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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为她梳洗的宫女都不禁多看几眼,连大气都不敢出,似乎怕多一口气,便将这好似画中走出的美人儿,立时要给吹不见了。
林端若自屏风后缓步走出,看到了外面正等候的林妈妈,眉间隐隐有着几丝担忧。她冲着林妈妈莞尔一笑,递给她一个坚定自信的眼神,然后定了定神,扬起雪白的下巴,莲步轻移,向厢房外行去。
在宫人的指引下,林端若又回去了刚才与皇上举行仪式的那间殿室。
刚才人多未曾细看,此看再抬眼看去,只见高敞的室内,四周尽皆悬挂着喜庆的大红锦缎绸,屋里充斥着上好的沉香木家具的清香。最里面,偌大的一张龙凤呈祥的黄花梨木镂空雕花床上,挂着一顶彩绣芙蓉牡丹茜红连珠金丝帐,账的左右两侧,分别悬着三颗小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床上还照着民间嫁娶的规矩,摆着一套“百子被”,喻示着“百子千孙”。
在房间正中位置靠墙边,皇上还颇为细心的依照民间规矩,摆放了一张长案,临时造出一个喜堂来,长案正中间的墙上,贴着硕大的撒金红双喜,长案的左右两侧各摆放了一个金兽烛台,上面插着一对龙凤呈祥的喜烛。
一派醉人的红色中,皇上正站在一张八角对花梨花木桌前,桌上整齐的摆放着酒水。
皇上在此早已等候多时了。
此刻他也沐浴完毕,褪去了刚刚特地穿的喜服,只着一件月牙白对襟长衫,腰间只松松的系着一根缠金丝云纹腰带。
此时,他正痴痴的看着向他徐徐走来的林端若,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恍惚,只觉得像是想了很久做了很久的一个梦,就在今夜,就在此刻,马上便要实现了。
待得近了,看清林端若的打扮,皇上目中惊艳之意更甚,每次看到端若,他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仿佛她是一副绝佳的风景,随意变换一个角度,都能给人带来不同的美感。再看那白纱内若隐若现的一抹茜红,皇上立时眯起了双眼,只觉的嗓间发干。
这种感觉与冲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宫女们齐齐躬身行礼道贺,在一片贺声中,皇上如同年轻了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一般,兴奋却又有些紧张的牵过初辰那柔若无骨的玉手,沿着红毯缓缓向内行去,身后,宫人们识趣的关上金丝楠木雕花木门,退下两丈,跪坐于两旁守夜侍侯。
屋内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皇上牵过她,在桌边停下,细细的看着她,薄薄的唇边满带笑意,突然他低声道:“朕比你要大上许多,若是反悔,朕也不会怪你的,你可想好了,如今,确是甘愿?”
林端若笑颜如花,轻轻的抬起双眸,晶亮的眼里跳动着几丝崇拜之情,
“确是甘愿!”
“不后悔?”
“绝不后悔!”
皇上看向她的眼此刻已全然是痴迷与深情,听得林端若丝毫不带犹豫的回答,紧紧的一把拥过她,抱入怀中,发出一声低低的满足之声。
他拥的那般紧,只勒得林端若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他却并未察觉,只是用力的抱紧她,闭上眼,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用脸庞细细的,轻柔的,一下又一下,摩娑着她柔顺乌黑的发,发间那好闻的茉莉花香,萦绕在他的鼻端,那香味,直甜到了他的心底。
好似想了好多年的一个心愿,此刻,就这么突然的实现了。
这种惊喜,这种得到的满足感,让皇上此刻忘了一切,只觉得自己此生,就此再无缺憾了。
林端若靠在他的肩头,那厚重的龙诞香却熏得她有些头昏脑胀。
此刻,不需面对他,她的眼中一片冷意,那冷,落在满屋喜庆的红中,是那般的刺眼。
那仇恨,就像这大红的绸缎,是鲜血的颜色。
总有一天,她要用那鲜红的血,祭奠她冤死的亲人!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手放在皇上胸前,使劲的推开他,面上娇羞一片,流转眼波,轻声曼语的娇嗔道:“楚郎”
“你唤朕什么?”
皇上面上一凝,紧紧的抓住放在他胸前的玉手,低声且急促的问道。
林端若似是有些不解的抬起头,娇憨的半歪着头道:“楚郎啊,不可吗?“
“为何会唤朕楚郎?你,难道不怕朕?你要知道,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见了朕,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于朕。”
林端若使劲挣脱开来,垂下双眸,微微嘟起红唇,似是有些委屈,
“是啊,您有很多的女人,可是端若却只有一个夫君,对着自己的夫君,还不能唤郎君“
皇上看着林端若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只心疼不已,拥着她的肩,动情道:“你果真爱朕,将朕当做你的郎君?”
林端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轻声细语的道:“若是不爱,端若大可以直接嫁给太子殿下了,端若说过,娘亲曾不止一次的在端若面前讲过您的丰功事迹,端若崇拜您,娘亲也说过,您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男子,既如此,端若又怎会不爱您,又怎会愿意进这后宫,与一大堆女人分享您?现下想起来,端若还是有些悔了”
皇上愣了,忙握住她的手指,问道:“你后悔了?你后悔跟了朕吗?”
