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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受不了他们两个好奇的目光洗礼,咬咬牙转身回了厢房。
刚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幽幽的琴声,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公子一身白衣坐在漫天翩飞的竹叶里抚琴,眉眼是温和的,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他说,锦瑟,你过来。
珠落玉盘的声音,带着诱惑人心的力度,直透进心底去。
她烦躁的捂上耳朵。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她跑进死城,带着许世宁赶到北城时,白衣上沾染了污渍,眼角眉梢全是疲惫,却依然风采斐然的玉连城,那个时候,她才觉得他很高大,这么一个心系黎民百姓的出尘男子,若是没有残疾,封王拜相,平步青云又有何难?
等等!怎么又想到他!
锦瑟痛苦的捶着床板,耳边萦绕的全是他的声音:你受累了······
怎么了······
很好······
锦瑟,你过来······
你过来······
过来······
嘭!
紧闭的门突然被掀开,下一刻,锦瑟鞋子都来不及穿好,风风火火的跑进竹苑。
看门的两个小厮见锦瑟十万火急的跑来,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一溜冲进去了,两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哦~~~~”
锦瑟脚下生风,丝毫不敢停顿,她怕一停下来,由这股冲动衍生的勇气就会消失殆尽,她怕自己一旦萌生一点点惧意,脚步就会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冲进漫天竹海里,那栋小小的竹屋现在眼前,她的心骤然激跳起来。
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去······
她读过十几年的书,关于珍惜当下的诗词警句数不胜数,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曾国潘说: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晏殊说: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不如怜取眼前人!
既然时间有限,条件有限,那她何必苦苦压抑自己?
玉连城不属于她!
这个她一开始就很清楚,不是没有遗憾,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这么一个芝兰玉树高贵出尘的男子与她无缘,她原以为,来自不同的时空,即使再怎么爱慕,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可是此刻,她倾心玉连城,玉连城也意属她,那还有什么可以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障碍物呢?
即使她终究是要回去二十一世纪的,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她不可以爱着这个千年前的古人,她思虑过,徘徊过,焦躁过,可是所有的情绪在心间千回百转,抵不过玉连城那一句:“锦瑟,你过来。”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
还疯得很厉害!
那就疯吧,要放纵就狠狠的放纵一回,要疯就疯到底。
一阵风似的冲进竹屋,撞开虚掩的门:“公子!”
素衣加身,病容苍白的玉连城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四目相交的瞬间,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七天没见,玉连城清减了许多,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深深的望着她,苍白的唇角缓缓凝出笑容:“锦瑟。”
锦瑟喉头一哽,眼眶里沁出薄泪来。
“公子······”
玉连城看着她声音颤抖得零零散散的样子,凸自笑开了,憔悴的脸上绽出灼灼光华:“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吗?
她也以为自己不会来了。
“怎么会······”锦瑟慢慢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和往常千百次一样抬起头仰望着他,他光滑的下巴弧度美好,几天的病痛折磨下来,更显尖削。
玉连城亦低头,和她的视线胶着在一起,缠绵悱恻:“你来了,”尾音微扬,他语气里是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的满足。
一句话瞬间让锦瑟泪奔。
却生生止住眼泪,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咳咳。”流风煞风景的咳了两声:“公子,该喝药了。”
黑糊糊的药汁搁在桌上,早已经凉了。
锦瑟看了一眼那碗药,抬头问:“这是什么?”
玉连城微微一笑:“枲麻熬成的药。”
锦瑟不解的看着她。
“梁魏两国剑拔弩张,两国之间的商人已经被勒令不准来往,罂粟多产于魏国,现在是千金难买,”他抿一抿唇:“枲麻有麻醉作用,我用它来代替。”
锦瑟定定的看着他。
玉连城干脆挑明了说:“我六岁那年山庄发生过一次火灾,我死里逃生,却把腿伤了,娘亲不忍看我日日受烧伤之苦,便千金买来罂粟让我服食,如今二十多年了,我一直都定时服食罂粟,腿伤虽无大碍,但却成了不折不扣的瘾君子,”他唇角的弧度无奈又苦涩:“这样的我,怎担得起‘神医’二字。”
“公子,戒掉它,好吗?”锦瑟目光灼灼。
玉连城还没回答,流风已在一旁提醒,声如冷刃:“叶姑娘,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逾矩了!”
“流风,你先退下。”玉连城表情淡淡,说出口的话却不容置疑。
流风没有反驳,警告般看了锦瑟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锦瑟没有被流风影响到,固执的说:“公子,戒掉它,好吗?”
玉连城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噙着笑问:“这样的我,你不喜欢是吗?”
