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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温和地说:“你这次来大概是巫师的缘故。”他指指半空,“刚才他来守护地偷猎,被我砍飞出去。”
剑圣爸爸你还负责保护物种多样性啊。
静静看看天边,橙红色的斜阳正烧。她随口问:“巫师要偷猎什么?”
剑圣平静地回答:“人头。”
静静:“……”
对不起打扰了。
静静咳了一声,说:“通常我都会和召唤者待在一起,不过这次还是算了。”剑圣笑了笑,没有拆穿她转移话题。
扒拉了一下头发,静静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
她把小包摆正,打开包盖,从【一个包裹】那格拽出来一个巨大的蛇皮袋子。
剑圣微睁了下双眼。
小包的容量可以这样投机取巧,这点一直让静静很开心。
无论多沉的东西只要包好放进去,都会变成【一个箱子】或者【一个包裹】,虽然【包袱皮是小粉花色,很有少女心】或者【箱面上有黑白的点点】这种后缀描述让它们无法叠加,但理论上来说,小包其实是无限的。
静静打开蛇皮袋的绑绳,跪坐起身,从里面掏出一箱旺仔,十包一斤的橡皮糖,一大包徐福记点心,还有两杯奶茶。
“呐。”她把这些铺在剑圣面前,连着蛇皮袋子一块往他那推推,“给你带的,我保证都超好吃。”
剑圣单腿屈膝,手臂搭在膝盖上,垂眼看着面前的东西。
静静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身后的圣莱伯尼茨光芒之盛,耀眼得如同迫近面前的太阳。
之前这把剑有这么闪么。
静静抬手挡住那边的视野。
剑圣一直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静静挠挠脸,打开一罐旺仔递给他。她没话找话地竖起一根食指说:“这些一口气吃太多会长胖哦。”
剑圣握拳的手松开,接过她递来的甜牛奶,很快喝光。
喉结滑动最后一下,他落回颈项,对静静轻声说:“谢谢,很好喝。”
“……”
“……”
“……噗。”
静静喷笑出来。
她抹抹自己鼻子下方,示意剑圣:“你胡子上沾了牛奶。”
剑圣梳背头,脸刮得很干净,但鼻子下有一排浅茶色的胡子,和发色相同,修剪得很漂亮。他像中世纪那些中年帅骑士,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的爸爸味道。
剑圣抬手抹了一下唇,抹去了一部分,还剩一点沾在胡子边边上。静静笑着探过身,爬前了一点,抬手用手帕干净的部分给他擦掉了。
静静收回手,一抬头,剑圣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至近之下,那眸中盈满了温柔的光。
他抬手摸了摸静静的头,拨开她额前的发,又轻轻捧住她的后脑勺。和她额抵额的触了下,剑圣低声说:“谢谢你,旅行的小小姐,你帮我驱散地狱,你给我带来欢笑与甜美。”
他的声音低而缓,拨弦如歌,滔滔如泉。
“嘿,不谢。”
静静眯起眼,嘿地笑了一下,她忽然用额头使劲儿顶了顶剑圣的头,剑圣被她顶得向后一仰,差点仰栽倒。
静静大笑起来。
“笨蛋。”
剑圣有点无奈地也笑起来。
暖风吹过山坡,他们坐在草地上,野餐一样分吃了一些徐福记点心。静静教了剑圣怎么怎么看表,剑圣则给她指出这片土地的疆域划分,告诉她村落城镇的名字,给她讲了旧日的战争。
他牵住她的手,拉她上山坡最高的一棵树,指着下方一个已经起炊的城镇说:“拉耶是最西端,再往西去就是阴影之地了,我今天原本应该去那里巡回。”
“唔,对不起啊,耽误你的行程了。”静静有点愧疚。
剑圣愣了愣,说:“怎么会呢。事实上,我想邀请你同路去。虽然只剩下……”静静笑嘻嘻地把表举起来给他看,他说:“二十分钟?”
“对。”静静拇指了一下。
剑圣点点头,跳下树冠,又将也跳下来的静静接进怀里。
收拾好地上的东西,两人像上次一样,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到达了镇甸外围。
拉耶并不像之前的卡佛丹。
如果诸位的记性和静静一样好,大概能记得卡佛丹的房子可以动,可以交流,整个城镇因可移动的房屋文化而热闹非凡。
但拉耶却很安静。
街上人流尚可,房屋也很多,可整个城镇在午后的阳光里懒洋洋的,大家说话做事也不怎么赶,只是时不时有意义不明的大喝一声响起。
两人并肩走过城门,静静打量着四周,随口问:“这里和上回那个不太一样啊,而且房子都不会动。这世界难道不是所有的房子都会动吗?”