“是,端若是悔了,”林端若抬起头,眸中噙着泪水,“若是您以后不再像现在这般喜爱端若了,端若可该怎么办才好?到时候,娘亲不知道会不会怪端若太过任性,擅自作主了?现在端若可算是明白了当初娘亲所说的话,明白了她为何会不愿跟您进宫,与一众女子分享自己心爱的人,这委实不是一件轻易可以做到的事情,娘亲,她大概真的会怪我了”
“不!不会!”皇上脱口而出,又一把将她拥在怀中,“朕大了你许多岁,你却这般的敬朕爱朕,只如民间的普通女子一般,将朕只当做夫君,对朕只有纯粹的敬爱,并不像宫中其他的嫔妃,只想从朕这里得到宠爱,从而去换取权势与地位,这样的你,朕怎会不喜爱?你放心,朕定不会负你,你的娘亲日后看到朕对你的宠爱,必定不会怪你!”
“果真吗?”林端若只仰着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略带忧愁的认真问道。
看着林端若那般患得患失的模样,皇上只觉得那颗心如同喝了蜜一般,甜的无法言述,深情的看着她,手下用力,再次拥紧了她,回应道:“朕此刻说的再多,你大概还是无法全部相信你只待日后吧”
“嗯,端若信楚郎!”
林端若温柔的应着,如同一只小猫般在他胸口蹭了蹭,而后闭上眼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
鼻间不断传来的香气,还有怀里感受到的软糯,让皇上再也忍不住,双手一使力,打横将林端若抱起,向床榻走去。
林端若只惊呼一声,突然的失重让她不由得紧紧抓紧皇上的衣衫,待发现时,她已被轻轻的放置在厚软的床榻之上。
要来了!
林端若不由的闭起了双目,紧张的身体略微有些僵硬,脚趾都微微向下勾了起来。
皇上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与害怕,不由轻笑了一声,低哑着嗓音道:“别怕”
林端若抬眸向他强勉着笑了一笑,做出一副女儿家既害羞又害怕的模样,低低道:“楚郎,能不能能不能把蜡烛熄了”
“哈哈哈你啊”
皇上大笑几声,亲昵的用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而后便转身去将殿房里的蜡烛一一吹灭。
一瞬间,屋内漆黑一片,林端若只觉身子一凉,黑夜之中,自己的衣服迅速落下,而后,她无法再思考,亦无法再抗拒。
是的,这是代价。
可是,没关系,亦是心甘情愿的。
既是要得到,又怎能不付出?
两滴泪,自她白嫩姣好的脸庞上,渐渐滑落。
第77章 做戏(四)()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去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圣上,卯时到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自门外清晰的传进殿室之内。
殿内却是一派安安静静的,镂空刻花木纹窗内,漏出几缕微弱的光线,芙蓉牡丹茜红撒金软纱帐自龙床边软软的垂下,只将一张偌大的床榻罩得严严实实的。床榻的四周,男女的衣物胡乱的混在一起,只洒了一地。
许是没听到动静,隔了一会儿,屋外又是一句重复的话语声响起,
“圣上,卯时到了!”
林端若自半蒙半醒的状态中回复过来,颤了颤眼皮,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认真考究的暗色双眸,接下来,她便感受到了一双有力而滚热的手臂自背后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身体。
她心中一惊,本能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立时便想往后退。
昨夜的记忆在那一刻,排山倒海的自脑中涌出,她垂下眸,微咬了咬下唇,使劲驱赶着那些令她痛苦与恶心的记忆赶紧自脑海中出去,并挣扎着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冲动与动作。
“怎么?你醒了?”
低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林端若根本不想去看这张脸,哪怕昨夜她方才承的欢,可那种厌恶的感觉,让她此时有些胸闷,闷的想吐,几欲想逃离。
她猛的一下扎进皇上的怀抱内,只将一张脸深深的埋了下去,像只小猫一般蹭了蹭,又蹭了蹭,什么都没说,却让人觉得娇羞可爱至极。
皇上被她这番动作只引得眸光又暗了下来,轻笑了几声,再一次拥紧了怀中的女子,低下头,轻巧而细密的吻如那春日细雨一般温柔的落了下来,落在林端若小巧的耳垂上,落在她乌黑的长发间,落在她如玉的侧脸旁。
“圣上,卯时已到!”
又是一声唤声响起。
“这个马江明,今日可真是够没眼色的!”
皇上顿了顿,满脸不悦,低声暗骂了一句。
林端若在他怀中扑哧传出一声笑,片刻后,还带着些许鼻音的娇声低低的自他怀中响了起来,
“那楚郎,此刻还要不要起身呢?”
