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完了林妈妈的讲述,香梅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初辰却异常安静,软软的跪在桌边,眼神空洞,双唇惨白,连泪珠都不曾落下,只是像失了心一般。
林妈妈看她的样子,知晓她这是伤心过度,反而哭不出来,这种更为伤身,正欲上前劝几句,突然只听得初辰凄厉的大叫一声,如箭一般飞奔入雨夜中。
黑夜之中,乌云翻滚,雨越下越大,像泼,像倒,像从天空倾泻而下,风肆虐的刮着,树枝之间相互碰撞,给人一种如鬼怪惨叫的错觉。
初辰只在雨中跌跌撞撞的跑着,边跑边唤着妹妹的名字,摔倒在泥里,再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她恍如魔怔,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亦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宁儿宁儿!你快回来啊!宁儿”
一声声泣血的呼唤,回应她的却只有撕扯的风声与沥沥雨声
跑了好久,雨水糊住了她的双眼,发髻早就乱了,和着雨水胡乱的覆在脸上,隐约间,初辰好像看到了前面有亮光,有人影晃动。
“宁儿是宁儿!是宁儿!”
初辰欣喜若狂,什么都不顾的狂奔向那处亮光。
眼看得就要触及那团亮光,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初辰来不及惊呼,便扑通一声整个人摔倒在泥里,滚入灌木丛后。
雨越下越大,伴着震耳的雷声,噼哩啪啦的敲打着周边的一切景物。初辰在地上趴了半天,只觉浑身疼痛,那雨带来的寒意丝丝入骨。
“宁儿宁儿宁儿”
她挣扎着要从泥里爬起,却是脚下无力,使了几次劲都没有爬起来,她又在口中念了几遍宁儿,刚欲再使力爬起,却突然自灌木后传来一道男声。
“今夜雨大风寒,娘娘何必亲自出来?有事让人传话便是!”
初辰心中一惊,头脑瞬间清醒一半,紧紧捂住嘴,不敢再胡乱动弹。
自灌木丛的缝隙之中,隐隐约约的,初辰只见两个人影,相对而立,站在灌木丛前。
从初辰这个角度,两个人皆看不到上半身,只看到左边为一男子,身着深黑滚银丝青叶纹的长袍,脚上一双黑色官靴。右侧为一女子,深青芙渠暗纹斗篷里着一大红金线百蝶穿花刺绣长裙,裙边沾了不少泥泞。
“大人,你我之间往来,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此次大人进宫,劳烦您多留得一刻,便是想问上一问,那事儿,如何了?”
那女声响起,初辰只听得柔婉的女声中夹杂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急切。
“呵呵,原来是此事啊“
男子从声音中听起来,似是有些苍老,他轻笑了几声,道:“那事儿,老臣一直着人在查呢,娘娘还未死心吗?都过去这几年了,若是有消息,便早有了,到现在都没有,大概,也是没有了”
那女子沉默了半晌,却又道:“莫非大人不愿尽力去查?”
“娘娘这话可是冤枉老臣了,”
那男子后退行了一礼,
“娘娘,自老臣与您达成交易,结盟之后,便事事为娘娘着想,娘娘吩咐的事,老臣莫敢不从只是此事,确实有些难度,老臣秘密派去的人,这几年踏遍了那片地方,却是半点头绪皆无,娘娘可尽相信老臣啊!”
初辰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她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些什么,但她知道,深宫之中,多的是不能见天日的秘密,若是一旦知晓了这些秘密,便有如脖上架了一把刀刃,不知道什么便会夺了性命而去。
男子见女子不说话,轻咳了一声,反问道:“老臣一直有一事想问娘娘,今日斗胆问来,为何娘娘对昔日的杨盛大将军如此在意?”
突然听得这人提及父亲的名字,快要被冻的麻木的初辰一下子头脑无比清醒。
那女子丝毫不在意地上的泥泞,向初辰这边行了两步,淡淡道:“这事我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了吗?那杨盛征战无数,对边疆地势了如指掌,怎会如此轻易死去?我一直相信他并未身死,若是寻得他,将他带回来,对你我而言,必是以后的一大助力!”
“娘娘怎会还如此想?就算他还活着,已经过去几年时间,昔日的杨家军早就被皇上拆散编入其他军中,杨盛回来了也只是一个人,又能对当今局势有何影响呢?何况,你我也清楚”
男子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我都清楚,杨盛即便是活着,当今圣上也绝对会再让他死一次!”
