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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深,四皇子府里此时却灯火通明。
窗外的雨打在窗纸上,空气里添了几分薄凉,华贵男子坐在案台后凝思,忽听脚步声响,微皱了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册。“谈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了吗?”
窗外男子未答,却声温婉女子的声音传来,“殿下,是妾身送披风来了。”
许钧峥微扬眉,“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丽人微笑地站在门口,她的眉生得极细,弯叶般地轻染烟雾,衣角处卷起华丽的纹路。她站在门口停了一下,微微在嘴边露出笑意,担心地道,“下了这样大的雨,殿下怎么不早一点歇息呢?”
待她走进来,轻移莲步到了男子身边,许钧峥收了她手里的披风,“难得楠儿如此有心。”
楠夫人含羞地低了头,声音低喃,“夫君夸赞了,妾身本该睡下了,听闻殿下还在书房,于是忍不住来了。”
第17章 落花有意()
说着,双眸流光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来,“听闻殿下今日上朝,皇上提及了六殿下与尚书之女孙仪的婚事,六皇子亲口应允了婚事。”
“不错。”
他坐到位子上,侍婢送上热茶,他端起了茶杯言道,“你认识尚书之女?”
楠夫人微讶,面色一缓,“不错,楠儿与孙仪正是幼时的好友,我与她一同长大,时至今日感情依然如故,我听闻六皇子一直爱慕李家独女,不知怎么会突然允了皇上的指婚呢?”
“既然是父皇下旨,当然有他的道理。”
许钧峥若有所思,想到自己的六弟一向是火爆的脾气,此举或许能断了他的念想,六皇子一直爱慕李家的长女,闺名李韵,可惜却从不得美人好脸色。父皇和他的母妃对他此举已经很是不满,只是找不到机会发作,上一次游春宴,想不到他硬将李韵挟到了园子深处示爱,一时名声大躁,父皇虽隐而不发,但当场脸色大变。只是六皇子仍死心不改,骇得李韵躲避不迟,只得回了老家休养,对外只称身体有恙,凡是知情实情的人都心有戚戚焉,再加上前一阵子抄斩慕儒一家的事情,父皇的情绪已经大坏,此时正是一个了结的好机会,“六弟一向是自作情深,这一次倒让他死了这个心。”
楠夫人怔了一怔,她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到他身侧为他揉了揉太阳穴,低柔地说道,“我瞧着倒是一桩好姻缘,孙仪自幼知书达礼,性情也是极好的,六殿下性情急躁,正好配成了对,只不过”
“不过什么?”
“皇子没有提起七皇子的事么?”
“什么事?”
“七皇子一直没有正妃,况且先前侧妃慕烟一直被软禁在府里,现在何不正好一并指婚?”
许钧峥放缓的情绪陡地紧绷了起来,一双利目也缓缓睁开,目光循过一脸温柔的女子,他伸手把她拦开,面色冷寂,“你是想问,为什么父皇没有为我指婚,是吗?”
女子看着他睁开眼睛有些局促,被他紧紧盯着,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心跳陡地加快,跟了他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他真正生气时是什么样子,她微垂眉睫,好半天才止住颤动的心跳,“妾身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他冷笑,“除了慕晴,我不会娶任何人,父皇再想为我指婚也没有可能,六弟七弟,随他去折腾吧!但是楠儿,我不希望你参与进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妾身知道。”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冷厉,她委屈地应声,“妾身再也不多管了。”
见男子仍旧是一幅冷漠的神情,不由得越发委屈,僵站着好半天才从衣袖里拿了平安符出来,“这是妾身今天去山上求的,可以护人平安。”
虽然对这些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一向宠爱的女人有这份心意,许钧峥还是很受用,渐渐化解了脸上的余怒,他接过平安符,指尖触到上面的福案,模糊地记起以前曾见过的,可是意念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无生息了。
第18章 情思缱绻()
“露云山吗?”
“听闻那里的符非常灵验,前些日子陆府的如夫人就去求了一个,前天来府里聊了一会,所以妾身就和她一道去了,怕是不诚心,还特意多求了一些时候,因而回来晚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
楠夫儿微微红了脸,顿了半天没有吭声。
许钧峥意外地看着她,见到那粉颊生晕,心里不禁有些松动,把她的柔荑拉过来吻了吻,声音如醇酒般醉人,“怎么了,舍不得一个人?”
“殿下”
她低吟,俗语还休地低了雪白的颈子,雪色肌肤上的红色玉坠更加显眼,一身湘妃色的裙衫,着兰紫色的花纹,,眉宇间几分楚楚动人,“殿下入宫了好几日,今天才得回来,妾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殿下难道没有想妾身么?”
“怎么会?”
笑着把他拥到怀里,嗅着她乌黑上的清香,唇角略弯,“楠儿这么知我心,我疼还来不及呢?”
“是么?”
娇俏的女子一脸酡颜,两人偎着,说不出的情浓,许钧峥渐渐吻上她的脖子,坏心地在娇嫩的肌肤上轻轻咬了一下,只听她轻唤了一下,随即红透了脸颊,两人亲昵了一会儿,看到已经很晚了,他于是放开了怀里的女子,“已经很晚了,回去睡吧!”
