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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沐浴完毕,林端若瞅着外间天色还早,因是渐渐入了深秋,又连逢着阴天,已是卯时过了一半,却还并未大亮,遂准备再去侧室小眯一会儿。
偏巧此时,禄才自外间来报,说是来了位老妈妈,自称是定坤宫来的,要见林端若。
林妈妈出去了,此时不在屋内,只有香梅,琴欢和紫烟三个人在。
林端若看了她们一眼,心知她们三人也都与自己一样,不知道这位定坤宫的妈妈是何许人,想了想,便起身走向外间,去看一看。
那位妈妈此刻正在外殿里侯着的,在去往外殿的这截路上,禄才快速的告诉了林端若,这位妈妈姓徐,是定坤宫里太后娘娘贴身侍奉的老妈妈。
“主子娘娘,徐妈妈既是亲自来了,想必,定是太后娘娘授意的”
禄才在林端若身边低声猜测道。
香梅一听,有些担忧起来,
“太后娘娘?主子,太后娘娘找您会有何事啊?咱们与太后,素来无瓜葛的吧?”
林端若微微扬起白嫩小巧的下巴,镇定道:“以前是无瓜葛,如今,我成了圣上的女人,圣上又是她的亲生儿子,这不便有了瓜葛了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位徐妈妈既是这么早便来正元宫寻我,看来,太后也是注意到我了”
香梅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之中,立时露出几丝着急,正欲再说什么,林端若突然停下了脚步。
外殿的大门口便在几步之外,她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转过身对着香梅吩咐道:“香梅,一会儿,若是这位徐妈妈要带我去定坤宫面见太后娘娘的话,你就不要跟着我去了,让琴欢与紫烟跟着就行了,你便留在正元宫里”
香梅一听,立刻使劲摇了摇头,张开口便欲反驳。
林端若却并不准备给她拒绝的机会,又扭过头对一边的禄才道:“你带着香梅下去,若是真的如我方才所说,去了定坤宫,又久久未归的话,你便知该如何做!”
禄才微一躬身,面上一派严肃,低声道:“是,奴才知道!还请主子娘娘您放心!”
林端若微眯起双眸,伸手将香梅往后推了一把,一挥衣袖,抬步向殿内行去,琴欢与紫烟二人立即跟了上去,香梅欲前行,只被禄才一把紧紧的拽住了。
当林端若走进殿中时,一眼便看到了立在中间背对自己的一位老妈妈,穿着灰青滚纹银边夹衣,一头白发只用一只银制嵌绿松石的梳子拢起,在脑后盘了一个圆髻。
听得身后传来动静,这位老妈妈转过身,看清来人后,目光略闪了闪,而后微一欠身,不卑不亢的道:“老奴见过端昭仪。”
林端若见她一双眼只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历练,如鹰的眼神一般锋利,当下收好心神,端庄优雅的微一躬身回礼,一脸笑意道:“妈妈快请起,紫烟,快去,将那上好的绿茶,给妈妈泡上一壶,暖暖身子。”
谁想徐妈妈一伸手便拦下了正欲转身的紫烟,只挺直着腰板,仍是那副表情道:“泡茶就不必了,老奴也是来传话办事儿的,不敢耽搁。”
林端若立时一脸诧异的问道:“却不知妈妈是有何事?要传何话?还请妈妈告知。”
徐妈妈看了眼殿外,道:“端昭仪,太后娘娘特地着老奴来请您前往定坤宫一趟。”
林端若笑容霎时消失,只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派天真的好奇问道:“哦,是太后娘娘?那却不知太后娘娘召端若所为何事?”
徐妈妈往门边走了一步,只拿一双眼看向林端若道:“回昭仪娘娘,老奴只是个传话的宫人罢了,太后娘娘找您何事,也只有她老人家自己知道,您去了不就清楚了吗?”
林端若心下知道这徐妈妈是非要自己前去不可了,看来这一遭自己必须要走了,当下甜甜一笑,正要提裙随她前去,却不料身后的紫烟拉了她一把,轻声道:“主子娘娘,外面天儿太凉,不如您换件衣服再去吧!”
林端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因是在正元宫中,又是刚刚自洗玉阁里沐浴出来准备小憩的,所以她只穿着一件胡粉素纱缂丝长裙,外罩一件银色鲛纱长袍。这一身衣服并不厚实,在这温暖如春的正元宫里穿着倒还舒适,出门去往别处恐就过于轻薄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一边的徐妈妈抬眼看了看天色,面上终于有了几丝不耐,语气略带生硬的道:“不过是去见一见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向来不注重着装,昭仪娘娘也不必再费心重新打扮一番了,还是请吧,莫让太后娘娘在宫中久等了才是!”