锦瑟摇头:“这种药对人体损害有多大,公子是大夫,比我更明白,我只是担心公子,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
玉连城垂下头,把玩着她纤细白净的指尖,像在欣赏一件上好的瓷器:“你有心了。”
锦瑟一时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玉连城抬起深潭般的眸子,笑意盈盈:“我答应你,戒了它。”
锦瑟心里一跳,兴奋以看得见的速度在她脸上洋溢开来:“真的吗?公子,你下定决心了吗?”
“恩。”他淡淡应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你别走。”
锦瑟早就高兴得忘乎所以,冲口而出:“好!我马上去准备戒药的相关事宜,公子,要加油哦!”
说着做了一个握着小拳头加油打气的动作,玉连城被她逗笑了,看着她一阵风似的跑出竹苑,久久不语。
流风气急败坏的走进来:“公子!属下不明白,您为何三番两次纵容这个丫头胡闹,再这么下去,计划迟早会偏离预定轨道,三万多人的性命都握在您手上,请您三思!”
玉连城转过身背对着他,眼眸里迅速划过一丝异样情绪,一闪而逝,继而疲惫的阖上眼帘:“本王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王爷,若您的分寸便是这样一点一点沉沦下去,请恕流风无法袖手旁观。”流风脸如寒霜,由内自外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叶锦瑟如果还有利用价值,我择日便差人送她到飞龙阁训练,若无利用价值,我会杀了她!免得她扰了王爷心绪,乱了我们的计划!”
玉连城的手瞬间在袖间拢成拳,咔嚓作响,却生生压下了翻涌的情绪,许久,面无表情道:“本王明白,再过几日四小姐就回来了,找个由头,让她来办这件事吧。”
第75章 戒药()
锦瑟为玉连城制定了一系列的戒药计划,第二天就开始执行。
日上三竿,玉连城伏在案前画一幅水墨竹画,神情认真,锦瑟就坐在离他不远的窗台下,手里捧着一本医书埋头研究,可细看之下,锦瑟的心思并不在那本书上,书页很久没有翻动了,而她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并无异样,又埋头继续看书。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午膳时间,锦瑟奔去厨房捣鼓了好一阵子,端出了一碗莲枣粳米粥,一粒粒尖尖细细的粳米,是用小火细心熬开了的,衬着颜色鲜艳的红枣和清香四溢的莲子,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锦瑟解释道:“戒药第一步,药膳食疗!因为是强制性断药,其间难免受些苦楚,断药最初期的表现为失眠,焦虑,疼痛,多汗,乏力,纳差,咽干,而莲子有安神,清热作用,红枣补血,所以就用莲枣粳米粥调养肠胃,有益于缓解失眠,心烦等症状。”
玉连城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再多言,一碗粥很快就吃了下去。
锦瑟收拾完碗筷回来,玉连城靠在竹椅上小憩,她不再打扰,蹑手蹑脚的去了一趟东厢。
给东厢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了水,掐着时间估摸着玉连城该醒了,她去了一趟小厨房,把中午熬好的绿豆糖水从冰块里捞起来,甜香袅袅,冰爽怡人,锦瑟满意一笑,公子肯定会喜欢。
放在食盒里装好,转身是却被背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啊”了一声,手里的食盒应声落下。
想象中食盒破碎,糖水打翻的情景却并没有出现,剑不离身的流风长臂一捞,食盒稳稳的吊在他手上。
好险!
锦瑟劈手夺过食盒,检查了一番,看见糖水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你有病啊!走路没声就算了,还莫名其妙出现在背后,吓死人!”
“大白天都能被吓到,你心里有鬼!”流风睨了她一眼,闲闲的道:“公子的事自有夫人做主,你不要多管闲事,况且公子婚期在即,若是这个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如期成婚,琴瑟山庄会变成整个梁国的笑话,夫人老爷怪罪下来,你可担当不起!”
不能如期成婚才好呢!
锦瑟腹黑的想,嘴上也不饶人:“恩,流风大人说得对,公子的事自有夫人做主,琴瑟山庄还姓玉,你说对吧?”弦外之音,公子都没意见,你一个小小的保镖管那么多!
“你!!!!”流风气结,忿然道:“公子服食枲麻已有二十多年,这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戒掉的,你不过是个侍婢,仗着自己读了几卷书,嗾使公子戒药,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有几个脑袋掉!”
锦瑟若有所思的掰掰手指头数了数,神态天真:“我记得好像只有一个,不过加上流风大人就有两个了。”
“一派胡言,本将······我什么时候与你同流合污了?”