“理论上是的。”剑圣解释道:“但拉耶是比卡佛丹古老的城镇,这里的住屋年岁都很大了,它们经过上千次的更换家人,现在多数无法在从沉眠中清醒过来,也无法移动身躯。”
剑圣向村路中稀稀拉拉的人打着招呼,给静静指了指一丛挨在一起的房子。
“这丛姐妹群是上个战纪元年的产物,天将在世时它们刚刚建成,那时它们大概可以拖着家主人和满屋的客人,撞碎别人家的屋顶。任何事物都是有寿命的,流动的永远不会停止。”
静静抿嘴笑了一下,伸手梳理了几下其中一间房屋的墙壁。
之前手指插入墙壁时,那果冻状的触感静静记忆犹新,这间房子摸起来却更像流水,充其量比水更浓稠一些。
这就是老去吗。
狂奔是静止的序曲,万物终将老去。
她的梳理自然无法叫醒千岁老危楼,静静抽回手,扭头对剑圣说:“这里很安静是因为房子吗?好像房子不说话,大家也就慢吞吞的。”
剑圣停顿片刻,点点头说:“有一部分这里的原因,最初的确是因为它们。但事实上,城镇的性格无法由任何单一原因而决定,温吞的人总会往温吞的地方汇集,跃动的人就会跳着笑着,奔向热闹。”
“唔。”
静静点点头;这点她的确无法反驳。
感觉卡佛丹和拉耶的差别好像深圳和成都。
她一路跟着剑圣走,从城郊进入中心地带,又穿过大量打招呼的人群,走到另一侧的市郊。在这里静静一路上只碰到几只哈雷,作为运输工具的生物变成了另一种只到人腿弯高的多足生物。
剑圣告诉静静,它们叫德赫来。
德赫来是长椭圆形的,跟长了腿的儿童长条凳似的,它们身上什么常见器官也没有,有很多颜色花纹,镇子上的人通过花纹辨认它们的巢穴地点,以确认它们去往的巢穴是不是在目的地附近。
静静看到人们跑着赶上德赫来,往随便它哪个地方塞一拳,“喂食”一点像培养皿的东西就可以坐上去,一只德赫来可以坐□□个人,超载它会发怒。
有点像公交车,不过这个容量小,跑得慢,脾气还大。
一路上,静静听到无数拉耶人大喝一声,给德赫来爆锤一拳塞进去点东西,然后跳上去坐好,随即扬长而去。
她总算明白,之前在城外听到的那些意义不明的大喝是怎么回事了。
感觉拉耶人都是可以变身鲁智深的邻家小姐妹,倒拔垂杨柳的契机就是坐公交车。
静静:……孩怕。
13。第十三章()
这天回家后,静静真的是精疲力尽。和虫哥抢崽倒还在其次,和女王讲话的那段时间真的超累人。
强行外交要不得啊。
更崩溃的是,她竟然饿了。
妈妈!这一个小时太长啦!
好不容易鼓动自己洗完澡,静静瘫在床上完全不想动。
明天干脆请假好了,静静自暴自弃地想。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静静费劲儿翻了个个儿。仰躺到正面,眯着眼睛摸到床头的手机,她正想给微信群里的领导请假,却发现今天是周五。
明天双休日。
双休日亚克西!
“啊——”手机被摔在床上,静静吐出一个毫无意义的词。
“饿——”
又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词。
她仰着瘫了一会,终于给自己鼓足劲儿,脚先着地地从床上淌下来,慢慢蠕动去厨房。
撑着站起来,静静从角落里拿出泡面准备做,可当掀开蒸锅,她发现有小碗温着的菜和米饭在里面。
静静眨了眨眼,迟钝地想起菜是她自己做的。
而且就是今晚。
虽然感觉上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今晚空楠来蹭过饭。小碗里的饭菜是被拨出来的,她大概想到冒险回来的自己会饿。
她还帮忙洗好了碗。
眼眶有点难受,静静拿方便面的那只手抬起来,用胳膊蹭了蹭双眼。
吸吸鼻子,她把小碗端出来,慢慢吃掉了。
第二天星期六,静静一口气睡到了十一点多。
大概因为心理上的放松,睁开眼的时候还是静静还是很困,她在床上哼唧着翻滚了一会才起来。
虽然穿越是没假期的,但起码今天白天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啊!
