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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先送医疗帐篷,我去通知副师长!”
她听到战士们的对话声,紧接着人就被抬了起来。
很快,俩人就被抬进医疗帐篷。
“李大夫!快来人!萧副团还活着,还有宋同志,您快来给检查一下!”
“啥!”李德全不久前才刚听说宋恩礼追随萧和平跳水的事,只当她跟着殉情了,正在伤感,突然听说两人活着上岸,急忙丢下手头的工作跑过来,差点没被放医用托盘的凳子给绊倒。
还有卫生员的队员和那些受伤的战士,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也难怪他们不相信,这场洪水之大,落水者几乎无一生还,更何况是萧和平这种被洪水冲走的,刚才有个班的班长被冲走就已经打捞不到任何音讯,甚至尸体都得等几天后从下游去找。
战士们把两人放上担架床,卫生员们马上拉帘给检查。
一直在附近做搜救的盛利等人听到通知先赶过来,身上的绳索都还没来得及解干净,后面串了好几个小战士。
“人呢?”他胡乱扯掉绳索问小周。
小孙也是神色紧张的看着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衣服。
小周才指指已经拉上的画着红十字的白色布帘子,“正在里边检查,萧副团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伤得很严重,我看你们还是提前准备去医院的车,待会儿等李大夫给处理好后直接送医院。”
“唉。”盛利回头吩咐自己的勤务兵,“你去通知汽车连。”
“我已经通知过了,卡车已经准备好,随时都能出发,师长那边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担任这次抗洪总指挥的副师长带着一帮人赶到。
“萧同志现在咋样?”
盛利给他敬礼,“报告副师长,还不知道。”
“刚跟着跳水那姑娘呢?”
“也在检查,情况不明。”
“你跟我过来。”副师长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凝重的出了帐篷。
盛利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跟上去。
不用猜他都知道副师长到底想问啥。
刚才面对着宋恩礼站的战士可能没看见,但站在边上的同志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只类似狼的东西从后边腾空而起,她是抱着那玩意一块儿跳水里去的!
这件事在部分战士之间已经传开,眼下她和萧和平又活生生的回来,而且仅仅只过去一刻钟,这事已经往诡异方向发展了。
“盛利同志,当时你也在现场,有个情况你必须如实跟我汇报,有战士说看到那姑娘跳水的时候出现异相。”
“报告副师长,没有异相,那是咱们师部的英雄犬,很多同志都看到了,而且,后来也是它发现的萧和平和宋红旗同志。”盛利斩钉截铁道。
副师长显然是不相信他这番说辞的,低头沉思良久。
“算了算了,这事还是等师长来了再说,我已经暂时下命令压住,不过有些事情除非给出一个说法,否则肯定会乱。待会儿你跟小孙一起跟去医院,我留下来继续指挥。”
“是!”盛利再次站得笔直。
眼瞧着副师长走远,他才挥手在额上抹了一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咋办。
怪力乱神啥的,得破啊!
宋恩礼其实就是早料到这事会被盯上,毕竟这是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所以才故意装晕暂时回避这个问题。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根本容不得她细想。
所以在盛利出去后没多久,她便假装刚刚醒过来的样子动了动手指,睁开眼。
“宋同志!宋同志你醒了!”小钱欣喜的扯开帘子对隔壁的李德全喊,“李大夫,宋同志醒了!”
因为避讳,李德全从头到尾没进过这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情况咋样?”
“有些轻微外伤,不算严重,上点药就好。”小钱用镊子夹着浸泡过酒精的棉花给宋恩礼处理伤口,“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宋恩礼却是紧张的问她,“萧和平同志呢?他咋样?”
“萧副团在隔壁,你不要担心,有李大夫帮他治伤,他一定会没事的。”
“你刚才那话说的不对!”小周掀了布帘子进来,义正言辞的反驳小钱。
小钱纳闷,“咋不对?”
“宋同志可是我们的女英雄,只身一人跳入洪水救人,英雄是不会痛的!”小周对宋恩礼佩服得那叫一个五体投地,站得笔直的朝她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红扑扑的脸蛋同两条大辫子上的红头绳交相呼应,“宋红旗同志,是你用实际行动向我们证明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你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啥逻辑,英雄就不会痛?
宋恩礼撑着身子坐起来,小钱赶紧放下镊子去扶她,“别动别动,有事等会儿再说。”
“不是这样的,这个事情我必须要说清楚,是萧和平同志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用尽力气把我推上岸,我早淹死了。”
“啥?萧副团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救了你?”小周脸上的惊愕随即又转变成崇拜,“果然是我们师最年轻最英勇无畏的副团长!这是真正的大英雄!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
“是,对。”宋恩礼无语应和着。
这姑娘的英雄崇拜主义已经达到巅峰,不过也正是她需要的。
只要到时候小周帮着到处宣传一下,这次的事情善后起来就会方便许多。
第一百零五章去县医院()
在宋恩礼刻意的引导下,话题的重心已经从她英勇跳水变成萧和平身受重伤在洪水中救人并自救。
小战士们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萧副团果然是英雄!他居然战胜了洪水!”