“刚才啊!我知道流风大人还是很关心我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跑来奉劝我要注意分寸,放心吧,为公子戒药这件事我有很大的把握,流风大人你作为公子的得力下属,应该要和公子一条心,要相信我!”锦瑟说着做了个必胜的动作。
流风冷冷的看着她。
拎着食盒的右手有些发酸,锦瑟换了个手:“公子把药戒了,对谁都好,你以为夫人不揪心吗?长期服食枲麻,和长期服食五石散没有两样,都是慢性毒药,慢慢的把人身体掏空,公子的药龄是很长了,但服食的量并不多,要戒掉应该也不是很困难,所以,流风,我知道你不会支持我,但是请不要反对,也不要从中作梗,”锦瑟说的很真诚:“都是为了公子,即使站不到统一战线,我也希望你不要成为我的敌人。”
半晌,流风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你最好保证公子不会出什么事,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回到竹苑时,玉连城已经醒了,正在端详着桌案上的画。
锦瑟凑过去看了一眼,由衷的赞了一句:“好有神韵的竹子!”
雪白的宣纸上,笔尖寥寥几笔勾勒出朦朦胧胧的竹海,几株苍劲的竹子骨节分明,傲然挺立在纸上,纤细柔美,生机盎然,一眼看过去,迎面都能感受到那画中竹子的蓬勃生机。
只是,白的纸,墨的竹,看起来甚是单调,放下食盒,锦瑟问了一句:“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
玉连城凝眸看她:“你也这么觉得?”
“恩,要不给它加点什么?”
“加点什么?”
锦瑟思考了一会儿说:“加点花吧,竹子开花,我还没见过呢,公子生活在这一大片竹海里,想必见过吧?”
玉连城脸色微微一变,摇摇头:“没有,不过二十七年前,竹苑里的竹子开过一次花。”
锦瑟好奇的追问:“竹子开花是怎样的?漂亮吗?你见过吗?快点画出来我看看。”
禁不住她恳求的目光,玉连城执笔在纸上勾勒几笔,模模糊糊的团出一个虚浮的花团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大团蜂窝挂在竹林中,和整幅画格格不入,锦瑟见状大笑起来:“公子肯定没见过竹子开花,不然怎会画得这么模糊,好丑!”
玉连城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锦瑟打开食盒,取出绿豆糖水,这个话题一带而过,只是锦瑟没注意到,玉连城收起那幅画,揉成一团,嫌恶的扔进了纸篓里。
一整天毫无异样的过去了。
第二天,锦瑟又开始绞尽脑汁的钻研食疗,玉连城见她蹩着眉思考的样子,也不打扰她,平时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看看医书,下下棋,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照顾。
锦瑟觉得这两天她盯着玉连城看的时间比过去几个月加起来还要多,并且理直气壮,名曰注意他的神态变化,好第一时间察觉出他有任何不妥。
公子长得真好看,皮肤莹白如玉,细腻得连毛孔都看不见,下巴的线条美好,鼻梁高挺,眉飞入鬓,睫毛纤长,专注的看着你的时候,能让人一不小心陷进他的温柔里······
玉连城第三次敲敲她的头:“锦瑟,醒醒。”
锦瑟一愣神,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脸唰的一下爆红,立刻站起来,假装理着衣裙上的皱褶,眼神躲闪着结结巴巴的问:“怎,怎么了?”
玉连城好笑的看着她,指着她做出的‘计划书’上其中的一条问:“这个我不太懂,若疼痛难忍,可用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锦瑟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脑子一抽,劈手夺过计划书,一迭声的说:“没什么没什么,写着玩的,看不懂就别看了,时间不早了,公子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竹苑,直奔厢房而去。
回到厢房,把门紧紧关上,锦瑟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还好她机智,那个词用了英文单词打马虎眼,不然让玉连城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还不羞死她!
还好还好,梁国还没有人认识“kiss”这个词的意思。
一夜相安无事。
连续两天风平浪静的过去了,玉连城一切如常,锦瑟不免有些松懈,也许玉连城服食枲麻只是心理作用,身体对药的依赖性不大,看来这次戒药很容易了。
这么一想,她走向竹苑的脚步也轻快起来。
时间还早,流风每天这个时间点都在竹苑后面练功,他不在,锦瑟觉得心里压力少了不少,推开竹屋的门,突然从心里腾升起一丝异样。
以往这个时候,玉连城早就醒了,他虽然不像流风那样早起练功,却每天都会早早起身,在太阳还没升起之前为院中的花草浇水施肥,但现在,竹屋里安安静静的,除了风掠过竹海时发出的沙沙声,周围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心顿时激跳起来。
紧走几步,越过屏风,后头就是玉连城的卧房,锦瑟从没进去过,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她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莽莽撞撞的进男子的卧房,尤其是对方还是玉连城。
但此刻却什么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