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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的一声,却见皇后满面哀求之色,双膝跪地。
“圣上,臣妾自嫁与您,这么多年,自问克已制身,从未做过一件逾矩的事,也从未开口求过您一件事,今日只求您,求您收回那道旨意,别派太子去边疆,求您了!那边疆连年战乱,流寇众多,现下吃了败仗,那些蛮国正是心恨之时,万一,万一他们趁机伤了太子,臣妾可怎么办?求您了,圣上,求您别派太子去!”
第48章 撕破脸面(一)()
见皇后双膝跪下如此直言哀求,皇上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往前行了两步,在走到她面前时,停下了。
“哼,怎么?皇后,这你便就要心疼了?”皇上微微弯下身子,深黑的眼眸直视皇后的双目,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他身为大顺朝的太子,日后是要接替朕的皇位!不去体察民情,不去安抚百姓,日后他继承大统之时,要如何得民心?又怎知百姓苦?你这不是心疼他,你这是妇人之仁!是愚蠢!”
皇后却似一字都未曾听进去,也似是未看见皇上眼底已隐隐现出的怒气,只一把扑上前,紧紧的扯住皇上的衣角,眼中水意渐现。
“体察民情,得民心可以有很多种的方式啊,圣上,您,您可以派他下江南,去杭州,去嘉阳,可是,却万万不能在此时去边疆啊!求圣上您收回旨意,求您垂怜,臣妾此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出了事,臣妾此生可该如何?求圣上开恩,求圣上垂怜啊!”
皇上却丝毫不为所动,不耐烦的猛一转身,带出了皇后手中的衣衫。皇后一个不及防,重重的跌倒在地,头上的步摇钗环叮当作响,四下散乱一地,本就匆匆梳就的发髻,顿时凌乱不堪。
皇后用手撑起,仍是一脸哀求的看向皇上。身体上的疼痛,此时却比不上内心的焦急,泪水冲出眼眶,糊了脸上的脂粉,皇上看了她一眼,面上露出几分嫌恶之情,立马扭转了目光,
“此事旨意已下,朕意已决,皇后,你既身为国母,就要时时为天下着想,为万民着想,要时刻紧记着你的身份,要自知自重!好了,你下去吧!”
“圣上!不!求您了!臣妾求您了!求您收回旨意吧!圣上!”皇后拼命的哭喊着,向前伸长了手,想再抓住他的衣衫。
皇上侧目望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一脸鄙夷,
“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样子!你这般哭闹的行径,与那市井泼妇又有何区别!你枉为国母!”
“市井泼妇?呵呵呵,”皇后眼见得皇上话语之间却是一丝松动也无,心慢慢冷了下来,她缓缓跌坐于地,目光渐渐呆滞起来,
“臣妾虽是国母,可是,臣妾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啊,烨儿,是臣妾十月怀胎,历经千辛万苦方才生下的孩儿,为了他能平安的长大,为了他能成为您眼中一个合格的太子,臣妾付出了多少精力,又费了多少的心圣上,在这后宫之中,您的孩子有很多,可是,臣妾的孩子,只有烨儿一个啊!您教臣妾如何舍得?如何才能舍得!”
“住口!”
皇上的耐性似乎已经被磨没了,言语之间凌厉了起来,
“你的孩子是十月怀胎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战场上那些因战乱死去的将士,边疆那些孤苦无依流离失所的百姓,又有哪个不是他们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你的孩子舍不得,别人的孩子就可舍得?更何况,朕只不过是让太子随大军去往边疆护送物资,代朕安抚边疆百姓,又不是让他提枪上马前往战场杀敌,看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难不成,朕会让自己的儿子去特意送死不成?”
碰巧在此时,太子已是匆匆自正阳宫赶来,欲向皇上询问圣旨一事。看到门外跪着不敢出声的守卫与宫人,再看一眼同样躬身在旁的连妈妈与马江明,不用别人告诉他,他也知道,皇上与皇后,此时都在里面。
他并不欲让人通报,挥手令周边的宫人都悄悄的退了下去,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站定,微微向前倾身,屏息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一字不漏的尽皆传到他的耳里。
正好听到皇上正在大声训斥皇后,太子当下内心默然,对来之前心里的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有些许悔意,原来父皇真的只是让自己代天子巡视,为自己日后登基大统做下准备,并无其他意思,自己不该多想,更不该胡乱猜测自己的父皇。
从小到大,父皇一直都偏爱于他,对他又期望颇高,他年岁不大,便被册封为太子,一直地位稳固。
如今,眼见得大皇子楚华离借着这场战役一战成名,在边疆的将士与百姓中大量博得人心,又开始手握军权,父皇定是心中有些急了,在为自己早早的做打算,免得日后登基大统时有阻碍
这样想着,愈想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莽撞,就这样跑到太极宫,若被父皇知晓了,定是以为自己贪生怕死,好逸偷懒,不愿担劳。又想到皇后此时正在里面,熟悉皇后脾性的他,也立时猜到了皇后此来的目的,定是与上次一样,要阻止自己前往边疆。
不行!不能让母后就这样直接对父皇讲!否则父皇会怎样看待他这个太子!