初辰听得这话,自泥中瞪大了双眼,让父亲再死一次?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5章 真相与真心()
“娘娘,四年前的事,尽管圣上多加隐瞒,鲜有人知,可是您却再清楚不过了,杨盛确是当世大英雄,但却也功高震主,皇上对他猜疑已久,再加上左丞相罗文正,联合南阳王,后宫中的皇后,联合淑妃娘娘,日夜在皇上面前挑拨,说杨将军有谋逆之心,皇上本就动的心思就顺势而为了”
“他设计将杨盛的作战路线和计划透露给敌军,以致于杨盛被困于危谷之中,而后敌军放火,谷中无一人生还,老臣这几年派出的人几乎将那片地方找了个底朝天,也是没寻到啊,尸野遍地,哪还能找得着?尽化作尘土了”
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大人所说的也是事实,只是我心中总是不相信罢了圣上也是狠心,虽说是猜疑杨将军,但又何尝不是心中对当年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若非如此,也不会都隔了十几年,还在杨将军身死后立即将那杨夫人接进宫,要立她为妃”
“是啊,”那男子接话道,“杨将军英雄盖世,那杨夫人也是刚烈忠贞,老臣买通了圣上身边的马江明才得知,杨夫人从圣上那儿知道实情后,不仅抵死不从,反而将圣上痛骂一顿,而后便一头撞在太极殿的金柱之上,血溅当场,追随杨将军而去了,没得到杨夫人,圣上怒气难消,将军府合府上下都被杀尽,为杨夫人陪葬,”
听到这儿,初辰只觉脑海里如平地一声雷,轰隆隆的炸了起来,只炸得她双目瞪得滚圆,张大了嘴,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两人后面又说了几句话,初辰只一句都没听清,满脑只回响着刚刚听到的那些,连他二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刺骨的雨如寒潭之中的冰锥,带着寒意狰狞的扑向天地间的一切,初辰却什么也感受不到,脑里只如同平地一声雷,那雷炸得她无法思考,像一团死木,愣愣的戳在泥里。她脸色惨白,脸上的红印却显得更加明显,她张大了嘴,想叫却又叫不出,想喊却又喊不出,浑身的血液如同被冻住,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石头压着沉入海里,飘向海底那无尽的黑暗
谋逆?
设计?
撞死?
陪葬?
父亲不是为国捐躯,死在了战场上吗?
母亲不是思念亡夫,自绝为夫殉情吗?
还有余妈妈,小翠姐,红儿,她们,也都被杀死了?
假的!假的!假的!
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
初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瞪大了双眼,眼中却没有半分焦距,茫然的不知道看向哪里,右手紧紧的揪着胸前的衣服,不停的哆嗦着,颤抖着!
她就像一条被人扔上岸的鱼,呼吸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走向死亡!
终于,她的头垂了下去。
闭上双眼前,她隐隐约约的看到香梅那飞扑而来的身影
初辰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仿若回到了昔日的大将军府,仍是府中那无忧无愁的大小姐。父亲身着家常的青布衣衫,在院落中手持长剑练武,一招一式,只看得初辰拍掌叫好。娘亲仍是那那冰容雪貌,只着最普通的月白暗纹海棠长裙,一根白玉簪松松的挽着如墨黑发,晶莹剔透的双眼满含深情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怀里抱着熟睡的小扶宁。余妈妈仍旧同平时一样,在身后悄声的同香梅讲着今日大小姐的功课安排,让她熟记下来。
天空碧蓝,那白云柔软的好像吹上一口气,就能飞起来。顽皮的小雀儿在枝间跳来跳云,蔷薇花一簇簇的在绿叶丛中热热闹闹的盛开着。
一切都是这么的美
可是突然,天空暗了下来,一阵大风吹来,不见了!都不见了!父亲不见了,娘亲不见了,小扶宁不见了,余妈妈与香梅也不见了!
“父亲!娘亲!宁儿!余妈妈!香梅!父亲!娘亲!宁儿!你们在哪儿啊?父亲!娘亲!你们出来啊!宁儿!快回来啊!不要抛下辰儿!不要抛下辰儿一个人!出来啊!”
“父亲!娘亲!”
“都出来啊!”
香梅在床榻前拼命的抓住初辰四处挥舞的双手,双眼早已肿成核桃大小,她不停的唤着:“大小姐!香梅在,香梅在!大小姐,你醒一醒啊!大小姐!”
眼见得初辰双眼紧闭,仍在梦魇中,怎么唤也唤不醒,香梅冲到屋外,跪在地上,咚咚咚的使劲磕头,边磕头边哭念着,
“香梅求老天爷,求您保佑我家大小姐,快点好起来!香梅愿意折寿!求老天爷开恩!您要真带人去侍候您,让香梅去!香梅会侍候人!您放了我家大小姐!求您了!求您了!求您开恩”
“唉,傻丫头,求那老天爷又有什么用?他是个最不长眼的,不然这世上为何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却是林妈妈进来了,她垂眉敛目,却是一副难得的慈祥。
见香梅仍在那儿不知疼痛的磕着头,额间已见青肿,她上前去一把将香梅拉起,进入屋中,
“别求那不开眼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守着你家小姐!”
林妈妈行至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初辰,转头道:“这丫头发着烧呢,昨夜淋了一夜的雨,必是受了风寒,可巧我也受了凉,刚去太医院求了些药回来,你去我房中,把药拿来,煎了给她喝!”
香梅应了一声,抽泣着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擦着眼泪又问:“那,那你的药给我家大小姐喝了,你怎么办?”
林妈妈不耐烦的竖起眉,喝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身子壮,不比你家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姐,再耽搁下去,她都要见阎王了!”
