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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看上去可一点儿都不像假的。
静静当然相信她说得是真的。
但她同时也相信,如果不是她给自己疯狂增加筹码,如果自己的反应有一丁点儿胆怯,女王一定不介意冒着影响什么信号稳定性的风险吃了她,提前拿到埋藏在她血液中,那些她自己也解不开的秘密。
沉默了一会,静静决定还是不要嘴贱。她努力消化掉女王这些话,慢慢放松一些,松开了握住武器的手。
吧嗒了几下嘴,静静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楔?我和谁结成了啥?”
女王说了虫哥的名字。
“你对它进行了馈赠,同时接受了它的囊腺。”
静静一下想起裤子口袋里那坨蠕动的东西。
妈呀,好兄弟一辈子,虫哥大法保平安。
静静这回是真的松了口气。
女王好像能看穿静静的反应,她又“笑”了几声。
“从此时起,欢迎你常来,稚嫩的旅行者。”女王说,“但我仍旧有一个条件。”
静静干巴巴地问:“啥。”
女王说:“我要一截你的基因序列。”
可她怕痛。
静静想了想,说:“好吧。”
她从小包里掏出个盆放在地下,解开头绳,倒着把头发垂下去,接着开始疯狂挠头。虽然昨天才洗的头,但她仍旧挠下一些头皮屑,它们飘下去落在盆里。
静静直起腰,在女王的视线里又掏出个小玻璃瓶,戴上橡皮手套在嘴里划拉下一点口腔上皮,又呸了几口唾沫,然后她把这些给了女王。
“呐。”静静说,“这里头有几千条基因序列,盆和瓶就当送你的礼物了。”
女王:……感觉好像亏本了。
不过约定就是约定,女王通知了一下,旁边的虫很快把盆和小瓶都取走收了起来。
女王说:“既然接受了你额外的馈赠,我需要回赠相当的交换。”
静静想了想,说:“东西就不要了,如果我以后来,能不能在虫巢里随意走动?”
女王说:“只要有陪伴者。”
静静点点头,“只要有陪伴者。”
“那么,旅行者。”女王说,“你可以去了,从我愚蠢的子孙中挑选你的陪伴者,然后四处走动吧。”
她往后退去,完全窝回了王座。
静静巴不得赶紧走。对女王挥了挥手,退远的守卫B很快过来,它像来时一样卷起静静,迅速退出了王房。
出来时静静看了眼表,发现还剩三分钟。
还好,勉勉强强赶上了。
到外面,守卫B把静静放下后,接着又回到自己值守的地方。静静站在原地把头发重新扎起来,才发现贴在不远处的虫哥。
它在等她吗?
“索西斯。”
静静轻轻叫了它一声,她还记得在这里不能大声喧哗。
“咕?”
虫哥迅速爬过来。
静静微笑一下,“你在等我吗?”
虫哥说:“对。”
静静继续问:“为什么等我?”
“……”它似乎困扰了一会,很快回答:“不知道。”
静静抬手拍了一下它的鳞甲,这是她第一次徒手触碰虫哥的躯体。
“笨蛋。”她发自内心地,开心地说:“因为我们是兄弟(朋友)啊。”
虫哥似乎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浑身缩起来,但很快,静静看到它的甲腹舒展,浪潮一样排排起伏。
它也在开心。
静静几乎要露齿笑起来。
虫哥上身弯曲,整个儿堆叠着坐下,头凑到静静旁边,四只眼眸的视线汇聚在她身上。
它说:“你要去周围看。”
女王的讯号传递得很快,静静还没出来,母巢周边所有的虫就都接到了弱电脉冲信号。她环顾四周,巨大而热闹的巢厅壁上,数万双眼睛好奇地盯着她。
“对。”
静静向四方仰着头,轻声说:“虽然这回不行,我没有时间了。”
她落回视线。
“索西斯,下一回,你能陪我到处去看看吗?”
“没法走?”虫哥重复,“可是在这里你可以走,在这里可以,在外面也可以。”他的语气好像静静在说自己不会吃饭一样。
它示范似的爬出去,在壁上垂直站着,头从穴口下探过来。
“很简单。”他说。
是啊你有八十多只脚当然简单了。
“我做不到。”静静解释说:“我的脚在侧壁上站不住,我和你不一样。”
“咕?”