说完她直直的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端若见徐妈妈误会了紫烟话里的意思,但看她那样一副神情动作,也懒得与她再多说话多做解释,当下提着裙摆,抬步便出了殿门。
第96章 罚跪()
定坤宫。
太后所居的定坤宫,离她的正元宫其实也不太远,林端若在定坤宫门前下了轿辇后一路跟着徐妈妈往里行去,只见这定坤宫内,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装修色彩,都偏于沉稳中庸,大气中透着古朴,却又不失皇家风范。
待穿过前廊,行至正殿门前,徐妈妈停下了脚步,示意林端若先稍等一会儿。
林端若便乖巧听话的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一阵凉风吹来,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果然是很冷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琴欢与紫烟,两个丫头因为一直跟着她都是在屋内伺候着,所以穿的也并不是很厚,这会儿也被这股子凉风吹的缩起了脖颈。
又过了片刻,只见徐妈妈自里间出来,微一欠身,请她进去。林端若微抿双唇,定了定神,扬起下巴抬步走了进去。
从外室向内转了几步,站定后,林端若双手平端至额,低眉敛目,边缓缓跪拜边恭敬行礼道:“嫔妾林端若,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身体康健,万福金安!”
身后的琴欢与紫烟二人也一丝不差的只跟着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额头伏地,不敢动弹。
等了半晌,林端若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抬酸了,隐约之间有些麻意,上面却没有任何动静,她只得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继续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方才终于听到一道苍老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
“倒也是个会行礼的,嘴巴也巧,将头抬起来”
“是。”
林端若又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方才放下双手,直起上身,仍是笔挺的跪在那里,缓缓将头抬起来。
太后端坐与软榻之上,因她身后正对着一扇窗,背着光,一时之间林端若有些看不清,只睁大了双眼。
却见太后穿着一件玄色万字团福明黄裹边的夹袍,一头银发,整整齐齐的梳个老人家常见的团髻,只戴了几只镶宝的银钗,手中还拈着一串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佛珠。
如她这个年岁的老人一般,眼角的皱纹根根分明,细细的挑入鬓角,从她的五官之中还能依稀看到当今皇上的几分影子,那双眸,此刻正带着几分审视,毫不掩饰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只让林端若心里立时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里里外外似乎都要被面前这位看上去已经颇为苍老的太后看了个精光。
这种感觉让她一时之间颇有些不自在。
太后此时也正在仔仔细细的看着林端若。
林端若正面对着窗户,因此太后看的只更为清楚。当林端若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那张魅惑惊艳的面容,便让太后心里一惊。
顿时间,太后心底便明白宫中为何会出现那般多的闲言闲语了,亦明白了皇上对眼前这个女子的专宠是如何而来的。
这样一个让她这个看遍了后宫各式嫔妃的女人,看过了都会有惊艳心动之感的美人,对于男人来说,该是会有着多么强烈的征服感与占有欲了。
可是,在那双亮如星辰的美眸之中,太后还看到了一样若隐若现的东西,这样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她这般小小年纪,又才刚入宫的一个小女子眼中。
镇定自若。
是的,镇定,又有着强烈的自信,这让太后看了很不舒服,亦没来由的很不喜欢。
“你便是新入宫的端昭仪?”
太后终于再次开了口。
林端若垂下双眸,轻声应道:“回太后娘娘话,正是。”
不管是礼仪,还是回话,都让太后挑不出丝毫的毛病,可越是这样,太后越打心眼里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端昭仪并不简单,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自民间一个普通商户的女儿。
“老太婆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你可知今日为何要召你过来?”
林端若睁大了双眸,眸内一片清澈,只定定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太后,语中微带讶意的恭敬问道:“端若却是不知,太后娘娘今日召端若前来,所为何事?抑或是,端若是否做错了什么?嫔妾愚笨,还请太后娘娘明说,嫔妾也好正已身,改过错。”
太后转着手中的佛珠,缓缓道:“身为帝王的女人,当知道,后宫之中并不仅仅只是你一个嫔妃,圣上宠爱你,是他的事。可是你身为皇帝的女人,却不能任着性子由圣上宠爱,需得时时刻刻谨记着自己身为妃子的本份,要劝圣上雨露均沾,如此,才是在这后宫里的生存之道,否则,后宫之中若是因着你,失去了原本的平衡与和气,你,便是这宫里最大的罪人!”
林端若心中一片嘲讽,但却深知,此时她人在定坤宫,又只是一个区区的昭仪而已,并不适宜与太后争论辩驳,做人应能屈能伸。
当下便微微垂头,恭恭敬敬的柔声回道:“是,太后娘娘您训的是,确是端若思虑不周,也是因为端若才进宫,不熟悉宫中规矩,待回去后,端若必定详思已过,并奉劝圣上,应以大局为重。”
太后听得她这番话,语气里竟是说不出的诚恳与恭顺,可林端若越是这般放低姿态,太后心中的警惕性反而越高。
她也是当年从一个小小的嫔妃熬过来的,后宫之中各种心机的女子,她不知见过多少,眼下,太后也吃不准这个端昭仪到底是真的性子柔顺,还是装出来的温顺。
若是装出来的,那这个女子也太过可怕了。
想到此,太后不禁又细细打量她一眼,见她穿着一身胡粉纱裙,外面的纱袍也是轻飘飘的,只衬得她人更加灵动,那纤纤细腰竟不堪一握。
太后不禁皱起了双眉,语带不快的道:“端昭仪为了博得圣上宠爱,可真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啊,如此寒凉的天气,竟还穿着纱衣,是为了引人注目吗?”
