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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还有什么事?”
皇上很不耐烦的回过头。
楚华离字甄句酌道:“父皇,儿臣要自荐!儿臣自荐,随大军前去边疆,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为父皇为忧!”
“什么?”
太后却是在一边先慌了,
“华离,你刚才没有说这事儿啊?万万不可啊,那战场是多么的凶险,你是皇子,怎可以身犯险?”
皇上却是一脸轻蔑的笑,嘲讽道:“自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以为打仗是闹着玩儿呢?你有那份能力吗?”
楚华离双膝跪下,抬眼坚定的盯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将他脸上的嘲讽尽收眼底,面上却仍是不卑不亢的道:“是!儿臣知道!儿臣身为皇子,食君之禄,却从未有半分建业!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儿臣愿赴险地,必尽全力,杀光敌军,保我边疆百姓安宁!”
太后急了,还欲再说,皇上却是浑不在意的一挥衣袖,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要去就去!丢人就别回来了!”
楚华离伏下叩首行礼,耳畔听得太后的叹息声,只在衣下暗暗的捏紧双拳。
香梅又一次伸手探向初辰的额间,试得温热,方才松了口气,端起一边的药碗,轻轻的吹着热气,待得稍凉,她舀了一小勺准备喂向初辰的唇边,突然,她见得初辰的眼皮动了几下,而后缓缓睁开。
那双眼全然不似往常那般秀灵妩媚,仿若失了生气,眼白间密密的夹着血丝,目光茫然。
香梅惊喜的轻唤道:“大小姐大小姐?你醒了?头疼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大小姐”
初辰呻吟了一声,方才费力的转过头,看向香梅,一见到香梅那憔悴的面容,红肿的双眼,之前的事一下子又涌上心头,泪水如泉涌出。
香梅忙放下药碗,拿起帕子,只手忙脚乱的边擦边道:“大小姐,您快别哭了!好不容易退下的高热,别又哭坏了!快别哭了!香梅求您了!要是心里不痛快,您打我!您打我呀!大小姐,求您别哭了”
话说到最后,香梅自己却是也跟着放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初辰反而渐渐不哭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头顶。
香梅擦干泪,又重新端起药碗,向她嘴边喂去,
“大小姐,快趁热把药喝了!您要快点好起来!不然,老爷,夫人,他们在天上看见了,也会跟着难受的”
听到香梅提及父母,初辰蓦的想起了雨夜中那轿中传出的话语,一股恨意从心底瞬间传遍全身。她紧紧的握紧双手,指甲陷入掌心中,不一会儿,便隐隐流出血渍。
香梅发现了,拼命的想掰开她的双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她只以为初辰心中是在悲痛妹妹的逝去,却哪知道初辰此时心里翻滚的仇恨!
“香梅”
“父亲不在了,娘亲不在了,现在,连宁儿也不在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初辰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死意。
香梅吓到了,紧紧的抱着她,哭着哀求道:“大小姐,你还有我,还有我啊!对了,还有大皇子!还有大皇子!您不是一个人啊!”
听得大皇子三个字,初辰却蓦的想到杀害扶宁的正是五皇子,而昨夜雨中遇到的人曾提及,在皇上面前挑拨父亲有谋逆之心的人中,正有五皇子的母亲及祖父,当今的淑妃娘娘和皇上的胞弟,南阳王。
突然,一件往事又被初辰想了起来,那时刚认识楚华离,他曾经讲过,娘亲入宫之时,后宫中人都争相去看,希望能一睹芳容,却被八人金辇直接抬进了太极殿,无人见得。宫中并没有举办宴席,她娘亲也不曾出席过什么宴席
原来,是真的
娘亲确实是被逼的自尽而亡,那么,父亲,父亲也不是什么战死沙场了
还有扶宁,那么小的扶宁
还有将军府里那些如亲人一般的旧仆
初辰的泪无声的流了下来,脑海里不停的闪着小扶宁那瘦小的身影被一脚踢向树干的场景
额间一阵巨烈的疼痛袭来,初辰闭上眼,又昏了过去。
楚华离快步向那个熟悉的院落奔去,此时他心中无比欢喜,只想着快一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初辰,一想到初辰那双明亮的双眼,楚华离的脚下不由又快上几分。
从树上跳入院中,院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小扶宁那吵闹的童音。
楚华离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在台阶下拭了拭脚下的泥泞,上前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方见香梅开了门,这一看到香梅,只把楚华离吓了一大跳。
不过一两日未见,香梅竟瘦了一两圈,憔悴至极,双眼已肿得只余一道缝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渍。
香梅这两日一直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甫一见到楚华离,心中再也撑不住,就站在门前捂嘴大哭起来。
楚华离心中暗感不好,边向屋中寻去边口上问道:“你家小姐呢?初辰?初辰?”
