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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不着家,妾身管着府中□乏术,这才少与宫中往来。”
林云熙看了一眼还坐在庆丰帝膝上的小胖子,含笑道:“我听闻王妃膝下也有一女?算起来也有□岁了吧,怎么今日不见王妃将她一道带来?”
皇后听了也回过头来道:“苏娘前连个月才刚过八岁的生辰,她想来活泼,极爱热闹的。”
毅亲王妃道:“怎么没来,只是跟着祈阳公主在那一边呢。三姐喜欢她,两人成天得一处捣鬼,亲得像母女似的。”
皇后感叹了一句,“我还记得她小时候,玉雪似的一团儿,如今也长大了,再过几年便要相看夫家了。”
庄亲王妃脆声道:“这话可不能被几位王爷听了去,他们疼自家姑娘跟疼眼珠子似的,哪里舍得这么早早得尚了驸马?”
众人笑闹几句,林云熙便起身告辞。庆丰帝只吩咐她多加休息,又赏下不少东西,叫李顺亲自送她回去。
待过了重阳,林云熙先遣人往忠义侯府里问过话,定下了九月十二这一日。又去向皇后回过话,将林夫人接进宫中。
大概五哥成亲六哥小定,林夫人心中开怀,气色极好。林云熙拉着她不肯放手,“阿娘阿娘”唤个不停。
林夫人笑着搂紧女儿,无奈道:“都要做娘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晚间庆丰帝来用晚膳,见到林夫人也颇为高兴,“这段日子难得见姨母入宫,既然来了,便多住些日子。原先是姨母疼朕,如今也该轮到朕为姨母尽一尽孝心了。”
林夫人道:“圣人这么说,倒叫我无地自容了。说句逾越的话,你是我嫡亲的侄儿,不疼你,难道还要疼别人去么?”
林云熙“哎哎”哀叹道:“在阿娘心里我竟成了别人了!”拉着林夫人的袖子装可怜,“从小阿娘就疼圣人比我多,如今我有了外孙,阿娘便多疼疼我行么?”
庆丰帝忍笑道:“不仅是外孙,还是侄孙,姨母可不能偏心。”
林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真真是来折腾我的!”又命随行的侍婢奉了一个珐琅镶金的匣子上来,里头是两块白腻无瑕的羊脂白玉精心雕成的玉佩。
“这是我祖母留下来的,给了我和顺仁太后一人一块。她的是如意翟凤,我的是云纹青鸾。只是当年我远嫁燕地,她又入宫伴驾,她便将自己那块留下了与我做个念想。我原打算留给晔娘和宁昭的,可惜……”顿一顿,林夫人又道:“如今也好,你们俩在一处,我便留给你们,也算全了我与阿姊一番情意。”
林云熙心中微微一跳,晔娘?!哪个晔娘??
她恍然有些模糊的印象,仿佛是在极小的时候,有一回阿娘不知为什么,哭得极伤心,一连几个月都未来看她。她隐约听下人说起什么“这么小的年纪”、“晔娘都定亲了,真是可惜”之类的话,不过再大一些,阿娘又将她抱回了身边抚养,也再未听说过了。
可阿娘说,原要把那块玉留晔娘的。
她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快,晔娘……是谁?