“我……我抓不住这里。”她蹲下拍了拍侧壁,“我很弱,我不行。”
“你是很弱,可是你现在在洞里可以站,在这和在洞里都是站。”
虫哥还是没理解。
天呐大哥,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静静解释不通,可她又不能真爬下去给虫哥看,她怕死。已经走了的两个守卫也回来了,静静看了眼表,很快又过去了一分钟,表盘上的秒数跳舞一样狂闪着。
不能浪费时间了。
跳出人类思维,跳出人类思维,不能这样交流。
虫哥是个什么样的生物……虫哥它……
很呆。
静静咬了咬唇,忽然直接干脆地把结论丢出来,命令道:“你必须得带着我我才能去母巢,像带着那个幼虫一样。”
虫哥一下理解了。
“好。”
它蠕动了下触须,伸过来几条卷起静静举在前方,掉头往下,两三秒就爬进了廊道。
每个巢厅半空都有核天灯,洞穴壁上有淡紫色的荧光物质,可廊道间却没有。这对虫哥它们当然不成问题,但静静的双眸没有那么强大的收光能力,那里对她就是近乎完全的黑暗。忽然悬在黑暗的深渊之中,静静的心一下缩起来,鞋子里的脚趾紧紧蜷缩。
不要紧,不要紧。
她不断默念着。
虫哥的爬行速度非常快,潮闷的风迎面吹过,静静两手紧抓住腰上卷着自己的触须,也许因为握得很紧,她能感受到触须皮质触感下方的脉动,这让她安心了一点。
“索西斯?”
静静在黑暗中试着叫虫哥。
身后很近的地方,虫哥立刻咕了一声。
静静尽力扭过头,黑暗中,虫哥的四只眼眸空旷深邃,微微亮着光,那光静静无从分辨颜色,如此近的距离下,静静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却没见到一点结构。
那空旷仿佛有撼动人心的力量。
静静失语了一瞬,却不知道为什么。
面前一亮,它们穿过廊道进入了另一个巢厅,静静把头扭了回去。
昏黄之中,两个守卫在前,它们排成一列顺着巢壁爬动,往前爬时如果迎面碰到其他的虫,列首的守卫C就会和对方的头须咔哒咔哒地打几下。静静看到大多数虫长得和守卫一样,也有几只像虫哥,还有更不一样的,但都一掠而过。
第六十七章()
“静静姐姐?”
静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勉强冲依晴笑了一下。
是……是啦,小姑娘很可爱是没错啊,可是斩获这种芳心只让静静感到一阵卵子疼。
说到底,这个人设是怎么回事啊,只要触发特定剧情谁都能上的吗?她要是安排一条章鱼救了小姑娘,她也会对一条章鱼心心眼的吗?
静静手忙脚乱地放开依晴,小姑娘看着她的神情咬住嘴唇; 落下眼睑后退半步,从地上捡起书。
“姐姐……谢谢你; 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我那个……我走啦。”
静静有点慌张地说。
“嗯。”依晴乖巧地点头; 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软绵绵地说:“我等你再来。”
“……行、行吧……”
静静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路冲刺着跑到半山腰; 手表的滴滴声结束,随着空间一扭; 静静成功着陆在家里的床上。
“……”
撅着屁股趴了一会; 她大叹一声,起来换衣服。
太悲惨了; 因为这种事逃跑回家太悲惨了。
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小姑娘湿漉漉的大眼睛; 静静洗了澡把自己拖上床,盖被睡觉。
第二天是周末,静静在家里赖床到十点才起。
阳光非常好; 被面有股蓬松的太阳香; 顶着一头乱发; 静静睡眼惺松地拉开冰箱,不期然看到了之前和航格一起买的ad钙奶。
啊……
她还记得这是他帮她拎回来的,买的所有东西都是。
这其实是个好孩子嘛……
静静揉揉眼睛拿出一瓶奶。
想到航格,思绪就要跟着拽出空楠,而想到空楠,静静手边的动作就要停下。
扬起的下颌将脖颈拉直,一条漂亮的弧线在上午十点的侧光中静止。
“……”
片刻,它起伏了一下,咽下一口甜牛奶。
接着线松弛下来,颌下来,头颅也下来,连眼睑和嘴角都落下来。
握着钙奶的塑料小瓶,静静垂眼看着地板上一条裂缝,脑子中过去很多东西。比如对错,比如爱和舍弃,比如说不出口的情感,比如一切的渺小和宇宙维度的宽与广,比如神秘,比如……
一座虹彩斑斓的长桥。
【咕?】
静静一下笑起来。
“笨蛋。”
她小声说着,又揉了揉眼睛。
虫哥巨大的身躯挤走了多余的情绪,静静简直能看到他弓成的那座桥,喀喀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睁着四只大眼睛凑过来,越凑越近,还一定要朝她面前戳金黄黄的花蜜。
【甜的,很甜。】
“……我知道。”
静静舔了舔嘴角的ad钙奶,把小瓶子丢进了垃圾桶。
转身回到房间里,她搓搓脸洗漱干净,准备把睡衣换下来。
背对着房门脱下上衣,把头绳叼在嘴里,静静抬胳膊拢起头发。
失去大量头发的遮蔽,她的背部完全露出来,净白的皮肤上布满细小的伤疤,它们都不深,也不旧,但这一条那里一条,数量对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普通少女来说,相当惊人了。
扎好头发,静静换掉上衣把睡裤脱下来,右侧大腿外部的有一块深绿色的不规则部分,那是被虫哥送的东西沾染到,洗不掉的。
短裤拉上来,那一块一下被遮掉,看不到了。
整理好东西转身出门,静静先吃了顿早茶,又晃悠悠地买票去看了场刀剑舞台剧,最后在黄昏逼近后才晃荡回家。
为了赶舞台剧的时间,她晚饭有点没吃饱,所以八点五十九分五十一秒,当静静闻到那股关东煮味时,她带着雀跃的心情消失在了床上。
【——】
“哇!是人啊!!!”