寻了一圈,突然见得床上躺一个人,楚华离这才发现初辰紧闭着双眼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眶深陷,红色的印记下,脸色青灰,一丝生气也无。
“这是怎么了?香梅!这是怎么了?”
楚华离只觉得魂魄离体,不过两日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香梅断断续续的将扶宁的事情告诉他,说完又是大哭一场。
楚华离听了,心中百般难过,小扶宁也是他日日看着长大的,居然就这样惨死在五弟手中,他捏紧双拳,怒道:“我这就去寻楚华铭!向他讨个说法!”
忽的,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低头一看,正是初辰,只将一双满含泪水的双眼凝视于他。
“初辰初辰对不起,都是我来晚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楚华离心痛的反握住她的手。
“初辰,你可知道?我已求得他,将你赐于我,以后,我来保护你!我会拼尽全力护你一世安康!过两日,我便要随军出征,我会努力立功,你好好的在这里等我,待我回来后,便风风光光的迎你出去!”
初辰却仍只是看着他怔怔的流着眼泪。
楚华离知她心伤,便也不多说话,将她的手放置脸侧暖着,温柔的看着她。
这一日,楚华离都未曾离去,就那样静静的靠在床侧陪着她,不时说说话,或者安静的看着她憔悴的睡颜。
夜里,在香梅的劝说下,楚华离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沉睡的初辰,起身离去,临走前对香梅又是百般叮嘱一番。
半夜里,初辰悠悠的醒转过来,黑暗中只见凌乱的玉兰树影在窗户上随风飘荡。
她支撑着起身,只见香梅一脸疲累的躺在她的脚侧,睡的正熟。初辰没有惊扰她,下床趿了鞋,只觉深一脚浅一脚,像踩在棉花里。
她打开门,清冷的月光倾泻进来,似满地白霜,阵阵冷风吹来,她也不觉寒意,外衣都未穿,就那样走了出去。
她只是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短短一日,她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还得知了父亲与母亲真正的死因,一个霹雳接着一个霹雳,让她连活下去的意愿都没有了。
第17章 决定()
以前,她是将军府中不识愁苦的大小姐,按父母的意愿,乖巧,文静,只知琴棋书画,女红乐舞。
后来,她与香梅,还有小扶宁,在宫中相互依偎,努力的生存。
她总以为眼前的境地已是最糟的了,可没想到老天却还给她准备了更糟的,在这世上,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还有什么呢?生活,对于她来讲,已没有任何希望与意义了,大概只有死去吧,死了,才不会那么痛苦,才不必忍受老天的摧残
她就那么恍恍惚惚的往外走,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就想这么在黑暗里一直走下去
眼看着就要出了宫门,突然一声惊呼响起,下一刻,一双手强劲的将她拉了回来。
却是起夜的林妈妈。
林妈妈披着一件外衣,不由分说的将初辰拉入房中,边走边数落,
“你这蠢丫头!发热才刚好!这是干什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吗?不想活了,想找死是不是?这不是浪费我的药吗?想死也别死在这里!白白的连累我”
初辰却似失了魂一样,任她数落。
眼见得初辰这个样子,林妈妈住了嘴,停止了数落,眉间浮出几丝不忍。
她摇摇头,只是叹了几口气,拿过一件厚衣给她披上,又往她手里塞了杯热水,使劲按她坐下,方才平视着她语重心长的道:“这世上,不如意的事多了去了,老天爷是个不睁眼的,他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就任你快乐逍遥的过一辈子!”
“人最要紧的,就是活下去!哪怕每日心在滴血,也得活下去!再深的绝望,都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总有结束的那一天!没有亲情,还有仇恨!绝不能亲者痛,仇者快!只要有一口气在,便要在这个世上静悄悄的活着,活着去看那些仇人如何死去”
仇人?
这两个字在初辰耳中响起,却让她双眼现出一丝生气来。
是的,仇人!
扶宁惨死,父母亦是冤死,合府上下被杀,这样的深仇大恨岂能罢休?
可是这样的仇,又该如何报?她现在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在这深宫之中,无权无势,那仇人却是这世间最为尊贵之人,她该如何报仇?
初辰的眸子又暗了下来。
林妈妈将她瞬间的眼神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的仍继续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哪怕眼前没有路,只要心里面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即便是自己用刀砍出来一条路,也不要紧!就怕,你连自己要去哪儿都不知道!”
“林妈妈”
初辰晦涩的开口唤道。
“我背着血海深仇,可是,这样的仇恨,我如今,该怎么去报?该如何去报?”
“仇恨?哼!”
林妈妈突的眉梢眼角涌上一层浓重的恨意。
“仇恨是刀,是你用来砍路的刀,有了仇恨,你自然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如何做!”