小孙忍不住昂首挺胸,默默在心里附和:那是,我们副团长可是荣获五个特等功的人!
他扫了眼角落担架床上因为高烧仍处于昏睡状态的高国庆,露出讥讽的表情。
盛利进来后,就见他们七个一堆八个一群在那儿有模有样的描述当时萧和平从洪水中救出宋恩礼的情形,跟他们全都亲身经历了似的。
“咋回事?”他问小孙。
小孙迫不及待的又把刚才宋恩礼说的话复述一遍给他听,“我们副团长非但战胜了洪水,还奋不顾身的救了嫂子!”
盛利听到这话,却是下意识的看向布帘子上的十字架。
说真的他不是很相信,萧和平就算再能干那也只是个普通人,当时被洪水冲走将近十分钟没有任何音讯,咋可能刚好就把追着他跳下水的宋恩礼给救了,而且自己也安然无恙的上岸,这也未免太扯了吧。
“这事谁跟你说的?”
“我啊。”宋恩礼从布帘子后面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身上穿着小周临时给她补的衣裳,至于那件白大褂,早就成了一堆破布。
盛利不能上去扶她,看看周围又看看她,欲言又止,“你没啥事吧。”
“没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她隔着布帘子跟李德全道歉,“对不起啊李大夫,毁了你的白大褂。”
小周拉开布帘子,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这有啥,不就一件白大褂嘛,你可不知道,刚才李大夫听说你跳河都哭了呢。”
帘子后边轻咳两声,但没人反驳。
宋恩礼把腿架在另一张凳子上,抿着嘴轻笑,这老头还挺重情义的,虽然他们只当了一天同事。
她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主要都集中在胳膊腿,大部分擦点红药水就成,唯一右腿膝盖处那道口子比较深,伤了腰还扎了绷带,起码有一段时间不能好好走路。
没过一会儿,李德全也拉开帘子出来,摘掉口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钢笔在纸上写,“头上只是磕伤没啥要紧,身上也有几处轻微的擦伤,但右小腿骨折很严重,我这儿只能做简单处理,建议马上送医院治疗,否则怕是会留下后遗症,我认识一个很好的骨科大夫,这是他所在的医院和他家地址。”
他把纸条递给盛利。
盛利接过去快速扫了眼,“好,我这就让人去联系。”
“谢谢李大夫。”宋恩礼忙不迭扶着伤腿跑到布帘后,里头萧和平脱得就剩下一条内裤,头上包着绷带,右小腿用几片木板加绷带暂做固定。
按说她是不能进去的,当众看男人的身体这也算是流氓罪的一种。
不过她仗着自己好歹还在卫生队工作,就没管这忌讳,而李德全也很通情达理的没阻拦她。
宋恩礼鲜少这样赤裸裸的把萧和平从头看到脚,哪怕平时亲热时都不敢直视,也是第一次,她真真正正的把这个男人身上那大大小小的无数伤疤一个个烙进记忆中。
那些她曾经在数个黑夜中无数次抚摸到的伤疤。
它们那样的鲜明讲述了这个男人这身军装所付出的一切。
他是英雄,但她不希望他再当英雄。
“我看还是先把萧和平同志送县医院吧,现在路况不好,他这身子骨还是就近比较好,也方便我娘他们过来看他。”宋恩礼出来后提议。
虽说县医院医疗条件有限,但她并不介意,送医院的目的也不在治疗,反正她随时都能把人丢到空间恢复,只要给留口气就成。
只是眼下她并不想把萧和平治好,得先让他长长记性,然后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甚至有机会的话,干脆复员算了。
至于拯救苍生,留给英雄去做吧。
盛利不放心,“还是去部队医院吧。”
“还是听小宋同志的,先去县医院,等情况稳定下来后再转回省里,谁也不敢保证萧副团有没有内出血,路上几个小时颠簸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至于医生,联系上了调过去就是。”李德全支持宋恩礼的想法。
医生都这么说了,盛利当然不敢拿自己兄弟的命开玩笑,立马吩咐勤务兵让卡车连副连长开车过来。
李德全找了条薄棉毯给萧和平盖上,几人合力把他抬上车,宋恩礼也在卫生员的帮助下上去。
盛利正准备叫开车,李德全却让人把高国庆也给抬出来,“把他也一块儿带上,留着净添乱。”
堂堂一团副团长,曾经也是人们口中英雄级的人物,幸好还昏迷着,否则听到这样的话,只怕是会气出一口老血来。
盛利真不情愿,可情不情愿的也由不得他,万一被人说成区别对待革命战友又是一麻烦,只能叫人把萧和平的担架往边上挪了挪,给高国庆腾出个位置。
高国庆的勤务兵也加入到抗洪工作中去了,无法同行,这就意味着他跟小孙必须兼带照顾他,想想就头疼。
“都是这逼闹的,不然老萧这腿也不会受伤,更不能掉水里搞成现在这样!”
