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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立于森林里的高塔中,毁灭魔女赫卡对这习以为常的自然现象无动于衷。她在声声雷鸣中淡然地整理着古籍,沉醉于古老咒语字符上流动的魔力。
高塔内幽蓝的烛光摇曳; 赫卡稍稍抬眸; 手指轻敲桌面就已经向闯入她结界的人下达警告。
赫卡对自己的结界很有信心; 越是侦查力高的人; 就越容易陷入其中。在绝望的幻象中周旋; 最后自食其果。
赫卡本以为这下就能解决掉打扰自己的小虫子; 谁知小虫子不仅没有停顿; 还逐渐靠近高塔。
她缓慢地从椅子上起身,全身关节因为长时间没运动而发出声响。她拿过随意扔在椅子的长袍披上; 对能长驱直入结界的小虫子稍稍提起兴趣。
落下的雨在即将接触到赫卡的瞬间速度变得异常缓慢,好似停止了般,就连呼啸的狂风都变得极其温柔。她周身的魔力流动; 将她目所能及的风雨变缓; 暴风雨下的森林暂且重归了夏夜的寂静。
赫卡随手拨开挡住视线的雨珠,狭长的眼眸搜寻着闯入者。
她原以为; 胆敢闯入魔女禁地; 还能接近高塔的必然是经验丰富的魔法骑士。谁知她找到的却是个脏兮兮的男孩; 他跪坐在地低垂着脑袋不断喘息,撑着泥泞草地的手肉眼可查地颤抖着。
男孩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屏住呼吸,茫然地抬首。
赫卡打量着男孩的脸庞挑起细眉; 淤青与肮脏的泥水混作一团,让她没法立即分辨出他的模样,但他的双眸犹如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在雨水的冲刷下如同血泪由眼眶流至下颚。
赫卡暗自颔首,忽然明白这位看着就孱弱无比的男孩是如何畅通无阻地接近高塔,看来她的结界还是存在漏洞。
“没想到让你这只小虫子漏——咳咳。”赫卡话说到一半就因为长久没有发音而卡壳,她沉重地咳了几声,不由回想自己上一次跟人说话是几年前。
等她整理好状态时,小虫子就已经体力透支地倒在她的脚边。
赫卡困扰地低身,乌黑柔顺的长发跟随着往身侧倾斜,带过些许晶莹的雨滴。
“至少要等人把话说完吧。”她伸出苍白的手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掠过湿润的脸颊,轻而易举就将肌肤上的淤泥抹开。
脆弱的小虫子年纪不大,营养不良的体质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脸上多处淤青,更别提身上被肮脏的衣料遮掩的躯体会有多少伤痕。而他的眼睛,是被人用利器刺瞎的,破烂的眼球还留在眼眶里,再不做处理就能臭掉。
赫卡寻思着是无视掉小虫子回塔里,让他在这里被野兽吞食**,还是将他带回去打发无聊的时间。
人类的寿命短短几十载,而她坐在椅子上看看书就能用掉两个月的时间。偶尔给自己放假似乎也是不错的主意,何况还能利用他完善结界。
赫卡决定好后直接就将脏兮兮的小虫子抱起,利用魔法传回塔内。
此时塔外的雨远离了魔力的支撑,再次用力砸在泥泞的大地上。
赫卡将小虫子带到盥洗室,掂量了几下就觉得他跟破旧的布娃娃一样轻飘飘。替他将身上带着异味的衣服脱掉时,与布料黏贴的伤口也被一同撕开,昏迷中的他因猛然间的疼痛无措地挣扎了两下又再次晕厥。
“真像只垂死挣扎的虫子呢,”赫卡气定神闲地评价道,“就看看你还能撑多久吧。”
她将他轻轻放入盛满温水的浴缸中,他身上的泥垢在魔法与清洗剂的作用下脱离身体,这让他身上的伤痕更加显而易见。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受尽虐待的伤,肮脏得分不清颜色的头发在洗净后竟然是同玉米须般的浅金。