“那些人,凭什么他们夺去了我们此生的欢乐,自己却还依然高高的在富贵里头逍遥!而我们呢,我们只能在这黑暗冰冷的地方夜夜舔舐着心痛,就像一根毫无用处的木头,在日复一日的无望与黑暗里逐渐朽去”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不公平的,你不能指着有人会帮你报仇,你也不必指着老天开眼!所以,若是有了仇恨,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坚持下去,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报仇的希望”
林妈妈的话点燃了初辰心中的怒火,那怒火由一颗颗的小火星慢慢扩大,最终燎烧着她整个的心海。
是呀,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他们高高在上?就可以随意剥夺别人在这个世上生的权利吗?
不!
我不要!
我不会让人主宰!
我要拼力往上爬!
哪怕付出尊严!付出性命!
只要可以交换的,我统统都可以拿出来交换!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报仇!
我要亲眼看着那些人死去!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下地狱!我要让他们去地下向父母还有妹妹跪下赎罪!
初辰面上渐渐坚毅,眼中一片清明。
她深吸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扶着桌面起身,缓缓的向林妈妈行了一个大礼,
“林妈妈,今日一席话,点醒了初辰,让初辰知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您的大恩大德,初辰铭记于心!若有日后,初辰必报!”
说完她不待林妈妈回应,便又踉跄着出了门,向自己居住的院落行去。
回去的路上正撞上一脸焦急的香梅,她穿着单薄的睡衣,眼泪一串串的落个不停,一见到初辰,立时紧紧的抱住了她,哭着道:“大小姐,您去哪儿了?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大小姐”
初辰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虚弱的笑了几声,
“放心吧香梅!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不会不要你的!我也没有乱跑,以后都不会再乱跑的!我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待在这宫里!”
她拭去香梅脸上的泪,两人相互搀扶着,紧紧的依偎在一起,踩着满地的白月光,一步一步的,向黑暗中走去。
第二日,恼人的秋雨又在空中飘了起来,初辰一大早便起来了,静静的洗漱,静静的吃饭,然后就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的雨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香梅知道初辰此刻的心情,只悄悄的为她披上一件衣裳,又替她换掉杯中的水,然后也静静的坐在初辰旁边看着窗外一起发呆。
晚膳时间刚过,只见一道淡蓝色的身影从院墙外闪了进来,却是满脸担忧之色的楚华离。
本来眼神空洞的初辰在见到楚华离后,却突然伸手关掉了窗户,又低声喝令香梅将房门锁上,香梅虽不解,但看到初辰与往日不同的严厉后,立时乖乖的去锁上了门。
楚华离在院中见此,愣了一愣,他快速奔至窗边,急促的敲着窗棂,不停的唤着初辰的名字。
香梅听得唤声,看看紧闭的窗户,又看看仍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只是呆坐流泪的初辰,不敢吭声。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香梅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是大皇子啊!他明天就要去战场了,您,您不见见他吗?”
初辰自唇边扬起一抹凄凉的笑容,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我与他,此生都不可能了!”
“为什么?为什么此生不可能?初辰!你告诉我,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变了?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也喜欢我的吗?这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啊!初辰!初辰!”
初辰的话被窗外的楚华离听到了,他如同疯了一般,更加急促的敲打着窗棂。
初辰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揪紧了衣裙,咬紧了下唇,那苍白的脸庞上暗红的印记愈加明显。
她不自觉的微微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努力的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
“为什么?因为你姓楚!因为我妹妹死于你弟之手!因为我父母死于你父之手!因为我将军府合府上下尽皆被屠!所以,你说,我与你,此生怎会还有可能!”
楚华离呆住了,停下了手中的敲打,原来,关于杨盛夫妇的真实死因,初辰现在都知道了
“可是,初辰,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吗?你要共度一生的也是我!我可以不姓楚!我可以和你一起逃离这里!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初辰,我”
“好了!别再说了!你,走吧!”
初辰不敢再多说,她怕再说下去,自己刚刚硬起的心肠又要软下去了。
“大小姐,你刚刚说什么?将军府上下尽皆被屠?都被杀了?”
弱弱的声音蓦的自一边响起。
初辰心中暗叹一声,木然的转过头,哀如死灰的双眼无神的看向满脸不敢置信的香梅,稍倾,在香梅犹疑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姑妈呢?我姑妈呢?她也死了吗?”
香梅睁大了双眼,待见得初辰又一次点头后,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下一刻,伤心欲绝的哭声响了起来,在屋中回荡。
初辰看着香梅因哭泣而不停抖动的肩膀,清泪一行接着一行的自眼眶中涌出,滑过脸上那片片红印,如同雨水落在一朵开败的枯萎蔷薇之上。
楚华离站在窗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