【嚓】
巨大的镰刀横在了颈项。
虽然关东煮的香味更加浓郁了,可落地的欢迎仪式相当不友好,静静迅速将头后仰,而镰刀立刻追上。
“您好。”
静静尽量冷静地面对着眼前的骷髅。
对方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手持着镰刀,一手抓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青岛啤酒。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
骷髅问她,声音像放在地窖中的棺材板互相撞击。
“我叫项静静,是个时空旅者。”
“静静?我——”
骷髅忽然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静静发誓她绝对看到了,那只骷髅的眼眶忽然睁大了。
“啊——!是你!”
与此同时,静静也想起来了,她立刻死鱼眼起来。
“是你。”
她说。
这可是老相识了。
“上次因为上班迟到夹着镰刀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差点收割掉我人头的死神a。”
“我才不叫死神a!”死神小职员立刻反驳,“我有编号的!”
“抱歉,杀人这种事都能上班迟到的家伙,我是不会记住他名字或者编号的。”静静冷静吐槽。
“都说了那次是突发事件!”
“如果不是我躲得快,那次突发事件可是会要一个无辜人命的,所以你是个失职的死神a。”
静静耸肩。
对于死神a这个家伙,她吐槽起来完全炮火全开。一个是因为静静和他认识过一段时间,再一个还因为这世间的铁则——她大限未到。
如果这个身为底层职员的家伙因为愤怒而太早收割她的人头,不仅她会被免费赔偿原本寿命,还可以追加30%,这家伙同时会被革职,永不录用,这是死神界的铁则。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如你所见,死神界是保险制的。
人寿泰康,谁也干不过《地狱平安》。
中国每年的死亡人数是8000万,这其中6000万人要下地狱,1000万人会直接消亡,剩下1000万可以在炼狱徘徊,等待考试和选拔成为死神的机会,而每一个从炼狱里爬上来的小职员都经历了最艰辛的努力,这可是千万人高考,只有在十八层炼狱顶端的800人,才能开始死神收割者的实习生生涯。
这么困苦的求职生涯,当然没人会愿意因为这种事情丢掉工作,毕竟在这里,工作就意味着人生的全部,失去工作,就失去灵魂,失去灵魂,就失去一切。
做过死神的,是绝对不可以再回到炼狱去的,那是比直接死亡更加痛苦的事。
原本就只是做做样子的死神a很快把镰刀收了回来,仰头吨吨了酒瓶中剩下的大半瓶酒。
明明是骷髅,虽然穿西装打领带,可底下的器官和皮囊当然是没有的,那么酒到底喝到哪去了呢?
静静好奇地看着他。
好像解答她问题一样,死神a噗一声放下酒瓶,低着头颅说:“我有个储存感官的袋子。”
“是工作福利吗?”
“对。上班第二年年终奖会上赢到的。”
“那其他死神如果想喝酒——”
“他们就需要两个杯子,懂吧——放在这,一个喝一个——”
“懂了懂了。”
静静赶忙拦住他比划的动作,顺便看了眼表。
死神界的时间流动缓慢,近乎凝滞,时间这东西对死神来说只是个工作制的进度表,所以他们有两套时间系统,一套正常读秒,一套自己用。
静静身为一个闯入者,世界套在她身上的当然是本土的时间。
啊……又要在这呆好久。静静记得她上次在这里呆了四天,不仅经历了差点死亡的风险,还见识了死神界工作的官/僚主义。
想到这里,静静随口问:“喂,死神a,工作怎么样了?”
“我不叫死神a!我的编号是——”
“好啦好啦。”静静打断他,对着关东煮挡帘后的摊贩说:“老板,麻烦来三串牛骨筋,三个油豆腐,一颗萝卜和一个大福。”
“好嘞,大福要什么的?”
“还有红豆沙的吗?”
“没有了哟,草莓的怎么样?”幽灵老板用鬼火推开挡帘。
“可以哦。”静静微笑着说。
“人类的小姐长得很美丽嘛。”
幽蓝色的鬼火烧到桌台上,就像叼着烟的大叔尽力探头看着深夜吃夜宵的美人。
“这是你的相好吗小子?”
“怎么可能!”
喝了酒的死神a大声嚷嚷。
“没点风度。”关东煮老板这样嘟囔着,“不是的话,小姐,今天的大福赠送好了。”
“哇,那谢谢啦。”
“哪里的话。”幽灵的鬼火变成了深紫色,“不过啊,小姐,大福的代价是当你回到人间,我托梦过去时你可要接受哦。”
“我记住了。”静静托着腮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