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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冥心道,若你这只是瞎猜猜就把龙皇的心思摸了个透彻,龙皇岂不得急眼?面上却顺着夙锦的话不动声色地说:“娘娘说笑。”
夙锦看了他一会儿,迟疑地说:“你跟翡太医一样,都是看似清高,其实畏缩,翡太医过于阳光,而你过于阴郁,这样的两人正好成了百里轩的左右手,让他舍不得毁去,却又恨不得毁去,我猜,过了今天,这宫里不会再安静了,有的人开始想着法儿钻空子,而有的人,已经开始准备收网了。”
听着夙锦近乎于呢喃的话,独孤冥真的无话可说了。他想,他已经猜出夙锦请他来的用意了,也只是想要他推算事情的真相,可是他有所保留的回答和不着边际避开风暴中心的意思让夙锦失望,也故而自己将一切推算说了出来。夙锦不怕韩长剑或者护卫兵的任何一人去百里轩面前告密,正如她敢和他正面起冲突,还恶言相向一样,可他独孤冥不行,不但要怕,还要狠狠地怕,否则,等有一天不怕了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真正的恐惧。
第45章如果一切都是幌子()
直到独孤冥退下后的很长时间,夙锦都没有从刚才的对话中缓过神来。她不记得和独孤冥见了几次,没有必要记住的事情她从来不记。但有三次,她印象深刻。独孤冥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是为了救她,远远地骑着快马而来,高喊着“住手”,看似淡定无波的人因为她而露出了慌乱的神色;第二次见到独孤冥,他想要带她离开,离开这个地方,不惜背叛他的主子,甚至对自己的性命之忧置若罔闻,让她充满疑惑,为什么这个人不顾一切地要救她远离这些;见到独孤冥的第三次,便是刚才的那次,老实说,她很失望。
独孤冥外表清冷,说话清冷,这样的人往往很清高,从来不屑于与小人为伍,敢说敢做,不会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可是刚才的独孤冥,却让夙锦有种伪面君子的感觉,其实每个人都怕死,所以说话总是再三斟酌,前思后想,也克制着自己将不该说的话烂在肚子里,纵使再清高,他也只是凡人,即便被人神化了,却也不过是具肉身。夙锦也怕死,但她仍然要做她想做的事情,哪怕为此付出生命,怕死和不在乎死是两个概念,不是吗?
夙锦叹了口气,罢了,她失望什么?她不能强求一个怕死的人跟她一样不在乎死亡,这个世界上,没有网络上的敢言敢讽,只有战战兢兢顾好自己的自保手段。不是同时代的人,总隔着时代的鸿沟。
“娘娘,该用膳了。”东莱从洞口将饭菜拿进来,一碟一碟放在桌子上,低声道。
“哦。”夙锦应了,但是没有动。
东莱走过来,见她神思恍惚,不免有些担忧:“娘娘,该用膳了,有什么事先放一放,身子要紧。”
夙锦点点头,站起来,飘飘忽忽地到了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她又放下了,转头去看垂手站在一边的东莱,说:“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桑笙的命,这只不过是一出引蛇出洞的戏,那么朝廷上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百里轩说过,他登基之后,就一直被压在东玄王爷的势力之下,朝臣听命东玄王爷多过听命于他,可是东玄王爷却没有做出逼宫的事情,以他当时的势力,完全可以做的,那今天的皇室就不再是百里的而是东玄的……东玄王爷没有这么做,会不会是和百里轩达成了什么条件,又会不会他根本从来没想过,他才是百里轩最忠诚的臣子,那么有没有可能,东玄王爷的死也是个幌子,助百里轩得到一些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的幌子?”
东莱被她犀利的眼睛盯得往后退了一步,面色有些慌张,脸色苍白得不正常。
夙锦狐疑地问:“东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东莱摇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道:“娘娘,东莱没事。”
夙锦却非那么好打发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东莱竟然吓得跪倒在地上,直说:“娘娘多虑了,东莱只是担心娘娘适才的话传到龙皇耳中,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龙皇好不容易对娘娘改观,娘娘走出冷宫指日可待,东莱实在不希望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可是娘娘是娘娘,东莱不能多言,也不敢多言,便只好暗自担忧,请娘娘明鉴。”
夙锦挥挥手,说:“好了,起来吧,我也不是真的怀疑你什么。你吃了吗?没吃赶紧去吃吧,我不用伺候。”
东莱应了声,乖乖地走到另一边吃着他的饭。他不能和夙锦同桌,夙锦也知道这规矩,所以从来没有叫过他,他的膳食不能比夙锦好,夙锦也知道,所以从来没有说把自己的膳食分一点给东莱。东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不过是个禁裔,最低等的身份,能和夙锦同屋吃饭睡觉已经是上天恩待了。而夙锦则心照不宣,她不想坏了古代的生存模式,否则死得难看的便是东莱。
独孤冥说要吃中间的棋子唯有沉子这一步可走,那茉妃就不能对她怎么样,但在夙锦的心中却仍隐隐不安。茉妃能得宠,不是靠她漂亮的脸皮,后宫女人比她漂亮的肯定有,单是夙锦的容颜就不是茉妃能比拟的,但龙皇却专宠她,也不是靠她自己的手段,茉妃这样的妃子一看就是胸大无脑的,只会耍点小聪明搞点小手段,成不了什么气候,既然不是这样,那就说明她身边有能够帮她得到一切的人,为她出谋划策,为她铺就前途,茉妃想要对付她,那个人就一定会再出手,而她夙锦也只能事事小心,有如草木皆兵般地警戒。
而那个人,夙锦是不能得罪的,就是凤太后,当今龙皇的皇母,后宫的幕后最高掌权人。
第46章凤太后的警告()
凤太后是茉妃的姑妈,没理由不帮她。夙锦想到这个女人的隔日,她就来了,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恭恭敬敬地迎接她。隔着一扇门,夙锦仍能感觉到外面的女人散发不输百里轩的气势,如同执掌天下的武则天,威严谨慎。在东莱的执意拉扯下,夙锦不得不低头行礼:“臣妾问皇母安。”
凤太后冷冷地道:“不必多礼,其余人也都起身。本宫欲与国母说些体己话,无关的人都退到门口守着,若让本宫知道有谁偷听了或者去禀报了龙皇,本宫决不轻饶。”
“是。”那些侍卫在韩长剑的带领下连忙退到门后。
东莱有些着急,他没地方可避,凤太后此番前来定是要找凤后的麻烦,可怎么办?