林端若微微一愣,竟没想到太后会在这个上面找刺儿,一时语塞,她身后跪着的紫烟,见太后问及此,大着胆子微抬头答道:“回太后娘娘,因正元宫内有着温泉地热,并不比外面这般寒冷,所以主子娘娘在宫中一向都穿的如此,方才急于来见太后娘娘,因而才没来得及更换夹衣。”
紫烟本是一片好意,为林端若在太后跟前解释,亦是侧面说明林端若急着来见太后,不欲让太后久等。
可谁想紫烟话一出口,林端若心内便暗呼一声糟糕,很明显的,这太后对她并没有善意,正愁找不着茬儿呢,紫烟这一插话,不是主动的为太后递上话柄罪过吗?
果不其然,只见太后面上微有薄怒,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好个不知礼数的下人!端昭仪,你素日里就是如此这般的调教自己的宫人吗?跟她的主子说话,主子还没应答,哪儿能轮得到她这么一个下人来插嘴!”
林端若忙将头伏下,额头贴着地砖,恭顺的道:“还请太后娘娘切莫动怒。都是端若管教不严,回宫后定会自省。”
谁想太后并不愿就着台阶下,本来她就不喜欢这林端若,对于她不喜欢的人,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她看在眼里只都不喜欢。
当即语意冷淡的道:“既是要自省,也不必回宫了,就在老太婆这儿好好的想清楚吧,想想自己既已是圣上的女人,便该如何做好,才不致于失德形失体统!老太婆要念经了,你们出去跪着吧!”
说完,太后不再理会她们,只闭上了双目,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一边的徐妈妈见状,向前走了一步,面无表情的道:“端昭仪,太后娘娘已经发话了,您请吧!”
林端若看着太后的样子,心知今日这场罚跪已是躲不过去了,既是如此,也不必再多费口舌向她求情,便起身后向太后行礼,提着裙摆出去了。
步下台阶,跟在身后的徐妈妈一指台阶下的空地,道:“端昭仪,也不必挑地方了,就这儿吧。”
琴欢与紫烟一脸害怕的看向林端若,林端若目光镇定的看着她二人微微一笑,便转过身对着徐妈妈微一欠身,柔声道:“是,有劳妈妈了。”
说完便轻轻撩起裙摆,挥开衣袖,姿态优雅的跪于青石板上。琴欢与紫烟二人,见主子已经跪下了,便也跟着在林端若身后跪下。
徐妈妈见林端若一脸淡然的笑意,双肩笔直,眼中没有一丝慌乱,竟不似在受罚,好如在万花盛开的草甸之上欣赏美景一般,心中忍不住对她高看了一眼,转身便回了殿内。
太后听见徐妈妈的脚步声,随即睁开了眼,问道:“跪着了?”
徐妈妈点点头,回道:“回太后,跪着了,老奴看她,那通身的气派,倒不像个简单人物呢。”
太后冷笑了一声,道:“管她是不是个简单人物呢,引得圣上为她一再破坏宫中规矩,也只能对她略施小惩了,希望她长个教训,莫再以为自己生得一张漂亮脸蛋,便可在这后宫之中为所欲为!圣上的江山,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在一边帮忙盯着呢!”
殿外,才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琴欢已是冻得有些发抖了,她看了眼前面纹丝不动的林端若,忍不住微侧过头,向一边的紫烟低声抱怨道:“都怪你,你上次还说我不该在淑妃面前乱说话乱多嘴呢,怎的到了你自己头上便都忘了?若不是你刚刚抢话出风头,咱们也不会被太后罚,就不必在这冷风里跪着了”
紫烟有些委屈,但琴欢说的倒也是实情,她又不好辩驳,只能默不作声。
见她不说话,琴欢的抱怨更多了,
“太后也真是,她倒是暖暖和和的坐在里面,明知道咱们穿的单薄,还让咱们在这儿喝着西北风,故意的整治咱们,咱们又没得罪她,好好的突然把咱们叫到这儿来刁难咱们,回头定要告诉圣上,让圣上替咱们做主”
“住口!”
林端若呵斥道。
她面无表情,几缕发丝随着冷风在她被吹得些微有些发红的耳边轻摆着,
“琴欢,以后不许再让我听到你如此说话了。上次我与你说的,你竟都忘了吗?在这宫里,你与紫烟只是一个普通宫人罢了,我也只是圣上三千佳丽里的其中一个,皇后上面有圣上,圣上身后还有太后,她们才是这后宫里的权势所在。莫说只是让我们在此跪着,便是就此打发进慎刑院,也不是不能的。不要以为我们有何特殊的地方,说到底,也只是圣上的一个附属罢了。”
琴欢立时瘪了瘪嘴,语带委屈的道:“主子,琴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疼您啊,这么冷的天,您又穿的如此单薄,我跟紫烟倒没什么,左右也是过惯苦日子的人,可您身娇肉贵的,哪禁得起这股子冷风吹啊?别回头受凉了!”
林端若面上微微一笑,仰头看向明黄色琉璃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