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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他有勇气活着,是你让他有勇气坦然面对自己的处境,不是吗?锦儿,百里轩爱你,所以他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他不在乎自己对谁卑躬屈膝,只要能够爱你,只要能够守在你身边,你还不明白吗?他对你的爱,早已经超越了本身的骄傲,他的骄傲早就在对你的爱面前一败涂地!”
一直以为,一个人忘记悲伤的时候,是在眼泪干涸的时候,以后的悲伤将不会再有眼泪,因为最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第一次的痛才是撕心裂肺。现在才知道,只要是痛,不管哪一次,不管大或者小,都很痛,都好像身体被塌下来的天压断了一样痛,都是会流泪的,只要有悲伤,即便没有形体的泪,心也可能在哭泣,在流泪,在滴血,只是掩藏了,看不到而已。夙锦任凭大颗的眼泪落下来,砸在自己的手上,引起烧灼的痛感,整个人呆滞了。
如果她早一点这么想,也许,就不会错过百里轩十年了。
“我真的很自私,我真的很自以为是,我真的一直都在妄自尊大,我总是以为,我的想法才应该是正确的,所有人的想法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想的就是他们想的,一定是因为这样,老天才要惩罚我,是我不够爱百里轩吗?为什么我会怀疑他的爱远远不及他的骄傲?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卑微的爱情,因为真爱不需要卑微?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却一次次不敢相信?为什么?为什么……”夙锦哭着问残晔,也许她问的不是残晔,而是自己,又或者是自诩无所不能、将人类命运掌握在手中、又随意玩弄的天神。
残晔将她搂入怀中,嚎啕大哭立刻变成压抑的哭声,他低声安慰:“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百里轩不也不信你的爱吗?否则他一定会对你坦白的,所以,你不用那么自责,就算现在才知道,也不晚,你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只要那两个看守百里轩的人没有离开,或者死去。
哭声逐渐低下去,随即响起的是夙锦沉闷的声音:“你错了……百里轩之所以不敢坦白,不是因为他不信任我的爱,正因为太相信我,所以,他不想耽误我,你知道吗?他不想耽误我,只是不想耽误我……”话音刚落,眼泪又落了下来。
残晔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
某做山村的某间废弃的宅子里,一个被铁链锁着的、衣衫褴褛、满脸胡须、凶神恶煞的人将自己缩成一团,在积满了厚厚的尘土的地板上,用手指一笔一笔写下:锦儿。在他的脚边,有数不清的小字,全都写满了锦儿两个字。
第123章又迟一步uaiG。()
等夙锦哭够了,残晔轻声问:“我们现在去找他,好吗?”
夙锦点点头,脚下无力,靠着残晔的扶持才勉强站稳。两个人沉默地往回走,却在这时,夙锦撞上了一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的禁裔,眉一皱,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啊!凤太后?凤太后饶命!求凤太后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最近他一直都在这附近闲荡,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奴才才转了个头,再回头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奴才该死,求凤太后饶命,饶命……”那个禁裔一边哭喊着求饶,一边跪下来猛磕头。
夙锦道:“你把话说清楚了,谁不见了?”
禁裔哆哆嗦嗦地说:“湘、湘王爷,已经疯了的湘王爷,他不见了!”
“慕容湘?他不是一直住在那座废弃的宫殿里吗?我嘱咐了你们好好伺候着他,好好看着他,为什么会不见?”夙锦不悦。
禁裔道:“实在是,实在是因为湘王爷疯得彻底,可有时候又像个孩童般天真,奴才们实在不忍心拒绝他的哀求,便有时会带他出来走一走,原本以为今日也是如此,走一走后便回去,可谁知,湘王爷突然指向了奴才的背后,奴才以为有什么,这一转头再转回时,便……便不见了湘王爷的踪迹……”
“废物!”夙锦怒吼。
残晔低呼:“糟了!如果这个慕容湘是装疯卖傻,很有可能刚才听到了我们说的话,才突然跑出去的,这么一来,很可能百里轩……”
不等他说完,身边的身影已经快速飞奔了出去。他正要追上,便撞见了赶来的独孤冥和百里修,顾不得解释,让他们一同前去,便赶紧去追前面的女子。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赶上,已经错过了十年,不能再错过了,再错过一次,可能就是生生世世,所以一定要赶上,天神,圣母,God,什么都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让我赶上,一定要……夙锦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一边往皇宫饲养战马的马厩跑去,刚到那里,便看到几个马夫凑在一起议论纷纷,见到她来,立刻慌张地跪下,马夫长急切地道:“启禀娘娘,适才湘王爷横冲直撞而来,抢了专为龙皇预备的战马急驰而去……娘娘?”话还没说完,面前已经没有夙锦的踪影,只有一匹枣红色的马嘶鸣着,驮着背上的人急速离开。
几个马夫还没站起来,便又有三个人匆匆跑过来,一看来人中有一个竟是龙皇,吓得差点背过气,今儿个怎么回事?还没等他们说明情况请罪,那三个人也各自找了一匹马追过去。
百里轩被关押在距离皇城八十八里处的一座山的山谷中的某座被废弃的宅子里,岔道在一百里之后才出现,也就是说,那是个极易找到的地方。如果不快一点,慕容湘就赶在他们前面一大截了,到时候百里轩……夙锦不敢想后果,只能拼命鞭打着枣红马,朝那座山飞奔而去。
到了那座山上,便看到有一匹纯白色的马正在低头吃草,正是马夫们为百里修精心预备的战马,夙锦跳下枣红马,四处寻找慕容湘的踪迹。身后赶来的残晔说:“那座宅子就在这山背面的断崖下的谷中,从这里走很快就能到达。”他指着一条被劈开的小径说。
夙锦闻言,将袍子打了结,跑去。后面的三人立刻跟上。
宅子很快就看到了,可是当三个人跑到宅子跟前的时候,却只看到两具尸体,还没有凝固的血提醒着四个人他们刚死不久,夙锦慌张地冲进宅子里,里面已经没有了百里轩的踪影,只有一根被砍断的铁链,和满地“锦儿”两个字。
“百里轩……百里轩……”夙锦猛地掉头,往外奔去,可是四周都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觞微龙皇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独孤冥焦急地问。
百里修也一脸担忧地望着夙锦:“皇母,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难过?”
