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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随浅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他长着一双幽蓝如海水般的眼睛,独特地不似中国人。
随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微笑着向随浅点点头。
然而三人擦身而过,交集也就此而止。
直到随浅走到了墓园门口,她突然回过头望向那人,只见那人停在了她们之前站过的墓碑前。
他是来看随瑜的。
随浅瞪大了眼睛,偏头说了一句,“我是上去看看”就飞快地向上跑去。
那个男人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将什么东西放下,转身走向墓园的侧门。
“站住!”
“你站住!”
随浅气喘吁吁地大喊,那人却恍若未闻,径直离开了。
随浅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和包还在顾景桓的手上。
她走到墓碑前,质地较好的大理石面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蓝宝石戒指。
微风吹来,它微微晃动。
随浅把它拈在手里,端详良久,却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她将戒指收进口袋里,转身下去。
顾景桓刚刚收起电话,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那人不是第一次来,门卫很熟悉,在我打电话之前就已经放他走了。放心,我一定派人把他找到。”
随浅点点头,扯起一丝笑。
从墓园出来,随浅有些心不在焉,顾景桓也没说什么,无声地开着车子。
“到了。”他轻声道。
随浅看着外面金碧辉煌的牌匾…………皇庭夜总会。
她扭头看他,“你约了朋友?”
顾景桓但笑不语,拉着她的手,大步向里走。
刚一踏进门里,一群人一拥而上,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地震颤着耳膜。
“生日快乐!”
“噗噗”几声随之响起,彩带礼花落得他们满头都是。
顾景桓护住随浅,结果被以盛丹为首的众人喷了个乱七八糟。
待大家消停下来,随浅才看清楚众人,惊讶得连嘴都张大了。
除了盛丹之外,竟然全都是以梁可为首的高中同学。
“你们怎么”
随着她的问话,“砰”地一声,香槟开瓶的声音响起。
“我们来给你过生日啊!”盛丹笑吟吟地挎上她的胳膊,在她耳畔道。
梁可也走上前,她气哼哼地道,“你架子可不小啊,竟然把这些同学都请来了。”
“不过还是祝贺你生日快乐。”随后见人们都看着她,又别别扭扭地道。
“希望各位可以尽兴而归,今天我请客。”顾景桓淡笑着看向众人,沉声道。
话落又引来众人一阵热烈地欢呼和掌声。
众人拥着他和随浅走到主位上,随浅这才发现,皇庭夜总会这一层的格局都变了,往常都是小包厢,今天为了让大家坐在一起,合成了一个几十人的大包厢。
不少高中同学从毕业到现在都没见过面,借着这个机会相谈甚欢。
他们说着什么高中好笑的事儿,随浅也想起来,露出淡淡的笑。之前的那点沉郁不知不觉地就散了。
顾景桓满意地看着她的变化,气氛热了,他蓦地起身,叫停了驻场的歌手,走到台上,拿过了他的麦克风。
153 顾景桓,你轻点()
“听说,猫如果被抛弃了一次,就再也不会回到被抛弃的人怀里。人也是这样。”顾景桓站在舞台上,深幽地目光直直地探进随浅的眼中。
“七年前。在这个舞台上,有个姑娘,执着而倔强,她隐藏着自己的愤怒与野心,就坐在那个位置,释放着一切不甘。最后,她把她的不甘留在这儿,决然离开。但这里象征着她的成长,所以我一直留着这一处,等着她哪一天回来,寻找自己遗失的柔软。”
顾景桓指着鼓手的位置沉声道。
随浅眼神一晃,她看向舞台。突然发现,这处舞台和七年前,不论是人还是装饰,真的都没有变化。
“五年前,还是那个姑娘,她在这里喝了三瓶啤酒。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明知是错的路。她鼓起勇气,对上那个她不了解的人,说了世上最美的话。只是那个该死的人粉碎了她的梦。让她去了遥远的他乡。”状央布圾。
“今天,仍旧在这里。那个该死的人想请这个遗失了柔软的姑娘上来,与他合奏一曲,他用我心告诉她,峰回路转,错路终有尽头,前途终是坦荡开阔。”
“那个姑娘,你愿意上来么?”顾景桓微微笑着。低沉醇厚的嗓音缓缓地溢出,在麦克音响的放大下,不显粗糙,反而更具有磁性。
随浅的拳头早已经无声地握紧。她的那些过往,他竟然全都了如指掌。
此刻,她的思绪混乱如飘絮,他却不急不缓地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下。把那把一直放在台上却从来没人动过的磨砂黑电吉他拿起来。
他低头调试音调。熟练地模样透着几分帅气潇洒,众人纷纷眼露新奇。
没想到冷酷严肃不近人情的顾**oss竟然还会弹吉他?这么文艺忧伤?