心中念想一动,太子就欲抬手推开房门,双掌已贴上雕花八棱黄梨木门,只待他使一把力气,门便会被推开,便能见到里面的人了
就在此时,只突然听得皇后在内先是冷笑了几声,而后便如发了狂一般,凄厉的大声喊了起来,
“圣上!您这么做,果真是为了烨儿好吗?果真是为了烨儿打算吗?您骗得了旁人,却骗不过臣妾!您只是惦记着那个贱人的女儿而已!”
几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立时将太子震在了原地。
原来,不是只有他自己心底深处有那样可怕的想法,母后也有
“混帐!放肆!”
皇上立时勃然大怒,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又迅速由红转黑。只一霎间,他脸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眼里闪着可怕的光,直直的射向地上的皇后。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自唇间逼出声音,
“皇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再给朕说一遍,再给朕说一遍!谁是贱人!说!说!”
皇后向后缩了缩双肩,似是有些怕,可当她看到皇上仇视她的模样时,再想到白日里,他唤那一声“许小姐”时的深情,心里像被万千根银针扎过,过往那一幕幕心碎的场景在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一遍遍闪过,清晰无比。
她不再思考,也不再犹豫,自地上高高的撑起上半身,将那张已花了妆容,已乱了发髻,被泪水与脂粉胡乱涂满的脸向前凑近,目露疯狂之色,张开口,同样一字一句的,稳稳的说与皇上听,
“我说,贱人,贱人贱人就是您酒醉中,睡梦中,曾唤过千遍万遍的许——小——姐!她就是贱人!她就是贱人”
“啪!”
一声脆响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起来。
门外的太子听到这声响声,心中立时一惊,已落下的手又抬了起来,掌心贴向了木门。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是皇后!我是大顺朝的皇后!你居然打我!”
皇后愣了半晌,方自从惊愕中醒转过来,捂着右颊,那失了血色的右颊上,清晰的五个指印,缓缓的自皮肤下显现出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部传向全身,随之而来的,是扑天盖地的愤怒,与耻辱!那份愤怒与耻辱,让她在此刻,忘记了自己在跟谁说话,忘了眼前之人,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忘了她克守了二十几年的规矩礼仪,连敬称都忘了
皇上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眉梢,那眼角,那唇端,无一不在赤裸裸的告诉皇后两个字:厌恶。
是的,皇后相信自己的双眼并没有看错,皇上厌恶她,而且,是打心底的厌恶她!
“不错,朕打你了,即便是打你了,你又能如何?你确实是这大顺朝的皇后,可你也别忘了,朕,是大顺朝的帝王!朕,可以立你,也可以废你!纵观朝史,又有哪一个国母会像你这般,自私,刻薄,一味的宠溺儿子!没错,你有一点没说错,”说到最后一句,皇上突然之间转变了语调,从之前的厉声变的温柔起来,
“你方才没有说错,朕就是喜欢许小姐,自年轻时便喜欢,一直到现在,仍然喜欢,仍然在朕的心底牢牢的占据着!她漂亮,娴静,她知书达礼,她温柔贤惠,她才情上佳,她没有一样不超凡脱俗于这世间所有的女子!包括你,大顺朝的皇后!”
皇上闭上了双眼,似是又在回想什么,唇边居然露出一抹深情的笑容,
“她就是老天恩赐,给予的这世间最美好的,也是最温暖的,就像空谷最清澈的溪水边,悄然盛开的那朵最纯净的百合花朕敬她,爱她,朕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忘!”
太子在门外听着父皇对已逝去的许小姐如此深情的描述,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同为男人,又同样有心爱之人,初辰在他的眼里,恐怕就如同那位许小姐在父皇的眼里,是一模一样的,拥有了,只会认为那是上天赐的厚福,宁可拿自己所有的东西去交换,只要能够拥有她。
第49章 撕破脸面(二)()
“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眼睁睁的看着她此生唯一心爱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当着她的面,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如此深情的,去描述他对另一个女人这么多年的爱还有情深,而且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多年
“爱她?哈哈哈,这原本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这笑话是不是连你自己说久了,都相信了?你既如此的爱她,那又为何设计陷害杀死她的夫君,让她家破人亡!又为何将她骗入宫中,活活将她逼死,让她自绝于太极殿的金柱之上!”
“住口!你这个疯妇!住口!住口!”
皇上突然瞪大了双眼,只觉那眼珠要从眼眶里随时跳出来,他一边急促的打断皇后的话,一边飞身上前,双手捏住了皇后的喉部,不欲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许再说!疯妇!不许再说!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你这个疯妇!”
