经常为她整理头发,描眉画黛。他们大概是烨城难得一见的举案齐眉的典范。
烨城热闹的集市人声喧闹,昭王爷的马车有士兵开道,庶民看见是王爷的车队,即刻在旁下跪。
以柔探头往外瞧,她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地方,心中有很多好奇,空气中混杂着脂粉、牛羊肉、熟食、糖果、马粪、稻草等东西的味道,这味道既新奇又特别。
这几日她日夜服药,其间又发烧,滴米未进,闻见食物的香气令她肚中饥饿,看见街道旁边贩卖的吃食眼睛都直了,昭王爷看她一直在瞧一处地方,不禁也探头过去,原来这丫头是想吃那家的牛肉面,他唤停马车,吩咐人去买来一碗。
等亲兵将热腾腾的面条小心端至马车内,以柔看了王爷一眼,问:“王爷不吃么?”
昭王爷一向严肃的面庞浮现一丝难得的暖意,也许是街道上亮起的风灯衬托出他慈父的一面,也许是他看见自己久别重逢的女儿内心欢喜,以柔恍惚中好像看到自己前世的父亲,那种宠溺她的神情是一样的。
王爷说:“你这一路都未吃东西,该饿了,快趁热吃。”
以柔端起面碗,大口吃了两口,奈何伤口未愈,吞咽仍会觉得痛,她拧紧眉头放下筷子,命人收走。
昭王爷问:“味道不好?”
她摇头:“伤口疼,没法吃。”
“回府中,命厨子给你做些流食,好生在家养着,你的伤,至少得养个半年,姑娘家,可得把伤口养好。。。。。。。”
昭王爷有些啰嗦,她体谅他是太高兴了所致,刚好自己精神不足,遂又靠着软塌小憩片刻。
等马车停稳时,突然出现一阵鞭炮声,她惊醒,昭王爷率先下车,一个妇人站在车厢外探头往里瞧,以柔有些狼狈,自己并未做好准备,就被人瞧了个干净。
那位妇人衣冠华丽,体态丰腴,与昭王爷年纪相仿,以柔心猜此人应该是昭王府的主母。
王妃面带笑意,冲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戴着两个金镯子,她道:“小丫头,一路辛苦了,快下来。”
以柔捋了捋自己的额发,缓步下车,王妃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目光落在她的胸前,问:“伤势好些没?”
以柔垂首道:“好些了。”
王妃周围有好些人,一个个的都凑过来瞧热闹,昭王爷率先进府,王妃携着以柔走在后头,王府太大,她脚步有些虚浮,额上冷汗涔涔,到了一个宽阔的院子,两边仆妇恭敬地朝他们福礼,王妃道:“夏若郡主身子有伤,日后你们这些个好好的服侍夏若,有一丁点差池,我决不轻饶,都听清楚了?”
一众仆妇叩首答:“听清楚了。”
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仆妇,以柔便头疼,她咳嗽两声,王妃以为她非常不舒服,允她进屋歇下。
外头又鱼贯而入十余个仆妇,端来热水洗漱,又有鲜粥和茶点,等她在众人服侍中清理完毕,王妃带进来一位大夫,仆妇即刻将床上的帘子放下,大夫隔着帘子给她看诊。
等大夫看诊完毕,把药方交给仆妇,不一会有人端进药盏,还置备了蜜饯,又有几人上前为她的伤口换药,以柔头次被人这么对待,实在不习惯,好不容易这些事情做完,她以为仆妇们该出去的时候,为首的两个婆子又说要守在房中为她值夜。
铺盖都在地上铺好了,以柔冷着脸说:“我有事会唤你们,现在我累了,请二位先出去罢。”
婆子互相看一眼,为难道:“郡主,老奴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办,请不要为难我们。”
第193章 晴儿()
婆子互相看一眼,为难道:“郡主,老奴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办,请不要为难我们。”
以柔道:“明日我会同夫人说,有事由我一人担责,二位不必担忧。”
两个婆子战战兢兢,其中一人道:“王爷要是晓得我们不在房中值夜,恐怕要打断我们的腿,夏若郡主,你还是饶了我们两个老婆子罢!”
二人一同跪地。
她无奈,只得允他们留了一夜,一路车马劳顿,她还有伤,便早早歇下了。
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