“这首曲子,写了很久,但总归还不算太久。”顾景桓语意莫测地道,“因为找到了那个人,所以写多久都值得。”
话落,低沉的男音徐徐地从音响里流淌出来,细腻沉稳的声线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顾景桓的音色浑厚饱满。带着任何人都能听出来的诚恳。
“天地虽大,你我曾无归家。湖海虽广,早已意沉酒乏。”
“秋风老去,残身独赏烟花。寂寞穷途,只身走遍天涯。”
“那日天台你归来,萤火灼灼,漫天扑朔。”
“仲夏夜终成眷属,烟花坠落,不诉离愁。”
“你说你若天长,我必地久。我说倾我所有,许你无忧。”
平缓简单的旋律让人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只是外人却很难唱出那个韵味,顾景桓仿佛悄悄隐去了难度。只留下了低调的华丽。
然而那歌声中闪现着的沧桑和深邃,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你的灵魂,无人能及。
随浅眼眶通红地听着,在众人的鼓励和支持下,终究是走到了舞台之上。
随着曲子渐进**,她悄无声息地执起鼓槌,乐队的鼓手早就已经让座,笑看着她。
再次坐在熟悉的位子上,连心都在颤抖。
“咚!”她喝着他的节拍,在鼓皮上击打出了第一下。
顾景桓嘴角微弯,却并不看她。
只是**结束,他无声地弹奏着。她也已经跟了上来。
从起初生涩地掉节拍,到后面配合地越发默契自然,那些曾经尘封的往昔记忆,悉数涌了上来。怎么加花,怎么边击,竟然全都找了回来。
“你说你若天长,我必地久。”顾景桓再唱**,随浅完美地配合节奏,震撼却不显突兀的鼓声伴随着深情的吉他。
她轻声地跟着他喝。
“我说倾我一生,许你无忧。”
“人说有缘无分,毁一生所爱。我说那个姑娘,她为我而来”
曲尽,顾景桓扣着话筒,“有缘无分,一生所爱终究错过。我庆幸,我的挚爱,我与她有缘有分。随浅。”
他交了她的名字,随浅心“咯噔”一下,她看向他。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情深,“你愿意嫁给我么?”
话落,顾景桓单膝跪地,把那一枚亲自设计的钻戒举起,一旁早就有人把准备好的玫瑰花举过来。
“咚”鼓槌从手中脱落,滚过鼓皮咕噜到地上,左右轱辘了几下,静止下来。
随浅呆住了。
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想过无数种他和自己求婚的方式,但惟独没想过是最普通最温馨的这一种。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他脱下冷酷的外衣,不要尊贵的身份,卑微地跪在她面前。
随浅心中热流涌动,脸上却仍旧能够保持淡漠的神色。
她轻飘飘地道,“我如果说不同意,你怎么办?”
“不同意我就下次再求。”顾景桓笑得稳操胜券,那模样仿佛随浅注定是他的新娘子一样。
“我永远都不会嫁给你的。”随浅站起来,笑了。
“为什么?”顾景桓眼中有些慌乱。
“因为”随浅脸上的笑越来越大,她弯下腰,笑盈盈地道,“不是我嫁给你,是你嫁给我。我要娶你。”
顾景桓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这是倒插门的节奏?
“你嫁么?嫁的话,戒指我就收了。”随浅笑得一脸无害。
顾景桓风中凌乱,嫁给她有损男性威严啊。况且还是他堂堂的顾景桓。
可是不嫁这辈子都不能结婚了。
只用了几秒钟,顾景桓就权衡清楚利害关系,他眸中利光闪过,干脆响亮地道,“我嫁了!”
顿时,阵阵欢呼声响起,随浅灿笑开来,她伸出纤细地手指,顾景桓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顾景桓缓缓地站起身。
“既然你都要嫁给我了,我也不能冷落你是不是?”随浅笑得眉眼弯弯,她从脖颈上摘下一直带着的项链。
项链上挂着那枚曾经让顾景桓恨之又恨的戒指。
她取下来,就要给他戴上。
顾景桓嫌弃地把手缩回去。
“这不是顾少清的戒指。他买的那枚女戒是在我之后买的。这枚戒指是我用当年自己第一笔打工赚得钱买的。打算送给我将来的老公。”她细声细气地解释。
“喂,你到底要不要?”见他不应,她佯装不耐。
“要!”顾景桓飞快地伸出手。生怕随浅就真的不给了。
戴完戒指,两人带了戒指的手相互交握。那两枚戒指仿佛是锁链,将两人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吃了生日蛋糕,天色也黑了。
趁着众人玩得正嗨,顾景桓拉着随浅偷偷地溜了。
他开车一路风驰电掣,直到西山的山顶。
夜空下,顾景桓和随浅并排坐在山顶巨大的岩石块上。
抬头仰望星空,漫天的星星一眨一眨,璀璨的光亮照进人的心底。仿佛心里所有的污秽都被清除殆尽,留下的只剩纯粹和美好。
随浅抱膝无声地坐着,想起有人曾说,每个女人都在寻找那个对的人,可在找到那人之前得经历多少错的人。
“顾景桓,你是那个对的人么?”她轻声呢喃。
肩膀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住,头顶男人微沉的声音响起,“儿子都给我生了,连这个问题你都没想清楚么?”