白净稚嫩的面容即便带着淤青,也不可否认如瓷娃娃一样精致,这样的男孩被称为天使都不为过。可在赫卡的眼里,只是只命不久矣的虫子罢了。
赫卡是毁灭魔女,熟读各类恶毒的魔咒,专研着能让人间顷刻变成地狱的魔法;因此她对治愈类魔法可谓是一窍不通,调制药剂更是摸不着头脑。谁让不是魔法类的攻击对她基本不起作用,她也就不屑接触。只是浴缸中的人类所受的伤,不是说搁在那就能自己痊愈。
她给浴缸换了几次水,总算是把男孩清洗干净,她将其捞出裹进毛毯里,抱着轻飘飘的他来到自己的卧室。
塔外的雨渐小,淅淅沥沥如同魔女的耳语,赫卡找出能够用来包扎的布,对较重的伤简单包扎,剩余较轻的就先搁着。只是眼睛的伤她实在无计可施,血是止住了,但她没有能力复原。
感到麻烦的烦躁感让赫卡忽然升起要将小虫子扔出去的想法,但她很快又被自己的冷静压住。看来多年周而复始地研读古籍,已经让她连做除读书以外事的耐心都荡然无存。
“莉莉……莉莉……”
小虫子发出了稚嫩嘶哑的声音,坐在床沿的赫卡俯身看去。他柔软的金发还滴着水,脸上充斥着不健康的红,遍布着大大小小伤痕的瘦小身躯上泛起薄汗,小虫子随时会以为攀升的高温而死去。
赫卡用手指轻柔地抚过他的前额,途经鼻尖、嘴唇,再缓缓滑到下颚,她笃定道:“人类可真是脆弱。”
她平静地打了个响指,一小瓶黑色的药剂骤然浮现在她手中,她托起他无力的小脑袋,掰开嘴就往里面灌。
小虫子没咽下多少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侧过脑袋把药剂连同不明物一起呕出。
“喂喂,”赫卡头疼地皱起眉,“你可知道这份药比你的性命还昂贵吗?”
她摇晃了下药瓶,还剩一半,多多少少还能起到些作用。她仰头将瓶里的药剂含入口中,垂首便贴上他微张的嘴唇,甚至将舌探入,引导着他将药剂全数吞下。
喂完药后她略显犹豫地看着手中的空瓶,她为了他可算是下血本,连压箱底的药剂都拿了出来。他要是不能好好打发她的时间,她就只能挖掘他作为魔咒素材的价值了。
“莉莉!”奈尔在噩梦中醒来,他惊坐在柔软的床上冷汗淋漓。
眼前的一片漆黑让苏醒的他呆愣了许久,眼眶中的异物感一寸寸折磨着他的神经。即便失去眼睛,尖刃刺入双目的瞬间还是深深刻进他的脑海,陪同噩梦一起源源不断将他捅得千疮百孔。
“莉莉……”
奈尔虚弱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之所以能逃离囚禁他多年的地狱,都多亏了这位女仆。但擅自放走他,待东窗事发后那个人绝对不会饶了她的,可他现今目不能视,自保都难的情况下只能口头上为她祈祷。
“莉莉是谁?”
一道透着冷漠的女性嗓音响起,彻底打断了奈尔的思绪,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身处在陌生的环境。而这个声音又跟自己昏迷前听到的很像,他一路逃跑就是跟随着这道声音,即便在雨中并不能听清这个声音都在说些什么。
奈尔撑着床的手微微颤抖,浑身发冷地坐在软绵绵的床上,好似待在随时会闭合的陷阱中,“你又是谁?”
女性嗤笑了声,“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踏入魔女的禁地。”
奈尔闻言忽然摆脱了惶恐,激动地往声源处靠,结果自然是从床上滚落。全身都在给大脑发送疼痛的讯号,可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挪到赫卡的身边,直到扯住她的裙摆才平静下来。
他激动地高声问道:“您…您就是城西的魔女吗?!”