林云熙看一眼庆丰帝,他神情略带沉重,抚过那一块如意翟凤,便把所有的疑问都压了下去。
阿娘在这里,她总能问到的。
庆丰帝将玉亲自给了李顺,仔细吩咐道:“用那个镶金的香檀紫檀木匣子装起来,放到朕床头那个柜子里锁好。”又对林夫人微微一礼,唬得林夫人忙起身避让。
庆丰帝道:“母后去得早,原也没有多少东西留下来,多谢姨母。”
林夫人笑道:“圣人既然肯唤我一声姨母,再这样客气便是与我生分了。”
庆丰帝亦跟着笑,“姨母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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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早就隐隐有燕北打了胜仗的消息,但庆丰帝按下不发,自然无人敢提起,只是原本风雨欲来的气氛却也慢慢散去了。
过了重阳,庆丰帝终于将战报晓谕天下,十六那日又在太极宫紫宸殿遍宴群臣,为此庆功,一时举国欢腾,普天同庆。
玄武军统领章任安加封镇北大将军,授一等爵勋位,继续镇守连阳关,玄武军上下亦各有嘉赏。其中年岁仅十九岁的小将莫仲麟最为耀眼,他率麾下八百军士追击蒙古诸部八百里,斩敌军首级六千余人,头颅堆积成山。蒙古大汗阿日斯兰最喜爱的儿子逐日王巴图布赫亦为之生擒,押送回京。
庆丰帝甚是高兴,赞其为少年英才,莫仲麟亦连升三级,从昭武校尉晋为从四品明威将军。
如此赫赫的战功随之带来的是同样显赫的声名,八百对六千,几乎是以一敌十,如此悍将,怎能不令人心折?
关于莫仲麟的流言仿佛在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即使英雄刀下血流成海,大宋毕竟是有血性骨气的儿女多一些,凶名又如何?只要是沙场杀敌的英雄,都是大宋的荣耀!无数少年儿郎莫不视其为榜样偶像,恨不得与他一样上阵杀敌,成就功名;闺阁女儿亦有倾心仰慕者,大胆的甚至直接向莫家下帖登门。
林夫人也笑眯眯地不住夸赞,“小小年纪有此心性,确实难得。可惜林家没有适龄的女儿,不然就该早早抓了回家!”
林云熙一脸囧,这话说的,跟抢个压寨夫人回去似的》
82病心()
九月底;宫中上下又开始忙忙碌碌准备秋猎。
皇后才从几场大宴仲脱出身来;既要照看二皇子和柔嘉;又要打点冬猎出行;宫中还有两个孕妇和病弱的大皇子需要看顾;一时忙得昏天黑地;便免了众人请安,专心打理宫务。
这一次林云熙打着肚子,自然不能跟去。皇后儿子还小,更不愿意放下宫权,也不同行。庆丰帝点名随行的都是丽婉仪、忻贵仪这类得宠的嫔妃;其余的庆丰帝便不甚在意。
唯一例外的便是薛顺华不得随驾;凭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宠爱;庆丰帝竟然像丝毫不在意一般。皇后纵有心提起,被庆丰帝冷冷淡淡的目光一扫,也只能作罢。
林夫人原本是跟着林恒随驾,如今在宫中陪着林云熙,便是林云烨(老大)夫妇并林云焱(老二)夫妇和林恒随驾。
林夫人极是忧虑,若是他们去就罢了,偏偏连孙子孙女也一并带了去,她哪里能够安心?信去了一封又一封,林云熙无奈道:“阿娘!你要是真不放心,把孩子接进宫来住段日子也使得。这样一封封信得来去,到叫我心里不安了。”
林夫人白了她一眼,伸手用力点点她的额头,“你当阿娘我傻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林云熙目瞪口呆,阿娘你不是早就走雍容高贵的世家主母路线了么么么?!什么时候又变回燕地那个凶悍模式了?!
随着忠义侯府的信送进来的还有英国公夫人的请帖,宴请京中名门共赏秋菊。
英国公傅阳乃开国元勋,是宋太祖三大结义兄弟之一,军功赫赫,被封为英国公,世袭罔替。如今的英国公傅开山乃其第十一代孙,娶齐州公孙氏为妻。
公孙氏是京中有名的妒妇,英国公除了她,莫说小妾外室,伺候的侍女都没有半个。这一位发起飙来是连英国公都能追着打的,更别说平时骂个两句、跪个搓衣板什么的,但偏偏这两人还相当恩爱,儿子女儿生了一个又一个,在京中的声名也不错,与皇家几个公主都能攀上交情。
林夫人本就是爽利人,与公孙氏也算脾性相投,几年下来说不上至交好友,总还是能说上话的。公孙氏来了请帖,林夫人自然是要去的。
回过了皇后,林夫人早上出去,不过申时便笑眯眯地回来了。
林云熙奇道:“阿娘遇到什么好事儿了,竟这般很高兴?”