皇上牙齿咬得直“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滔天怒火,怒火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悔恨,他此时就像一头发怒发狂的狮子,狰狞的张开了血盆大口,欲将眼前的人一口吞下去。
“朕没有逼死她!是那杨盛,他早已心生叛逆之心!朕为了天下安定,只不过是提前预防,在他反叛之前,先将他解决掉,以免国内再起战火,荼毒黎民百姓!还有许小姐许小姐,也不是朕逼死的,是她自己要寻死,朕根本来不及拦住!朕如此的爱她,爱了她二十二年,朕要接她入宫,朕许诺她要立她为贵妃!朕会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部送至她面前,只要她肯点头!只要她愿意!朕等了她二十二年,是二十二年!她却如同二十二年前一样,依然再一次的拒绝了朕!她说她心里只有杨盛,她此生也只爱杨盛!杨盛都已经死了!你说,你说,那杨盛哪一点能比得上朕!哪一点能比得上朕!”
皇后听着皇上快速的讲着,似是急于为自己辩解一般,面上却只挂着讥笑,讥笑之情愈来愈浓,那是一种从心底散发的嘲讽,
“哪一点?哈哈哈,在你那冰清玉洁的许小姐心里,怕是你哪一点都比不上她的夫君杨盛!你对她的爱只是一种占有欲!只是一种未曾得到的缺失感!你扪心自问,你当真像你说的那么爱她吗?哈哈哈,若真的爱她,你还会对她的夫君,对她的家人做出如此行径吗?怕是许小姐早就看穿了你是这样一个自私,冷酷,无情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她压根就没把你放进过眼里!她压根就从未想过会选择你!”
“胡说!朕爱她!朕爱她!朕这一生只爱过这一个女人!朕不容许别的男人得到她!她这一辈子,只能让朕去爱她!你听清楚了没?朕只爱她!也只能让朕去爱她!”
皇上仿若疯了一般,一边咆哮着,一边在屋内四处游走,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双眼通红,内里透着一股疯狂。
突然,他深吸了几口气,快速的平静了下来,刚才那股子疯狂一扫而空,像是瞬间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伸出一根手指,不屑的遥遥指向皇后,狞笑起来,笑声持续回响在屋内,待他笑够后,他突然抬眼看向皇后,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
“朕今日便索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听清了,不管朕此生爱的是谁,朕,都不爱你!从来都不曾爱过你,一分一毫!”
这一句话一出口,如同一根锐利的尖刺,刺破了皇后心中最后一层堡垒,她的坚强,她的等待,她的憧憬,她的柔情,尽皆在这一刻,被这一句话践踏的体无完肤。
“还有,朕容得下你,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是这大顺朝受万人敬仰的皇后。若哪一日,朕容不下你了,你便是那阴沟里的蟑螂,长巷里的老鼠,再也别想这么快活的受人膜拜!至于你的娘家嘛,过了这么多年了,朕不在乎换一个丞相!”
“你你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无情?”皇后听罢,终于凄声叫喊了出来,
“我是你的皇后!我是你的正妻啊!你都忘了吗?当初在你还是太子之时,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太子府的妻啊!你忘了,我与你还有一个儿子!我们还有烨儿啊!”
“儿子?”皇上背着手冷笑了起来,那笑里却是说不出的冷酷与残忍,“皇后你忘了吗?刚刚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朕有许多的孩子,也有许多的儿子,朕宠爱他,他便是太子,若他像你这般不知趣,不自重,处处与朕对着来,那么,朕还留着他这个太子又有何用?”
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皇后只觉自己此刻心如一片死灰,她与皇上相伴这么多年,虽不曾相爱至深,但也从不曾大吵过,这是第一次,夫妻二人闹到如此地步,撕破脸面,撕下这么多年来相敬如宾的伪装,竟还是为了一个死人皇后只觉得此刻的场景心寒得让她浑身颤抖,她似乎面对着一个从来不曾认识的人,哪怕这个人,她已看了二十几年。
皇上拍拍手,慢慢行至她面前,带着一股玩味的笑意,看了她片刻后,缓缓伸出一只手到她眼前,脸上却又变成她日常熟悉的笑容,只是那笑里,却又夹杂着一丝阴暗。
皇后看着那只牵过她无数次的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可见,她甚至闭上眼都能说出那只手,在哪根手指上,在哪处指关节处,会有剑柄,马绳磨出的薄茧。
可是在此时,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皇后抽动了一下嘴角,最后还是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木然的放了上去,手心里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
“这样才对嘛,皇后,只要你还同往日一样,顺从朕,你就永远是朕的皇后!能与朕并肩站立的,也永远只会是你!该给你的荣耀,该给你的尊宠,朕一分都不会少给你!包括你的娘家,包括你的,儿子!”
皇上的声音中带着几丝魅惑,带着几丝威胁,又带着几丝温柔,令得皇后脑袋里一片空白,像个木偶一样,随着他的手,缓缓自地上起来。
皇上收回了手,侧头满意的微笑道:“好了,皇后,朕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皇后仍是那般木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