可是夙锦恍若未闻。残晔道:“此事说来话长,只能长话短说,百里轩没有死,十年前被我囚禁在这里,但因为我的失忆,所以……因为想起了这件事,才匆匆赶来铭瑄,适才和锦儿说起这事的时候,被装疯的慕容湘听到,现在百里轩可能在慕容湘身边,以百里轩现在的身体,很难和慕容湘对抗。”
“在那里!”夙锦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喊了声,便飞奔过去。
再说装了十年疯子的慕容湘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还知道了百里轩被关押的确切地点,并且现在已经到了自己手里,心中不禁飘飘然,只要他拿着这个筹码,夙锦就会听之任之,到时候,铭瑄还是他的,就连那个女人……他一定要她生不如死,偿还这十年来他所受的痛苦!
慕容湘上下打量奄奄一息的百里轩,冷笑:“原来阿丑就是百里轩,我的好皇兄,哈哈哈……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不过无所谓,很快地,我就能得到属于我的一切了,哈哈哈哈……”
百里轩勉强抬起头看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锦儿不会让你得逞的。”
慕容湘摇摇头,说:“不会吗?你确定?好不容易知道你没死,夙锦怎么可能会放手?在她眼里,铭瑄算得了什么?就是儿子,跟你比起来,也可有可无,她的眼睛里只有你,只要你活着,她可以背弃这个世界,她可以做一切我要她做的事情。”
百里轩冷笑着,说:“已经过去十年,你以为锦儿还是当初的锦儿吗?看你落败,锦儿想必也过得很好,人都是会变的,时间的早晚而已。”就像自己,不也变成了从前想都不会想的人吗?
“闭嘴!”慕容湘突然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吼道,“我说她会,她就一定会!”却在这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慕容湘一回头,便看到远处夙锦和其他三人已经赶了过来。他低咒一声,只能带着百里轩往上走,可到了上面才知道,竟然是一条绝路,他不由得连声低咒。
百里轩笑道:“看来,连天神都容不得你。”
“不可能!天神把你交在我手中,就证明他还眷顾我,铭瑄是我的,天下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慕容湘疯狂地吼道。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四个人八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容湘身边的人,其中夙锦的尤为炙烈,炙烈得百里轩不得不低下头逃避。是他的锦儿,思念了十年的锦儿,还一如从前般惊艳,而自己……
“百里……轩……”夙锦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干涩。
“不要过来!”慕容湘急切地喊道,并抓着百里轩的胳膊,道,“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他推下去!”他们的身后,正是万丈深渊。
结局一那么,就一起死吧uaig。()
“慕容湘,如果你敢伤害百里轩,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夙锦恶狠狠地瞪着他,如同豺狼盯上了自己的宿敌,她的手悄悄地伸到背后,从特制的后腰带中紧紧握着当日捡起的那把AK47…S,这些年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只要慕容湘有一瞬间的闪神,她就能迅速拔枪射击对方的脑袋,并以最快的速度拉回百里轩,只是慕容湘见过AK47…S,也知道它的威力,所以不能让他看到,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如果她还穿着那身劲装,而非这套头痛的束手束脚的宫妃服,慕容湘早就脑袋开花了。
慕容湘冷笑:“你可以试试,再一次失去百里轩的痛苦,跟怎么让我生不如死比起来,哪个让你的心更高兴。”
百里轩却吼道:“够了,实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百里轩,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我叫阿丑,我从荆阳的渔村而来,你们似乎搞错了吧?传闻铭瑄龙皇可是自高自傲、霸气十足的国君,可不是我这种人。”
“你闭嘴!”夙锦猛地冲他吼,“什么阿丑,什么普通百姓,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让我痛苦了十六年,就打算这样把我抛下,装作陌生人,一点都没想过你的责任吗?如果不是你,我为什么会几经生死?我为什么会变成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女人?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你还不明白吗?我一直以为,是我不明白你的爱,可现在看来,你也没明白我的,哈,百里轩,我们还是打成了平手,真是个可笑的预言……”夙锦眼角有泪淌出,恍惚之间想起了在御园里第一次对打的场面,那时候,被当成刺客美人的她和百里轩不相上下,便是预言今天的吗?