林夫人笑吟吟地道:“我原本不放心几个孩子,今日与阿岚一聚,才知道她们家今年也要随行的,便托她照料一二,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公孙婶婶?”林云熙微微恍然,笑道:“是了,前两年宛娘生了侄儿,婶婶抱着乖孙在怀,怕是动都不肯动一下的。”
林夫人笑道:“子昕要在弘文馆当差,伯如又有宛娘照看,阿岚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而且此次英国公伴驾,阿岚哪里肯放他一个人走?”
林云熙也是“噗哧”一笑,公孙氏的名头她当然如雷贯耳。轻轻抚上隆起的腹部,心底滑过一丝羡慕。若她不曾入宫,想来也是要找一个这般疼宠自己的夫君的。即使她不大可能抄起鞭子上场,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纵然深得宠爱,却也只是宠爱罢了。
母女俩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林夫人随意提了一句,“毅亲王妃似乎病了,今日未曾出席,还是庄亲王妃带着郡主来的。”
林云熙心下一动,病了么?
微微一笑道:“秋来天凉,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也是有的。”
林夫人微一挑眉,“你知道?”略有些感慨,“她也不容易。”
林云熙淡淡道:“她再不容易,也是毅亲王妃。”
林夫人轻声一叹,“阿娘管不了你做什么,也不想管。但你要记住一条。”林夫人神情严肃,极为认真地道:“毅亲王与你阿爹不对付是真的,但他们只能永远不对付,哪怕山河崩裂、沧江逆转,也绝没有和好的一日!”
林云熙悚然一惊!是了,她只想着毅亲王几次三番与她为难,在朝堂上和林恒也是分庭抗礼,却不曾细细思量,他们为什么如此争锋相对?!
或许是天生的脾性不投,或许是陈年宿怨难以解开,或许是为了某些原因不得不这样,亦或许,是庆丰帝平衡朝纲的一种手段……
她深深吸一口气,幸好!她原本就没打算干掉毅亲王,只是给他找些不痛快而已。也幸好,阿娘在此刻将她点醒!
她身处局中,竟未发现自己的观念已经进入了误区,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他日越走越偏,只怕不止毅亲王,还有什么人是她不敢动手的?!对毅亲王布下局是有隙可钻,也不会有人意料到会是后宫中人插手,但换到他人身上呢?
她能次次都这般顺利么?她能永远隐于幕后不被揭发么?她能躲过庆丰帝甚至世家那些老狐狸的追查么?
快十月里的天气,林云熙额上居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林夫人唬了一跳,赶紧叫人打了热水来替她擦脸,“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转头对青菱道:“快去请太医!”
林云熙一把揪住青菱的衣袖,摇头道:“不必,我没事。”
打发了宫人们下去,方才对林夫人一丝不苟地福身一礼,“多谢阿娘救我!”
林夫人忙扶着她起来,“好好说话!动不动行什么礼?咱们娘俩还用得着这样么?!”