“殿下,不去妾身那吗?”
听罢,她犹有些不死心。
“乖,听话。”
亲了亲她的手背,许钧峥的笑意很淡,不达眼底,“我还有些事。”
“那好吧!”
她只好站起身来,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仍是几分不舍,等她走出门口,已经看不见了,许钧峥才收回目光。
独自沉思了一会儿,他唤了侍卫进来,沉默了一会才看向窗外,“谈剑,你跟了我这么久,对六皇子指婚一事怎么看?”名为谈剑的男子一脸惶恐,被迫对着主子看了半响,一双眼睛不知道该望向哪里,许钧峥等了半天,却见他面有难色地踌躇,“四殿下,属下不敢枉测圣意。”
“是不敢,还是不想?”
说罢,恭立的侍卫不禁一震。
他一袭锦衣,袖角是精致的丝线纹路,面如冠玉,发起怒来却不怒自威,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心里掩饰不住恼意,眸色更冷,“我想听真话。”
难道没有人敢说真话给他听吗?虚虚实实,遮遮掩掩,他恨极了模糊不清,暧昧不明的境地,已经厌倦了旁人的唯唯诺诺,此刻最想做的是理清心里的感觉,纵使阴郁,也不损于他清贵的气质,众多皇子中,最得父皇喜爱的其实并不是他,但他母凭子贵得到的却是最好的。
除了年幼的指婚。
他生命里意外的轨迹,所幸已经归回原位了。
他并不厌恶慕家的小女儿慕晴,相反地,他对她一直没有深刻的印象,除了那一次意外地相见,那时她还很小,也许已经记不得了。
第19章 流水无情()
他对女人没有多大的欲念,生性刻守,可是慕晴不行,她离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太近,他不喜欢。
“四殿下,依属下看来,六殿下虽然在圣上面前应允了指婚,但是未必会真心迎娶孙家小姐。”
“哦,连你也看出来了?”
谈剑端正的脸微微一窘,几分不自然道,“上次在游春会,六殿下所举实在是太失礼仪,吓坏了李家小姐不说,圣上也颇为动怒。”
“父皇的心思我当然清楚,若是李韵喜欢六弟尚可,但是现在看来,不过六弟一腔情愿,天家自然不能失了这个面子。”
“四殿下说的是。”
“那你从哪里看出六弟不会轻易娶了那孙仪呢?父皇可是指的两月后便要迎娶,六弟难道敢抗旨不成?”
他明明知道六皇子的性情一向火爆,能够轻易允了婚事,已是大违常理,谈剑苦笑,“四殿下不要再为难我了,六殿下近期不会安份,四殿下是想让属下去看着六殿下么?”
“你觉得呢?”
谈剑真是异常害怕主上这么诡异的笑容,看着他缓缓露出恶劣的笑意,然后一字一顿道,“我不要你看着他,我只要你向我报告在偷偷做些什么就可以了。若有有所出格,也不必管,只当是不知晓罢了。”
“这”
他忍不住汗流颊背,“六殿下武功卓绝,只怕这个差事不太好办。”
不能跟得太近,跟得太远了,又容易失了目标,六殿下以火爆闻名,若是轻易被他抓住,只怕不会善了,不知道自己主上什么时候对其它殿下的私事这么有兴趣,只是苦了自己,一想到未来的末日,忍不住为自己默哀。
还没等他默哀完,他的主上已经很不悦地瞪着他,“怎么了,想抗命?”
有有这么严重吗?
他呆了一呆,然后呆呆地对上许钧峥的眼睛,在为自己再次深切地默哀之后,他含泪点头,“四殿下放心,属下绝对不辱使命。”
敢这么明目张胆跟踪最不好惹的六殿下,要是被发现了,应该会死得很惨吧!他在心里痛哭,希望不要是太难看的死法,他好歹算是个忠勇的贴身侍卫——
又是华灯初上,红楼里倚笑送往,热闹非凡,待到慕晴献过舞技之后,照例是躲在房里休息,她全身有些晕乏,倦在案台上伏了一会儿。听见敲门的声音,她应声让她进来,是妈妈身边的小丫头,一身青色,她轻巧走进来唤声,清秀的眉宇非常和顺,“青姑娘,妈妈已经催促了,准备好了么?客人已经在南厢房里等着了。”
“知道了,我就过去。”
她抬起头来,倦怠地问了一句,“今天是哪些客人?”
“妈妈没说,不过隔间的郁儿姑娘也过去了,陪客的还有几个姑娘。”
慕晴点头,梳理了一下垂肩的乌丝,一袭蓝紫色的衣裙衬得肌肤如雪,青葱玉指,颇为动人。
“你去回妈妈,我即刻就过去。”
第20章 魂牵梦萦()
“知道了。”
小丫头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问道,“咦,怡白怎么没在?等下妈妈还要她去侍奉茶水的。”
“我支她去帮我办点事,她一时半会回不了,你回了妈妈吧!”