见香梅跑开了,林妈妈回过头看了眼双目紧闭的初辰,使劲掐了掐她的人中,拿起毛巾为她擦拭额头,而后重重的叹了几口气。
定坤宫。
楚华离恭敬的跪在软榻前,行了个大礼,口中道:“孙儿华离给太后祖母请安!”
软榻之上靠坐着一位老妇,一脸慈爱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根根银发,半遮半掩,却是梳的整整齐齐。并没有过多华丽的首饰,只用包银缠丝镂空凤簪挽住,斜插两枝嵌绿松石的银簪。身着一袭烟灰色霏缎宫袍,上面用深灰色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细细银线勾织其上,显得愈发端庄慈祥。
“快起来快起来!好久没到祖母这儿来了!”
太后笑着招呼楚华离起来,一手拉过他到身边坐下,仔细的端祥着他,见他双眼中的沉稳,笑着暗点点头,
“还是你看起来实诚些,不似那几个,成天只知玩乐,一点儿皇子样儿都没有。”
“祖母过奖了,华离年长他们一些,各位弟弟都是聪慧过人,华离不敢与之相比。”
“胡说!”太后拍拍他的手,眼见得楚华离身上的衣衫还是以前的式样,心中更是疼惜不已,唤过身边的宫女,让她去取几匹新布给大皇子做几件新衣裳。
楚华离忙道:“谢祖母疼爱,华离衣服够穿,如今边疆战事吃紧,就不用浪费在华离身上了。”
太后慈爱道:“还是你这孩子懂事儿,不似那几个,骄纵奢糜,不过,添置几件新衣裳,还是不要紧的。”
太后年岁愈大,愈疼惜晚辈,但那几个皇子一向贪玩享乐,她心中却是不喜,只喜欢楚华离明理克守,性子端稳,又自出生就没了母亲,便对他格外疼惜。
闲话了一会儿,眼见得楚华离眉眼间似是有心事一般,吞吞吐吐的,太后心中却似明镜儿一般,知他定是有事要求自己,便问道:“好孩子,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与祖母说?但讲无妨。”
楚华离听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离座端跪于太后面前,磕了个头,方抬首道:“华离此次确实是有事想求祖母,华离华离喜欢上一女子,想求祖母一同去求了父皇,将她赐于华离”
“哦?这是好事啊,快说,是哪家女子?”听得这话,太后竟笑得脸上的皱纹开成了一朵花。
楚华离心知初辰身份在这宫中有些特殊,可是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又不愿意放弃,
“是,是前大将军杨盛的长女,杨初辰!”
太后的笑容立时收了回去,垂眉细细思索了一会儿。
见太后不语,楚华离心中却是急了,又磕了个头,诚恳道:“那杨姑娘品性纯善,才情卓绝,祖母知道,在这宫中因华离不得宠,又没有家世可依,因此,从不曾有人与华离真心相处,唯有杨姑娘,与华离一般,也是个可怜人,但她却从不自怨自艾!华离倾慕杨姑娘人品,所以,才斗胆来求祖母,为华离选配此生良人!”
太后叹了口气,示意身边宫人扶起楚华离,又拉过他坐下,问道:“祖母知道,你父皇从不曾疼爱于你,可是只要祖母在,必为你选个对你有助的姑娘,这杨姑娘,对你的前程是一点儿好处都没,况且听说容貌又粗陋不堪,你可想清楚了?”
第16章 心如死灰()
楚华离坚定的道:“是,华离想清楚了!华离与她认识四年,对她的品性一清二楚,华离喜欢的是她的为人,并不在意她有没有家世,有没有美貌!”
看着楚华离眼中提及杨姑娘时骤现的光芒,太后知道他果真一颗心都已给了那女子,复又叹口气,
“好吧,祖母答应了!”
楚华离喜出望外,连连叩谢。
太后知他心急,倒也是不耽搁,立马吩咐备轿辇,去太极殿寻皇上,楚华离只按住心中的激动,脸上却不敢太过欢喜。
太极殿中皇上正在处理政事,见太后亲自前来,便仔细听了听楚华离所求。
他对这个儿子一向不太重视,当初留下他了只是因为他是个男婴,又是他第一个孩子,若非如此,怎么都不会让一个身份下贱的花奴诞下他的骨血,所以,因着他生母的原因,这些年,他一直不曾多看过他。
“杨初辰?”
皇上听完后眸子暗了暗。
楚华离手心中已满是冷汗。他知晓杨将军与杨夫人是怎么死的,也深知皇上不愿提起关于他二人的事,可是如今,他不得不提。
“朕想起来了,朕好像把她带回宫了,那姑娘容貌甚是丑陋,一点儿也不像她娘亲”
提到杨夫人,皇上视线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一脸黯然。
太后见皇上半天出神,轻轻咳了一下,方才惊醒他。
“哦,你可是皇子,你当真想清楚了,要娶那么一个没家世,没相貌的女子吗?”
皇上斜睨道。
“是!”
“不成器的东西!半点皇家的样子也无!既然你甘愿,那就随你!”皇上似乎很不满意楚华离的决定,但他对这个儿子从来都是可有可无,既是他自己这么选,他也懒得再为他多操一点心了。
“父皇”
“还有什么事?”
皇上很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