“那你想不想朕离开呢?”皇上用鼻尖微微蹭了蹭她的耳朵,半闭上眼,轻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听得这话,林端若将脸从他怀中抬起,而后将他往外推了推,又立即翻过一个身,将自己裹在明黄色的裘被之中,仍是闭目道:“您还是赶紧去吧,端若可不想第一天侍寝,便要落得个祸水之名,回头该有人说端若的不是了!端若一个小女子罢了,可是担不起的”
“哦?居然还会有人敢说你的闲话?朕倒要看看,谁敢说你是祸水?若是如此,朕今日偏生就哪儿都不去了,就在这里陪你!”皇上挑着眉,语气里竟带了几丝认真的意味。
哪怕林端若心知肚明,他此时说的再认真也不过就是几句玩笑话罢了,这样一个冷酷又极好颜面的君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不上早朝,让史书浓墨重彩的留下话柄呢?
饶是如此,她还是吸了吸鼻子,睁开双眸,配合的摆出一幅又意外又惊喜又害怕的神情,终于是转过身,看向他。
“这倒是说真的呢?还是只为了唬端若一时高兴呢?楚郎”
刚经过一夜好眠的皇上,此时正是神清气爽,黑发散乱在蜜合色的胸膛间。虽已到了四十的年纪,但他面部的皮肤仍不见太过明显的皱纹,浓黑的剑眉下,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直直看到人心底去,薄薄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娘亲曾说过,在这世间,唇薄的男子,最是无情。
不知怎的,林端若突然心底蹦出这句话。
“朕自然是在认真的与你说,只是此时,朕是在问你的意见,你,此刻却是想不想朕离开呢?”
林端若将手放在脸颊下枕着,目光迷离,似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而后撅起了红唇,软软的道:“端若此时心中自是一万分不想楚郎离开的,可是端若知道,您不只是端若一人的郎君,您也是这大顺江山的依靠,是这天下万民的帝王,又怎可因端若贪这一时欢娱而毁了天下万民对您的信任呢?您还是赶紧起身去吧!端若与您,来日方长”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林端若的声音只如蚊呐一般自红唇间轻轻逸出,面上泛起一层粉红珠光,那红,竟一直延伸到耳间。
皇上似是被这几句话震住了,微微愣了神,特别是那最后一句,让他恍如找到第一次与心爱之人爱恋的感觉,此时他内心竟真的泛起了几丝不舍。
“圣上,卯时已到!”
又是一句催促声,比之刚刚,声音已是大了不少。
皇上微微皱起了双眉。
登基理朝这么多年,他从未缺席过早朝,亦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情感会高于理智的人,他明白自己哪一个才是更重要的。虽说他此时确实万分不舍的离开眼前的女子,但是,相比起一个帝王的名誉,他更爱惜自己的羽毛。
想到此,他微低头,在林端若光洁的额间轻轻吻上一吻,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等朕回来!”
“嗯”
听到林端若娇羞无比的应答声,皇上心情极好的又是大笑一阵,而后掀开被褥起身,撩开茜红的帐子,赤脚踩在床榻前,还不忘回身看端若一眼,而后将纱帐拢好,这才高声唤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迅速打开了,马江明领着两队宫人鱼贯进入。
一队宫人手中稳稳的捧着梳洗用的金盆,净水,净帕,嗽口青盐,以及痰孟等物。另一队宫人手中则捧着早已备好的朝服,朝冠朝珠及各类配饰。
马江明趁着这些宫人有条不紊的在伺候皇上梳洗换装之时,偷偷打眼瞄了一下殿室内的景象。待那一派民间嫁娶的物件落在他的眼里时,他心中咯噔一下,不禁对这位还未曾见过面的昭仪娘娘立时高看了一大截。
心里如是想着,马江明便大起胆子又偷偷看了一眼那一丝不动的茜红软纱帐,什么都看不见,却让他心里对那帐中的女子更添了几丝好奇与防备之心。
不管她入宫前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哪怕是民间商户的女儿,可侍寝之前便能得封昭仪,入住正元宫,侍寝之夜又能得皇上如此隆重的待遇,必是有几分本事的。
马江明不由内心开始悄悄忖度起来,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眼见得皇上已准备完毕,马江明躬着身,上前将白玉九龙佩细细的系在那明黄色的双龙戏珠绣金腰带上,系好后,他退后一步,低声笑问道:“圣上,留,还是不留?”
皇上知他意思。
每每侍寝过的嫔妃,按规矩都要问过皇上的意愿,允不允其为皇家绵延子嗣。一般情况下,侍寝过后都会问一下,也方便专司记载日志的宫人记录下来。
皇上回看了一眼那细密柔软的茜红纱帐,眼中含着无限柔情,似是透过纱帐看到了里面躺着的那位玉人,不由嘴角上扬,噙着一丝笑道:“留!以后,端昭仪侍寝,此类话就不必再问了!”
马江明心中又是一惊,面上却神色未变,只恭声应道:“是。”
皇上微点了点头,正欲大跨步出去,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他吩咐道:“对了,马江明,你稍后去皇后那儿,传朕口谕,端昭仪这两日身体不适,这头一次侍寝后的跪拜之礼,就免了吧,日后同其她嫔妃一道儿去皇后宫里拜早安时,再一并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