“就是!”小孙看他也烦,在去县医院的路上就把今天这事的全过程原原本本跟宋恩礼说了一遍。
大卡车在积水和泥坑中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把萧和平从担架床上颠出来,盛利和小孙干脆他的担架床抬起来,一头一尾架在他们的大腿上,以此来减少对他的颠簸。
宋恩礼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时间萧和平本来是该休息的,偏偏高国庆一意孤行拒绝了师长安排好顶替他指挥的人,非要自己上前线,这才导致他晕倒后萧和平临危领命去替他,而且高国庆没有做好该做的防护工作导致一名小战士掉下水,萧和平才会为了救人被上游冲下来的大石头砸到腿,掉进水里!
“这害人精!”她气得差点没把高国庆从卡车上踹下去。
居然会有人无耻到在那样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拿大家的生命做政治赌注,死了他都活该!
“待会儿把我们送到后你俩就先回来,救灾要紧,萧和平这儿我会自己照顾,至于高国庆你给他送回省医院去,那里医疗条件比较好,而且他媳妇肯定会把他照顾好。”宋恩礼给盛利提议。
盛利正愁这事,当下拍板,“就按你说的办!”
一个多钟头后,解放大卡总算进入县城城区,天也明亮起来。
相对于前线,县城的雨势要小很多,只是因为城区没有下水系统,路面上淤积了老高的泥水,比大前天晚上宋恩礼刚回来的时候还要严重。
不过路上行人倒是挺多,一群群衣衫褴褛的人艰难的行走在泥水中,大部分背着包袱,拖家带口,看样子像是去逃难。
开车的副连长特地放缓了车速,可还是溅了他们一身泥水,但多数人都没有反应,好像麻木了一样。
倒是远远飘过来一片菜叶子,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缓慢的朝那片叶子扑去,四五岁的孩子被推翻在泥水里没人管,呛得都不会哭了。
“他们是灾民?”宋恩礼问盛利。
盛利探头看了一眼,“嗯。”
“他们有地方去吗?”
“肯定有,组织肯定会给他们安排。”
宋恩礼收回视线,没再啃声。
明明车上车下已经是两个世界。
解放大卡驶入县医院大门,院长早就接到前线打来的电话,亲自带人在门口迎接抗洪英雄。
他们医院的大部分医护人员也被派到各个洪灾前线去参加救治,剩余的几个全被他集结到一起,联合为萧和平进行治疗。
第一百零六章阿五()
宋恩礼在这个地方住过一天,居然还觉得挺亲切,特地让院长给安排的当时她住过的那间独立病房。
小孙去办理入院手续,盛利则同宋恩礼一道留在病房里。
巧合的是,负责给萧和平主治的正是之前给宋恩礼看过病的白头发老医生。
老医生年纪不小,记性倒挺好,一眼就把宋恩礼认出来,“小同志,后来你脚上的伤咋样了?”
“过几天就好了,劳您惦记。”宋恩礼扶着墙站起来,对盛利道:“我去食堂给你们打点饭,这都过早饭点了,待会儿你们还得赶路去省城。”
盛利却跟上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那一起吧。”宋恩礼从护士那儿问到食堂的位置,两人一起下楼。
医院食堂比县上那国营饭店要大上许多,十来张刷蓝绿色油漆的四方木桌整齐摆开,收拾得那叫一个干净。
只可惜吃饭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正拿着搪瓷茶缸饭盒啥的在窗口打不要票的蛋花汤,阵阵热气与香气传来。
宋恩礼扫了眼小黑板上有的几种食物,卖的跟国营饭店差不多,价格也一样,但底下特地注明,自备餐具。
钱票她能从兜里抓一把出来,但总不能现变个饭盒吧
“我出去买俩饭盒。”她扶着墙要走。
盛利把她拦住,其实如果不是有事要问她,他压根不会让她这么一瘸一拐的下楼。
“别麻烦了,就吃馒头吧,你先垫着,回头我再还你。”他比宋恩礼还要惨点,出来得着急啥也没带。
知道他们不占便宜的习惯,宋恩礼便没说反对的话,她让盛利先找个地方坐下,自己跑去买了九个肉包子一个馒头十根油条回来,用大油纸包着。
她吃一份,他们仨一人三份,应该差不多。
“吃吧。”她把油纸摊在食堂桌上,自己拿起馒头掰开,把油条对折夹进去。
油条和三合面馒头都是好东西,一般人舍不得吃,像她这样夹一起吃更是奢侈,而且这么吃总让人感觉数量上少了,不划算。
所以隔壁桌还挺稀罕的看着她,尤其她对面还坐着个浑身泥水的解放军,很是引人注目。
“你干啥不吃肉包?”盛利以为她是省钱。
在他印象中大部分贤惠的女性都会这么做,把好的留给亲人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