“我只是”
不听她兀自伤感,他用行动消减她的不安。
将她拉到怀里,疾风骤雨般得吻疯狂落下,胡思乱想的小人儿被吻得七荤八素。
她唔哝了一声,声音娇娇软软。
顾景桓蓦地抬头,深幽的眼眸望进她的眼底,“我突然生出一种罪恶感,好像我是在对一个未成年下手。”
“都要嫁给我了,连这个问题你都没想清楚么?”随浅嗔他。
“”记仇的小丫头!
“顾景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过了一会儿,随浅轻声道。
“嗯?”男人声音醇厚磁性,在寂静的夜里性感魅惑。
随浅马上去车上把那个提了一路的牛皮纸袋拿下来。
“这个。”她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那是一块极其昂贵的手表。
“十八岁代表成年,我想你妈妈会给你买一块手表。代表你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独立面对世界的男人,这是我替你妈妈给你的十八岁成人礼。”
顾景桓眼神深邃地接过手表,眼中闪过些什么。大概是感动这种情绪在他的字典里根本不存在。此时的他脸色有些僵硬。
“这个,是”随浅说着,脸有些红,“如果我是你爸爸,我会送这个给你。他们说这牌子的是最舒服最安全的”她再说不下去,直接把那小盒子塞到顾景桓手里。
男人好笑地看着手里的套套,再看向害羞的小丫头。
“嗯,如果我是你哥哥,我会送你一只钢笔”随浅一边说一遍从纸袋里拿出一样一样的礼物。都是十八岁的男孩子该有的东西。
拿到最后,随浅把手伸进袋子里,不动了。
“还有什么。这么多人都送了,是不是还差谁?”顾景桓幽幽地道,“亲戚朋友同学都送了,最后是不是女朋友也得有份礼物?”
随浅抿着唇低下头,把袋子里自后一件东西拿出来,“这个是我送你的。”
154 要不够怎么办()
顾景桓接过礼物,打开包装盒,那是一个质地极好的白瓷杯。
他把杯子提出来。
这才发现,这小杯子上还有乾坤。杯子正面印着他的照片。似乎是那天在a大打篮球的时候她拍的。照片里的他。眉目飞扬,笑得恣意青春。
另一侧,是两人的合影。她在偷偷地亲吻他,他闭眼似在熟睡。只是这照片看上去年代久远。
似乎是五年前?
“原来你那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早恋可不好。”
“”
“既然我们俩今晚都过十八岁的成人夜,那不做点成人做的事,是不是不太好?”顾景桓欺身上前,笑悠悠地道。
“”
“你看,爸爸可是都给我准备了工具了。”顾景桓嘚瑟地扬了扬那盒套套。
“”
清风微拂,两人枕着岩石,在星月的见证下,再次合二为一。顾景桓赤着精壮的上身,西装衣服给她垫在了身下。
她闭着眼。睫毛不停地颤抖,轻声说,“那那顾景桓,你轻点。”
这一场极致的**,酣畅淋漓。带着掩藏在心底多年汹涌出的爱恋,带着梦想成真的喜悦,带着对未来那上万个日子的憧憬期待,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诠释着他们的爱情。
最后两人双双攀到了愉悦的巅峰,她微颤着在他耳旁低语,“顾景桓,生日快乐。”
男人凤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和惊喜,转而恍悟。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竟然忘了个彻底。
她还记得。
搂着累得睡着的小丫头,顾景桓的俊颜上满足的笑容久久不散。
又过了一会,余韵褪去。见小丫头睡熟,山风阴冷,顾景桓怕她感冒,连忙把衣服给她穿上。
给小丫头捂了个严实,他才把衣服简单地套上,最后抱着他的小妻子进入了梦乡。
随浅早上是被脖颈传来的湿痒弄醒的。她睁开眼,顾景桓正扣着座椅眷恋地亲吻着她。
“你说,总是要不够。该怎么办呢?”男人似是有些苦恼又有些故意的轻叹。
一睁眼就听到了如此隐晦的情话,随浅原本因昨晚的激烈异常萎靡的细胞一下子就激醒了。她微微红着脸,想捂他的唇,“不要说。”
顾景桓抓住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指,勾起唇角笑,“那直接做?”
随浅又羞又气,却拿他完全没办法。
正不知道怎么办,顾景桓却笑了。
“好了,逗你的。太阳快出来了,下来我们看日出。”
顾景桓从后座下来,把她打横抱起。
随浅搂住他的脖颈。乖顺地在他怀里窝着。
不是她不想下来自己走,只是双腿至今仍旧发软打颤。
她勾着他的脖颈,他稳稳地托抱着她。
两人站在岩石上,望向天际。
起初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山顶弥漫着湿湿凉凉的雾气。有山风吹来。撩起了她又长又顺的黑发。
慢慢地,天空中开始浮现出浅浅的金光,朝阳沉沉地上移。
在不知不觉间,它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