夙锦轻声道:“东莱,你去那儿候着,什么时候我叫你了,你再过来。”夙锦指了指离得最远的角落。后宫里的掌权人能威风到现在,手段也不会多软,疑心病重一点,就会怀疑东莱会把听到的说出去,他们坚信,只有一种人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就是死人,或者全身上下只剩眼珠子还算正常的人。
凤太后冷哼一声:“你倒识趣。”
夙锦淡淡地说:“皇母远道而来,应该不是为了褒奖臣妾一句识趣,皇母有话不如直说,这般拐弯抹角下去,若是遇着龙皇来了,只怕也说不了了。”
凤太后面色一沉,道:“你这是在教训本宫,还是在威胁本宫?你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以为自己还拥有后宫的凤印吗?哼,既然你要本宫直说,本宫也不多说其他无用之话了,本宫这就告诉你,凤印本宫迟早会将它交到茉妃的手中,而你,就看茉妃的心情,她好,你便过得好,她要是不好,本宫也保不了你。”
夙锦嘲弄地笑笑,凤太后讲话着实好笑,她们本是一伙的,难道她还指望凤太后回过头来保她?低声道:“关于凤印,臣妾没有多想什么,只不过现在臣妾没有接到龙皇要废黜臣妾的旨意,所以臣妾也只是尽责尽心,尽了自己的本分,后宫妃子没有规矩,臣妾不调教,如何说得过去?相信皇母一定也能理解。”
凤太后越瞧夙锦越是不悦,道:“伶牙俐齿,难怪茉妃几次在你面前败阵,倒是本宫以前小瞧了你,以为你遇事便哭哭啼啼、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成不了气候,本宫可是有些后悔了,当初真不该让你踏进这里。”
凤太后的太极打得越来越绵长,夙锦不想再与之纠缠,便道:“凤太后,既然您讨厌臣妾,臣妾无论怎么做都惹您嫌,我们之间也没必要那些客套话了,您究竟想怎么样?”
凤太后说:“本宫今日来,一是看看你,二是警告你,这三嘛……端看你的态度。龙皇的心始终在茉妃身上,即便一时被你迷惑,本宫也会想尽办法让龙皇回心转意,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弃后,安安耽耽地在这冷宫过你的日子,否则难保本宫不会一怒之下对你做出什么来,到时候你怨本宫也好,恨本宫也好,都已经在地府与你那不成器的父亲做伴了。”
夙锦闻言,真的想不顾场合好好地笑一笑,纵使再忍耐,她眼角仍带了笑意,说:“凤太后,只怕我听不听话老不老实,您都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您心里清楚,若我想要,茉妃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你!好一个猖狂的国母!凭你也配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本宫狠话撂在这里,东玄桑笙,本宫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凤太后阴狠地剜了夙锦一眼,转身仪态万千地走了。
夙锦双手交叉环胸,靠在门上透过那洞口望着凤太后走出去,侍卫们如鱼入水般涌进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站好,冷冷地笑了:“既然要做幕后的人,就不该到幕前来,舞台灯光一照到身上,漏洞……就一览无遗。”
夙锦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侍卫那一声“龙皇”。百里轩气喘吁吁地问:“皇母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一边打开锁进去,将夙锦拥入怀中。眼线回禀说凤太后进了冷宫时,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处,从前的桑笙凤太后或许还要顾忌她的身份,可现在的夙锦任谁都能来打击伤害,若非夙锦坚强,这冷宫的日子哪受得了?而凤太后,即便将一碗加了料的参汤递到夙锦的手里,夙锦也不得不喝下,而周围的人畏惧凤太后,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也只是冷宫又死了个人罢了。
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示他的心有多害怕失去夙锦。也许,他真的已经爱上这个女子,爱上这个坚强、真正不畏权势的女子,爱上这个能令他心甘情愿失心的女子。
第47章穿越到了阴谋的收场()
“你怕什么?”夙锦不明所以地问。身子被箍紧,她的心跟着百里轩的手一起颤抖,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上的不明惧意。
百里轩将头埋入她的秀发中,深深吸了口气,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我只知道,我差一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夙锦微微皱眉,说:“你害怕再也见不到我,这又是为什么?我死了,这个皇宫就没有人敢挑战你的龙威了,也没有人会在你的天地里肆意地嘲讽取笑,而你,也不需要背负杀人犯的罪名,因为不是你下的手,更不是你传达的命令,怎么样对你来说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你却害怕我死了,难道我对你还有什么价值吗?”