百里轩心口狠命一抽,僵硬了手,慢慢往上移动,一点一点摘下那个蒙了灰尘变得更沉重的面具,他被毁去大半的脸逐渐曝露在夙锦面前,后者的眼睛仿佛被什么糊住,不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一线缝隙里看到的都是那张可怕的脸,周围的人倒抽着冷气,百里轩惨淡一笑:“你说,我怎么会是百里轩?怎么会是他?”
“先、先龙皇……”独孤冥张大了嘴巴。
就算被毁掉大半的脸,可依稀却还能分辨出那张熟悉的脸廓,一直觉得眼睛很熟悉,等这双眼睛配上这张脸的时候,仿佛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乍开光线,云破天开,原来是他,难怪那么熟悉。这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让夙锦的心不规律地跳动,越跳越块,越快越痛。她沉浸在痛苦的时候,他承受着比她痛上数以万倍计的痛,夙锦甚至不敢去想,想这个男人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张脸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她也不敢想,想这个男人费了多少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轻生的念头,回到她的身边。她真的不敢想。
百里轩垂下头,说:“所以,我真的不是,娘娘,不要执着了。”
夙锦突然大声笑了出来,眼泪混合着笑意,痛彻心扉。她迅速拔出枪,对准了慕容湘,冷冷地说:“你该知道这家伙的威力,不想死得太痛苦,就立刻放了他。”
慕容湘嘲弄一笑,说:“我可不介意试一试,究竟是你的那玩意儿快,还是我把他推下去的速度快,我死了还有他陪葬,这辈子也算值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地刚好与本国国君同死,这阴间路上倒也不寂寞了。”
夙锦轻咬贝齿。
慕容湘把百里轩往后推了一点,让他的脚趾腾空,一手紧握着铁链,说:“把你手上的东西扔过来,别耍花招,否则,这个人就死定了。当然,你也可以放心,你们这些人都有利用价值,我还不会让你们死得太早,换句话说,现在就范,你们可能还有反击的机会,不肯束手就擒,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要给他!那东西到他的手上,你们就都别想活了!我是个将死之人,活着也是累赘,我不想连累你们,赶快离开吧,反正一直以来,我都是个死人,不是吗?”百里轩苦笑。
双方虎视眈眈地瞪着彼此,仿佛对百里轩的话闻所未闻。
这紧张的时候,夙锦却笑了出来,看着百里轩,忍住泪意,说:“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承认你是百里轩了?你承认你是那个,一直被我们当成死人的百里轩了?”
百里轩心下着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是不是百里轩做什么?立刻带着修儿离开这里,听到没有?修儿还小,整个铭瑄国都需要他,带他走,算我求你。”
夙锦抿唇低低一笑,转身看着独孤冥,问:“你会照顾修儿的,对吗?如果我把修儿交在你手里,你一定会比珍惜自己的命还要加倍地去珍惜他的命,是不是?”
独孤冥望着她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心中不安,仍是点头,道:“自然,就是豁出命,我也不会让龙皇受伤。”
夙锦回过头去,说:“你听到了吗?修儿有他护着。”
“你在做什么?修儿是你的儿子,你交代独孤冥做什么?我要你亲自照顾修儿,你没听明白吗?一向精明的夙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蠢了?你以为,即便我变成现在的狼狈现在的无能,就会允许我的女人那么蠢了吗?做梦!想做我百里轩的女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应该是世上最精明的女子,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百里轩口不择言地狂吼。
夙锦咧嘴一笑,温柔的目光轻轻放到百里修茫然的脸上,说:“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有担当了,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他也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他是铭瑄史上最年轻的帝皇,五岁登基,十五岁已经成为人人敬仰的贤君,如今十六,还有什么事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处理的?我已经老了,已经老了呢,是吧,修儿?”
“皇母……”百里修喃喃。
“叫皇父,叫他皇父,他是你的皇父,百里轩,我们一直牵肠挂肚的人。”夙锦指着百里轩对百里修说。
“皇父……”百里修迷蒙地望向百里轩,心中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这个人和想象中的伟大的皇父联系起来,这个曾让他几度厌倦的人,是他的皇父?
夙锦低下头,将半边脸掩藏在阴影中,郑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