“那好吧!”她点头,“我去回妈妈,不过今天的客人脾气不甚好,青姑娘小心些。”
慕晴微惊,眼里的温暖却是真实的。
声音很淡,也极远,“多谢。”
即使是头牌南棹,也有深受委屈的时候,她们这等女子,生来就是受贱待的,只能随遇而安了。只不过她与一般姐妹想的不同罢了,她想的只是父亲的冤屈,而她们则是寻匿良人,脱了这乐籍。
小丫头听罢,便像是安心地点头。
这些话本该不是她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了这个非常冷淡的青璃姑娘,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再靠近一些,方才带客人进厢房的是比较知已的秀儿。听她所言,有个贵族公子一脸郁气,众人诺诺,分明不是像是寻欢作乐的样子,虽然红楼是高洁雅俗之地,但是身份低贱,很多委屈却不得不受。想着,摇了摇头出去了。
慕晴强撑了精神站起来,先前画好的妆仍是完好,怡白不在身边,她身体倦乏,连带地心情也不甚好。
门外明月皎洁,她站在栏杆边上,衣袖落在冰凉的台子上,恍惚着想起许多事,初出家门的时候,她是意气用事,那时在家里受到了委屈,夜夜沾湿了枕头,可是在父亲面前,她又只能强颜欢笑。虽然她在家里比较受宠,但是仅止于父亲而已,其它女眷都是讥讽加嘲笑,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
和自己交好的姐姐慕烟,也早已嫁入了七皇子府做侧妃,这件婚事,家里原先是不甚赞成的,但是七皇子执意,再加上皇家的子弟向来几分傲气,因而只能默认了,所幸姐姐嫁进去也颇受宠爱,未受委屈。
而她已经不小了,四皇子不肯迎亲,只会能成负累。
一个女子,若是受夫家嫌弃,只会惹人笑柄,她日日受奚落,终于做了离家的决定。
她没有想过要带着怡白,可是一个官家女子在外面只会吃苦,怡白知道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离开他,男子的衣裳还是她离家前偷偷去置办的。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目的地行走,看多了行行色色的人,的确吃了不少苦。但是慕晴的脸庞格外清秀俊雅,于是引来了危险,两个人住店的时候差一点被害,幸而遇到了陆云,他救了两人之后,与慕晴结成了兄弟,一路照顾有加,她只说自己是游山玩水,和他一起增长了不少见识。
只是她虽未嫁,却已和已嫁无异。
即使四皇子不肯娶她,她也是绝没有嫁给别人的余地了。
那也是这样一个夜晚,陆大哥无意间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两个人站在合欢树下,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发怔,月圆是最思念人的时候,她看着寂寞的夜色,想到了自己的未来,那必定是苍白而无力的。自从见识到了江湖人的肆意,她反而希望自己就生于这江湖之中,即使没有官家的舒适,却是自由自在的。
第21章 往事飞烟()
她是为了解脱而离家,却得到了自由。
而这自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但是她不能永远漂泊在这无根的地方,即使她很想,那一刻,她伤感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如果她离家的消息真的在皇城传开,她无法想象朝廷上的震憾,或者受累的不只是父亲,还有慕家的所有人,她生来是没有自由的,这已在年幼时,望见母亲的那一双眸子,不言而喻。
陆大哥在某一个程度上代表了她所向往的所有东西,那是在最受难的时候给予温暖的一种感觉,她依赖陆云对她的呵护,祈羡这样的感觉。
两个坐在园子久久默然无声。
最后是慕晴勉强微笑着为他倒了酒,清淡地说道,“知道了晴弟是女子,就不高兴了么?”
“晴弟”
他微苦笑地移了目光看她,一时分不清面前的男装究竟是让她更俊雅,还是更加清丽无双,相处了这么长的时候,本已推心置腹,或者是他太粗心,或者是他从来没有任自己这样肆意想象,因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说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不高兴,只是苦恼以后该如何相处。
原先是送她到皇城的,可是如今只有半路上,如果是男子倒是方便,可是女子就很难了。他心里的想法,慕晴大致可以猜到一些,她黯然了神色,眼神却是极坚毅的,“如果陆大哥觉得晴儿骗了你,大可以不再认我,是晴儿拖累了陆大哥。”
“晴弟,不要这么说。”
他端正了脸色,突地举起杯来,“无论晴弟是男子还是女子,陆大哥既然认了你,就不再后悔,这一路你们两个主仆还是不安全,我一路护送你们回去。”
“陆大哥”
不想总是惦念着往事,可是往事却往往袭卷而来,让她无法招架,察觉到自己流了眼小,她赶紧拭了去,用脂粉遮了些,等走到厢房时,只要门口就听得到里面非常热闹,她撩开水晶的帘子,正见面对自己的一个贵族公子利箭一般扫射过来,她心里一悸,这样的感觉太像是面对许易,她想不到小丫头说的脾气不甚好原来是这个样子。
众多客人看到她进来,争着哄闹了一回,几个客人身边都有红粉,只有那个贵族公子身边没有一个女子,显现是给她留的位子,她微笑地看向郁儿,见她悄悄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