赫卡没有踢开脚边的小虫子,而是摸摸下巴故作思考,“东边已经有城市了吗,那里之前不还是个小村落?”
“魔女大人,请实现我的愿望吧,”奈尔虔诚地恳求着,将毁灭的魔女当做神一般膜拜,“只要您能实现我的愿望,我便心甘情愿被您吃掉。”
“我为什么要吃你?”
“大人们都说……城西居住着可怕的魔女,日日以人为食,”自己的话被质疑后,奈尔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道听途说是否属实,述说的声音也渐渐变轻,“但不满足食欲的魔女,会将不听话的小孩作为目标……”
赫卡低笑几声,没想到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风评被害成这样,“可以呀,我实现你的愿望,你就要被我吃掉。先说好,我的吃法可以很痛的,你到时候要是哭个不停,我是要违约的。”
奈尔犹豫了会儿,还是攥紧拳头道:“我很乖的,也很抗疼,不会让你嫌烦。”
赫卡俯视着眼前看似乖巧的男孩,他能说出幼稚的话语,也能道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她暗笑着倾身,如果蔓延开的黑雾要将瘦小的他困住,她带着笑意道:“那说说你的愿望吧。”
66。第六十六章()
静静心里一激灵; 又抻长脖子去看那个姑娘; 欧阳诃也端着杯子站在她身后。
两人一同从窗外看过去; 这时恰好一阵风吹来; 吹起姑娘的长发和裙摆; 紫藤萝和葡萄叶纷纷摇曳,姑娘用手轻轻压住头发,两条瓷白的小腿叠在一起; 微蹙着眉; 似乎为这阵风而感到苦恼。
阳光透过叶子的间隙折打下来; 落在她的白裙上; 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妈妈!天使啊!我看到了天使啊!
身后的欧阳诃冷哼一声:“有什么可看的,哼,不过是个姿色平平的女人。”
静静:“……”
你特娘再说一遍?!
静静不敢置信地转身睁大眼睛,食指点着窗户说:“你、你这是指着古天乐硬说他是赵本山你知不知道?!别睁着眼说瞎话那小姐姐好看到我都想去搓搓她啊!”
欧阳诃低笑一声,胳膊搭在头顶的窗框上,微弯腰压迫性地看着静静; 沉声对她说:“是么,我倒觉得; 她连你一半好看都不如啊。”
静静愣了。
“……”
“……你……”
“嗯?”欧阳诃勾着嘴角挑了挑眉。
“你瞎啊!”
静静叭一下两手拍住他的脸拼命往里挤着搓,欧阳诃俊美的脸瞬间给挤成了《呐喊》。
“你土味总裁的气质别一个劲儿冲我发散啊!去搞她啊; 她!”
“叽……叽道了……”欧阳诃嘟着嘴说。
静静忿而放开他。
欧阳诃单手捂住自己的脸迅速一个后跳; 微压低上身; 摆出一个很沙雕的防御的姿态来; 冷哼了一声; 用态度表达了刚才的答应不过是权宜之计。
“你竟敢捏我的脸,我爸都没捏过我的脸。”
这是重点吗!而且你爹怕是连叫啥都不知道吧?!
静静气得插着腰瞪眼睛。
可还不等两人的交锋继续,静静身后的门忽然打开,欧阳诃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放开自己的脸。
他拿住酒杯,单手插着西装裤袋,微扬下颌,露出冷峻的四十五度面颊。
看到欧阳诃这种职业化一样的装逼姿态,静静就猜到,大概是女主角从小花园瞬移过来了。
“欧阳哥哥?”
啊……果不其然。
静静扭过头。
小姑娘近看更好看了,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白裙黑发,红唇亮眸,淡粉色的环形发卡束在披散的头发间,双臂交叉抱着册书本,静静扫了眼封面,发现是英文原版的《简·爱》。
这姑娘简直堪称邻家女孩儿范本啊。
小女孩儿看到旁边的静静,愣了一下,旋即对她绽开一个笑容:“小姐姐你好呀。”
她笑得非常灿烂,背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来,镀金的轮廓和笑容让一切都变得很完美,静静甚至看到了她背后冒着的那些带点傻气的小粉花。
天使啊啊啊啊!!!