林云熙展眉笑道:“阿娘说的是。”
至此,虽未再有如此客气,心底对林夫人却更敬重仰慕起来。有什么事虽不曾和盘托出,但总会问一两句,听林夫人的意见,再做更改修正。
林云熙是林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对她的性子焉能不知?何况林云熙行事也不瞒她,隐隐能猜到几分,对女儿野心之大的确很是意外,却同样骄傲于其不限于规矩的胆量。她知道于大局观上,有林齐和林恒自小栽培,女儿的能耐早已超过她了,唯有心智经验尚不成熟,对林云熙的询问自然无不耐心,不仅细微之处更加妥帖,平时更是潜移默化,立志要将女儿身上这些虚浮、好高骛远和偏见一一打磨掉。
隔日秦路便恭恭敬敬地来报,说毅亲王妃感染了风寒,卧病不起,今年秋猎怕是去不成了。
屋里只留了碧芷伺候,其余人都被打发了出去。窗、门尽数开着,秋日的阳光落满整个庭院,廊下的菊花开得正盛,浅黄淡紫,绯红雪白,临窗几株美人蕉含翠吐艳,俏丽可爱。
林云熙一手支在鬓边,发髻上晃玉滴珠的凤头银心簪缀下细细的珍珠流苏,一身丁香色云霏掐花的绡纱外袍和软而柔顺。
她沉默着不说话,秦路躬身站着,脚下是苏绒织金的地毯,屋中一片寂静,唯有滴漏点点的落水声在耳畔回荡。
良久,林云熙方才轻轻地道:“哦,是么?秋来天寒,王妃也太不当心了。”
秦路笑道:“说来也奇了,这快十月的天,毅亲王府里竟有一株合欢开了花。大约是不小心在明月湖边吹了冷风,这才着了风寒。”
林云熙淡淡道:“合欢不到七八月便谢了,如今十月开花,真是奇事。”
秦路一味点头道:“可不是么?从前都不曾听闻过,这回可真是开了眼界了。”转瞬又迎起笑脸,“奴才想着,燕北刚刚打了胜仗,便有合欢花开,保不齐是天赐的祥瑞呢!”
林云熙目光一闪,神情却陡然转冷,“胡言乱语!”
秦路一惊,猛地伏跪在地,口中请罪道:“主子息怒!奴才知罪!”
林云熙冷冷一哼,“连阳关大胜乃是天佑我大宋,即便有祥瑞之兆,也是事关圣人的祥瑞!毅亲王府的合欢算什么东西,也敢应天子之德?!”
秦路恍然大悟,满头大汗地道:“是!奴才明白了!”
林云熙沉沉道:“秦少监是宫里的老人了,也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侧身靠着榻上的软垫,眉眼间锋芒隐隐,“你自来我宫里,我虽不曾重用,却也没有亏待过你。”顿一顿,又道:“如今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该怎么走,还得自个儿好好思虑。”
屋中的滴漏仍在嗒嗒作响,手肘下百子千孙纹样的软枕金线红绸,吉祥喜气。秦路额头上点点晶莹的汗水顺着鬓角的头发流入洁白的衣领,沁出一片深色。
她声音中仿佛含着冰一般,刺骨的寒凉,“我一般不会卸磨杀驴,但一样容不得三心两意!明白了么?!”
秦路冷汗涔涔,俯首应是。
林云熙这才微微缓和了语气,淡淡问道:“王妃病了,可有谁去瞧过么?”
秦路毕恭毕敬地道:“几位公主王妃都遣人去过了,皇后娘娘也送了不少药材补品过去。”
她“嗯”了一声,对碧芷道:“去和嬷嬷说一声,咱们照着规矩送些东西去就好,不必太过出挑。”目光又转向秦路,“你且亲自去一趟吧,王妃毕竟是圣人的亲嫂,莫让旁人以为昭阳殿不失礼数。”
秦路喏喏应了,见林云熙脸上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慢慢起身。以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正欲出声告辞,外面白露笑吟吟地进来道:“主子,立政殿的魏少监来了。”
林云熙道:“请他进来。”
魏少监还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向着林云熙行礼,口中道:“昭仪宜安。”
林云熙忙叫秦路将他扶起来,“少监不必多礼。”
他顺势起身,“昭仪折煞老奴了。”又笑眯眯地道:“圣人说了,今日来昭仪这儿用午膳,特命老奴前来告知。”
林云熙撑起身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圣人可还有什么吩咐么?”
魏少监道:“别的倒是没有,圣人只说上回吃的那道蜜炙火腿味道极好。”
林云熙笑道:“圣人喜欢,今儿再叫御膳房做一道来就是。”又问起庆丰帝安好,魏少监极为给面子地细细说了,笑眯眯地道:“圣人最近心情颇好,昨儿庄亲王进宫,还一道在西内御园骑了一回马。今日与众位大人商议政事,也无不悦之色。”
林云熙微微颔首,“圣人无碍就好。”