百里轩的手僵了僵,然后放开她,走到她面前,苦笑着看着她,说:“你我见面就非要剑拔弩张吗?你明知道我是真心关心你的。”
“真心吗?”夙锦冷笑,“真心有多重?为何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你敢说,这一切都不在你的计划之内?”
百里轩的脸色蓦地沉下,眼神犀利地盯着夙锦,语气也冰冷了不少:“你知道些什么?”
夙锦翩然走到床边,坐下,双腿叠在一起,好像中世纪的贵妇人,清冷孤傲地看着百里轩,红艳的双唇上下翻飞,道:“不多,凤太后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落下。”见百里轩的脸色深沉得可怖,她又说,“不是所有人都像朝廷上那群笨蛋那么无知的,也或许他们并不是无知,只是不得不无知,而凤太后能走到今天,她的手段难道也是那些总出些屡见不鲜的馊主意的妃子能比的吗?你自以为每件事都做得很好,很隐蔽,甚至很自然,叫人看不出破绽,可只要有人想到东玄王爷从未心生叛变,就能识破你所有的计划,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百里轩低低一笑,他说:“你能想得到,难道我就想不到吗?”
夙锦挑眉,看着他。
百里轩转身,说:“晚上我再来找你,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不过……”
“不过你有条件,而这个条件按照我的初衷一定会说不。”夙锦抢先一步说。
百里轩点点头,说:“你猜得不错,怎么样?愿不愿意?”
夙锦往后一倒,整个人躺在床上,眨眨眼睛,看着天花板,说:“我不死的话,就答应。”
“你一定不会死的。”百里轩满意地抬脚走人,甚至没有关上冷宫的门,好像是故意要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到了下午,来了一些人,第一个来的是翡子云,他坚持要给夙锦把脉,觉得夙锦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但夙锦拒绝了,他纠缠,夙锦就一掌将他拍了出去。第二个来的是独孤冥,他说他回去想了下,也许夙锦说得都对,但即便知道了百里轩的意图,又能怎么样?谁能阻止百里轩,或者该说,为什么要阻止百里轩?也是时候该清理朝廷和后宫了,否则有些鸟儿的羽翼丰满了,一定会飞上天的。第三个来的自然是茉妃,百里轩好不容易对外宣称夙锦头晕,需要清新的空气,因此宫门的十三道锁都没有锁上,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久前的屈辱她都可以忍下,反正只要除去夙锦,一切就都是她的了。只是陪着她来的还有几个后宫的妃子,如此一来出了事,别人的目光也不会只停留在她身上。
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冷宫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夙锦居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外面的侍卫都被调到了冷宫的外围,东莱也出去了,整个冷宫就只剩下了她和百里轩。
夙锦知道,自己穿越得很不是时候,错过了很多前戏,而这些前戏,百里轩一定会在今晚告诉她,只是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听他说完,因为这一夜,很多不会发生的事情都会发生。而她,也终于可以一层一层剖开皇宫最阴暗的角落里,埋藏的那些秘密和阴谋。听说过一些穿越故事,女主穿越,参与夺嫡事件,被哪个皇子阿哥看上,然后费尽心力想做局外人却早已经入局,如何也脱不了身,于是亲眼见证这一场残酷的纷争,到最后,结局或是幸福或是悲惨,都已经留下了伤痛和无奈。夙锦很庆幸,她穿越到了阴谋的收场,尽管她的真身是颗悲剧的棋子,但都已经与这颗棋子无关,代替这颗棋子活下去的是她夙锦,而不是这颗棋子自己,那个叫桑笙的苦命女子,那个被自己的父亲……推进棋局做了最不显眼却最重要的棋子。
“收场了,是否这后宫,这朝廷,又将埋下更多血淋淋的算计?”夙锦低语了一声,便恍惚地等着百里轩的到来。
第48章局外人,还是局内人()
“娘娘,龙皇来了。”东莱小声地提醒正在出神的夙锦。
夙锦点了点头,对东莱说:“东莱,今夜还得麻烦你去御膳房将就一晚,我这做国母的没什么实在的威严,怕是后宫的公公们欺负你,不愿与你同房,跟着我这个主子,你就得吃很多的苦……我代东玄王爷还有桑笙,跟你说声辛苦了。”这并非夙锦揶揄,而是对这个乱斗的世代中一颗忠诚的心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