静静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也好呀。”静静也对她眯眯眼地笑起来。
与她相比,欧阳诃只是扫了女孩一眼,冷淡地说:“你来干什么。”
小姑娘有点局促地笑了一下,说:“你……你昨天喝醉了,是我和爷爷把你扶上的楼,我——”
“所以?”欧阳诃露出一个静静没见过的残忍笑容,睨视着女孩儿说:“你来邀功是吗?行啊,想要什么,卡,包,还是珠宝?”
“不是的!”
小姑娘小声辩解,咬住唇低下头,可怜巴巴地说:“我……我就是看到你起来了,来看看你好不好……”
她和欧阳诃一样没有穿鞋,但她似乎是刻意这样做,脚底沾了点花园里的泥巴,但她脚趾白皙圆润,整个人看上去像刚从花园里玩回来的精灵。
两个拇趾互相搓了搓,她快速地抬眸看了眼欧阳诃的酒杯,委屈但坚定地小声说:“宿醉起来又喝酒,对身体不好哦……”
妈、妈妈!这是天使吧这绝对是天使啊!
在一边看戏的静静在心中大声叫。
“哼,多管闲事!”欧阳诃却重重放下了酒杯。
“喂!”
大概是欧阳诃是最近见过最没威胁力的一个家伙,静静心理放松,血一冲头,想都没想大声说:“别这么对她啊!”
“嗯?”
欧阳诃朝她转头眯起眼。
“呃……”
话说出口静静就后悔了。
往大了讲,她是个旅者,这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剧情,是台本也是故事,是欧阳诃的不得不为,往小了去,这每一句台词,都是每个作品操控者自己选择,即使在静静观察来看,这本书现在暂时处于无人驾驶状态,她也不应该干涉任何个人选择的。
但话说了就说了,又不能用回车删除掉,她摸摸鼻子,站到小姑娘身边,小心地拍拍她后背。
“这是个好姑娘,人家只是在关心你,你不要这样对她吧。”
人都是这样,委屈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关心,多大的难也能忍住,可一但有人说你乖乖的,不要哭了哦,这句台词就像泄洪的闸口开关,泪水不决堤是不可能停下的。
小姑娘也一样。
她咬着下唇缩着肩膀,一只手在底下轻轻握住了静静的小拇指,颤抖着摇头说:“我、我没事,谢谢你姐姐……”
小说里的描写和现实的杀伤力可不一样,亲眼见到小小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泪,静静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嘴巴红红、哭唧唧的小奶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转头凶巴巴地说:“你看你都这样说她了她都没怪你,你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啊欧阳总裁。”
欧阳诃胳膊搭在法柜上,斜倚着闲闲地说:“这是生活在我欧阳诃屋檐下该承受的,女人嘛,我给了她一顶房檐,她就已经该感恩戴德了。”
“……”
“喂,欧阳诃。”
静静的声音平静,但表情却相当吓人,右手伸在包里。
她真的生气了。
“给她道歉。”
她轻声说。
欧阳诃挑起一边眉头:“哦?我要是不道歉呢?”
“那我就打到你道歉。”
静静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包里的右手已经握紧,“我有十二分钟三十一秒,把你一个只会侮辱女孩子的普通垃圾男人揍到跪地求饶,还是来得及的。”
“……”
第一次,欧阳诃睁大双眼,没有回应静静怼过去的话。
“姐、姐姐……”
身后的小姑娘有点不安地拉了拉她,静静回过头对她笑了一下。
“我不要紧的。”女孩儿说,“你不要因为我跟欧阳哥哥对抗,你会受伤的。”
静静笑了一下。
“我不会的。”
静静转回头,
“他只是个梦幻的造神,是吹起来的纸老虎而已。你看着好了。”
她看着抿唇的欧阳诃说:“所有你们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