在屋里溜达了一会,静静咬着一包酸奶,穿着睡衣躺在地板上,在正午的阳光下扭来扭去。
爽。
游戏都不想打,电视剧也不想看,这些刺激对静静现在的生活来说完全不够看,根本是负担。
她就是啥都不想干。
喝光酸奶,静静把塑料皮攥成一团丢远,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阳光照得很舒服,快入夏的南方也非常暖和,静静侧躺在凉木地板上,从床上拽下条小薄被,慢慢又睡过去了。
等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阳光很晒,静静有点渴。她伸个懒腰爬起来,倒了点水喝,洗漱一下,终于清醒了。
打开手机处理了攒的消息,静静套上衣服,晃悠到楼下去买菜。
回来做好饭吃掉,刷完碗,时间一分一秒的被磨蹭掉。
滴。
答。
滴。
答。
清醒着放松时,感觉没做什么就六点了。把衣服洗洗,准备好小包里的东西,再刷两条微博,一抬头,八点半多了。
人很难说清时间流淌的方式。
明明没有做事,一天已经消失了,可有时临走前给只有3%电量的手机插好电,等冒险回来,充电量却只有58%,好像她只去洗了个澡,或者环湖跑了个步。
这时常让静静怔愣。
因为在她的感官中,那明明是一场宏大的冒险。
也许这是虚假的。
也许时间本身就是虚假的。
套上运动裤,静静照例把头发扎好,眼镜摘掉换成隐形,叉腰站在房间中。
的确,也许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她愿意相信其中的真实。
人的真实吊在自己赋予的意义之网上,只要她认定这一切有价值,就没人能击溃她的世界观。
静静相信友情,那可笑的,稚嫩的,被灵魂老去的成年人所嘲笑的友情。
也许还有少许良善的力量。
滴滴,秒表开始倒数。
她来去过如此多的世界,有些她记得住,有些不行。
可她相信在千百年后,即使一切死亡,在数万个位面奔跑过的,作为一颗石子的她投下的涟漪,也永远会在谁心中的迪拉克之海里,波澜不息。
【——】
静静消失了。
【叭】
她落在一个脏兮兮的小巷里。
两脚踩在堆满人类垃圾的湿沥青地面,静静四周看了看,试着往外走。来之前她闻到一股烧铁的味道,这世界她没见过。
小巷很细,但有点长,静静花了点时间走到入口,比着墙角往外探了探头,她一下被猛然而来的热闹震撼到了。
人声鼎沸。
夜市小吃一条街啊。
像重庆,像新宿,更像香港的老九龙城寨。
街市长得一眼看不到头,两侧楼房高得拔开颈椎往上扔头都看不到顶,路边摊和路边摊挨着,门面店和霓虹灯挤着,大量黄肤黑发的东方人混在一起,人声叠着人声,像十几国的语言在吵架,静静根本就是溅入热油锅的一小滴水。
亚洲人的喧嚣让通译器失灵了。
静静愣住了,她看着这一切,熟悉的安心感和微妙的复杂混在一起。
可这样根本找不到谁召唤的她啊。
在她发愣时,人流中不知道谁撞了她一下,她一个踉跄,也汇进了这挤闹的人群。静静个子有点矮,大家推推搡搡往前涌,除了使劲儿捂好小包,静静根本无暇顾及别的。这时候根本不是她自己决定往哪走,是人民群众决定她往哪走,她脚抬起来跟着人流就能飘。
空气又潮又热,好像刚下过雨,满地都是泥巴,蒸笼的热气,港妹卖奶茶的尖声和街道外某种大型重机械的声音混杂,一切光影一样掠过。信息量太过大,静静的脑子全是乱的,一时之间一点儿让自己停下来的办法都想不到。
妈妈我要给冲跑了!
静静努力伸出一只胳膊,想抓住边上哪个门面店的霓虹招牌,可都失败了。
就在她第三次尝试的时候,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她的臂弯,把她【啵】一声从人流里拔/出来。
“谢、谢谢。”静静喘着气站定,扒了两下头发。
她抬起头,迎面的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西装外套了件紧扣的风衣,外翻面上趴着水珠,材质静静没有见过。
“没得事。”男人脸上带笑,可那笑容让她觉得不太舒服。“妞儿,入城首次吧?”
通译器还没调整好,男人的话是直接被静静接收的,她能听懂。
但她不想听懂。
男人语序很怪,称呼静静的方式让她想给他一记社会主义老拳。
不等静静回答,男人搓着双手把她往里拉了拉,自觉帅气地邪魅一笑,挑了挑眉。
“妞儿,面喜欢吃吗?”
静静冷着脸说:“还行。”
男人说:“面吃的时候,不来点儿黄瓜吗?”
静静:“……”
男人又说:“面吃的时候,不弄点儿黄酱吗?”
静静:“……”
男人说:“面吃的时候,不搞点儿黄盘吗?”
说时迟那时快,他唰地拉开风衣,静静连里面是什么都没看清,身子一矮一拳揍在他裆上!扭头就走。
“妞儿,不要丢下我!”
男人呻/吟着倒下,跪在地上,两手却紧抓住静静的脚踝。
静静挣了两下,冷冷地看着他,“放手,性骚扰怪。”
男人边痛苦呻/吟边说:“不。”
静静咬牙:“快放手!”
“不!”
不仅性骚扰,还抄郭德纲的相声老梗,妈蛋!
静静伸手进小包里,做出掏武器的样子。
刚才周围就有几个在摊上吃饭的人看热闹,现在见到静静的动作,迅速起身都避开。
男人当然也看见了。
他竟然哭了出来。
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男人眼泪摩挲地嚎着,这时静静的通译器已经重启,语序正常过来。
在男人的哀嚎声里,静静了解到他不是故意要搞她,他就是在摊上吃饭发现没带钱包,怕不给钱摊主叫人把他打出街,才出此下策。
静静还是一脸看蛆的表情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她干巴巴地问:“你刚才发现钱包没带的瞬间,是不是想静静来着。”
“啊?”男人呆了一下,“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